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書庫首頁->《冥王》 | 返回目錄 |
第四卷 鋒芒初露 第八章 情之為物 作者：雍秦 前後相距不到半天的時間。但眾人再次返回『四方』大寨時，心情卻是異常沉重，四位主顧躺身在血泊中的情景在眾人腦中揮之不去，思珈也不例外。
一回到大寨，米歇爾就黑著臉要求思珈解釋原因。因為這件事對他而言實在太過震撼了，主顧被擊殺，這是直接關係他們『獵戶』的生死存亡的大事。 思珈能體會他的心情。不過此刻既然在場的都是自己人，他也就覺得沒隱瞞的必要，當下說出了主顧的的異狀，以及後來幾人的懷疑與安排。 「你是說他們是殺手孟派來的殺手？」米歇爾驚駭道。 思珈點點頭，繼續道：「如果你不信的話，我們現在可以去看看他們的行李。」 米歇爾沉思不語，臉色陰晴不定，考慮的良久才緩緩的搖了搖頭，盯著思珈道：「不用了，我相信你！」語氣依然沉重。 「好了，既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大家也別在想那麼多，這幾天就在山上好好玩玩，當作給自己放個長假吧！」酋魯司一邊說著一邊招呼著屬下去準備酒水，看來他今晚要舉行盛會，與大家來個不醉不歸。 「哈哈，酋老大說的很有道理！」 一聽到準備酒水，最開心的末過於潭敖了。只見他笑呵呵的拍著酋魯司的肩膀，道：「老實說，你們山寨的酒實在太棒了，濃郁醇香、後勁十足，真是難得的佳釀啊！」 酋魯司當然也明白他的意思，反手拍拍他的後背，笑道：「潭敖兄請放心，今晚絕對讓你過足酒癮！」 「嘿嘿！」 潭敖完全沒有心思被拆穿的尷尬，反而厚著臉皮，道：「我正有這打算，今晚咱們一定要大干三百碗……」 說著與酋魯司向齊內堂走去，餘音漸漸消去。 山上的日子是美好的。在這裡沒有世俗的喧嚷，沒有人心的隔膜，也沒有凡塵靡靡的氣味，大家平心和易的相處都把別人當成是自己的兄弟姐妹：有問題大家一起解決，有悲傷大家一起分擔，有歡樂大家一起享受。也許他們是真正享受人生真諦的人。 這使的思珈有種反常的感覺：山上的人不是強盜，山下的人反倒是強盜。 這幾日樸帆一直很奇怪，老是心事重重，好像有什麼天大的問題想不通似的；蟄多則每天與潭敖絞纏在一塊，二人把比武交手當作了生活的最大樂趣；而四位當家還是每天都出去『狩獵』，有時會帶著戰利品回來，而更多的時候是空手而回，看來他們強盜的日子也不好過了。 不知不覺中思珈又走到了清嵐的門口。 說不清這已是第幾次了，最近他經常不自覺的走到這裡，不過卻總是徘徊在門外，似進欲退。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只覺得彷彿是掉了什麼東西在這裡。 『嗚』的一聲，房門被打開，而思珈一聽到聲音便想轉身離去。 「思珈！」 清脆的聲音揚起在耳畔，似陣清風吹進了心內，融入了血裡，心潮不禁泛起陣陣漣漪。 思珈緩緩轉過身，只見清嵐正雙手扶著門沿，嬌俏的站立在門口，臉上的表情輕柔和善，明亮的雙眼內隱藏著似水的柔情。 平凡中的畫面。 思珈感到一陣莫名的悸動，心中升起一股暖流，溫存的一笑，道：「可以和我出去走走嗎？」 清嵐低頭淺笑，眼中滑過狡訐之色，低頭笑了笑，應承道：「當然可以！」 走出大寨，滿眼的綠色讓人二人心曠神怡。 「你知道了嗎？」清嵐低著頭輕聲問道。 「什麼？」思珈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是……！」清嵐似乎有些嬌羞，輕聲卻又說不出口，只拿眼角瞄著他。 「哦？」眼見對方女兒態的流露，思珈馬上反應過來，明白清嵐說的意思。 「是啊，知道了，不過真的很意外呢！」思珈低頭輕輕道。 「嗯！」 兩人之間又是一陣沉默，迎著風，輕步向前走著，步履間的節奏踩出只有二人才能聽得見的樂曲。 「其實我叫……」 「納蘭清水！」還沒等她說出口，思珈便道出了她的名字。 「你……你怎麼知道？」 看著她驚愕的表情，思珈笑了笑，道：「我不但知道你叫納蘭清水，還知道你父皇正焦慮的很，並派了大隊的人馬來找你。」 「父皇他……？」 「唯一的寶貝女兒不見了，他當然是暴跳如雷了！」 這一點思珈倒不是隨口說說的，自從知道她就是納蘭清水後，他便一直與暗壇聯繫著。而幾天前，透過暗壇他知道，納蘭明已派出上千個探子在追查她的下落，而其中也包括了『星之子』傑星。卡列多與『天闕劍』敖斯。 「父皇一定氣壞了，從小到大我都沒這樣惹他生氣過！」納蘭清水低頭歎息著，語氣惆悵，想到父親對她的慈愛，再想到自己的出走，她真的很是不安。 「害怕了嗎？」見到她的模樣，思珈忍不住問道。 納蘭清水聽了，仔細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心情，搖搖頭道：「也不全是，其實你說的對，外面真的很漂亮，這些日子我學到的比以前二十學到的東西都多，而且我還認識了這麼多的朋友！」 「這樣就好！」 思珈笑了笑道，「不然我心裡真的會很大的負罪感！」 「不過要是父皇知道是你把我帶出來的，他一定會將你凌遲處死的！」納蘭清水調皮道。 「這樣啊？那我必須得瞞住他才行！但找什麼樣的辦法呢？」思珈裝著努力想方法的樣子。 這模樣逗的納蘭清水大聲嬌笑。受到她的感染，思珈也不禁大笑了起來，笑聲遠遠傳了出去與山林間的鳥語聲合奏在了一塊。 「要是我們能和它們一樣飛到空中那都好啊！」 順著她的目光，只見空中正飛過幾隻飛燕，拍著嬌小的翅膀，不停的在空中飛旋打轉，似乎在遊戲。 「你不會是想飛到天上去吧？」思珈把眼神落在納蘭清水嬌美清秀的臉上，但見她一臉傾羨。 「是啊，難道你不想嗎？迎著風，自由翱翔，可以看到整片大地。這一切一定都很漂亮！」 說完這些，納蘭清水又把眼神投向了空中，幽幽道：「真想飛上天去看看呢！」 思珈神色一呆，腳步不禁停頓下來，這就與她錯開了幾步。看著她飄飛在風中的衣角，他的神情一陣恍惚，眼光一閃，似乎想到什麼，快步走上前去，右手一伸，卻猛的攔腰抱住了她的細腰。 「你……？」 納蘭清水頓被他魯莽的動作嚇了一跳，驚嚇道：「你……你想做什麼？」 「閉上眼！」 思珈沒回答她的話，盯著她的眼睛輕聲道。 他的話彷彿有股魔力，聽了這三個字，她的心神莫名一動，有種安全感使她竟真的輕輕閉上了雙眼。緊接著，她感覺身子一陣輕浮，雙腳似乎離開了地面，身子似乎在飄，能感受到清風在耳旁輕輕吹過，她突然以為自己真的是飛在了空中。 這時到思珈又輕輕道：「可以睜開雙眼了！」 「啊……？」 當她睜開雙眼時，她忍不住驚呼，她才發覺並不是幻覺，此刻她竟真的飛在了空中。 「這……這……？」納蘭清水驚喜著。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時大地在她眼裡變的那麼的遼闊，群山像是裙邊的花飾，蜿蜒著裝點著這片蒼茫的土地；山是綠色的，她能強烈的感覺到其中蘊藏的那股盎然生機；白雲就在眼前，招手間自己似乎就可以把握得到，隨著呼吸它們更似能進入她的心肺；而剛才的那幾隻遊戲的燕子則好奇的飛到二人的身邊，拍著翅膀對這兩個陌生的闖客充滿了疑問。 納蘭清水不禁把眼睛飄向身邊不及一寸的思珈。眼前這個男人帶給她太多的驚喜，從明月城的偶遇到跟他離開皇城再到現在飄蕩在空中，他帶給自己的一切都是那般出人意料，也許他真的是老天派來帶給她驚喜的男子吧。 「有個湖！」 只覺眼前一陣耀眼，低下頭，才發現下面有個湖泊，她忍不住又驚呼。 映著陽光，水光刺的她睜不開雙眼。 思珈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把身子往下沉，輕飄飄的不一會兒，便降落在了湖邊。 放開了她的身子，思珈立馬感到一陣暈眩，臉色發白，向後顫了幾步，顯然是剛才元氣消耗太甚了。 「你……你沒事吧？」羞澀中看到思珈的異狀，納蘭清水忍不住關心道。 「沒事，我調息一下就沒事了！」思珈向她微一點頭，便就地盤坐下身，全心調息起來。 等他睜開眼，卻發現納蘭清水已自顧著跑到湖邊玩耍起來。 輕輕的往上潑著那清澈的湖水，湖水灑落，有如顆顆明珠墜落，綻放著銀亮的光芒，映著她那秀氣的容顏，美，秀美絕倫。 這一刻，思珈分不清到底是湖水裝點了她還是她裝點了湖水。 被眼前美麗的畫面所震撼，思珈下意識的緩緩站起了身，慢慢走上前去，有種融身入畫的感覺。 「也許有她的地方就有畫的存在！」這是剎那間劃過思珈心頭的一句話。 「嗨，你也過來玩嗎？」納蘭清水抬頭便看到岸邊的他，馬上舉手向他招呼。 聽到聲音，思珈用力甩開心頭的雜念，開懷一笑，快步向前奔去，這一刻他要全心的釋放自己。 歡樂中，思珈突然感覺到身旁的水元素起了變化，它們慢慢從湖面升起，層層纏繞到二人身邊，發出高興的信息，歡呼著向二人靠近，似乎想讓二人接受它們。 這確實是件奇怪的事。 自從三年前的那次破攻後，除了暗元素思珈便一直無法接近其他魔法元素，『黑暗之體』霸道的阻止了他意圖修煉其它魔法的行為。 但此刻他竟清晰的感受到了水元素對他的身體起了反映。 納蘭清水似乎也察覺到有什麼不對，秀眉一皺，光潔的額頭現出幾道誘人的皺紋，緩緩伸出右手，纖纖玉手憑空輕撫，像是在體觸著什麼。 「好像……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周圍，是嗎？」她輕輕問道。 思珈沒聽見她的話。 這一刻，他彷彿又回到了四年前，腦中自然的滑過水魔法的咒文，伸出右手，對著湖面，反手一招。 湖面頓起來了陣陣漣漪，一會兒，手下的湖水竟漸漸升起。 「我又可以使水魔法了？」 思珈自然明白這種狀況代表的含義，心頭一陣狂喜，腦中瞬時湧現昔日所練的水魔法咒文，源源不斷，手中不由加了幾分力道，手隨心動，自然的使出一個完整的水魔法。 湖水隨著思珈手勢的變化作出劇烈的變化。湖水漸漸出現一個花苞，像是有生命般，慢慢的綻放，花瓣一片一片的張開，轉眼便完全盛開在了湖面上，晶瑩剔透，竟像是一朵水蓮。 「這……這？怎麼會這樣的？」納蘭清水驚呼著，忍不住伸手去觸摸，涼涼的，柔軟的，卻是有若活物。 感覺到她喜悅的心情，思珈輕聲道：「送給你！」 話語剛落，水蓮從湖面緩緩飛起，盤旋著向納蘭清水飛去。 她忙站立起身，攤開雙手，等候著水蓮輕輕飄落在在她的手心。 「是你造出來的嗎？」捧著手中的蓮花，她抬頭問道，眼中滿是驚喜。 思珈不說話，只是微笑著盯著她看。 眼前的人花相襯的如此和諧，讓他覺得出聲是件很不理智的行為。 納蘭清水似乎讀懂了他眼中的深意，神色一呆，眼神逐漸溫柔，下一刻竟是癡了。 而不知覺中，手中的水蓮由於缺少思珈魔力的支持開始慢慢溶化，化作了一道清水，透過她指間，重新流入了湖裡。 等二人回返『四方』大寨已是日落黃昏時。 斜陽染紅了半邊天，還嫌不夠，又跑到了地上，映紅了群山，而二人拉長的影子就倒影在這山林裡。 在大寨的門口，二人遇到了凱爾門與潭絲兒，看來他們也跟二人一樣是出去了。 凱爾門顯得很是興奮，也許正因如此，神色拘謹，臉色緊張，亦步亦趨的跟在潭絲兒的身旁；而相反潭絲兒卻是十分坦然，臉色平靜，偶爾也偏頭與凱爾門說上幾句，臉上帶著微微笑意。 這讓凱爾門有點受寵若驚，貼近身，親切的回答著她的問話。 思珈遠遠看去，卻似乎也能感受到潭絲兒的微笑，它就像開在春風中的花朵，任何人都能感受到它的美麗。 看到二人，潭絲兒微笑著向二人走近。就像一朵花迎面而來，優雅而美麗。 「你們好啊！」 一聲簡單的招呼，但憑著那美麗的笑臉，相信任誰也沒法拒絕她的善意。尤其是對男人，殺傷力更是無孔不入。 思珈微笑著點頭招呼。而納蘭清水則歡快的跑過去拉住了對方的手臂，神色飛揚。一路下來，她們確是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如果不是知道了納蘭清水是女的，眼前的二人是倒真是一對碧人。思珈敢確定世上再也不可能這麼漂亮的一對。但他轉而又想，要是此刻納蘭清水也穿上女裝，那麼眼前又會是怎樣一副美景呢？ 但凱爾門看到這一幕，心頭卻滿不是滋味，醋意大發，匆忙著跑上來，夾到二人中間，道：「呵呵，天……天已經晚了，我們還是進去再談吧！」 潭絲兒似乎眉頭一皺，但也沒說什麼，轉頭看了思珈一眼，微微一笑，舉步便與納蘭清水並肩向內走去。 凱爾門看著二人並肩的模樣，心頭又是一重，暗道：「為什麼這個男的會長成這樣呢？」 但隨後他也馬上跟上腳步。 晚飯間，思珈感覺氣氛有點不對。 四位當家除了凱爾門外，不知為什麼都是表情沉重，臉緊繃著，不時拿眼神打量著思珈，像是在思考著什麼，夾菜時更是舉『筷』不定。 這確是件令人費解的事。 思珈不知他們是怎麼了，皺著眉望向樸帆，卻見他高深莫測的一笑，看來事情與他有關。 「他們之間說了什麼？」 思珈心頭疑惑，逐一看了看四人幾眼，手中的筷子不由也遲疑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