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庫首頁->《俠隱記 返回目錄


第二卷 第九章 否極泰來

作者:赤子



    天謙很想知道對方是何方神聖,不厭其煩的隨著卓大總管左彎右拐的走了一大段路,且不時注意著四周環境的變化,望能尋找一些較為明顯的標地物牢記於腦海裡,萬一有變卦時,才不會因路況不熟而迷路。

    突然間卓大總管進入一隱避的甬道,讓天謙心中猶豫不決,最後決定跟進去看個究竟;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通道裡約走了三十幾步,推門進入一處燈光明亮的室內,眼睛一時之間無法適應;當看清楚室內一切時,卓大總管早已消失了蹤影。

    室內長約十步,寬約七步,空間雖然不大,但其陳設簡單而大方,佈置相當雅致,前後各有一扇門,並未開立窗戶,四面牆上分別畫有不同圖案的彩霞或晚霞,畫工極細,構圖極美,讓人賞心悅目;廳內兩側各擺設二椅一幾,几上有盆栽,看得出主人的巧思,不落俗套,應是狻有內涵。

    天謙認為是主人有心刁難,故意安排讓自己久候,反正自己如閒雲野鶴般也不心急,乃負手於後來回漫步,仔細欣賞四周的壁畫,無意間發現題字者之署名是赤飛霞,覺得名字很耳熟,不知在那兒聽過;思慮近日之事,才想起了三大名妓之一的赤飛霞,該不會是同名同姓吧。

    開門聲響,從另一扇門出現一侍女捧著香說置於茶几上,放好後即轉身離去,門再度關上;當門開啟時,天謙表面上裝做毫不在乎,但眼睛餘光還是飄向門外想一窺究竟;因位置不對,角度太小,只能看到外面的牆壁,應是走廊之類。

    天謙已許久未喝半滴水了,事實上早已是口乾舌燥,尤其是茶几上的香說香味四溢,但因無法確知對方的底蘊,還是強忍下來,不敢貿然去嘗試,以免著了對方的道。

    門再度開起,人尚未出現香氣已聞到,天謙料想進來的應是女流之輩;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搖曳生姿的緩緩現身,讓天謙是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置信自己雙眼所見,世間竟有如此絕世美女,即使西施再世亦無法與之相比;懷師妹與其相比,更是略遜數籌,頓覺今日不虛此行。

    赤飛霞以其甜美的聲音,輕聲道:「天少俠,歡迎蒞臨敝園;為何桌上的香說不趁熱品嚐,涼了後口感會變差。」

    天謙驚艷若此,心神早已魂飛九霄,忘了應有的警戒,且的確口渴的很,拿起茶杯就嘴,瞬間喝的乾乾淨淨,而神智亦漸漸模糊。

    在武當絕頂遠眺極佳,當天氣好的時候,甚至於可以西望到七百里外的華山;而向東望遠去,漢水則是白波如帶,襄、樊一帶盡收眼底,視野之廣闊,實無可比擬。

    從玉虛宮上絕頂之路難行,沿途上山石突兀,且山徑最窄處不到半個手掌寬,需具有不錯的輕功,方能順利躍高跳遠到達絕頂。

    小武經過一整夜的運功調息,功力已是完全恢復,曲折的山徑與崢嶸的山勢是難不到小武的,如履平地般輕而易舉的登上絕頂;時令近晚秋時刻,高處不勝寒,絕頂寒意甚濃,小武衣衫稍嫌單薄,略感涼意,集忙運功取暖,霎時精神飽滿,氣定神閒,並留意道氣流的變化。

    清雲道長就像神仙中人騰雲駕霧般出現在小武之前,臉上神情不慍不火,莫測高深,淡淡地道:「小武居士,確是後生可畏,膽敢單槍匹馬現身於此,不怕貧道手下不留情。」

    小武恭敬答道:「掌門是仙道中人,就如仝寅大師般高深莫測,令人敬畏;晚輩自知不敵,凡事不強求,順其自然。」

    清雲道長沉聲道:「小武居士,你與『武林雙賢』及仝寅大師是何關係,可否詳述給貧道知道。」

    破曉之前是一天氣溫最低的的時刻,不時有山風吹掠,將兩人衣衫吹的嘶嘶作響,反而使小武腦筋更為清楚。

    小武述說『武林雙賢』及仝寅大師與自己的關係後,相當感慨地道:「仝寅大師久未出山,卻具有悲天憫人之無上情操,一聽到『無上魔師』李子龍可能重出江湖,肆虐武林時;只想略盡棉薄之力,找尋清風道長。唐寅先生帶晚輩等人登門拜訪掌門,其目的就在此。」

    清雲道長輕歎一口氣,右手拍拍小武肩膀,柔聲道:「小武居士,在武當絕頂上欣賞日出應不亞於在黃山五峰上觀賞日出的景色;且旭日東昇時,是絕頂最美的時刻,亦是練功最佳的時辰,貧道平日均於此時接受大自然的洗禮,是當日最多的收穫。」

    小武陪著清雲道長看著日出,腦海裡咀嚼著掌門之至理名言,深覺其中隱含著相當深奧的事理,一時之間無法完全理解與融會貫通。

    當初陽掙破黑夜的束縛,穿透層層的雲霧,從東方的地平線緩緩的升起,其光芒由煦煦的溫和逐漸轉化為耀眼刺目的猛烈,強光所到之處,黑暗夾尾逃遁,如君臨大地般睥睨一切,令萬物臣服,讓大地光采重生。

    清雲道長語意深長道:「小武居士,你的內功心法極似本派最高心法,貧道有求證之必要,比試內力即可證明一切。」

    清雲道長不理會小武是否同意,緩緩地伸出雙掌;小武沒有別的選擇,只好依言伸出雙掌緊貼著前者之雙掌。

    兩人四掌掌心如磁鐵般緊緊黏在一起,掌心間因溫度較高產生白色霧氣緩緩上升且向四方漫溢。

    小武掌力送出之真氣如遇到氣牆般停滯不前,寸步難行,卻感覺到自己的氣門有空,遭對方真氣暗暗侵入,身體雖有異樣,但不影響行功運氣,且筋脈完全正常,沒有絲毫受損,應是清雲道長藉由比試的方法,趁機以真氣走遍自已體內各筋脈及穴位,察看內息運行的法門。

    武當派門人基本內功心法是『太極功』,約分為三層境界,每一層境界一般人需有十年左右的修練方可達成;若沒有三十年以上的功力不宜修行更高層次的神功;更上乘的內功心法有『玉虛神功』、『方圓神功』或『太極神功』,三者間有不同的功效,全依據修行者的性質及需求自行修練。

    清雲道長是兼修『玉虛神功』及『太極神功』兩大無上神功,以前者化解對手的真氣,以後者侵入對手的經脈,瞭解對方內息運行的門徑,窺探其內功心法,兩種心法交互運用,知己知彼,穩操勝算。以此手法應付小武是綽綽有餘,在察看其筋脈及穴位後,覺得非常不可思議,小武的內功心法神似本派失傳已久的『方圓神功』,具有相同神奇的功效,但行功法門有些微差異;無意間在其體內發現另有一股神秘真氣,潛藏於暗穴中,不知其作用為何,自己的真氣竟無法識破,應是天仲陵大俠故意留下的,真是匪夷所思,百思不得其解。

    小武知道無法防止道長真氣的侵入,且已察覺到全身奇經八脈及各大要穴有熱流經過,自己行氣運功的法門已遭識破;小武也想如法泡製,去探索掌門人的內息狀況,只可惜自己的真氣還是被拒之於外,不得其門而入,無功而返。

    從日出天空微白到大地一片光亮,兩人比試了近半個時辰,小武功力依然循環不已,非常充沛,竟然沒有任何耗損,自己狻覺意外,心想一定是符合所謂的天時及地利,讓大自然之氣源源不絕地補充體內耗損之內息。清雲道長柔聲道:「唐寅居士既然來了,何不上絕頂一賞晨曦之美景。」說完後,將雙掌收回負於背後,立於崖邊遠眺雲霧間的華山。

    陸續躍上絕頂的是唐寅、芷絹、風坤干及清田道長,唐寅等人見小武安然無事,臉上流露出喜悅;唐寅微笑道:「遠方之高山,氣勢雄偉,高出於雲表,應是名傳遐邇的西嶽華山。」

    芷絹見到小武是神清氣爽,紅光滿面,步伐輕快地移到後者身旁。

    清雲道長並未正面回答唐寅之言,淡淡道:「小武居士與本派之事已告一段落,其資質異於常人,福澤深厚,巧遇不世高人,未來發展不可限量;襄陽城附近之紫霄宮與本派關係匪淺,各位居士可作為落腳處;武當勝景極多,歡迎大家留宿多日盡情遊憩,敝派定善盡地主之誼,貧道先告辭了。」身法快速,轉眼間已消沒於雲霧裡。

    絕頂上留下滿臉錯愕的眾人,除小武外,均不解清雲道長的話中涵意;芷絹喜道:「小武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快說給大家聽。」

    小武正沉醉於絕頂特異感覺,心中生出物我兩忘的異樣,讓其對大循環境界能漸漸掌控,卻突然遭芷絹的問話打斷,內心暗叫可惜;只好整理思緒,仔仔細細地將兩人會面談話及比試過程一五一十的描述,慨然道:「清雲道長是具有大智慧之前輩高人,言語間字字珠璣,雖不能完全領悟,但盡量強記於心,在日後常細咀慢嚼,對自己還是有很大的助益。」

    風坤干心裡非常羨慕小武的奇遇,好奇地問道:「難道清雲道長沒提到你的內功心法與武當派內功心法二者之間的差別,實在讓人費解。」小武搖搖頭,表示沒有。

    唐寅賞景時,更認真地反覆推敲清雲道長離去前的每一句話,再聽到小武敘述的部份後,深深覺得其中隱含玄機,應有多重意義;微笑道:「事情已告一段落,能以此作為結局,應該是皆大歡喜,個人臆測,襄陽大會武當派絕不會袖手旁觀,大家可以拭目以待。」

    芷絹心情愉悅,俏皮地道:「離襄陽大會還有半個月左右,不如留在武當山逍遙幾日,反對者可以先行下山。」

    風坤幹不想與芷絹鬥嘴,默不作聲;小武對於絕頂有特別的感覺,對於功力的提升大有幫助,所以能多停留數日是舉雙手贊成;唐寅是眾人的長輩,雖然閱歷豐富,遍游大江南北,唯武當山尚是第一次來,有必要多點時間去接觸與瞭解,瀟灑地道:「芷絹的提議甚佳,我們在此多留三天吧。」

    天謙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雖然早已清醒,卻感覺到房內有其他人在,故意隱蔽氣息,裝成昏迷不醒的樣子;男性聲音道:「小姐,襄陽大會將屆,屬下已安排好在玉華樓表演數場,希望有機會能暗殺楊盟主。」

    天謙心中存疑,赤飛霞不是和『陰陽神教』同氣連枝嗎,且後者又是與『生肖盟』狼狽為奸,照理講他們應該是一夥的,前者實在沒有理由殺害楊盟主,這中間定大有文章,令人想不透。

    赤飛霞甜美的聲音再度響起,語帶責備道:「昨天抓到的間諜,卓總管是否已查出是誰派來的,怎麼未向我回報。」

    男性聲音答道:「稟報小姐,屬下命卓總管先去玉華樓佈置,確保安全無誤以待小姐駕臨;至於間諜是『陰陽神教』之人,已處理完畢。」

    天謙愈聽愈迷糊,原來暗中跟蹤者是『陰陽神教』之人,一定是與賽東坡有關,但為何會遭『霞園』中人的毒手,事情實在太錯綜複雜了。

    赤飛霞淡淡地道:「襄陽之行隨從人員不要太多,避免引起『生肖盟』馬王爺的側目,而壞了佈局;另外,明日啟程後,其他人立即撤走,並將這裡必需完全銷毀掉,不能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天謙愈聽愈覺得納悶,赤飛霞的身份非常神秘,與『生肖盟』間好像有深仇大恨似的,實在有深入調查的必要。房間內,只能感覺出另一個人的氣息,是清清淡淡的人體芳香,應是赤飛霞尚留在房內,而其下屬已無聲無息的離去;故意翻身微張雙眼,確認自己的判斷。

    赤飛霞柔聲道:「天謙少俠,你醒了,實在太好了,人家好擔心,要不要吃些東西或有什麼需要可以跟我講。」

    天謙故意搖頭晃腦及揉揉眼睛道:「在下怎會睡在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姑娘可以告訴在下嗎。」

    赤飛霞輕聲道:「我曾替少俠把過脈,一切正常,有可能是太過勞累了,再喝了嶺南忘憂茶,而很自然的昏昏欲睡;姑娘我只好請人將少俠移到睡房休息,若有所不敬,請多包涵。」

    天謙感受到對方話中的誠懇,不由得仔細審視赤飛霞,薄施脂粉,彰顯其天姿國色的臉蛋,一身剪裁合宜的衣物,襯托出玲瓏剔透的身材,婀娜多姿,再加上讓人魂飛魄散的甜美聲音,其嬌媚是任何男性無法抗拒的。

    天謙恢復瀟灑自若狀,輕聲細語道:「在下承蒙小姐相助,卻不知道小姐的芳名,有失為客之道。」

    赤飛霞甜甜一笑,欣然道:「少俠風度翩翩,怎會失禮,是小女子我忘了自我介紹;小女子是赤飛霞,請少俠謹記。」

    天謙有滿腹疑問無法求證,決定離開後請襄陽分舵幫忙,淡然道:「在下已叨擾多時,衷心感謝小姐的盛情款待,因另有要事待辦,只好先告辭了,有請小姐帶路。」

    赤飛霞臉露依依不捨狀,語帶傷感地道:「既然少俠去意堅定,容小女子送你一程,來日有緣再見。」

    天謙牢記『霞園』的相關地理位置,極為隱蔽難尋,應是某神秘組織秘密據點,可以讓組織的宇壇好好調查。為了記好其方位,在其出口附近來回的走著,找尋一些較為明顯的標的或留下一些暗記,結果自已卻迷失了方向;正不知道朝那個方向前進時,耳邊傳來陣陣聲響。

    朝著聲響處奔去,讓自己完全不敢相信眼睛裡看到情形,是一隊人馬約有七八個人,不分男女老少全都肢體不全血臥於地,奄奄一息,手法之殘繪,令人髮指,天謙仔細檢視現場,有否可救治之人;發現一少婦雖斷了左手臂,氣息猶存,急忙上前察看其傷勢狀況。

    說時遲,那時快,天謙才一近身,斷臂少婦趁前者不注意時,突然間發難,持匕首猛刺其腰際,前者江湖歷練不足,不知人間險惡,毫無任何防備下,竟遭對方暗算成功,迅即向後翻滾,運氣減少傷害,唯外傷嚴重,血流不止。

    獨臂少婦不懷好意地道:「你能從『冥界雙使』手裡逃出生天,卻逃不過我『夜獨魔女』的手掌心。」

    天謙以雄厚的內息穩住傷勢,讓血流速度略為減慢,緩緩的站立,聚功力於雙耳,全神注意是否有其他埋伏,盤算著如何應付此惡劣的局面;將真氣貫全身,聲如洪鐘,大笑道:「久仰殺手界『夜獨魔女』的大名,原來是以如此卑劣手段暗箭傷人,見面不如聞名,讓在下大失所望。」

    『夜獨魔女』聽到對方信心滿滿的喊話,且講話中氣十足並不虛弱,心中略為遲疑,不敢發動攻擊,更惱怒『冥界雙使』為何到現在還沒有現身;裝腔作勢道:「天謙小子,看你血流滿地,且無止血的現象,是撐不了多久的,老娘等你臉色發白,體衰氣竭時,再慢慢的折磨你,讓你好好嘗嘗老娘整人的手段,就像地上那群廢人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天謙以無上玄功縮小匕首造成的傷勢,只要時間允許,雖然無法讓刀傷自然癒合,卻能讓刀傷部份血液乾涸且逐漸的恢復;對手好像在等援兵幫助,而採取拖延戰術正中其下懷,卻又怕對手識破自己的計謀,虛張聲勢道:「大姐你要等在下血流不止時,再撿便宜,可能要失望了,在下定會虛耗功力強壓傷勢,決不讓你的詭計得逞。」

    『夜獨魔女』心中暗自高興,不管是血流不止體衰氣竭,或是虛耗功力強壓傷勢,對自己都是有利的;既然如此,更不急於出手,在天謙面前來回走著,兩者之間形成一種微妙的局面。

    天謙知道計謀得逞,不疾不徐地讓真氣於體內運轉,循環不已,發現內息受創不深;唯流血過多,體力漸承不繼。

    遠處傳出聲響,打破兩人窒悶的局,天謙認為是對手的援軍,功力雖只恢復九成,若先下手為強,應可挽回頹勢,安然潛逃;『夜獨魔女』也認為是自己人來了,只要看好獵物,毋庸自己親自動手。

    由於時間緊迫,天謙不得不出掌展開反擊,動作迅捷無比,『夜獨魔女』完全沒料到對方會突然出手,憑藉著殺手特有的敏感度,再加上自身不凡的身手,右手掌幻化出淋漓的爪影,力拼對手的雙掌。

    天謙雖負傷在身,功力尚未痊癒,畢竟是全力施為略佔上風;本是有恃無恐的『夜獨魔女』則聚氣不足,雖能即時擋住對手的攻勢,卻耗力甚巨,速度略為遲緩,竟遭擊中背部,血氣翻騰狻為難過。

    天謙是擊中了對手,卻因反震力略強讓自己也不好過,且用力過度,傷口更為惡化,鮮血再度溢出,臉色愈顯蒼白,需回氣休息,已無力乘勝追擊,兩者再次成為對方峙局勢。

    『冥界雙使』分別現身,其中田老二右邊肩膀有一片暗紅的血跡,很明顯是受了傷,隨後又出現一人是『千杯不醉』黎康;三人先後現身,讓原本對戰的兩人均感愕然。而另一邊尚有兩人正在對戰,赫然是『玉面郎君』賽東坡與金牌使『言出必行』夫莫敵。

    『千杯不醉』黎康迅速移到天謙身旁,以手掌輸送真氣止住其傷口繼續惡化減少流血,再以手指按其脈搏,探視內息狀況,知其狀況不佳,沉聲道:「真想不到『陰陽神教』為了一位少俠,竟重金禮聘殺手界十大殺手中的『冥界雙使』及『夜獨魔女』出手,真不怕江湖人士恥笑。」

    『玉面郎君』賽東坡撤招後退,語氣平淡地道:「原來武林名宿黎前輩也是『天門』之人,難怪本教之事有人敢破壞;追殺貴組織的成員是不擇手段,豈能手軟,何懼武林人士閒言閒語。」

    天謙接受黎前輩真氣的協助,傷口是不再惡化了,但內息愈顯紊亂不振,自己大感不解,只能勉強穩住真氣不潰散,靜觀其變。

    黎康聽得出對方語氣強硬,有侍無恐,今日之事很難化干戈為玉帛,將有一番血戰;腦海中盤算著,天謙傷勢雖重,自保應不成問題,金牌使應可纏住『冥界雙使』,至於主謀『玉面郎君』賽東坡可由自己親自面對;此戰須速戰速決,只要重創後者,便能全身而退。

    『千杯不醉』黎康哈哈大笑道:「有膽識,既然不將黎某放在眼裡,雙方可在手底下見真章;賽兄,請。」

    是老的辣,『玉面郎君』賽東坡如意算盤被黎康破壞,對方單刀直入地卯上自己,是因前話已講太滿,讓自己無法砌詞拒絕,看來只好硬著頭皮全力以赴,希望『冥界雙使』能快速解決『言出必行』夫莫敵,屆時再合力圍剿黎康,將可大獲全勝。

    由於雙方實力相差無幾,兩邊各自有打算,相互尋求對自己有利的謀略;黎康作戰經驗豐富,計劃既定,立即毫無保留的發動攻擊,而賽東坡亦早有準備,以奇妙步伐閃躲,不急著硬拚;而『冥界雙使』劍招已殺至,夫莫敵獨門兵器鋼尺皆能順利化解,雙方你來我往,不分上下;唯獨『夜獨魔女』與天謙二人都是身負重傷,而各據一方,似無動手的念頭。

    『千杯不醉』黎康成名已久,自創『杜康神拳』稱雄一方,久未遭逢敵手,再加上具有一甲子深厚功力,其拳力剛強威猛足可破山裂石,其拳招怪異難測讓人防不勝防,絕不能等閒視之。

    賽東坡策略錯誤,原以為極力閃避,採取拖延戰術,再伺機反擊,完全錯估對方的實力,招式的奇特;避無可避下,只好正面擋格,而對手拳力威猛,自己每擋一拳,即後退一步,內息遭壓迫極為難過。

    『言出必行』夫莫敵身為『天門』的金牌使,絕非浪得虛名,雖然面對敵人兩邊的夾擊下,仍可游刃有餘地從容應付而不慌亂;夫莫敵臨敵經驗豐富,豈是易與之輩,眼光精準已看出對手的優劣,逐漸地從被動防守化為主動攻擊,首先逼開田老大後,迅即轉身揮砍田老二,後者因右肩受傷使不上力,僅能以左手持劍勉力抵擋,左支右絀相當狼狽。

    田老大護弟心切,兵出二路,右手之劍急刺鋼尺,化去其對田老二的威脅,左手之劍猛削其右臂,逼其撤招回防;劍勢急且強,夫莫敵不敢小覷,只好放棄重創田老二的唯一機會,鋼尺向右橫掃,適時化解對手淋漓的劍招。

    天謙以內視法自我檢查,驚覺體內真氣不僅是紊亂依舊,更是漸漸散去而無法聚集,腦海裡生出萬念俱灰的念頭。

    『千杯不醉』黎康連續進攻七招,逼得賽東坡連擋七拳,也連退七步,其拳頭已汨出不少血跡,且內息亦受到重創;另一邊,『冥界雙使』的聯手出擊,短時間之內亦無取勝的把握,看來己方敗局已成;與其拚死力拼,不如留著青山在,保命要緊,順手丟出一粒小紅丸,瞬間煙霧瀰漫,竟獨自溜走。其它三位殺手見苗頭不對,更不敢稍事停留,快速離去。

    『千杯不醉』黎康與『言出必行』夫莫敵力退強敵後,並未趕盡殺絕,迅即移到天謙身旁,前者攙扶著後者,發現其全身乏力,並探視其脈搏,震撼不已,天謙的脈息相當的虛弱,表示內傷受創嚴重;以天謙的功力傷勢不該如此嚴重,深覺不妥,莫非被刺傷前,已先遭人暗算。


上一頁    返回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