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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十二章 一見如故

作者:赤子



    天謙奉命到紫霄宮親送邀請函,卻撲了個空,因為唐寅等人早已外出;天謙約等了一個時辰,仍舊等不到相關人員,只好將邀請函委託宮內道長轉交,神情略為失望的離去。

    沿著紫霄宮旁的山道緩步而行,天謙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道:「閒來無事不從容,睡覺東窗日已紅,萬物靜觀皆自得,四時佳興與人同;的確是自得其樂,讓人稱羨與嚮往。」

    『玉面郎君』賽東坡附和道:「好詩,人生若此也愜意。」

    天謙早已警覺有人跟蹤,只是萬萬想不到竟然是『玉面郎君』賽東坡,淡然道:「賽兄,好久不見,丰采更勝。」

    由於對手態度沉穩,讓『玉面郎君』賽東坡不禁懷疑,故意冷言道:「閣下福星高照,連殺手界的眾多好手都奈何不了閣下,不知今日閣下能否再得到貴人相助,逃出生天。」

    天謙感應到尚有二人隱匿未現身,難怪賽東坡敢如此囂張,沉聲道:「人都來了,何不現身一見,讓在下一睹丰采。」

    同時間,從林內走出兩人,穿著奇裝異服,手上均持一把四尺彎刀,兩眼精光內斂,顯示修為高深;賽東坡奸笑道:「好膽識,竟敢單挑本座及太陰二使,未免太輕視本教的能耐。」靈光一閃,讓天謙想起昨晚看到的幾位『陰陽神教』高手,原來是太陰使者;黎元老果然沒有猜測,的確是高手級的人物,不能輕忽。

    眼見對方有恃無恐,天謙心湖裡生出心怯的想法,但臉上仍保持輕鬆自信的神情,期能穩住情緒,理智地面對危機。

    「道通天地有形外,思入風雲變態中,富貴不淫貧賤樂,男兒到此是豪雄。」聲音清晰可聞,由遠而近,忽焉在左,忽焉在右。

    天謙正苦惱著如何面對『陰陽神教』三大高手,乍聽到吟唱詩聲,大喜過望,知道是『遊唱詩人』步放之來了;而『玉面郎君』賽東坡及太陰二使則心中大凜,來者氣息收放自如,完全感應不到,且聲音忽左忽右忽遠忽近,根本不知道其正確方位,此人功力非凡,匪夷所思。

    天謙自信心大增,赫然道:「你們三個要一起上,還是輪流上。」

    『玉面郎君』賽東坡老奸巨猾,與其獨立面對神秘高手,還不如三人聯手於瞬間解決掉可惡的『天門』小子,忿然道:「好小子,大言不慚,不知天高地厚,找死,大家上。」

    說動手就動手,賽東坡出手快速且毒辣,想一招制天謙於死地;太陰二使默契十足,兩把四尺彎刀分別封住天謙的可能退路。

    天謙想不到對方出手如此之快,而『遊唱詩人』步放之竟然仍未現身,無暇細想,只能正面硬接對手致命攻擊。

    退路已遭封鎖,且天謙臨敵經驗不足,只能採取正面硬抵,正中了賽東坡的詭計;後者為達目的,可說是飢不擇食,不擇手段,以先傷己後傷人的策略,拳力勁發與前者拳頭相碰,雙方真氣互撞而各退一步,賽東坡雖然內息受創,但目的已達成;前者豁盡全力雖能逼退對手致命的一擊,因敵人真氣反擊,內息異常紊亂;同時間,兩把四尺彎刀分從左右兩邊砍至,天謙因回氣不足已無力擋擊,僅能側身迴避,危機仍未解除。

    ※※※

    唐寅一行四人渡漢水來到商業之城─樊城,應『鬼馬會』馬王爺之約,為防有詐及安全起見,四個人盡量同進同出。

    於約定的地點,馬王爺早已等候多時,為了表示誠意,孑然一身,單槍匹馬與會,見到唐寅等人時,冷冷地道:「唐兄,為何不聽本人的忠告,既然離開了,又何必再回來呢。」

    唐寅右手搖著摺扇,微笑道:「曾兄有所不知,『生肖盟』在武林有識之士的眼裡,猶如洪水猛獸般,最好能除之而後快,不然也要敬而遠之;身為武林的一份子,在下幾位願為武林略盡綿薄之力。」

    馬王爺深深歎息道:「好一句敬而遠之,既知前路危機重重,仍偏向虎山行,何必拿自己寶貴的生命開玩笑。唉!這是何苦來哉。」簡單的幾句話,聽者的感受不同,小武認為馬王爺是身在曹營,不想與眾人為敵,有苦難言;風坤干是擔憂敵人實力太強,馬王爺自認為個人實力有限,於事無補,只好力勸大家遠離是非地。

    唐寅已能體會馬王爺的心情,淡然道:「曾兄,愚弟因好友『金菊山莊』徐匯庭莊主遭貴盟副盟主所擒,目前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教愚弟怎能袖手旁觀,豈可不到襄陽察探實情,伺機救人。」

    馬王爺再歎息道:「徐匯庭確實在本盟手裡,其安全無虞,唯由『地聯』三大魔王親自看管,要救他可能很難。」一群人均是第一次聽到『地聯』之名,不知其代表之意涵為何,直覺上認定事情並不單純;唐寅好奇地問道:「曾兄,何謂『地聯』,三大魔王是什麼來頭,其實力又是如何,可否告知愚弟。」

    ※※※

    在千鈞一髮之際,一柄未離鞘的劍及時架開兩把致命的彎刀,即時將天謙從鬼門關硬生生地拉回,神秘人現身,瀟灑自若地道:「太陰二使,你們的對手是在下步放之,而非我的好兄弟天謙。」

    神來一劍,天謙危機暫時解除,且『遊唱詩人』步放之視自己為兄弟,內心非常感激;並言明太陰二使的對手是他本人,也就是說將死對頭賽東坡讓給自己親自應付,真是有心人。

    『玉面郎君』賽東坡看到步放之在一招內盡擋太陰二使雙刀,其功力之高超乎其預期之上,臉上神情極為難看;而自己已無把握戰勝天謙,至於太陰二使面對的高人,更是勝負難料。

    太陰二使並非等閒之輩,實力均在『玉面郎君』賽東坡之上,而兩人的默契佳,聯手的威力更是驚人;只是萬萬沒想到神秘人一出手,竟能精準的化解兩人的刀招,惱羞成怒下轉移目標出刀劈向步放之。

    『遊唱詩人』步放之不慌不忙的將長劍緩緩離鞘,劍芒光亮而刺眼,讓對手的視線受到短暫影響,連攻勢亦為之遲緩;高手對戰是分秒必爭,絕不能讓對手有絲毫的機會取得先機。步放之經驗老到,豈會放過任何攻擊的機會,劍招順勢而出,以真氣迫出的有形劍芒及無形劍氣竟能同時擊向二使,其劍招運勁之巧妙,讓對峙中的天謙及賽東坡歎為觀止。

    從步放之的現身到出招攻擊,全在其一手掌握中,讓天謙心情大為放鬆,可以專心對付詭計多端的賽東坡。

    ※※※

    由於唐寅他們完全不清楚敵人的實力,甚至於幾近無知,讓馬王爺既好氣又好笑,搖頭道:「連『地聯』都沒聽過,還敢跑來襄陽湊熱鬧,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笨蛋。『地聯』是『無上魔師』李子龍的核心組織,其轄下有『生肖盟』與『陰陽神教』兩大幫派;三大魔王是『無上魔師』的親傳弟子,其實力聽說在楊盟主之上,換個方式表達,兩個馬王爺都還不一定可以勝過一個楊盟主。」

    大家都曾見識過馬王爺的實力,單打獨鬥要贏他並不是容易的事,而楊盟主的功力尤在其之上,莫測高深,則未曾與聞的三魔王實力更令人駭然,如若屬實,形勢對己方極為不力,讓少見世面的三小輩是憂心忡忡的。

    閱歷豐富的唐寅倒是從容自在,終於恍然大悟,為何馬王爺不希望自己淌這一趟渾水;敵方實力如此之強,應該想辦法通知『天門』的朋友,以免因不知對方實力而吃大虧;於是道:「曾兄,襄陽大會是『生肖盟』的聚會,『陰陽神教』有那些人物出席,其實力又是如何。」馬王爺沉聲道:「聽說『陰陽神教』的石副教主明天會到,目前已經來的有太陰使四位及太陽使兩位,還有十方密使三位,本人只認識『玉面郎君』賽東坡一人而已;據我所知,太陽使的實力最高,略勝於本人,其他幾位全都是獨當一面的高手,大家若不幸遇上,需小心應付。」

    唐寅對上述的高手並未放在心上,並非自認實力在其之上,而是自認為尚有一搏的機會,唯一擔憂的是『無上魔師』李子龍是否會出現;試探性地問道:「曾兄,『地聯』的首領李子龍會不會參加。」

    本是不厭其煩地為唐寅解說『生肖盟』實力狀況的馬王爺,不悅地搖頭,沉聲道:「唐兄,這個問題本人答不出來,可能只有楊盟主方能回答;時候不早了,本人該回總舵打點打點;請聽本人勸告,盡早離去。」

    ※※※

    狡猾如狐的『玉面郎君』賽東坡已發現步放之手中之劍光芒特亮,應是神兵利器不好應付,覺得己方勝算不大,唯有施放訊號彈,賭賭運氣,在附近若教友有看見或注意到,可以趕來相助;心隨意轉,準備從袖中取出訊號彈,忘了天謙虎視眈眈的盯上自己。

    敵人的一舉一動,天謙全都注意到,當發現賽東坡心有旁騖,防禦力大幅減弱之際,機不可失,雙拳迅雷不及掩耳地攻至後者面前;讓後者不得不放棄計畫中的動作,倉促舉手硬擋;天謙全力一擊的威力剛猛強烈,賽東坡能擋得住雙拳,卻無法抵禦住前者無堅不摧的真氣,讓原已受傷的內息更為紊亂,四肢不穩的後退數步;唯老奸巨滑的賽東坡豈會善罷干休,退後同時已順手取出訊號彈並擲向空中。

    由於視線受到干擾,太陰二使只是略一遲緩,步放之威力無匹的劍氣已攻至,兩把四尺彎刀急速地畫圈圈防範劍氣滲入,不僅化解對方攻勢,並乘機回擊;二使合作已久且心意相通,兩人聯手立即將兩把四尺彎刀的威力發揮到極致,刀氣及刀影已完全籠罩步放之的四周,對手是毫無躲閃的空間,只有剩下硬拚一途。

    面對如此險惡的局面,步放之反而是從容不迫,成竹在胸,正好可以盡情發揮其高人一籌的功力及計謀;以其奧妙無比的劍法,再加上手中寶劍神奇,一片刀光劍影裡,只看到兩把彎刀似乎找錯了方向,失去了對手的劍影;太陰二使驚覺不妥時已來不及,雙刀竟然相互砍劈,雖然功力同出一源,刀法亦相同,但彼此內息相互碰撞仍然極為難受而各退一步。

    戰場上是沒有暫停的,更不能有半分的鬆懈或喘息,二使臉上出現難以置信的神情,在兩人的舊力剛用盡新力未生之際,對手的劍招以不可能的速度及角度殺至,兩人急中生智,勉強集中雙刀之力硬擋對方致命的劍招;步放之計誘成功,寶劍雖遭雙刀從中及時攔截,卻攔不助無形的殺人劍氣;當太陰二使驚覺中計時已來不及躲避,而護身真氣承受不住其淋漓無匹的劍氣,竟遭其刺破,不僅身上劍痕纍纍,連內息均受重創。

    ※※※

    唐寅攔住馬王爺,柔聲道:「曾兄,請留步,能否告知愚弟『天門』門人的落腳處,或有何方法可連絡上他們。」

    『天門』是『生肖盟』的死敵,立場不同,馬王爺神情頗為不悅地道:「唐兄,此事恕本人難以奉告,後會有期。」

    說完,快步的離去,身影迅速消失於眾人的眼前。

    小武覺得馬王爺相約見面再次警告眾人,已是冒著生命危險,除非其棄暗投明,脫離『生肖盟』,否則『天門』與其立場互異,成與敗對其而言都是一樣的,與其如此,寧可不言,可以減輕心裡承受的壓力;於是道:「馬王爺應是有口難言,連絡『天門』一事只好另想辦法。」

    芷絹聽到馬王爺提到那麼多高手,心裡相當害怕,急著問道:「唐叔叔,家父有否通知,誰會來襄陽助我們一臂之力。」

    陷入沉思中的唐寅搖頭道:「令尊並不知道我們的落腳處,也不清楚我們何時到襄陽,無從聯絡起;所以,老夫不知道有誰會來幫忙。」

    一直沉默不語的風坤干,微笑道:「既然襄陽大會之期將屆,近日內將有不少江湖人士趕來與會,也許可以碰到認識的。」

    小武若有所悟地道:「昨夜,左護法臨走前好像說要邀請我們相聚,也許人已在紫霄宮等我們。」

    與其毫無目標的找尋,不如留在落腳處等對方自己來,唐寅欣然點頭道:「小武的提議很好,大家回紫霄宮吧。」

    ※※※

    失去一次復仇的機會,天謙雖然能夠重創『玉面郎君』賽東坡,卻無法將其致於死地或生擒之,後者逃命功夫了得,凡事未竟全力留有後著,再次扔出救命的小紅丸,煙霧迅速漫步四處;嗆鼻的辛辣味,讓天謙恐防有詐,不敢貿然追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賽東坡消失於煙霧裡。

    太陰二使運氣比較差,其對手是『遊唱詩人』步放之,先遭後者劍氣所傷,隨後更淋漓的有形劍芒亦破刀而出,連棄刀逃命的機會都沒有,身上突然間出現不少傷口,兩人血跡斑斑,內外傷均重,功力全失,已失去戰鬥力,除非有奇跡出現,否則功力永遠無法恢復。

    不愧是俠之勇者,步放之的寶劍迅速歸鞘,沉聲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兩位功力已失,再也不能危害江湖,立即隱居山林,重新做人;天謙,我們走吧。」

    天謙驚訝『遊唱詩人』步放之展現的劍法及讓人驚羨的寶劍,欣喜若狂地問道:「步兄今日展現的實力,讓小弟忘塵莫及,自慚形穢;當日若非步兄未竟全力,僅是牛刀小試,小弟可能早已身首異處。」『遊唱詩人』步放之微笑道:「天兄弟何必妄自菲薄,以你的實力,非等閒之輩是奈何不了閣下;太陰二使若單打獨鬥應該不是閣下的對手,但聯手的威力是不容忽視,在下只是借力使力,僥倖獲勝。」由於步放之態度謙恭自持,更讓天謙為之心儀,因自己全力應付賽東坡,未看清楚前者是如何擊敗太陰二使,頗為好奇地問道:「步兄,輕而易舉的擊潰太陰二使,恕小弟功力太淺沒有看清楚,是劍法精妙,還是寶劍神奇,亦或是二使不濟;步兄,是否方便幫小弟解惑。」

    步放之認為以天謙的功力,不可能看不清楚自己是如何打敗敵人的,應該是好奇手上的寶劍,道:「天兄弟,愚兄能夠順利擊退太陰二使,除了劍法略勝一籌外,手中之長劍也幫不少忙。」

    好奇心大增,天謙打破砂鍋問到底,再問道:「步兄,手中寶劍有何特別之處。」

    提到自己手中寶劍的特性,步放之毫不介意地道:「此劍名「天權」,劍身特別亮麗,出鞘時因太亮眼,會短暫影響對手的視線,使對手攻勢遲滯,為自己爭取有利的契機;若持劍者功力深厚,更能神奇的發揮有形劍芒,如同劍身加長般,可輕易殺敵制勝。」

    天謙聽得嘖嘖稱奇,竟有如此絕妙的好劍,心中不禁想起到目前仍緣鏘一面的小武,順口道:「步兄,有否聽過一位名叫小武的年輕高手。」

    步放之很坦率地答道:「有,好像是『生肖盟』的剋星。」

    天謙想起在元老會時,曾聽過小武好像也有一把寶劍,於是道:「愚弟曾聽說,小武也有一把寶劍,劍名好像…叫做「天樞」,與步兄的寶劍「天權」僅是一字之差,兩者會不會有關聯。」

    聽到「天樞」之名,步放之臉上出現興奮的神情,沉聲道:「此話當真,謙兄弟,何處可找到小武;「天樞劍」是家師隨身攜帶的寶劍,怎會贈送與他人。」

    因為沒有碰上唐寅與小武,天謙臉上神情有些落寞,唯恐未完成組織的任務,惋惜道:「希望今晚戌時玉華樓的約會,他們能夠準時出席;步兄若有空,小弟竭誠歡迎共襄盛舉。」

    ※※※

    玉華樓門庭若市,川流不息,如平日一樣的熱鬧非凡。

    若非劉舵主與玉華樓老闆是至交好友,在賀客盈門的日子裡,將無法順利安排到貴賓室及赤飛霞的演出;前者與金牌使『言出必行』夫莫敵於大廳等候唐寅與小武等人。

    聽完天謙的述說,左護法夫當關與『千杯不醉』黎康同意天謙的作法,若能將『遊唱詩人』步放之拉攏到己方陣營,將是如虎添翼,前者相當滿意地道:「謙兒,這件事做的很好,表示你已成長了。」『千杯不醉』黎康淡然道:「希望他們能收到邀請函,及時趕到。」

    實在很湊巧,說曹操,曹操到;唐寅一行四人在夫莫敵及劉舵主的陪同下進入貴賓室,恰好聽到左護法稱讚天謙之言,前者語帶詼諧地道:「何事可以讓左護法如此高興,在下願聞其詳。」

    主賓蒞臨,左護法夫當關與『千杯不醉』黎康以主人身份招呼眾人就座,雙方並相互介紹與會人員;前者開玩笑地道:「這邊尚有一個空位,各位一定覺得很奇怪,是留給誰的:這正是本座稱讚天謙的理由,因為他竟然邀請到俠名遠播的『遊唱詩人』步放之。」唐寅曾耳聞『遊唱詩人』步放之的事跡,知其是一位磊落灑脫,瀟灑不羈的遊俠,行俠仗義,見義勇為,頗為江湖人士津津樂道且敬重,其行事作風滿像自己年少輕狂時;欣然道:「步放之遊俠,本人已心儀很久,今晚的宴會將會是令人期待的,也許還有些新發現。」

    在美酒與佳餚的相輝應下,言談間風趣而客氣,且在酒酣耳熱之際,拉近了彼此間的距離,讓雙方情報的交流快速且正確;天謙與小武及風坤干三人年齡相若,相談甚歡,可說是一見如故,彼此惺惺相惜,均有相見恨晚的認知;前者第一次看到芷絹,驚為天人,後者雖未刻意妝扮,其姿色與氣質絕不亞於名妓赤飛霞,心中非常羨慕小武。

    終於讓小武想起『千杯不醉』黎康在武昌酒樓裡曾有一面之緣,幸好大家是同路人,後者應該是在座當中實力最好的。

    風流倜儻的唐寅喜好結交朋友,而在座之士,每一位在江湖上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心情愉快地道:「左護法閣下,在下欣賞貴門為江湖安寧的付出,內心由衷的佩服;今有一事請貴門幫忙,若發現『四大山莊』或『山盟』的朋友時,懇請通知在下一聲。」

    『千杯不醉』黎康豪邁道:「唐先生太客氣,你們的朋友就是本門的朋友,況且大敵當前,何必再分彼此;劉舵主,此事交由你負責。」

    「今夜有酒今夜醉,明日煩惱明日累。」人未到聲音已傳到眾人耳裡;開門聲響,『遊唱詩人』步放之在眾目睽睽下,瀟灑自若地向眾人致意,抱拳道:「在下累各位前輩及兄弟久候,殊感歉意。」

    左護法夫當關以主人身份招呼就座,欣然道:「能請到步大俠大駕光臨,是本門的榮幸;在座各位容本座為閣下引見,這位是風坤干…。」當引見到唐伯虎先生時,步放之與其心靈神會,頗有相見恨晚的遺憾;聽到小武之名時,雙目精光大盛,仔細打量,確是氣宇不凡,人中知龍;其餘各人除芷絹外,只是輕輕點頭,並未特別注意。

    心中疑問待解,步放之心神全放在小武身上,等左護法全部引見完畢後,緩緩道:「小武少俠,在下有事請教,能否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在場眾人,除了天謙知情之外,全都覺得奇怪二者之間怎會牽連在一起,小武倒是心胸坦然,微笑道:「步兄請問,只要是在下知道的,一定據實奉告,絕無任何隱瞞。」

    步放之滿意小武的坦率,直接了當地問道:「小武兄弟,「天樞劍」怎會在閣下的手中,是否方便借在下過目。」

    原來步放之是想知道「天樞劍」的由來,小武於是將自己如何傷重獲救及贈劍之事娓娓道來,只將傳功部份隱去;『天門』朋友是第一次聽聞,均感不可思議,步放之只是不住地點頭;不卑不亢道:「以上所言句句屬實,而「天樞劍」目前暫由芷絹姑娘保管。」小武請芷絹拿出「天樞劍」交由步放之過目,『天門』朋友,除黎康外皆目視聞名天下的寶劍,為其精緻的外觀所吸引,後者接手後仔細審視寶劍外觀,寶劍雖未出鞘,已可確認是真品無誤,並將寶劍交還芷絹;欣然道:「的確是「天樞劍」沒錯,很好。」唐寅頗為好奇步放之的行為,並為解在場眾人心中的疑惑,於是問道:「不知步兄此舉有何深義,在下願聞其詳。」

    步放之不改其瀟灑性格,若無其事地道:「沒什麼,聽說「天樞劍」再現江湖,只想確認而已;而在下手中也有一把劍,讓各位鑒賞。」

    在眾人目光期待下,步放之解開包袱,將「天權劍」置於桌上,讓在場眾人細細品味,並示意小武可以取劍鑒賞;後者執起劍,覺得有一種無法形容的親切感,好像是自己的佩劍一般,並緩緩地抽劍離鞘,劍身光芒迅即透射而出,乍然而現的強光,讓在場每一人的視線均產生異樣,小武反應極快,迅速將寶劍歸鞘;頗為尷尬地道:「在下實在是不知道寶劍光芒如此之強,讓大家視線受影響,深感抱歉。」同時間,並將寶劍歸還步放之。

    在場眾人均覺得步放之此舉定有特殊意涵,一直在旁冷眼旁觀的黎康突然道:「步兄弟,此劍是否名「天權」,尊師是否為『武林雙賢』之一的天仲陵大俠。」此語一出,眾人均感愕然。

    心胸坦蕩的步放之不因對方眼力高明而不高興,反而煞有其事地道:「黎前輩果然眼光高明,這把劍的確是「天權劍」,是在下學成遊歷江湖時,恩師天仲陵贈與的;當在下聽到「天樞劍」於江湖上出現,且是一位青年好手所持有時,直覺上認為是不可能,應該是江湖上傳言有誤,以訛傳訛;畢竟「天樞劍」是恩師成名至今的隨身佩劍,今慷慨贈與小武兄弟,其意義非凡,是希望小武可以體會劍性,悟出劍心,達到人劍合一的無上境界。」小武若有所悟地道:「步兄之言,讓小弟茅塞頓開。」

    同樣的一席話,在場眾人的感受全然不同,尤其是『天門』元老黎康與天仲陵五十年前曾有過節,如今後者棄劍不用,表示劍術已大成,心內五味雜陳;左護法等人並非用劍高手,未能全然體會話中之意;唐寅知道凡是順其自然,一草一木皆有其物性,若能融會貫通,世上萬物皆可用;芷絹習劍已超過十年,只知道與自己佩劍是有感情,卻未曾想到劍性與劍心如此奧妙的道理,意味著自己在劍術方面還有一段很長的路可以成長。

    一陣沉默間,步放之沉聲道:「在下今晚之所以會遲到,是去『鬼馬會』查證一件訊息,玉華樓確屬『生肖盟』所有,且李副盟主及『陰陽神教』的副教主稍後會到,大家要多加留意。」

    時間實在非常巧合,就在步放之話剛講完,原本熱鬧吵雜的大廳,突然間變得鴉雀無聲,異常的安靜,身為主人的『天門』左護法眉頭深鎖,臨危不亂地示意金牌使夫莫敵及劉舵主去瞭解;眾人也覺奇怪,外頭人山人海,竟然寂靜無聲,難道這是敵人事先安排好的陷阱,想要一網成擒;敲門聲驟響,剛欲開門的劉舵主站住未動,在座每一人均全神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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