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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刁蠻原是夢

作者:劉定堅

    啾鳴鳥啼,拍翼齊飛,一群大大小小,色彩斑們的禽鳥,無奈暫且遏止它們悠揚妙韻的歌聲,飛離棲息的大樹。

    它們悠閒恬靜的生活,被陣陣淒厲哀嚎完全破壞,更得膽顫心驚,毫不留戀的飛遠去。

    發出淒厲哀豪的,便是那被妻子寒煙翠發現,與一半裸的女子相擁一起的苦來由。

    他雖是昂藏七尺、身懷高強武藝的俊俏郎君,但奈何卻是一名徹頭徹尾的老婆只因月老紅線一系,欲畏妻如虎的「道醫」,便甘心樂意的拜倒石榴裙下,任由刁蠻的寒煙翠折磨虐打,更一改他貪色淫賤的劣性,對其他美少女不敢存有非份之想,雙目也不敢犯下淫戒,免得慘被醋娘子插眼、鞭打。

    怎料天真爛漫的文雅,對苦來由瘋狂崇拜,癡戀非常,本來只會對人呼來喝去的小公主,竟收斂了所有野蠻不羈,對他千依百順,馴如羔羊,讓苦來由享有被人服侍,高高在上的大丈夫感覺。

    這種感覺是從愛妻寒煙翠身上找尋不到的,但又令苦來由迷醉享受,不自覺間對小妮子文雅產生了情感,關心、緊張她的安全。

    目睹文雅被襲受傷,苦來由心如刀割,胸口撕痛欲絕,恨不得把那些刺傷文雅的卑鄙小人斬為碎肉。

    他不假思索的褪去文雅的外衣、肚兜,為她點穴止血,緊緊擁抱小妮子半裸的嬌軀,讓她感受自己澎湃洶湧的情海,給她絲絲的溫馨暖意。

    就因為苦來這禁忌的擁抱,使得眼前的寒煙翠怒不可遏,一步一步的走近苦來由身旁。

    苦來由己知自己犯下滔天大罪,只好扭著雙耳,跪在受妻跟前,任由她發落。

    「啪!啪!啪!啪!」

    寒煙翠瘋狂的揮舞,纏在腰間久未運用的長鞭,讓苦來由臉上、脖子、屁股、頭頂,全身滿是狠狠狂鞭留下的血痕。

    長鞭的破空聲,苦來由的哀嚎聲,此起彼落,慘不忍睹。

    苦來由不敢走避,也不敢運功抵禦,默默承受鞭如雨下的皮肉之痛,哀聲連連道:「好娘子,千錯萬錯都是為夫的錯,求你大人有大量,寬恕我一時色迷心竅,賤手不該抱擁其他女子,為夫爾後不敢再犯了。」

    塞煙翠打得手也痠了,只好歇息一會兒,發出令人心寒的微笑,極具誘惑道:「道淫蟲,是否嫌棄我身材有變,不再青春少艾,沒有吸引力,所以另覓佳人處子,以慰你寂寞心窩。」

    寒煙翠以她那胸前偉大,如大西瓜般的酥胸直壓向苦來由臉龐,右手輕撫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誘弄得苦來由眼目迷惘混亂,不知死活的小淫蟲竟在此時昂頭吐舌。

    苦來由渾然不知身在何地,完全忘記了剛才的鞭痛,陶醉的呼吸著寒煙翠身上的馨香,埋首舔弄她那豐滿誘人胸脯,癡醉道:「好香、好甜的大西瓜。」

    寒煙翠任由苦來由迷醉在色慾中,然後他不經意一手扯住他那昂首不屈的小淫蟲,以拳頭轟打他脆弱的小頭。

    「痛啊!好痛啊!」

    苦來由痛得像滾地葫蘆般,翻來覆去,以減輕徹心徹肺的疼痛,而寒煙翠則笑得更猖狂,終於一洩內心的怒火。

    「哼!你這笨頭臭淫蟲,諒你也不敢背著我拈花惹草,今天小懲大戒,看你以後敢不說享受飛來艷福。不過,如果鍾情於你的小姑娘比我更美,身材更棒,我便賣你給她,你說好不好呢?」

    苦來由眼見寒煙爭對自己的怒火終於熄滅,便喜孜孜的站起來,細心的扶著有身孕的妻子,克盡本份,一派好丈夫、好爹爹的模樣,對於妻子的取笑,也不以為意,只要寒煙翠能原諒自己,便不再理會其他,差點兒也忘記受傷躺在地上的文雅。

    對不起了,小妮子上剛才只是一時意亂情迷,一場誤會罷了!

    怎樣也是妻子更重要、更親愛。

    寒煙翠終於看清楚躺在地上的文雅,突然雙腳下跪,懇切道:「你要我的丈夫,我甘願雙手奉上。」

    苦來由呆了!

    堂堂五大高手的他,如小孩般的哭倒在地上,淒涼道:「娘子,你不要不理我!」

    刁蠻任性的寒大小姐,竟然甘心送上自己的丈夫?

    她心裡究竟在想甚麼?

    她不再愛苦來由了?

    文雅真的比她美,身材比她棒,所以她決定賣了苦來由?

    不可能的!

    塞煙翠不可能賣自己的丈夫,不可能不要肚裡的孩子的親爹的!

    但是為甚麼呢?

    「文雅,文雅,你躲在哪兒?還不快快出來。」

    「翠兒姐姐,我在這裡。」

    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娃兒,坐在樹上無助的搖擺雙足,苦笑道:「翠兒姐姐,我在樹上不敢爬下來。」

    小文雅口中的翠兒姐姐,便是當年「神國」的大小姐寒煙翠,「神長大老」的刁蠻嬌嬌女。

    寒煙翠對這小她十四年的妹子,無奈苦笑道:「你為何爬上大樹,姐姐我怎麼不知道你有如此好身手,能像猿猴般爬上樹梢!」

    小文雅露出她那天真爛漫的笑容,活像秋天熟透了的紅蘋果,可愛得想一口吞下肚子去,笑道:「我上樹的功夫真的很棒,眨眼間便能爬得很高,很高,翠兒姐姐,我真的很棒哩!」

    寒煙翠被她可愛又認真的臉容,也逗得大笑了起來,道:「我的好妹子,你真的很了不起,你這樣坐在樹上,是要看風景,欣賞天上的浮雲吧?我不掃你的興了,你慢慢的欣賞下去吧!」

    文雅嘟著小嘴,一派受盡委屈的模樣,道:「姐姐沒良心,還捉弄小文雅,我氣死了。

    本想爬上樹來,捉一隻彩色小鳥送點你作生日禮物,怎料上樹容易,下樹難,被困這裡,還被你取笑,我……我……」

    小文雅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把寒煙翠嚇慌了,她天不怕、地不怕,在「神國」出名的刁蠻任性,橫行霸道,連「神長大老」夫婦也任由她胡作非為,奈何寒煙翠對這小妹子鍾愛有嘉,不時還要低聲下氣逗小妹子開心!

    寒煙翠慌了,連忙道:「小文雅最乖,竟然為了捉小鳥送給姐姐我而爬樹,姐姐最疼小文雅,你千萬不要亂動,待我想辦法救你下來。」

    匆匆找來了十名從僕,寒煙翠怒喝道:「你們這些賤骨頭,又蠢又慢,還不快快躺在地上作為人肉墊,若果小文雅不慎跌下來,也不會受傷。哼!全都是膿包,不懂救人。而你,手長腳長,爬樹應該很在行的,你爬上樹救小文雅下來。」

    唏哩嘩啦的發號施令,寒煙翠還用腳踢這些人肉墊,示意他們要擠密一點,以免有而隙漏洞。

    寒煙翠檢視人肉墊後,又怒喝道:「你還慢吞吞的不趕快爬樹,是否想嘗一嘗我長鞭的滋味。」

    頑皮的小文雅看見姐姐在樹下忙得團團轉,玩心大起,笑道:「姐姐,我來也。」

    寒煙翠隨聲望去,只見小文雅像小鳥般從樹上飛了下來,小屁股正好坐在人肉墊上,哈哈大笑。

    「哈!哈!哈!好玩哩!原來人肉墊是很舒服的。」

    小文雅在一個又一個躺著的從僕身上,跳來跳去,躍走翻騰,好不快活。

    可憐的肉墊忍受不了文雅的上下跳躍,不自覺的閃避一旁,讓她跌了一跤。

    寒煙翠連忙扶起文雅,揮舞長鞭,怒不可遏的鞭打那十名從僕,直至他們體無完膚才停止。

    從僕慘受折磨,也敢怒不敢言,害怕再次觸怒大小姐,自己的下場將會更慘。

    而且他們已習慣了三日一小打,五日一大打,區區皮肉之痛,已是司空見慣。

    最怕是大小姐動怒,想出來整人的法子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像三日前,小婢僕因不慎弄髒了她的衣裙,便被罰往清潔豬欄,把豬欄內的豬糞吃得一乾二淨,使得那婢僕至今也不肯進食,口裡不停說:「好髒!好髒!」,幾近瘋癡。

    書房內,萌窗淨兒,筆墨紙硯,皆極精良,「神長大老」文房四與長子文不正在品嚐香茗。

    寒煙翠一溜煙的走進書房,依偎在文房四的懷中,撒嬌笑道:「爹爹,你喚女兒到此,是否準備了一個驚喜,慶祝我十六歲的誕辰。」

    文房四輕撫著已長得亭亭玉立的寒煙翠,笑道:「不經不覺已十六年了,我確是有一個驚喜給你。」

    跛了雙足,坐在輪椅上的文不,賊溜溜的瞧著寒煙翠的大胸脯,笑道:「翠兒已長大成人,樣貌愈來愈標緻可人,而身材也愈來愈豐滿突出,讓哥哥我親一親,作為你生日的禮物。」

    寒煙翠自小便不大喜歡這位哥哥,總覺得他不懷好意,經常的毛手毛腳,幸好父母寵愛萬千,不用買帳給這令人討厭的哥哥,還對他不理不睬,完全不放在眼裡。

    寒煙翠嬌笑道:「可惜,你是我大哥,這曼妙的身段你無福消受,只有留待我日後的夫君了。」

    文房四仍一臉慈祥的任由兒女拌嘴,笑道:「翠兒,今天是你十六歲的生辰,爹爹送你一份特別的禮物。」

    他從書桌上取來一個瓷瓶,打開蓋子,把裡面的粉末小心倒進一個杯子內,笑道:「爭兒,只要你和茶吞下這粉末,便可永保青春美麗,嬌膚回復嬰孩般細嫩光滑。」

    寒煙翠想不到親爹竟送上如此人間極品作為她的生日禮物,歡欣雀躍,喜孜孜道:「真的?多謝爹爹。」

    文房四臉露笑容,道:「小翠兒真乖巧,好喝嗎?」

    寒煙翠笑道:「很好喝呢!爹,我有沒有比以前漂亮啊?」

    文房四滿意道:「哈!哈!哈!當然好喝,讓我當訴你一個動人的愛情故事吧!」

    文房四媚媚動聽的道出了嚴皇與夜半思一段淒美故事,寒煙翠卻極不耐煩的聽著,她的心中只想著自己變得更美麗的俏容。

    文房四仍繼續道:「那嚴皇因害怕而喝下毒酒,他以為可以逃過大難,不用與我決戰,可是他斬下我兒雙腿,令他一生殘缺,這個仇是不能不報的,所以我擒下他的妻子夜半思,更讓她順利生下一個女兒,當作我親女兒般撫養。」

    寒煙翠呆愕當場,久久不能回過神來,結巴巴道:「你的親女兒……」

    文房四點頭笑道:「夜半思便是你的親生娘親,嚴皇便是你未曾見過一面的父親。」

    寒煙翠心想這全是爹爹安排的驚喜,不大相信道:「爹,你的故事太精彩了,但這只是虛假的故事罷了。」

    文房四笑道:「你以為是假的?這故事千真萬確,剛才你所喝下的粉末,不正是你娘親夜半思的骨灰,你還真讚好喝吃!」

    「你……你……」

    「太好了,十六年後母女終於能重聚一起,你是否很感動啊!你喝下你的親娘,哈!

    哈!哈!」

    文不看見寒煙翠苦慘的臉容,開心不已,便插嘴道:「你娘親雖然生下了你,但她的乳房又挺又滑,雙峰嫣紅誘人,含在囗裡,喝下甜滑可口的乳汁,簡直是人間珍品;她天生是淫婦蕩娃,春啼呻吟,教人神昏迷亂,醉死失魂。不知她的親女兒,會否從承了母親的放浪,更益淫賤。」

    寒煙翠怒不可遏,恨不得把這兩個賤種碎屍萬段,怒道:「假仁假義的偽君子,我要『神國』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面目,揭發你這偽善者。」

    文房四狂笑道:「刁蠻乖女,誰又會相信你、同情你這任性的胡作非為臭傢伙呢?咱們把你逐出『神教』,要你孤苦無助,又背負母仇恨,你的下半生慘受折磨,真好玩得很啊,從今天起,你便從仙界急墜下地獄,苦透、傷透,慘透,哈……千萬別死啊,死了便報不了仇了,呵……」

    寒煙翠自知武功不濟,單是文不自己已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是文房四!只好離開「神國」再想辦法,只要一息尚存,便有報仇的機會。

    下定決心,塞煙翠毫不留戀這生活十六年的地方,拂袖離去!

    「神國」張貼告示,公告全國,寒煙翠行為離經叛道,天人共憤,從此「神長大老」與她脫離父女關係,驅逐出教,她日後生死,全與「神教」無關。

    寒煙翠遙遙的望見告示,已知「神國」非她久留之地,黯然神傷,不禁流下淚「她不就是寒煙翠,你看她落泊街頭,惶惶如一頭喪家犬,可憐又可悲,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你這賤丫頭,當日耀武揚威,只因我撞倒了你,便打斷了我的一條腿,今天看誰會護著你的小命。」

    「你燒我房子,我今日要報仇,我要打死你!」

    「賤人,打死你!」

    此時群情激動,片片石塊如雪花飛舞般,直扔向寒煙翠的身上,以宣洩多年來所遭受她的虐打欺凌。

    寒煙翠不理身上的傷,以雙手護著頭首,施展輕功,逃離人群,暗藏在一隱蔽荒廢的洞穴內。

    此時,她才深深感受到文房四的狠毒,他故意放縱自己,任意妄為,讓全國人都憎恨她,只為她是「神長大老」的女兒,才忍氣吞聲。

    沒有了龐大靠山,寒煙翠所到之處,便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沒有人讓她投宿、沒人給她吃喝、沒有人理睬她、沒有人愛她。

    她像一頭受傷的野獸,躲在黑暗的洞穴內,舔著傷口,沒有一刻能闔上眼安睡,終日提心吊膽,擔心「神教」的追殺,憂心明天如何偷取食糧。

    寒煙翠哭了,哭得很傷心。

    十六年來,她活在虛假中。

    人生,在她來說是徹底的失敗。

    突然洞外傳來人聲鼎沸,圍殺寒煙翠的人終於來了。

    寒煙翠苦笑道:「想不到我要死在自小教導我、看著我長大的叔叔手上,胡說八、胡說道你倆要殺便殺吧!」

    胡說八道:「去死吧!」

    胡說八的「八方血掌」與胡說道的「大道神掌」,以隔空破殺之力,殺死了向來的「神教」弟子。

    寒煙翠呆愕道:「你們為何救我?」

    此時一個小小黑影飛身入洞,擁著寒煙翠,笑道:「翠兒姐姐,你要玩捉迷藏的遊戲也不參我一份,我會氣你的。」

    寒煙翠一時感觸起來,泣不成聲,想不到來救自己的人,竟是仇人之親女,哭道:「文雅,為了救我,你爹爹會責罰你的。」

    文雅笑道:「爹最疼我,不會打我的小屁股的,姐姐你是我最疼的人,我也不會讓爹爹欺負你的。」

    胡說八道:「翠兒,你是我倆一手教導成人,我倆怎忍心看著你死,我與師弟決定帶你逃離『神國』。」

    文雅笑道:「我花了很多工夫才勸服二位叔叔帶我來的,真是很刺激呢!你以我為人質,便可以安全離開,實在太容易。」

    寒煙翠突然下跪,許下承諾道:「文雅,你救我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只要你有甚麼要求,我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就因為這個承諾,寒煙翠便決心出賣丈夫苦來由。

    苦來由,何苦來由!

    是禍?

    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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