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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枕月夢花

作者:深海人魚

    夕陽西沉,當最後一抹霞光隱入天際時,鐘長天找來了幾個野果,擦洗乾淨後遞給水雲秀。

    「謝謝。」她眼波隨著笑意輕輕漾開,一路走來,鐘長天越來越體貼,很多耗費體力的事情半點也不讓她做,雖然有時仍愛鬧她,卻好像已經長成了個男子漢般。她看著他熟悉地生火,烤野味,又看看自己坐躺處舒服的佈置及披在身上暖和的斗蓬,心裡不由生出一股又驕傲又甜蜜的感受,就像一個母親看著自己辛苦教養大的孩子有了出息一樣。

    他坐到她身邊,邊轉動著樹枝邊問:「你會不會很累?」

    「有一點,我不習慣長時間在外行走。」生活不習慣,身體也吃不消。在家的時候想著自由,自由了卻想著家裡的安逸,她也是不知足的人呢。

    「仙女阿姨,」他遲疑地問,「我是不是拖累了你?」如果不是他,她就不用這麼辛苦。

    她定定地看著他,有點訝異。「你怎麼這麼想?我很喜歡跟你在一起,看著你越長越高,越來越像個男子漢,我很高興。」

    「可是你不輕鬆。」他是個敏銳的人,對她又親近無比,很多東西她不說他也感覺得出來,她是愛他,但她心中也有一份使命感,這份使命感在他和她之間隔了道屏障。

    「當然不輕鬆了。」她輕輕將他略帶沮喪的腦袋攬向自己,「我怕我帶不好你。」那就辜負了他父母還有她自己的期望,但最主要的還是她還惦記著另一時空的家人對她的擔心,分身無術。

    是嗎?

    「我喜歡跟你在一起……」他吸聞著她輕軟美好的氣息低語道。

    她也是,他是人世間跟她最親密的人了吧。

    須臾,她拍了拍他,「烤焦了。」

    啊?他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將烤得香噴噴的山兔收回來,懊惱道:「真的焦了。」

    她淺淺一笑。

    他覷了她一眼,也笑了起來,小心地將焦掉的皮肉撕掉,拿來洗乾淨的葉片將去掉骨頭的烤兔肉放在上面遞給她。

    「你吃吧,我不吃。」她搖了搖頭,他正長身體,需要肉食,她呢,現在吃不吃無所謂,也不怎麼有那個胃口。

    「不行,一定要吃。」他堅持,她看起來已經很沒精神了,整天卻只吃幾個水果野果的,怎麼會有體力?「這是我烤的。」

    哎,這個借口已經用了無數遍了好不好?水雲秀瞅了眼固執的他,伸指拈了一小片冒著肉香熱氣的兔肉放進嘴裡,慢慢地咀嚼著,懶得跟他爭辯。

    「看我作什麼?你也吃,我是吃不了那麼多的。」她睨了癡睇著她吃相的他一眼說道,以為他也餓了。是餓了吧,那種眼神……她困惑地微蹙了蹙眉,隨即拋開這莫名的思緒。

    「其實我也不太餓。」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跟她一起吃著手裡的烤肉。跟她在一起,他總有一天會成仙吧,起碼現在是越來越耐得住餓了,可以跟她一起幾天不吃東西也不當回事。

    「阿姨,你上次跟我講的西方星座的故事還沒說完,你繼續說給我聽。」他霸道地說,與她靠在一起,替她調整好斗蓬皮風。

    「那我說到哪裡了?」

    「……是水瓶吧,真有趣,神仙也有著不可挽回的愛恨糾葛。」

    「神仙也有意志,也有群體關係,也有屬於他們的規則,怎麼會沒有糾葛,就跟人一樣,小有小的煩惱大有大的悲喜……」

    那些對他來說是遙遠的事呢。

    聽著鳥蟲啁啾,夜風飄揚,草木浪翻的聲響,仰望著璀璨的星空,聽著她細說各種異趣雜譚、講解各種他聞所未聞的問題,與她一起辯認天上繁星座座,一種難以言喻的輕鬆愉悅瀰漫著他的整個身心,彷彿枕月夢花,神遊天外,進入了世外桃源般的夢境之中,比起入定時那種忘塵絕俗、純淨怡悅的永恆禪境更溫馨,感覺更圓滿。

    如果能永遠這樣多好……

    「你說,他們是姨侄關係?還是師徒關係?」素雲仙子嘀咕道,遠遠地盯著兩顆攏在一起的頭,挨在一起的身子,嫉妒得直咬牙。沒見過這樣的修真,整天不思修煉,卻曲詞歌賦、撫琴吹簫樣樣都弄,連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草木魚蟲也可以研究個大半天。

    諸葛益扇了扇手(他的寶扇還在三仙子的混元金斗裡呢),若有所思道:「她不教他修真功法卻從日常生活中處處教導他學識禮儀等,只怕真是他阿姨,只是……」

    「只是什麼?」這次問的人是單離。

    諸葛益瞥了好友一眼,「只是他們長得不像。」

    「廢話!」拉長了耳朵的素雲仙子白了他一眼,嬌俏的小臉又轉回了遠處依靠的人影。「他定是長得似他父親。」那眉那眼,那沉靜傲然中偶露的狡黠靈動與稚氣是那麼令人心動,她沒見過哪一個男性,一舉一動像天上的太陽般耀眼懾人的,除了他,假以時日,他一定會成為天地間最引人的人物!

    「真是奇怪的人,關係奇怪,功法也奇怪……」

    錦繡仙子也是一肚子的好奇,經過幾日觀察,她早發現了這自稱姨侄的倆人,渾身靈氣純粹、通透、充沛得嚇人,法力卻時高時低,尤其是那個「仙女阿姨」,根本像個人參娃娃似的,碰一下都不行,身子弱得要命,比平常人還不如,這、這不是很莫名其妙嗎?在她的認知裡,渾身的靈力既高到了這種程度,那麼她的身體強度也必成正比。

    「是很奇怪……」一個聲音也吶吶地附和著,頓了頓又自語道,「可我們的法寶被收,卻要不相干的他來請求才允還……不是更奇怪嗎?唉!?誰?誰打我?」

    七絕忍無可忍地跟著拍了他一下,「你少說兩句。」他們七里書海怎麼會有這麼少根筋的弟子啊,連這都看不出來?他瞄了眼敲了人後又恢復姿勢的素雲仙子和錦繡仙子,忖道,這三仙島的三位仙子明的暗的,根本就是煞上那位俊得跟天上太陽有的比的鐘小哥了,所以才會任著素雲仙子提出那樣沒理由的條件不加反駁。更絕的是其他的男性修真(以單離為首)也對那位「阿姨」動了心,跟傻子似地偷偷摸摸跟在人家後面,像現在這般暗中偷窺。

    修真界裡雖然不禁談情說愛,合籍雙修,但很多修真之人隨著功力的升高自然而然地寡情少欲,而且要找一個心靈相通可以共赴天道的伴侶是千難萬難的事,比之度劫還難還要來得苛刻,而一朝失侶的那種心靈缺憾就是度了劫成了仙也會永恆伴隨,試問誰會受得了?許多神仙重新轉世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寧願尋找投胎轉世的愛侶重來一次啊。這種叮囑,修真界的菜鳥們百分之九十有從師門長輩們處聽過,剩下的那百分之十沒聽那是因為沒必要,和尚嘛。

    可是他們這群修真,不管修道時間長短,遇到了這對姨侄全都跟枯木逢春似的,一個勁地隨著愛情的春風發芽生枝……好像全忘了愛情這回事在修真界裡幾等於鏡花水月、黃梁春夢的虛幻代名詞了。

    七絕愈想臉色就愈嚴肅,立定決心,等拿回法寶就帶著師弟離這群人、不,離這群修真遠遠的。

    咦,他的話有錯得那麼嚴重嗎?七律摸了摸嚴重受到摧殘的腦筋瓜子,圓圓的眼珠不住地瞟向一直搖頭的師兄。

    「今夜又是個無眠夜啊……」不知誰咕噥了一聲。

    「七律。」素雲仙子狠狠地回過頭瞪他,「明天你就去找他來,不然我就啟動混元金鬥將裡面的法寶通通攪碎!」

    通通攪碎……

    好狠啊!七律當場愣住:「為什麼又是我?」

    「你不是很怕被你師傅罰麼?」錦繡仙子抿嘴笑問,她的好奇心也快控制不住了。

    七律啞口無言,瞧了瞧其他人不是裝著欣賞夜空就是打呼睡覺……睡個屁呀,修真跟本不用睡覺好不好,呃,遠處的那倆個例外……哎,不管怎麼樣,又為什麼又是他啊?他尋求支援地轉向他師兄,卻發現他打坐神遊去了,他怎麼沒發現他師兄這麼機靈過呢……

    ☆☆☆☆☆☆初升的旭日照耀著高深的叢林,明淨的山色令飛鳥格外喜悅,潺潺的溪流蜿蜒歡暢地流動,清涼的晶瑩水花與山野花草的淡淡青香幽幽飄逸在空中,一切的一切是那麼地清新曠遠,令人心曠神怡,淡愁不侵,偏有一人哀哀怨怨,被趕鴨子上架般,去破壞人家鴛鴦偎依似的畫面。

    趁鐘長天走到溪邊梳洗,七律趕緊上前與水雲秀打招呼,直覺地,他認為女的比較好說話。

    「仙女阿姨您早啊!」

    「呵!」水雲秀見他滑頭滑腦,畏首畏尾的模樣忍不住微微一笑:「我可不是你的阿姨,你不要這麼叫我。」

    好美!就像月夜下海面粼粼波光那樣璨燦,比海底七彩的珊瑚還要絢麗耀人!七律只感到自己眼前一陣波光蕩漾,天地搖晃中心神彷彿離了體。「那、那……」那什麼?哎,他忘了到底要說什麼了。

    他搔頭搔腦,一臉迷惘,遠處觀望的人卻又嫉又恨,個個摩拳擦掌,巴不得給他一下,讓他清醒清醒,這根本就是癩蛤蟆與天鵝的寫照!!惡狠狠的眼睛移向水雲秀時,都忍不住同時揪住胸前的衣裳,眼睛發柔髮直冒出無數的心形泡泡。哦,真是太美了,嫣然一笑,轉盼間萬花羞落啊,那個在她身邊圓頭呆腦的東西忽略掉!忽略掉!!

    「我姓水。」看著七律圓圓的眼睛茫茫然地轉起來時有點像喝醉酒又或轉暈頭的滑稽模樣水雲秀禁不住又要失笑。

    「啊?」他眨了眨眼,定了定神,好半天才又恢復說話能力。「水姑娘?」

    水雲秀微點了下頭,「你找我有什麼事?」

    被她那澄空般的水眸一瞅,七律頓時心慌無措。「我、我,我這裡有我們七里書海的特產五香海瓜子,」他嗖地一聲,變出一個大貝殼,恭敬地遞到她眼前。「請你嘗嘗。」

    咦,「就這樣?」他不是來找她說服長天幫忙取回法寶啊?

    「你來幹什麼?」幾尾活蹦亂跳綁成一綹的魚兒突然出現在七律低垂的眼前,他嚇了一跳,抬頭一看,鐘長天正鳳眼微瞇地睇著他呢。

    「呃,海瓜子。」七律捧高手裡的貝殼。鐘長天龍眉一挑:「給我阿姨吃的?」

    「當、當然也請你品嚐品嚐。」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鐘長天哼了哼,逕自在重新燃起的火堆邊搗弄青草樹葉。七律尊在他旁邊看著,小心地將漂亮雪白的大貝殼放在地上,說道:「這裡面的五香海瓜子是我們七里書海的特產,香辣甜美——」他的條件也不難達成呀,只要他開個口就行,這海瓜子可是他七律吃過的最好吃的食物呢。

    「把這些放進魚肚裡去。」

    水雲秀走了過來,手上拿著看來剛洗好的樹菇及朱紅色米粒般大小的野果。鐘長天接過,按她說的塞進魚肚裡,又把搗得差不多的草泥糊在魚身上,全部弄好了後又找來泥土糊了一層,直接扔進火堆裡烤。

    不到一會兒,一陣混著泥草的香味傳來。

    鐘長天把包成泥團的魚從火中挑出,敲去土塊,再剝開青綠色的植物泥,新魚美味的魚身露了出來,滾燙的魚鮮味加上草香野果味,直聞得一旁的七律直吞口水,在海底活了幾十年,他就沒試過這種吃法的……好像很香啊。

    「給你。」鐘長天慷慨地送他兩條魚。

    「謝謝,謝謝!」他感激地馬上剝開滾燙焦灼的乾泥,咬下一口香噴噴的鮮嫩的魚肉,「好吃,好香!嗚,太好吃了!」七律邊吃邊感動地想,連魚肚裡的樹菇也是那麼地香滑多滋,不油膩……回去定要將這種吃魚的方法告訴師傅,好讓他老人家也試試……

    幫水雲秀弄好魚,又把大貝殼瓣開,露出裡面的海瓜子肉,鐘長天自己也吃了起來,等到吃完,才對七律笑道:「這下我們可扯平了。」

    「什麼?」滿口生香,還在回味的七律莫名所以地問。

    「你請我們吃海瓜子,我們請你吃烤魚啊?」他理所當然地說。

    「可是,」七律眼巴巴地瞅著走到小溪邊洗手的水雲秀,瞧見單離一臉溫笑地走過去搭訕後沮喪地轉頭對著鐘長天黠然的黑眸吶道:「那是我們七里書海的著名特產——」

    鐘長天指指他吃剩的魚骨頭:「這也是我和阿姨的特產呀,別人想吃還吃不上呢。」

    哎,這位小哥怎麼這麼難搞啊?七律乾脆開門見山:「鐘小哥,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深邃的鳳眼微笑地睇著祈求的圓眼:「你說說看。」

    七律深吸了口氣:「請你幫忙叫三仙島的三位仙子將她們收走的法寶還給咱們吧。」

    「你們的法寶被她收了拿不回來關我什麼事啊?」鐘長天轉了個身,「你不要耍我了。」

    「哎呀是真的,是真的!素雲仙子說了,只要你去求她,她一定還給咱們!」

    「嘖,那種隨便就會被收走的法寶不要算了。」

    「不行,不行!」七律急得直跳腳,他到底懂不懂混元金斗在修真界法寶中的級別有多高啊,他們這些菜鳥修真的功力不高、法寶不強,會被收走很正常啦……哎哎,可是再正常那些法寶也是師門長輩的一番心意,在他還沒靠之揚名修真界之前怎麼可以就這麼灰飛煙滅!?那豈不是太給他出師不利了嗎?搞不好會成為笑柄,會成為他光輝修真生涯中的污點……

    「鐘小哥,你就幫個忙——」

    「我跟三仙島的人不認識,憑什麼我一說她就會還你們法寶?」不屑地瞥了可憐巴巴在他身邊繞來繞去的七律一眼鐘長天很看不慣他的言行,如果修真都像他這樣沒骨氣,那他還真要考慮考慮要不要當個修真了。

    「可是,素雲仙子說只要鐘兄弟幫我們求求她,她就會還了。」七律眨著圓圓的眼睛,很純真可愛的樣子。

    那就更有問題了,鐘長天眼裡黠光一閃。「我為什麼要幫?」

    叫他去求那個女人?利用美色?有沒有搞錯啊?!況且,他鳳眼瞟了遠處的人群一眼,心中暗哼了一聲,他們之中還有人企圖對他的仙女阿姨不軌呢!「明知她們手上有厲害的法寶還與她們爭鬥,早該料到會有損失才是,人沒事就該慶幸了。」

    為什麼那三個女人不把他們的魂魄順便收了呢,那樣他就不會這樣煩惱了。

    「哎呀,鐘兄弟這就不懂了,咱們這些修真裡的小毛頭論起功力經驗比起那些修了千百年的高手們是嚴重地不足,若想要迅速地提高自己的修為,那就得找高手幫忙,可是這個高手呢,也不能太高,不然就沒得玩了,所以我們這些人就組織了一個團,平時相互練習探討,遇到高手也不要錯過,因此看到三位仙子時就……那個嘛,友誼第一,比賽第二,我們怎麼知道她們這麼不合作呢?你就幫幫忙,助人為樂。」

    「你們不是還有一個高手?」就是那個睜著一雙溫柔得讓人起雞皮疙瘩的眼睛片刻不離他仙女阿姨的單離,他微惱道,「讓他幫忙不就得了。」

    「混元金斗是幾近仙器的法寶,單離大哥的飛劍能不被吸走已經很厲害了,怎麼還能幫我們取回法寶。」七律歎了口氣,見鐘長天的眼神又往他阿姨處探去,臉上狡詐的神情一閃而過,眨了眨小鹿斑比似的眼睛接著道:「你也不希望我們一直跟著你們吧?」

    鐘長天轉頭盯注著他,鳳眼閃著似笑非笑惡魔般的光芒,待看得七律渾身不自在時忽道:「你飛行的時候腳下的那條藍色怪魚是怎麼回事?」

    「藍色怪魚?」七律一怔,隨又晃然道:「哦,你說的是閃電寒鰹,它是我的坐騎,不錯吧?速度比起百鳥族的金嘴雪雕鵬只差了一點點,是修真人極難得到的水性坐騎。」說到閃電寒鰹七律就得意,整個七里書海也就他有一隻,連他師傅也沒有呢,若不是他小時候在海底玩耍時幸運地自滾滾寒流中得到它的卵,自小訓養,憑閃電寒鰹電閃般的游水速度和不成功便成仁的凶狠鬥性,能不能活抓到還難說呢。

    「挺有趣的,你把它借我玩一下,我就幫你,怎麼樣?」一隻魚竟然能在沒有水的虛空飛行,他實在很好奇。

    七律遲疑了一下:「坐騎是認主的,你不知道嗎?」

    「你是在說作為一隻靈獸的主人,你沒辦法叫它給自己的朋友方便一下嘍?」

    修真界除了百鳥族對於自己的靈禽比較信任(能力上)外,哪一個有靈獸的修真不是把靈獸當寶貝一樣呵護的?就怕別人來搶啊,儘管七里書海御獸的靈訣與其他門派有很大的差異性,但七律一想到要借出心愛的閃電寒鰹就惴惴,他已經丟了一件法寶了……搞不好這個不知道哪裡來的小子會突然揭開身上的羊皮……他嘀咕著,可一看到鐘長天那看輕的眼神他就忍不住昂起脹紅的脖子。「我當然有辦法,我——」

    他驟然停住衝口而出的話,悻悻然地瞪了遠處偷聽悶笑的諸葛益一眼,低咒了一聲後咕噥道:「借你騎一下也沒關係,我告訴你,你要注意飛行的時候不要去碰閃電寒鰹的兩條須,還有……」

    「行了,你快點叫它出來。」

    七律無奈掐動靈訣,閃電寒鰹憑空出現,鐘長天知道水雲秀也有這種本領,所以一直留心,只覺一陣微不可覺的神念波動,有點類似於空間傳送,但一隻靈禽的靈性和本領有高到可以自行空間挪移麼?繞著閃電寒鰹察看了一番後,他問道:「是不是靈禽與主人之間有下精神烙印?」

    他聽水雲秀講過精神領域的神秘,儘管修真者很大一部分修行側重在煉神方面,尋求天人合一、得道升天的境界,但真正能夠瞭解明白,純粹以己之神意溝通天宇之意的又能有幾個?修真者的法力很大一部分借助於法寶的使用,卻不知人身才是真正獨一無二的法寶,有可納五行的體格,有藏精氣神的魂魄,悟得無上大道者與進入如來禪境者,一花一草一世界,哪個不是完美的法器?!

    七律點了點頭,呵道:「那當然了,我的閃電寒鰹不同於其他的靈獸,雖然能脫離海域御行於虛空,但不能持久,也不能隱藏於別的空間環境,想要隨傳隨到就只能利用神念呼喚來進行空間挪移了。」撫了撫騷動不安的閃電寒鰹,七律有些迷惑,平時的閃電寒鰹碰到生人早就發動攻擊了,怎麼會像現在這般不安?它好像有點怕鐘長天……

    「其他的靈獸可以隱藏?」

    「當然,但要看那只靈獸是哪種屬性及你身上有無合它屬性藏身的寶貝了……哎,等一下,我還沒跟它商量好……」看到鐘長天翻身躍上閃電寒鰹的背,雙手還抓住閃電寒鰹的那兩條大須,七律急得直跳腳。「不能抓它的須——」這個鐘長天怎麼回事?什麼都不懂,他到底是不是修真啊?!

    果然,閃電寒鰹碩大的魚身一弓,一彈,咆嗚著飛射了出去。

    「怎麼辦、怎麼辦?嗚,我的閃電寒鰹……」七律欲哭無淚地團團轉,心中說不出地懊悔,為了討回芝麻卻丟了個大西瓜,蠢啊。更可怕的是,三仙島的那三個魔女正狠瞪著他,一副要將他扒皮挫骨的模樣朝他走來,他跺了跺胖乎乎的腳,頂著圓滾滾的身子跑到水雲秀身邊,委屈申訴:「他把我的坐騎騎走了,我叫他不要揪那兩條須的……」

    「沒人怪你。」水雲秀悠閒淡然。「他不會有事的,等等他吧,等他玩夠了就會回來。」

    沒人怪我,可是我怪他呀,她是什麼阿姨,一點也不負責任。七律繼續跳腳,伸長了脖子卻一直看不到鐘長天與閃電寒鰹的影子,掐動靈訣,使用心靈呼喚也不濟事。

    等他玩夠了會回來?

    那他可不可以祈禱他的閃電寒鰹也會完整無缺地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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