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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連雲風波

作者:深海人魚

    其時大唐正逢盛世,洛陽城又幾曾為帝都,民風浮華,朱輪華轂川流不息,人來人往如織,商坊店樓賣攤極是熱鬧。他們走走看看,不多時卻已漸感吃不消,街上往來人等不論老少男女總會瞅上他們兩眼,更遑論色膽稍大的都口齒流涎尾隨後跟了。

    唉,防得了自己怎沒想到要防長天呢,瞧那些癡笑指點、玉頸交接頻頻的女子……

    「不要再瞪我了,你不戴帷帽還好,這一遮呢簡直就有如雲霞裡的九天玉女一般引人心魂,令人思之欲狂,一心想得窺天顏,那些人不用說定然全是因你而來。」鐘長天勾唇低笑,睞了她一眼,將所有罪過推到了她頭上。水雲秀怔了一怔,隨即回瞪了一個白眼,管他看沒看見、收沒收到。說得好像真那麼回事似的,難道叫她去問那些人為了啥跟著他們?!

    其實倆人光是那身完美飄逸的身形,不沾塵俗的氣質就令人望之心羨神怡了。

    「不要說了,找個地方坐下來,喝點水吧,有點累了。」水雲秀頭疼道。這些人決沒二十一世紀的人大膽,但卻更形癡呆了些,不懂掩飾。

    鐘長天也頗有同感,很快地拉著她進了一家看起來頗為高雅的酒樓餐館。

    弄青巷乃洛陽城紙醉金迷的不夜地,豪華富商權官夜夜笙歌,紅粉名妓集聚之所。此時夜未落,繁弦急管、靡靡之音卻已略約可聞。連雲樓位於洛陽最繁華的華陽街口,正對著轉角的弄青巷,除卻菜好糕點好建築好之外地點也是最好,人潮如織,生意十分興隆。

    從善如流,他們也進了此店,說是衝著那美食來的,只不知鐘長天是否是假此名義藉機賞美?不管如何,水雲秀興趣不減。

    撿了個靠窗的好位子,訓練有素的店小二見他二人相貌脫俗,飄逸如仙,侍候得十分周到,未點飯菜那糕點清荼便已奉上,只此一道,便可知這連雲樓之所以能成為洛陽城最負盛名的酒樓是其來有自了。

    水雲秀輕啜著荼,欣賞著頻頻出入弄青巷的洛陽名妓,首次感受到這種迎來送往奼紫嫣紅金迷紙醉的氛圍,覺得十分有趣。看看她們,一個個紅艷艷流光溢彩,蛾眉黛綠,脂如白玉,瑩瑩欲滴,環肥燕瘦盡君採擷,怎能不銷魂,連她都看得欲醉不能休,暗忖在二十一世紀哪來這種活色生香?

    抬眼往鐘長天望去,不想卻看見他呆望著自己,心中小鹿一撞,放下荼杯嗔道:「看我作什麼?真正的美女在那!」眼波意有所指地往外一瞟。

    鐘長天淡淡一笑,暗想那種庸脂俗粉怎及得上你?千萬個她們換你一根寒毛我也不願意。眼中不自禁地射出深刻濃熾的情意。

    不自在的感覺又來了,水雲秀詐作無意地環顧四周,赫然發現店內十之八九的男性都在看著自己,女性則在偷瞄他,心中暗歎,真是走到哪兒都成焦點,或許自己該考慮易容?

    「真是好美啊……若非他們真在眼前用飯我還當是仙人下凡呢……」

    不知過了多久,那震憾的感覺漸漸減少,連雲樓裡又悄悄地熱鬧起來,談論的對象理所當然轉到眼前的金童玉女身上。

    「……那就糟了,近年來洛陽城裡不是有不少美女失蹤嗎……我看……」悄悄地,輕輕地說。

    「黃兄說得對,如此說來,還真願他們不是凡人的好……」好擔心啊,更願自己是奇人異志裡功力非凡的英雄俠士,那就有機會英雄救美了。

    「文兄多慮了,你看他們像是普通人嗎,那高華的氣宇可不是普通人所能擁有的,我看什麼歹徒劫匪也不一定有膽子招惹。」可憐這時候自己的才智不能派上用場。

    「對對對,光天化日的,有人看著呢……真是美啊,我做生意做了大半輩子,走的地方看的人還少嗎,就沒見過這麼這麼出色的男女啊……那個人中龍鳳就是這麼說的吧……」

    一頓餐飯未盡,水雲秀和鐘長天聽得不住相視而笑,這類臆測的話,他們幾乎走到哪裡都聽得到,一時也沒怎麼把它們放在心上,只當消遣。

    忽聽樓下一陣轟鬧,接著一陣「蹬蹬蹬」的踩梯聲紛至沓來,伴著呼喝叫嚷聲。

    悄語唧唧的樓上一下子靜了下來,所有人被那吵鬧聲吸引了過去,只見一堆人不斷地從那不甚寬敞的樓梯處冒出,然後變戲法似地,原本凶神惡煞狀的人眨眼間被定住了般,只有一種鬧鐘式的「滴答」聲在不停地響——當然這裡是不會有鬧鐘的。水雲秀一看,一作富商打扮、面白無鬚、看不出確實年紀體態圓潤福氣得有些過了頭的男子身後跟著一群看來是手下的阿貓阿狗〈只有狗才會在大熱的天流涎〉地正瞪著她和鐘長天!神態各異,有猥褻、有貪婪、有羞愧、有膜拜、敬畏……

    一雙清眸映照出人間百態。

    一陣厭惡感襲來,她轉回頭,東西也吃不下了。這些人都是心術不正、有貪念的人,見到她和長天都醜態畢露了。

    「我手下告訴我這裡有絕色美人,我還不信,如今一看果然是傾國傾城,九天仙人也不外如是。」白胖男子高興地瞇眼笑道。「呵呵,太妙了!太妙了!世間竟有如此絕色……」眼裡好像看到了自己未來加官進爵的喜慶,似瞧一稀世珍寶,他踱著步,來回地欣賞打量著一臉沉靜的水雲秀。「簡直沒有一絲瑕疵!氣質更是清靈中透著高貴與聖潔,好!好!」

    鐘長天冷睨著他,唇邊浮著惡魔的微笑,怒火在幽暗無底的黑瞳裡燃燒,他可以忍受世人對水雲秀天顏的傾慕與膜拜,但絕不容忍有人對她存有絲毫褻瀆的念頭,何況是當著他的面這樣評賞她。

    白胖男子被他瞧得心中一突,心跳差點停擺,心魂沒來由地感到畏縮,但思及自己以往的「豐富經歷」便大起膽子來,強迫自己不去在意那針刺般的感覺。

    「哼,瞧什麼瞧,本來想放過你這小子的,不知好歹,反正最近那些權貴也愛上龍陽的龜兒樂子,就把你送給他們玩玩好了。來人,把他們抓起來,照以往規矩,不許傷到女的分毫——」陰冷地眼神瞧隻狗似地瞥了鐘長天俊美得過分的臉龐,再移向他偉昂的身軀,心中一陣妒忌,簡直就是生來打擊男人自尊的嘛,不過一想到他即將因為自己而受到的屈辱,他心中又不禁升起凌虐變態的快感。哼!有出色的外型有什麼用?!就算他身懷武藝又怎麼樣?!比得過他擁有的絕技和權勢嗎?

    鐘長天聞言龍眉一挑,鳳眼森然。

    照以往規矩?水雲秀微蹙著眉,似這般公然打劫「良家女子」的事還不止一兩宗?官府難道不管?!

    白胖男子身後的家丁手下這時呼喝起來,懾其淫威,樓上賓客紛紛四散走躲,只有他們左邊對面及樓梯邊兩張桌子還有人安坐不動,兀自吃菜喝酒。

    坐在左邊對面桌子的是一藍衫男子,年紀約在二十五至三十歲之間,黝黑的膚色,濃眉、細長的眼、高鼻、闊唇,略帶滄桑落拓的國字臉給人一種深沉狠辣的感覺,在他的左手邊桌上擺放著一把兩頭尖中間寬的異形劍,劍鞘及露在劍鞘外的劍柄已經磨損得很厲害,看得出它被使用已有很長一段時間。而獨坐在樓梯不遠處的另一男子則身穿棗紅色長衫,長得白皙斯文,像個書生,水雲秀卻看到他左邊靠桌的地方立了支三尺長劍,看起來似乎也是個江湖中人。

    此二人雖扮作不在意喝酒喝茶的樣子,可他們的氣機卻在白胖富態中年男子上樓來後便若有似無地鎖在他身上。

    白胖富態中年男子似乎也是個武林高手,眼皮一跳,明明察覺到了此二人暗藏的殺機仍是不在意地關注著水雲秀鐘長天,望也不望他們一眼。

    「你們眼裡還有王法嗎?」鐘長天瞇了瞇他那雙好看的鳳眼,黠光一閃,不知想到了什麼。手輕輕一推,將倆試圖混水摸魚上前吃水雲秀豆腐的男推出了四五步遠,並暗中下了手法,令其一生即使遇到再美的美色也要有心無力。

    白胖富態男子陰惻惻地笑了起來,「王法?老實告訴你好了,當今陛下治國有功,百位花仙下凡輔助,因此陛下令開女科,有意舉行百花宴,旨令百花盛開、共襄盛舉,到時還要有美麗的花奴點綴,我看這位小姑娘生得國色天香,活脫脫便是仙子轉世,若是經過適當的教化再去朝見陛下,定會得到陛下的恩寵,世間的榮華富貴還不手到擒來?萬一被哪個王公貴族看上了那更是天大的榮幸……嘿嘿,到時可別忘了大爺我舉薦的功勞。」

    百花宴?!不是吧?難道牡丹的傳說、鏡花緣的故事竟是這麼來的嗎?這,與事實也差太多了吧?雲秀不禁有些發愣。「百位花仙下凡輔助?」有這事?

    「這是當今國師夜觀天象得出的預示,天下誰人不知?」

    他們就不知道。「這麼說,我們是不去也得去嘍?」

    白胖男子抱拳恭敬道:「這是皇上聖恩,不去便是抗旨,當誅九族。」

    「能夠被看上那是祖宗積福,八輩子燒來的香,別人想要還不行呢……想必小姐不會推拒吧?」

    什麼樣的荒唐事?不推辭才怪!鐘長天望向水雲秀,她搖了搖頭,覺得跟他們糾纏下去沒有好處,不如早早脫身離去,就算他們想抓也抓不著。倆人心意相通,正要離去,事情卻又有了變化。

    「惡賊,納命來!」

    一團紅芒,如鷂子翻身從窗外躍了進來,毫不間歇銀芒突迸地伴隨著一聲冷哼,直直指向正一臉志得意滿等著水雲秀他們回答的白胖男子。原本靜坐的兩男子也同時發動了攻擊,白胖男子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水雲秀鐘長天身上,也對那倆江湖男子警戒在心,卻不曾預料到真正的殺招在這飛來的刺客身上。

    白胖男子大驚之下,身子不住後退,避過來自三方夾射而來的片片寒芒,邊大叫:「你們這群飯桶!愣著幹什麼,還不給我上!」

    他那些醒過神來的手下忙紛紛迎了上去。

    「小心點,這妞長得不賴,不要傷了她……」

    那團紅芒原來是個身著紅衣的年輕女子,只見她嬌喝一聲,手中劍身一抖,一劍化作兩劍,兩劍化成四劍,漸至數十道劍影,毫不慌亂,劍光閃處血花四濺,功夫十分高明。

    倆各坐一邊的「江湖人士」原來是她同黨,早在紅衣女子飛進來的剎那也拔起了劍配合她朝那白胖男子殺去。

    要喊格殺勿論已來不及,頃刻間,那胖子手下十去八九,剩下的也都傷重動彈不得。那胖子見退無可退,尖喝一聲撲了上去,竟是招招陰狠毒辣的鷹爪功,保養得白胖圓潤的手掌漸漸變成了青黑色,一招一式,腥味撲鼻,詭譎毒辣,那紅衣女子一夥仨人一時之間也奈何他不得。

    紅衣女子手中長劍絲不停頓,招招直刺胖子眉心、喉嚨、心臟、丹田四處要害,使的劍法也端的是精妙絕倫,飄忽不定,莫測高深,令人歎為觀止。同夥的兩個男子使的卻也似是同一路的劍法,合起來竟有相互呼應、補其短助其長之勢。

    「好個三英劍陣。」那胖子突地惻惻詭笑了起來,冷聲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飛英堡餘孽!堂堂飛英堡早成了煙灰我還怕你們這區區幾個漏網之魚不成!?識相的就放下手中的劍,我或許還可饒爾等一命!」招術一變,竟是一套更為詭譎莫測的掌法拳路,比之方纔的鷹爪功詭譎之外更加陰柔綿細,掌風掃處,桌椅竟成灰粉,迫得圍攻他的三人立處下風。

    「你作夢!今天若不把你碎屍萬段,怎對得起我爹爹在天之靈、對得住我飛英堡百多條無辜性命!」紅衣女子俏臉帶煞地怒喝。

    「不識相的臭丫頭!不讓你吃吃苦頭,你——」

    話沒說完,那紅衣少女趁其不備,竟撒出一大把毒砂,噴得白胖男子雙眼難睜,臉上火辣辣刺痛,狼狽不堪!「臭丫頭!我殺了你!」白胖男子憤怒之餘不顧後方的威脅,浮著青氣的胖手幽魂似地翻出一系列詭異的動作,閃電似地推向紅衣女子。哪知那紅衣女子避也不避,拼著受他一掌,伙著同伴三把長劍從不同方位刺入胖子體中,霎時血珠漫天頓噴出。

    「啊!」那胖子慘叫一聲,不想對方竟敢以命搏命,凝起全身最後功力又一掌擊了出去,把那女的和她的倆夥伴打飛得撞牆而落,口吐鮮血,看來也受了不輕的內傷。

    兩敗俱傷之局。

    這所有的變化都在剎時間完成,讓人所料未及。

    看得出這紅衣女是不要命了的拚命復仇,拿自己的命當餌確是非常大膽和危險,但若非如此,只怕他們也是打不過這胖子。

    「好狠毒的丫頭……我黑狼……算、算栽了……」頭一歪,氣斃身亡。

    飛英堡?黑狼?

    好熟悉的字號,水雲秀轉頭看著一臉冷凝的鐘長天,不知他心裡是何滋味。他自篷萊出來這麼久定然已查到當年連續殺害飛英堡和踏雪山莊等的一干人正是九狼寨的人——黑狼正是昔日九狼寨中一員。而他父親昔日的摯交好友的兒女正在為他們的家仇而捨命拚搏,而他卻在一旁觀看……

    無言地握住他修長溫暖的手,雲風大哥的話很對,因為愛長天,他們都應不悔當初不讓他走上復仇這一條路的決定。

    鐘長天幽幽地轉眸凝望著她,久久胸中舒了口氣,抹去腦海中親人陷入大火中的踏雪山莊最後的影像,手緊緊地回握住了她的,煦柔纏綿的情意滿腔滿懷地撫去最後的一絲傷痛。

    那紅衣女子傷勢極重,臉色泛青,毒氣攻心,她在那倆青年男子的扶持下掙扎著站了起來,抹去嘴角的血,喘氣呸道:「黑狼,你以為躲到洛陽當起官老爺的走狗我們便找不著你了麼?哼,你也甭怕孤單,九狼很快就會全在地底聚齊了,好好在地下等著你的其他兄妹吧!放心,不會太久的!呵呵!哈哈!」說完身子一晃就要倒下。

    「小嬙!」那倆男子趕緊托住她,身穿棗衣裳的斯文男子替她把了下脈,急道:「得找個地方趕快驅毒才行。」

    「我來抱她。」藍衫男子繫好佩劍,作勢欲抱起紅衣女子。

    「請等一下!」

    水雲秀掏出兩個小瓷瓶,遞了過去,道:「這兩瓶丹藥,一瓶對療治內傷外傷均非常有效,一瓶對解毒也很有用,請你們收下。」

    這丹藥本是欲煉給長天將來行走江湖以備不時之需,現下還不如給了他們。

    紅衣女子緩過氣地睜開雙眸,這才發現他們倆人的存在,虛弱的眼神閃過異光,隨即黯了下來,冷道:「我們……不收不明不白的饋贈。」

    「小嬙——」斯文男子蹙緊了眉,這時候她倔強個什麼勁啊,她都快沒命了。

    「怎麼會是不明不白的東西?你們也算幫了我們很大的忙。」水雲秀掃他們一眼,相信剛才的一幕他們也明白。

    向來冷漠、不易信人的藍衫男子睇了水雲秀一眼,接過藥瓶,看了看上面的安,掏出解毒藥丸掐開紅衣女子的嘴,塞了一顆進去,扶她坐好,替她運功驅毒。

    「……」紅衣女子瞪了他一眼,隨即默默地閉上眼配合他運功驅毒。那解毒的藥丸甚是靈驗,不一會兒,紅衣女子吐出幾口黑血,臉上的青氣退了下去。斯文男子見狀拿起另一療內傷的藥也餵了她一顆,她蒼白的臉立即多了點血色光彩。

    樓外傳來踏步聲響,鐘長天對他們說道:「快走,官兵來了。」

    「多謝。」斯文男子朝水雲秀鐘長天抱拳道:「在下百曉衣,他是顏雲光,她是丁夢嬙,相助之恩有緣他日再報。」說完抱起紅衣女子丁夢嬙與藍衫男子顏雲光躍出窗外,迅速遠去。

    「我以為你會跟他們相認。」水雲秀睇了他一眼說道。

    「有什麼好相認的?」他盯著以不規則狀死在地上的黑狼淡淡說道:「我跟他們本就不相識。」

    「你不是想看看當年的九狼現在過著什麼的生活?跟著他們正好啊。」

    他瞄了她一眼,終於洩露出她偷聽他說話的證據了吧?肯定她真的有聽到他在松林裡的告白,他心跳不禁亂了幾拍,忙定了定神,這才沒露出破綻。「那也不用和他們一道。」說他孤僻也好,小氣也好,他不想跟太多人一道分享與她相處的時間。

    水雲秀眼中閃過笑意,轉眸睇著死去的人:「善惡到頭終有報,這黑狼沒想到就算他改變了黝黑的膚色、勁瘦的體格,甚至投身官府也有人找他報仇吧。」九狼寨作惡多端,隱出江湖後昔日仇家仍紛紛找上門來,所謂因果,若遇今時受,前時作則是啊!

    「嗯。」懲奸除惡乃好事,但為了仇恨而放棄了生活中其他美好的事物就不免令人可惜、可憫、可歎了!想起百曉衣他們的木然氣息,鐘長天真正地體會到了水雲秀的當初堅決不讓他習武報仇反而不斷地帶著他領略世間美好、驚奇事物的用心,而他的父親,也寧願自己的兒子活得幸福也不要讓陷入恨海而不可自拔。

    這是愛,在忘記仇恨的同時,他也在淡忘親情的溫暖,而曾經溫暖的感覺,經過了長久的歲月之後他再度深切地感受到。

    「謝謝你,阿姨!」這是最後一次,他當她是阿姨地感謝她。

    「不用客氣。」水雲秀抬眼笑睇著他,「我的教育也不是很成功。」

    鐘長天斜挑了下眉,也不抗辯,他承認他天性裡有邪惡因子,別人不來惹他還好,碰上他心情不好,他總要對方比他更難過更痛苦。

    「走吧!」拉著她的手,倆人消失在空氣中。

    當連雲樓的掌櫃跟著官兵踏上樓時,看到的只有遍地的狼籍與橫七豎八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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