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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笑將軍親征

作者:劉定堅

    「不能破局,我始終還是不能破局,只好認輸。」天草太子的寢居之內,小白與天草太子兩子已閉門對弈五日五夜,足不出戶,廢寢忘食,天草太子面對佈局精奇的棋局一直搖頭。

    天草太子認輪仍微笑道:「『順炮橫車棄馬攻直車』、『先手屏風馬對中鋒炮』。『五六炮對反宮馬』、『強行棄子,毀城困敵』及『設下誘餌,棄馬襲擊』五盤棋局,每局陷阱皆在起手十步已然布下,領著黑子一步一步走入陷阱,小白雖有提示,只怨天資不及,無一可破,實在甘拜下風。」

    小白微笑道:「此棋據戰法推之,兩軍對壘,各守疆域,將居九宮,有類井田,侵凌殺傷,效死弗去。三十二隻棋子就如戰場上的兵將,我以快攻、巧陣、直搗黃龍之師逼你入死局,未能洞悉破局玄機只是你才剛見識我國的精妙陣勢吧。」

    以三十二塊小石頭刻上「將」、「帥」、「士」、「相」、「炮」、「馬」、「車」、「卒」作棋子,小白是想以此來教授天草太子行軍策略?

    天草太子說道:「小白也只是剛認識『天皇帝國』的「將棋』,已能掌握精粹,不但盡破我所設下的迷局,更能反敗為勝。」

    小白醉心於藝術文化,來到「天皇帝國」,雖身負重任,仍不忘虛心學習,「富士神兵祭」後便急忙拉著天草太子四處遊歷,因為再過不久就要領兵攻打「江川藩國」,無論成功與失敗,之後就要返回中土,錯過了這次機會便不能再回頭。

    回顧過去的幾場戰役,小白都參考中土前人所留下的兵書,文獻記載,而自行揣摩一套領兵法則,在「天皇帝國」領「天皇帝國」的兵,平生首次,更可能是最後一次,要急學入門之法,最要方法便是從棋局領略。

    「將棋」的棋盤由八十一格小方塊組成,棋子非走線,而是走格,棋子又分「王將」、「金將」、「銀將」、「桂馬」、「香車」、「飛車」、「角行」及「步兵」,共四十四隻棋子,規則繁瑣,並不容易掌握。

    天草太子早知小白天資聰穎,迴避對弈卻刻意刁難,只布下五盤迷局讓小白參詳,卻一一被破,反過來小白以「象棋」再設五局,天草太子卻迷入苦思,只能投降認輸。

    嗚戰鼓,響號角,旗幟飄揚,原屬一休大師的二十萬「僧兵」、神山八代麾下的火、山、林三大將軍分別統領的十五萬雄師,全都集結「京都城」外廣場,只等待小白一聲號令,大軍便要浩浩蕩蕩直取「江川藩國」三十五萬兵,卻只有一個想法:「怎可能要一個外人來當元帥?」

    「看!他出來了!」

    隨著急勁擂鼓聲,小白徐徐步田,站於城池頂上,幾乎三十五萬人同時抬頭,要一睹這個把他們送上戰場的大元帥。

    小白貴為這趟出征大軍的元帥,換上一身「天皇帝國」將領所穿戴的甲冑,雄姿赳赳,迎風而立。

    等待,還是在等待,三十五萬人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只靜待笑元帥發號施令,指示行軍戰略。

    終於動了,小白卻脫下了裝有月牙形銳角的鐵帽,拋下城池。

    小白道:「這場戰役,沒有元帥。」

    小白這句話,不單教城池下戰兵鼓噪不安,連在旁的天草太子都大吃一驚:「小白,你幹甚麼?」

    小白對城下眾兵揚聲高叫:「天下大勢,久分必合,久合必分。『天皇帝國』一直由江川及神山雨藩國分據東西兩面土地,『江川藩國』一直擁兵自重,勢力日狂,江川不死及江川十兵尉早有侵略『神山藩國』,一統『天皇帝國』之野心,『神山藩國』已是騎虎難下,今日出戰只是先發制人,所以這場戰役,你們絕不是為誰而打,而是為自己而打!」

    統領大軍的其中一個法門就是要讓戰兵信服將領的戰術,小白明知自己為異地人,愈深入認識『天皇帝國』,愈能瞭解『天皇帝國』國民對自己民族的尊嚴十分強烈,若由自己帶兵,勢難服眾。

    但沒有元帥的話,聽誰來指揮?三十五萬兵未曾在沒有元帥的情況下征戰,群龍無首,豈不是未打先來內戰?

    「元帥,就是你們自己。」小白以堅定不移的語氣揚聲道。

    小白道:「『江川藩國』共有三塊重要的根據地,均集結重兵駐守,只要能攻下這三個據點,『江川藩國』要再重整旗鼓攻打「神山藩國』,必須要待上一段時日。」

    天草太子道:「但行軍總要有戰術策略,我們的兵力已猶有不及,連小白也不參與帶軍,在難有勝望。」

    小白道:「所以要兵分三路同時進擊,雖然會分散兵力,但對方同時要分駐三隊強師守住據點,天草太子帶十五萬兵進擊宮本劍藏防守的「朝會城」,朱不三及朱小小帶十萬兵攻打不凡聖子的『怡和州』,而我,將會帶領餘下的十萬兵親征,與江川十兵尉決殺『江京城』。」

    天草太子道:「沒有元帥在後支援調度,會否太冒險?」

    小白道:「要以弱勝強,這是唯一可行辦法,至於攻城破軍計策,到了沙場殺戰,出發後我自會授予兩軍將領,此戰必須速戰速決,直搗黃龍不能退守,大家在陣中只要記住,你自己便是你自己的元帥,『神山藩國』勝不了,便是『江川藩國』勝。」

    如此有前沒後的簡單戰略,跟小白以往小心翼翼的部署全然兩樣,真的可行嗎?

    從大軍出發開始便一直天降大雪,天草太子領著十五萬大軍,抱著不勝無歸的心情往「朝倉城」進發。

    沒有後援,死一個兵便少一個兵,天草太子心情沉重。

    在大軍出發至兵分三路前,他一直想要問小白破棋局之法,小白交給他一紙字條,要他在凱旋之後才可以打開來看。

    解不開小白的棋局,也解不開小白為此次戰役所鋪排的戰局,他愈來愈不瞭解小白。

    大軍抵達「朝倉城」,風雪更盛,遙看建築在山巔上的城池,天草太子的信心更是蕩然無存。

    「朝倉城」是「江川藩國」兵力重鎮,屬軍備要塞,不但兵力最盛,連地勢也刻意築在易守難攻的山巔上。

    城域長年大雪,積了雪的山路舉步維艱,要上山絕不可能繞道而行,只有靠一條砍掉樹木所造成的石路。

    在地理環境上,由下攻向上已是失了地利,風雪又不休不止,再佔天時,這一仗,天草太子已輸了七成。

    端視過週遭環境,天草太子確定沒有另一條路可以上山,與士兵集結山腳下,惟天草太子還未下達命令。

    過了兩晚,風雪還未休止,一片白茫茫,士兵都冷得手腳僵硬,為必隨時便要衝殺上山攻城殺敵,士兵都不敢偷懶,自行操練衝陣殺敵之術。

    反觀天草太子一直躲在營帳之內,端視著從小白手上接過的信箋,卻一直不敢開啟,猜想小白究竟有何方法破棋局。

    如是者又是幾天,風雪雖有減弱之勢,但山上積雪卻不是一時三刻可以溶掉,假如再守在山下,要是風雪再臨,可能又要等上幾天才會再次減弱。

    士兵一直不敢發問,原以為天草太子就是要等雪弱的一刻才進攻,可是天草太子還是沒有動靜。

    沒有軍備支援,就沒有糧草供給,士兵開始不耐煩,便派出代表來同天草太子商量。

    「將軍,士兵都開始鼓噪不安,到底要幾時才可上山攻城?」

    天草太子一臉憂色:「小白雖曾指示攻城之策,惟我仍不敢相信是否可行,再說吧!」

    天草太子的指示傳到十五萬十兵中,更是煩躁,總覺靜待絕不是良策,各自提出意見。

    「要是再等下去,其他兩路軍師都攻入陣地,只有我們這邊缺失,便會造成敵方的退路,甚至有機會重整旗鼓。」

    「對,而且『朝倉城』屬『江川藩國』軍備據點,我們應該早一步截斯敵軍補充軍備的後路。」

    「假如因為我們靜待而輸了戰役,『神山藩國』將永無寧日。」

    「不行,我的親人全在家裡等我回去,必須殺上山攻城,取勝後再班師回國。」

    「前元帥不是說過嗎?沙場之上我們便是元帥,不要再等將軍,殺上去吧!」

    「好!殺上去,殺他一個片甲不留!」

    整整十五萬兵,卻只有一個將領,只要有其中一兩千兵不聽候指示,足可煽動整隊士兵衝鋒陷陣。

    只見接近一萬多兵衝殺上雪山的石道,分成前後列,立時間,每個士兵都只懷著相同的想法:「我是我自己的元帥!殺!」

    喧聲佛騰,猶如旱天打雷,天草太子從營帳內走出,已無法阻擋殺狂張的士兵,萬多人已在山腰上。

    一陣隆然巨響自山頂傳下,眾士兵抬頭抑望,十數株粗壯的樹榦竟然橫躺著滾粗壯得幾乎要數人手打圈才足以圍住的樹榦,猶如死神般從天而降,為首的幾列士兵發現時要退後,卻被後排的頂著,一排一排的倒了下來,一排一排的士兵被壓死。

    在天草太子眼前,是一個人間煉獄,已死了的士兵無法再叫回來,只能阻止還未衝殺上山的一群。

    士兵在戰陣中,便是擔當著聽從指示去完成的角色,要士兵扮演元帥的角色,無疑叫他們去送死。

    一陣孤疑莫上心頭,天草太子按捺不住,拆去小白給他的信箋,裡面只書寫了一個字。

    「亂」!

    一個簡單的「亂」字,絕不可能拆解怖局精奇的棋局,卻亂透了天草太子的心。

    亂,是因為既明瞭小白的用心,也為他的用心而感淒苦,而他一直不相信小白會這樣做。

    平復過亂透的心情,天草太子終下達第一個命令:「等!今晚我們便殺上山攻城,誰敢不從軍令,斬!」

    士兵都無法猜度天草太子為何只因一封信,便完全由迷惘中回復清醒,卻乖乖地等。

    雖身處十多萬士兵當中,天草太子如今卻感到自己孤身作戰。

    暮色蒼茫,山腳人聲鼎沸,不斷傳來士兵操練的叫喝聲。

    自今早殺掉一萬多敵兵後,「朝倉城」守城兵都相當興奮,卻萬料不到敵軍依然勤於操練,想必是打算作另一次上山攻城,是以不敢鬆懈防守,只要一有動靜,十多株大樹榦便立即可以滾下,來一萬死一萬。

    由天黑開始,便風呼嘯,山下士兵也未休止的在叱喝喊叫,煩了一整晚,也實在太煩人了吧?難道他們都不會疲倦嗎?究竟他們在操練些甚麼要操練一整晚?

    為了視察敵情,「朝倉城」的士兵以火熠子纏著箭矢,數百火箭射上半空再落下,在火光掩映下,只見幾百個人影在抬著鄉十株尖狀樹榦,不規則地倒插在山腰。

    天草太子今早在下達第一個命令後,便差遣了幾百個精兵,把今早從山上滾下來的粗壯樹榦斫成幾段,又切割一端成尖錐狀,乘夜色掩護抬上山去,自山腰開始插入地上,更以粗繩一株連一株的絞纏。

    操練聲全為遮掩掘地插木所發出的聲音,到現在發覺已經太遲。

    「殺!」天草太子軍旗一揮,十多萬戰兵便沿山道殺上,為死去的幾千戰友討回公道。

    「守城兵」不料有此一著,還未想到應付方法,便推用粗樹榦滾下山去阻擋。

    滾動的樹榦撞上佇立的樹榦,有一些被卡住,有部分撞倒樹榦繼續滾下,但有更多因而轉了滾動軌跡,減低了殺傷力。

    有部分不幸的士兵仍壓死在樹榦下,也有一些已衝上城池,準備要破城而入。

    防守的大樹陣以然解除,餘下來只等其他十多萬戰兵繼續搶入,天草太子一馬當先,躍上城樓,擒賊先擒王。

    天草太子已被小白的一紙信箋迷人瘋癲,他要速戰速決。

    天草太子殺入敵陣中,被一百多敵軍圍困也全無所雇,一邊跑一邊持斬馬大刀,十數顆人頭便凌空拋起,一直斬,一直有人頭落地。

    直至一百多人身首異處,他在他的對手跟前停了下來。

    守城的將領--宮本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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