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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絕壁(上)

作者:甲子

  幻冥殿所在的山山如其名,稱為掌山,坐落在人界大地中央的仙履之路的南部,往北就是登上仙界的天山和仙履之路。這一帶延續著天山的山勢,是一個丘陵地帶,許多起伏的山巒坐落在大地之上,而掌山就是其中一個著名的地方,由於冥界大門開在這裡,長久以來都被仙界劃為禁區,派仙士駐守,不許任何人闖入掌山方圓百里之內,所以掌山的附近人跡罕至,最近近村莊都在百里之外。

  沒有人煙的侵擾,茂密的森林像是一件綠色的絨氈,覆蓋著整片區域,其中又藏著無數豺狼虎豹,是獵人們最喜歡的地方,然而一些毒物同樣讓他們感到頭痛,不知道方向的人很難走出這片樹林。

  斬風雖然在朱雀國出生,但他自小隨父親駐私在海邊,對這個區域並不熟悉,所以只知道自已正往東南方向走去。幸好冥人不需要吃渴,這無疑是他生存最大的保仗,因此他才無所顧忌地在荒蠻的叢林中游曳。

  也正是由於樹林太大,而禁區總管府所在的古樹鎮只有百名道士,要搜查森林並不容易,而且認為潛伏在森林中的敵人過於強大,不敢將力量過分分散,所以只分成三組,每組三十餘人,向東西北三個方向搜查,這無疑給了斬風更多機會。林中的毒物雖然恐怖,但對他而言卻不是威脅,因為他的血液並不影響生命,所以即使血液中了毒也殺不了他。

  在日夜兼行之下,他終於擺脫了森林地帶,來到禁區的東南方,這裡被一排高大的山壁所擋,成為了天然的屏障。

  黑黑的山峰像巨人一樣聳立在面前,層巒疊嶂,輪廓清晰分明,山勢極為險惡,雖然不像掌山一樣垂直,然而都是一片片光滑的石壁,只有石壁與石壁之內的一些數尺寬的一些石芽石荀之類的地方可以攀爬,但危險度極大,山腰還有白雲在半空的旋繞,令人心驚魄動,望而生畏。

  自從掌山激戰之後,斬風更加穩重了,雖然逃走的道士會把他當成殺手,然而追捕是不可避免的,而且敵人會越來越強,不可能再像掌山上的七八等道官那樣無能,尋思了半天,他決定就從這山崖絕壁處翻越禁區。

  石縫並不容易著力,有的地方甚至只能用兩隻手指勾著石縫支撐身體,對於斬風這樣不是練武出身的人來說,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然而他的眼中只有成功,這座山嶺就像是人生道路上的一個障礙,只有跨過它才有成功的機會。

  高度越來越高,身邊的山風也因為高度而變得越來越冷,刺人心扉,甚至連手指都有僵硬的感覺,沒有毅力的人在這種環境下只會選擇後退,但對於充滿毅力和鬥志的斬風來說並不是問題。

  指尖在尖銳的石芽上抓著,腳在光滑的石縫邊踩著,身軀緊緊地貼著石壁,任何一個錯誤的結果都可能是粉身碎骨,萬劫不復。

  「你給我下來!」

  風聲中,薄怒的叫聲從山腳下傳來,直入斬風的耳中。

  斬風低頭望了一眼,由於位置頗高,所以山腳下的人影顯得很渺小,但他從聲音中聽出了來人的身份,似是溪水中相處一夜的道裝少女。

  心中不由地有些感觸,道裝少女出現在這裡一定是知道了事情,原來建立起來的良好關係只怕全都化為烏有。

  他看了看四周,山壁的情況比掌山的那條垂直的山道還要惡劣,上一次有樹冠支撐,所以才沒有摔死,而此山的山壁之下是一片草地,摔下不堪設想,略加思索後繼續往山上爬去。

  「你這個壞蛋,竟然殺了幾十名道士,實在太可惡了,快下來,我要抓你回去。」道裝少女看著崖壁上細小的黑點,心中又氣又怒,一張俏麗的粉臉氣得通紅,柳眉緊蹙,俏嘴高高地噘起,朝著山上高聲叫喚。

  也許是出色的感應能力,她一直朝著斬風消失的方向尋找,果然第一個找到了他蹤跡,但她沒有飛行的道術,只能看著殺死道士的兇手一步步離開。

  「為甚麼要殺那麼多人?為甚麼要殺道士?」

  淚花又一次沾著俏麗的眼睫毛一點點往下滴,一方面在為死亡去的同伴而傷感,另一方面因為自己的判斷失誤而覺得委屈。

  「都怨我,平白無故把他放了,我不能讓他就這麼跑了。」她看著銀面男子越爬越高,離自己越來越遠,很快被半山的雲霧所罩,不見蹤影,不禁又急又氣,又怒又怨,俏臉一沉,輕咬下唇,喃喃地道︰「要是有尤牙道兄的飛鶴就好了!」

  也許是她心想事是,天空上果然飛來了一隻碩大無比的白色紙鶴。

  她興奮地招手大聲喚道︰「尤牙道兄!」

  尤牙在天空盤繞了幾圈,原本沒有發現少女的身影,然而坐在他身後的彭發眼尖,發現地上有人,便以為是兇手,連忙喚動尤牙從高處俯衝而下。

  「千雪道師!」當他們看到少女的身影都愣住了。

  看著碩大的紙鶴飛到身側,少女興奮地招手道︰「尤牙道師,快給我一隻鶴,我要上山去。」

  尤牙也是道師,與少女同級,禁區的第二級人物,擁有實權,不比少女只是個有位階而不管事的道師。

  彭發礙於尤牙在場,不敢有半點不敬之色,恭恭敬敬地問道︰「道師大人,找到兇手了嗎?」

  少女咬著下唇猶豫了片刻,然後指著山壁道︰「我看見他爬上去了,你們從上面飛來,難道沒看見嗎?」

  鶴背上的兩人猛地抬頭,望著絕壁似的山崖,不禁大驚失色,不約而同對視了一眼,齊聲驚呼道︰「爬上去了?」

  「是啊!我來到山下時他已經爬到山腰了,我爬不上去,正想找人,沒想你們就來了,快帶我上去。」少女不停地催促著。

  尤牙道師從懷中拿出一隻紙鶴向天空一拋,隨手將右手的拂塵向著紙走後鶴連揮了幾下,便見一隻小一些的紙鶴出現在地上。

  少女急切地跳了鶴背,指著山巔道︰「快上。」

  「別著急,剛才我們在山頂轉了幾圈,並沒有見到他的身影,說不定正趴在半山不敢上也不敢下,哈哈!」尤牙傲然一笑,隨手揚起拂塵,操縱著一對紙鶴緩緩向上升去。

  他雖然知道死了五十幾人,但身為道師的他是禁區的副總管,地位非同小可,實力也比死去的五十幾人都強,因而並不把兇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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