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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民國 第12章

作者:殤情



    (本來說要停一個星期的,結果卻突然發現今天竟然上了強推了,呵呵,沒辦法,只有說話不算話了,這個是我經過修改的12章,然後就是更新,拚命更新啊~!!!!)

    聽得衛子益這番話,歐陽雖然仍舊不滿,面色卻已經緩和下來,衛子益便說得愈加帶勁起來:「再者說,我若是把人馬都拉到省城城下,那朱大都督是個什麼態度?難道他便不起疑?起疑了難道便沒有防備?有了防備,就靠我那點子兵,難道就能打下這個城高牆厚的省城?歐陽先生吶,我手裡的這點子隊伍,可是副都督最後的革命武裝了呀,要是就這樣葬送在省城,那我們皖省的二次革命才是真正的完了吶!」

    一時間兩人所處的這間小小的會客廂房完全成了衛子益個人的演講廳,歐陽匯聽著他的演講,不自覺的點著頭。見歐陽匯似乎已經被自己的說辭打動,衛子益更激動了:「再說我拉攏柏文蔚,這個柏文蔚是什麼人?他手裡有著兵哩!如今省城裡有著2000多駐軍,柏文蔚手下恐怕就佔了1000還多,而且都是裝備精良極有戰鬥力的新軍,不拉攏拉攏他,一旦二次革命兵起,他要是幫著大都督,這二次革命便不好成功。只要他站在副督府這邊,就是沒我的那些人,這二次革命也是有希望成功的哩!你歐陽先生只看到我給柏文蔚送了5000兩銀子,卻沒看到他手裡的兵,沒看到他在即將到來的二次革命裡所佔的重要地位。為了副都督的二次革命我勒著腰帶,從自己腰包裡掏銀子來拉攏柏文蔚,自己在六安連一餐好點的酒席都吃不上,你竟然說我是什麼居心?我為啥不給你送銀子?因為我知道你是堅決的革命黨人嘛,是同志,就是不送銀子你也是要革命的,可這個柏文蔚就不同了,他是舊朝的制統哩,你不給他銀子,他就能堅決的幫我們革命麼?你和副都督光想著怎麼從正面打倒大都督,卻不想著從內部分化他們,從內部打倒他們,你們若是能早點拉攏柏文蔚,早點給他送銀子,此刻恐怕也不要再搞什麼二次革命了吧!」

    歐陽匯用吃驚的目光注視著衛子益,他倒並非被衛子益這番演講所打動,卻是被衛子益的表現給嚇到了:這是半年前自己從殺場救下來的那個書生麼?在小迂山時他是何等的膽小、無能、猥瑣!即便是後來再小迂山的那次見面,衛子益也是進退失據,難堪得很,然而這才幾個月,此刻竟當著自己的面侃侃而談,且還能說出這樣頗具道理的一番話來。看來這個革命確實是個大熔爐,連這種紈褲公子都能鑄鍛成才,那一旦革命在全國成功,全國4萬萬同胞都被這個大熔爐熔鍛一番,那時的中國又該是什麼一副模樣?西方列強還能隨便欺辱中國麼?陷於這個偉大成功的意想中,歐陽竟感到全身的熱血都沸騰起來,對自己所投身的這場民族革命更加忠誠,對推翻阻擋革命腳步的反動大都督的信念也越加堅定起來。

    接著歐陽先生又於熱血沸騰中想到衛子益手下的兵們此刻對於二次革命的重要意義,便覺得目下絕對不能將這個強大助力給得罪了,甚至將之推往大都督一方,態度便立即變的和藹起來,緊緊拉著衛子益的手道:「子益兄,衛督府,想不到啊,想不到,你竟然有如此見識,竟然如此為革命著想,實在是讓我們省城革命黨人慚愧吶。不過這個柏文蔚卻是不好拉攏的哩,因他這個人對大都督忠心無比,我們便又不好和他透露過多,私下裡幾次和他接觸,卻都碰了軟釘子,連送的銀子都分文未要哩!」說著,歐陽先生卻猛的省過來:那個柏文蔚竟收了衛子益的銀子!且不管他是否會因為這區區5000兩銀子便支持副都督,支持二次革命,只收了銀子這點就讓他興奮不已,又急道:「對了他收了你的銀子哩!子益兄,既然他肯收你的銀子就好辦,你儘管去拉攏,去送銀子!你放心,這銀子斷不會讓你自己從腰包裡出的,也斷不會讓你連好點的酒席都吃不上的,我回頭就去和副都督說,所有費用全從省城革命經費裡出!」

    竟然可以和掌握省城兵權的二號人物拉上關係,歐陽匯似乎看到省城二次革命的光明前途,便把對衛子益的種種不滿和一些看法壓了下來,急著要去找副都督商量這事,臨行前還不忘提醒衛子益一定要和柏文蔚拉好關係。

    送走了歐陽匯,因馬上要拜會兩位都督,衛子益便不顧鞍馬勞頓匆匆找來了周師爺,要師爺幫自己把省城裡錯綜複雜的關係分析一下,再幫忙想想,等會見了大都督哪些話能說,哪些話不能說。因省城的兩個都督一邊握著槍桿子,一邊卻有著大總統的支持,所以關於省城的這場權利鬥爭究竟誰會是最後的勝利者,兩人曾反覆商討,反覆計議,卻一直看不大明白。

    依著衛子益的意思,他更看好的是副都督,一方面是因著歐陽先生的關係,但更重要的是因為副都督背後的大總統。雖然革命的宗旨便是讓中國從此沒有了皇帝,但衛子益是不相信這個的,幾千年來中國爆發了多少次革命,哪次革命成功不是出現一個或幾個新的皇帝?這次的革命在衛子益看來,便和幾千年來無數次或成功或失敗的革命一般,打倒了大青皇帝,但是馬上便會有新的皇帝出來,縱然現在已經不叫皇帝,改叫大總統了!此時的衛子益還是沒有分清楚自己所處的這次革命和以往的歷次革命(不,其實那並不能稱為革命,只是單純的造反罷了)到底有何本質上的不同,在往後的幾年裡也沒有分清,以至於幾年後吃了他生平第一次大虧,差點就此一蹶不振。因著這個思想,在衛子益的意識裡,大總統便是皇帝一般的人物,權柄大著哩,大都督手裡的那幾千桿槍難道還真的能和全國那麼多革命的槍桿子抗衡?所以他便認為大都督一定鬥不過有著大總統支持的副都督。

    關於這一點,反是舊朝師爺出生的周師爺看得更清楚點,大總統只是在革命黨內部有威望,卻並無實權,如今雖說全國大半省份都已經宣佈了革命,但實權的其實大多還是在那些宣佈反青的舊朝官吏和新軍手裡。除了革命實力萬分雄厚的南方諸省,在長江以北,大總統恐怕根本調不動一兵一卒。因此周師爺便認為,這場省城的二次革命必定會以副都督的失敗而告終。

    因與師爺在這事上並不合拍,在政治鬥爭上還不夠成熟的衛子益就不敢真的下定這個決心要支持誰,從六安一路商量到省城,便商量出了一個折中的對策,即暫時便兩邊都不想得罪,兩邊都要討好。即便如此還著實讓周師爺生了氣,說兩不得罪就是兩邊都得罪了,要麼幫大都督,要麼幫副都督,二者選其一才是真正的出路,現下叫腳踏兩條船,最容易出事。但那時的衛子益對於這麼做的危險性並無深刻的認知,便沒有理睬師爺的忠言,反信誓旦旦的宣佈要在兩個都督之間,找出一個平衡來。但這其中的尺度卻極不好掌握,一個處理不當,便會成為兩邊的攻擊對象,在六安府的這點家底,頃刻間便會灰飛煙滅。所以衛子益還是拉著正鬧著情緒的師爺在驛館直商量了1個多時辰,這才帶著衛隊,提著給大都督的六安特產,前往位於省城西城的大都督官邸。

    在大都督官邸西垂花廳裡,衛子益見到了正躺在煙榻上過著煙癮的朱大都督。因煙癮正在緊要關頭,大都督便只顧了瞇縫著一雙金魚眼,側躺著身子手持著一桿黃銅煙槍,湊在一盞煙燈邊吞雲吐霧。對哈著腰、堆著笑小心蹇進門的衛子益只沖一邊的錦凳略抬了下手,從鼻孔裡發出了「嗯」的一聲,算是示意坐下。衛子益斜著身子,小心坐了,卻不敢說話打擾大都督,足等了老半晌,大都督才算過足了煙癮,將黃銅煙槍放到一邊,懶懶得伸了個懶腰,又發出一聲滿足的長歎。衛子益早從錦凳邊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對大都督按舊朝規矩打了個千,小聲道:「大都督!」

    「嗯?!你就是衛子益?」大都督雖然過足了煙癮,卻依舊躺在煙榻上不願起來,只略撇了衛子益一眼,哼聲道。「是,卑職便是衛子益。承蒙大都督提攜,目下領六安革命政府督府一職。」聽這番話說得恭敬,大都督才從煙榻上坐了起來,態度也和藹起來,指著錦凳道:「坐,坐嘛!我知道你哩,你在六安的所作所為還算是很有建樹的嘛。但是為什麼很多人都在我這裡說你壞話哩?有說你是投機革命的,也有說你是假革命,甚至還有人說你是個反革命!所以我就想著要親自看看你這個衛督府,要知道我雖然年紀大了,可是這雙眼睛眼力還是可以的,還能算是閱人無數,看人還是很準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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