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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三章鬼殿大戰 文 / 紫天使

    面對著連連而來的變化,七寶陰師此時心中實是叫苦不迭。

    之前打好的算盤,也因為「咒音」、「劍鈴」兩系的傾力支持,情況即刻突變。

    先不說鬼符本身這種神秘至極,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術法威力,就光只看「咒音」、「劍鈴」兩系合一,全力支持鬼符,就使得鬼符那邊的力量大增。仔細算算,現在這麼一來,鬼符馬上就擁有了陰靈夫人長老、鬼音閻羅副宗主、煞劍追魂長老、陰風劍王副宗主、外加上「陰符系」臨時倒戈的紅符法師五位九幽鬼靈派的高手。

    若再加上功力出人意表的鬼眼和鬼手,弟子不說,光這麼個高手的陣容,就已是超過了「寶光」與「陰符」兩繫了。

    情況突變,七寶陰師則未料到本來勢力弱強,有可能產生宗主的「寶光」、「陰符」兩系,居然就這麼一下,已是變而成為與宗主絕緣的弱勢了。

    本來他也打算和鬼火符王那般,提出宗主之位非個人功力排名的借口出來,可惜對於鬼音閻羅的反問,連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再加上後來「咒音」、「劍鈴」乾脆同轉支持鬼符,讓自己連這個借口也說不出來了。

    情勢比人強,看來自己續任宗主的美夢非得破碎不可了。

    聽到鬼音閻羅和陰風劍王提出即任宗主的要求,七寶陰師拚命想找個什麼說法來迴避掉,卻是一下一十怎麼也想不出來,只得皺著眉頭,不知如何回答。「副宗主……」七寶陰師後面的九鬼姑婆突然開口。

    「如何?」七寶陰師如溺抓木,趕緊問道:「九姑長老有什麼意見?」

    九鬼姑婆枯瘦的烏爪般細手,緊握著她的鴆頭杖:「依老婆子看,副宗主還是交了宗主之位吧……鬼符不知從何處弄來了這麼個『咒音系』的秘法,老婆子幾乎難以抵擋,其滲心透意的力量更是間所未間,方纔你也看到了,吸日奪月派的兩位副宗主是何等人物,卻在鬼符手下弄得如此狼狽……而從頭到尾,鬼符真正壓箱底的『都天十二天鬼』尤自未出,老婆子雖然不願意,但也不得不承認以目前而言,鬼靈派第一高手,大約是非這個老傢伙莫屬的了。」

    七寶陰師想都沒想到,本來期望找到了什麼借口的九鬼姑婆,說出的居然是這般的話,不由得暗氣在心,口裡卻是頂和順地說道;「九姑長老,雖則鬼符長老的『都天十二鬼』未出,可是長老的『九鬼幽靈』不是也尚未放出?鹿死誰手,豈不是尚在未定之天?」

    九鬼姑婆桀桀怪笑地道:「老婆子修練鬼靈之道這麼久,就算把九鬼祭起,恐怕也無法在這短的時間讓吸日奪月派的兩位副宗主這麼難看,更別說仰天一嘯,就讓九幽鬼靈派所有弟子幾乎全躺了下來。人貴自知,我老婆子若連這點眼力都沒有,豈不是把修練都練到狗屎上面去了?」

    九鬼姑婆坦誠的話讓七寶陰師臉上陣青陣白的,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連五十年前的第二高手都說出這種話,又讓七寶陰師能說什麼?

    「更何況,就算老婆子我能拖住鬼符好了,」九鬼姑婆枯瘦的手臂一指支持鬼符的諸位高手:「副宗主加上陰司秀士,便算鬼火也支持你,又能比得了鬼音閻羅、陰風劍王、陰雲夫人、煞劍追魂及紅符法師五力聯合嗎?況且鬼眼和鬼手兩個小子的功力也絕對不能小視的,這一大群咱們怎麼比?」

    九鬼姑婆不愧是深悉鬼靈派諾人深淺,這話一說出來七寶陰師簡直已是臉色如士,九鬼始婆轉頭對著鬼符長長一歎道:「老傢伙,老婆子我雖然一向支持寶光系的七寶副宗主,其實因為派中確實只有七寶副宗主稍能聚集派中弟子的向心力,如今老傢伙的功法遠超我等,當更能夠讓咱們九幽鬼靈派團結一致,希望你登上宗主之位後,好好地讓咱們九幽鬼靈派揚眉吐氣一番……」

    九鬼姑婆說此話時語意深長,充滿了對宗派的感情,卻也更是清楚地暗示了支持鬼符的意思,七寶陰師至此算是真正地明白宗主之位已是與自己絕緣了……鬼音閻羅擠著大大的五官,哈哈笑道:「九姑長老這點就別擔心了,回想歷年本派與人爭持,總是落於下風,不是力量不如人,實因派中分裂已久,各自互相牽制罷了,以致於還數度差點被他派給併吞了去,本座也不知道積了多少鳥氣,今遭鬼符宗主一聲長嘯,異法發威,還沒正式動手,邪不死派四位役屍使者擺平兩雙,吸日奪月派吸日七姬躺下三對半,兩位副宗主和日月四使狼狽異常,甚至連陰陽和合派的陰陽九仙都執起弟子禮來,這實是本座長久以來最爽快的一次啦……哈哈哈……」九鬼姑婆聞言也頗有同感地怪笑起來,對著鬼符深深地注視說道:「鬼音副宗主說得極是,老婆子雖然一向瞧鬼符不大順眼,但是這遭卻也不得不佩服他這麼一下下了………嘿嘿嘿…………」

    陰風劍王跟著長笑道:「那麼,七寶副宗主也沒什麼話說了吧?宗主之位就由鬼符長老接任了……」

    七寶陰師也不得不承認宗主之位,大約是無法和鬼符搶位了,只好有點幸幸地道:「鬼符長老那一聲,讓鬼靈所屬子弟們全趴下了,豈能在此時交付宗主之位?」鬼音閻羅不由得不耐煩地說道:「七寶副宗主,你可別心不甘情不願的,宗派的規距或者實際的力量,七寶你是沒有得爭了,還在這兒挑什麼眼?有咱們這些長老與副宗主,又有什麼不行的?」

    七寶陰師強自說道:「宗主即位,當然是要讓鬼霧所屬盡皆周知,而反要在事後昭告人界所有宗派,豈能馬虎?」

    鬼音閻羅還要再說什麼,卻被旁邊的陰靈夫人給拉住了。

    七寶陰師又嘿嘿地笑道:「而且看看這些弟子們,每個都已是失去了知覺,依本座的意思,這個搶位之典還是另外擇日再辦吧……」

    鬼音閻羅立即跳起來道:「媽巴子的,七寶你這豈不是在哪兒強詞奪理?宗主該交便交,該換便換,多撐那麼十天半個月的,又能有什麼改變?」

    鬼音閻羅說得沒錯,就算是擇期再辦,七寶陰師恐怕也沒能改變什麼待別的事兒,只是七寶陰師現在抱著能拖就拖的想法,實是極不甘心這回被鬼符將宗主之位就這麼給搶去了……

    於是七寶搖了搖頭:「是否本座還能和鬼符長老在搶宗上頭一爭長短,這且不去說,只是本座依然認為宗主接位,還是要由所有鬼靈弟子參加才方合宜……」鬼音閻羅氣得瞪大了雙眼,不客氣地說道:「行!現在你七寶也只不過是個副宗主,以後再辦也只是你寶光一系的意見,我們就來看看其他三系的意見如何……」七寶陰師聽了鬼音閻羅的話,也是忍不住瞪起了雙眼,卻也一下子找不到可以反駁的話。

    陰風劍王也立即附合說道:「對!七寶你現在只算是個副宗主,你的意見照宗派的規距也只是你寶光一系的意思,鬼符宗主是不是在今天即位,我劍鈴系也是和咒音系一樣全力支持……」

    七寶陰師馬上就轉向站在一旁的鬼火符王說道:「那陰符一系的意思呢?」鬼音閻羅立即大叫道:「慢著慢著……鬼火符王串通外敵,心懷不軌,豈還能算是陰符系的代表?真的要找陰符系的代表,也是鬼符宗主莫屬,輪也輪不到這個吃裡扒外的鬼火符王……」

    七寶陰師轉頭嚴峻地說:「鬼音你又不是宗主,憑什麼如此就把『通敵』的罪名安在鬼火符王的身上?」

    鬼音閻羅吼裂裂地就還以顏色道:「你還好意思說我?這五十年來,你這個傢伙還不是動不動就拿『通敵』來壓在人頭上?」

    七寶陰師嘿然冷笑,正要再說,身在空中卻沉默了一陣子的飛龍立即接口道:「兩位副宗主不要再爭了,如果要弟子們全部清醒,也不是什麼多困難的事,就把他們叫起來好了……」

    鬼音閻羅一聽,瞧鬼符說得如此簡單,倒有點半信半疑起來:「宗主,這些弟子們都是被『咒音系』的無上**以強壓震散了他們的喜氣,才讓他們失去了意識,這種真元震傷,救起來可不是那麼簡單,要一個一個地以真元舒導,散去積瘀氣結,就算是咱們這些人全部動作,數百個弟子弄起來也非得三天五天不可,這這這……」飛龍微微笑道:「不用那麼久啦,我自己造成的,我自己比較清楚,也不用你們幫忙,我自己一個人,片刻就可以了……」

    在場的所有修真們又被飛龍的話嚇了一跳。

    陰風劍王有點遲疑地道:「宗主,屬下有趁空看過幾個弟子,他們的狀況確如鬼音副宗主所說的那般,可不只是躺下來睡個覺而已,宗主還是讓我們四系意見比上一比,不會輸給七寶的……」

    飛龍仍然微笑著搖了搖頭:「這樣太麻煩了,而且如此爭執,恐伯也不容易有個結果……你們還是讓我來試試吧……」

    說完也不等諸人回答,即便轉首對著靜立在一旁的鬼眼說道:「鬼眼,你的鬼靈火還有嗎?」

    鬼眼聽到飛龍見問,立即恭聲回答:「回宗主的話,還有的……」

    飛龍又接著問:「還有多少?」

    鬼眼連去計算都不用,馬上就回答:「尚有一百二十五枚……」

    「好!」飛龍指了指依然停留在空中的自己:「你把它們全部對著我放出來……」

    此話一出,立即引起話人的注意。不知道這位奇怪至極的鬼符又想弄什麼東西。

    「這……」鬼眼聽得有點傻眼:「全部嗎?一次嗎?」

    「是的,」飛龍點了點頭,還是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全部一次往我這兒放過來……」

    眾人總算聽懂鬼符的意思,俱部不由得大惑不解。

    九幽鬼靈火乃是由派中專擅此道的高手,聚集墳上陰魂煞氣,秘法煉製而成,其威力宛若火藥,一觸即爆。

    便算是鬼符護身功法強大,鬼靈火不能入侵,那也只不過是好似放了一大串煙炮而已,他還能幹什麼事?

    眾人想到這裡,益加困惑不解,只得靜靜地觀察著,現場一下子倒是安靜了許多。

    別人有所懷疑,鬼眼和鬼手親眼見過飛龍和那神秘凶悍的神念攻擊交手時的樣子,更個別受到飛龍真氣貫通體內脈絡的奇跡,明白其神異之處早就非他們所能想像,於是當下請示清楚,鬼眼立即雙手縮袖,凝氣以待。

    且不去說飛龍叫鬼眼一次把一百二十五枚鬼靈火全部對著他放出來要幹什麼,就說看這鬼眼的樣子,居然好像還真的可以一次把一百二十五枚鬼靈火全部放出來的模樣,責是令眾人愕上加愕,大大地驚奇起來。

    施放鬼靈火可不是只拿起個石頭往外丟而己。

    鬼靈火由陰冥煞氣所聚,原本無形無影,經由煉製才形成綠幽幽的一枚,施放時更要運動真氣,以陰引煞,以意貫氣,一般的鬼靈弟子一次能放個七八枚已經是很不錯的事兒了,沒想到這位異行特性層出不窮的鬼符祖師,居然叫鬼眼一次就把一百二十五枚全給放出來?要說現場有這種能力的,大約就只有專修此技的「劍鈴系」長老煞劍追魂,和練成「煞劍靈火斬魂術」的副宗主陰風劍王了,若以不專練此技的其他派系而言,連長老級的人都不一定有同時放出一百二十五枚九幽鬼靈火的把握。

    九幽鬼靈派的諸人馬上就睜大了眼,準備看鬼眼是不是真的能夠作到。

    要是真的做得到,鬼眼的功力雖不致於能和長老副宗主們比肩,但是絕對是超過了九幽鬼靈派其他的弟子的。

    鬼眼不錯之前的表現大大地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但是他真的已經到這種可以說是壓盡鬼靈其他二代高手的實力嗎?

    還是鬼符祖師的估計錯了?

    鬼手眼見己派他派的諸位前輩尊長們,俱部注意起自己來,不由得在心裡暗暗緊張起來。

    一次同放一百二十五枚鬼霧火,自己雖然對祖師充滿信心,但是可從來沒親手試區。

    自己是不是真的能行,實在是沒有多少的把握。

    但是祖師的命令已下,眾人正在等著看他出手,想猶豫恐伯也沒有什麼時間可以讓他猶豫了。

    於是他只好深深吸了一口氣,體內「鬼靈煞氣」運動調合,凝神聚意,準備出手。

    飛龍對著鬼眼下達指示後,卻發現鬼眼神念輕浮,好像是對自己沒有什麼信心的樣子,便即接著說道:「鬼眼,你的『鬼眼**』已近完成,對於氣機的質性感應算是頗為靈敏的,莫太把心放在怎麼把鬼靈火放出來這上頭,以神牽氣,順機應覺,沒有什麼問題的……」

    飛龍的話鬼眼聽在耳中,只覺得心下一點通明,好像自己的神念隱約中已經掌握到了什麼,便即躬身對著飛龍行禮說道:「謝謝祖師提點……」

    說完身形一彈,躍起空中。

    鬼眼感覺出飛龍對自己體內的氣機,好像比自己還更加瞭解,不由得暗暗想道,連祖師都對自己如此有信心,那麼自己還有什麼好放不下心的?

    遲疑一去,在場詩人但見鬼眼身形彈耀間,自然合韻,如行雲流水般毫不勉強,一點未見生澀濁滯之處,俱都忍不住在心中暗暗稱好。

    鬼眼雙袖蓬然張開,就像是放起了兩個大兜,真氣滿鼓,其中嗤嗤暗響絡譯不絕,在場諸人雖然知道鬼眼雙袖之中,必是正以某種巧妙至極的方法牽啟著超過一百枚的鬼靈火,其順暢自然處,確實隱有高手風範。

    可惜雙袖寬大,瞧不見他到底是怎麼把那一百多枚鬼靈火全部調動起來……眾人還正在想著,鬼眼已是輕喝一聲,雙袖噗啦外翻,即刻連串的嗤嗤破風之聲密密響起,鬼眼的雙袖之內,蓮然宛如炸起了兩串爆火,但見密密的淡綠幽光嘶啦連響,便似兩溜躂綿不斷的綠色爆布那般,朝著空中的鬼符祖師飛射而去。這兩溜綠色煙爆,並不是只有直直地朝鬼符標去,許多光煙還在炸開的同時,拉著圓弧,好像是個懂得追跡定位的活物那般,從鬼符週身上下宛似集聚著什麼吸力似的同時合擊而至。

    其間運力的巧妙與每個鬼靈火控制的精確,讓也熟悉鬼靈火操運**,同是修練鬼靈「四法三氣」中「鬼靈煞氣」的陰風劍王與煞劍追魂,俱都忍不住叫了聲好。鬼眼對於飛龍後來的提示,心領神會,以氣代指,但覺每個鬼靈火的狀況都是那麼一絲不錯地在他心下出現。

    那種奇異至極的感受,讓他放完一百二十五枚敏銳的鬼靈火後,竟然也停身在空中,就這麼怔怔地愣住了。

    飛龍對著向自己同時飛來,四方齊聚的綠瑩瑩鬼靈火群,雙手輕挽,空中異象陡現。

    那本來如瀑布煙花般從周圍聚來的鬼靈火,宛如被什麼強而有力的東西吸引那般,呼啦啦地就像萬流入穴似的往飛龍的身前飛去,劈哩啪啦地煞氣陰力猛然爆起,但是威力卻不外傳,煙氣半絲不漏,只是在飛龍身前聚起了一個不斷開著綠芒的大光球。

    那種模樣,就生似是有一個透明的氣兜,把所有流射而入的鬼靈火給全部束住了那般,只聽見劈哩啪啦,轟隆嘩啦的陣陣悶響在光球內爆起,卻是半點威力不外發,只是把那個綠幽幽的光球弄得頻頻閃耀,體積漸漸增大而已。

    更精敏的人,就會發現只有在偶爾時,那光球的外層淡淡地映現著一抹淺淺的紫紅色淡閃:「鬼眼你這麼做就對了……」飛龍單手處控,另一隻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鬼眼**雖是以眼竅入基,但是眼睛畢竟只是心神的感應管道之一而已,以此入修,卻大可不用執著在此,能夠破此一關,鬼眼**必定更上層樓,而入修心之境。」眾人眼見飛龍以某種無法明白的方式,讓那密密的鬼靈火攻擊宛如兒戲變成把戲那般聚集而起,正在各自琢磨著鬼靈火熬陰練煞,極其敏銳,威力雖然比不上真元道法的等級,卻也絕對不是可以輕忽得了的,尤其是這麼密密地一百多顆,同時發來,在場所有的人恐怕雖然不致於應付不來,但卻是絕對無法像飛龍這般,簡直就像是在耍什麼把戲那般輕鬆自如。

    心裡還在自歎不如,沒想到飛龍居然還在這個時候指點起鬼眼來了。

    一百多顆鬼靈火同時放起,恐怕這已經是拚鬥到了生死開頭時,才會做的事,戒慎恐懼都已有所不及了,實末料到飛龍卻是把它當成了臨場教習那般。

    心中的感受唯一比較不一樣的在場其他修真,大約就是也同練「鬼靈煞氣」的陰風劍王與煞劍追魂兩個人了。

    飛龍的話音入耳,兩人即如彼人在頭上敲了一棒那般,竟引起了心靈氣脈無比的震動,竟和那現在也還停留在空中的鬼眼那般,看起來倒有點像是癡了那般地呆住了,飛龍自己倒並不覺得如何,只是感到鬼眼的氣機之前有點不大穩定,便即出口提醒他一下,未料這樣的話,引起的氣機感應,反倒不是鬼眼,而是也同練九幽鬼靈派中四法三氣之一鬼靈煞氣的陰風別王與煞劍追魂。

    飛龍心神感應之中,這兩個人的功力可比鬼眼要來得深厚得多了,可惜意念執著,總是不能再進一步。

    「鬼眼**以眼竅為基,對真氣的質性感應敏銳無比,但是這也只能算是方便的法門之一,要想再進一層,大抓著這個不放會浪費你們許多力氣的……」飛龍看起來雖是延續著語氣,對鬼眼說話,但是明眼人卻是清楚地知道他的目光直視著陰風鬼王和煞劍追魂,顯然是說給他們聽的:「這就好像划船過了河,如果還想繼續前進,到另一種不一樣的境界,把船背在背上,必然會造成你們很多牽制……」陰風劍王與煞劍追魂心脈跳動,氣機直躍,就像是有個什麼很久不通的地方突然通了一般,心神舒暢,難以言喻。

    「又好像鬼音副宗主和陰靈夫人的咒音系,是以專修口耳雙竅為主,但是雖然他們的真氣振動比其他的法門顯然要強許多,卻也只是為了藉此提高自己修練元神的方式而己,並不是以這個為目的的……」,飛龍的這個話帶到了咒音系,因此連鬼音閻羅和陰靈夫人都好像是觸動到了什麼那般,也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其實飛龍所說的並不是什麼特別的大道理,只不過他因勢制宜,顱因而言,就好像看棋的總比下棋的客觀許多那般,加上他深知各系不同功法的作用原理,故而對鬼眼陰風煞劍等人而言,實在是只有他們才明白飛龍說的是什麼。

    飛龍手中虛控的鬼靈火依舊砰砰隆隆地悶響不絕,一百多枚鬼靈火就這麼地在那一瞬間全部爆開,陰氣煞力被緊緊地束住,綠芒強烈,卻不特別刺目,宛如好像在火爐中不斷燒煉著什麼那般。

    「本來我是可以用我的真元氣機直接把弟子們的閉塞脈絡通開……」飛龍收回了望向陰風副宗主和煞劍長老的目光,輕輕地從空中環視著下方的眾人:「但是我真氣的質性和這些弟子們畢竟不大一樣,這麼做得話得花一些時間,他們才能夠全部清醒,倒還不如藉用一下鬼眼聚集陰煞煉成的克靈火,質性接近,反而還比較容易在最短的時間內讓這些弟子們清醒……」

    說完飛龍身形已動,控攝身前綠煙繚了,青光滾動的光球,繞著鬼靈大殿的空中環環飛行了一匝。

    這次他的動作不快,只是浮氣輕移,慢慢地在空中飛行。

    但是他在飛行的同時,雙手十指不斷彈動,並隨著他手指的動作,只見一串串綠幽幽的芒氣從球中嗤啦啦地放出,噗噗噗地射進了躺在地上的九幽弟子身體之內。綠芒中體,還在這些擺平的弟子身上引起陣陣如水般的碧綠漣漪,順著體外啪啦直竄,就像是在他們身上突然著了許多股綠色的電火那般,然後綠芒入體,轉眼消失不見。

    就在這一瞬間,鬼靈大殿中但見碧光綠芒,滿天亂飛,嗤嗤嗤的破氣聲和噗噗噗的入體聲不絕於耳。

    待到飛龍一圈繞完,地上瑩瑩一片綠茫茫的光煙繚繞,而他束在身前的那個綠色光球已經消失不見了。

    好一會兒所有的煙氣入體,殿中恢復了原來的模樣,卻只剩下那些諳派高手們正目瞪口呆地傻望著由空中緩緩落下地面的鬼符祖師,連話都一下子說不出來了,反而顯得靜得有點出奇。

    飛龍拍了拍手,對著眾人說道:「這就行了,鬼靈火的陰煞特性和這些弟子們的質性極近,待會兒大約就可以醒來了。」

    「這這這……」陰風劍王在欽服震駭之中,有點話說得不大順遂:「屬下大膽,想請問宗主……這這這……宗主這是什麼手法?」

    飛龍聳了聳肩,像是也不大在意地說道:「我也不知道這個該叫做什麼手法,反正我只明白這麼做就是了。」

    這樣的話一聽進眾人的耳裡,可不知道飛龍真正的意思,反更造成了飛龍這一手其實是某個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的失傳**的印象。

    有的人認為飛龍所獲得的,必然是某個極其神秘,說不定從未在世上出現過的超級秘法,否則焉有如此間所未間的方式?

    有的人則是認為飛龍如此回答,必定是秘法不欲人知,才會這麼說。

    但就是沒人想到,這個鬼符祖師其實來自異界,所有思慮感應,與一般修真截然不同。

    其中邪不死派和吸日奪月派的話人,當然是大部份持著後面的那個看法,而及眼見這個鬼符祖師,九幽鬼靈派的即任宗主,聚陰集煞輕而易舉,貫氣放芒神異至極,實在是心裡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地有點不知如何是好。

    此次透過鬼火符王,滲進了九幽鬼靈派核心重地,還在搶宗大典時全部現身,口上說的是瞻仰大典,未請自來。實際上那個聯合三派和鬼火符王暗通聲息的意思,可也再明白不過了。

    沒想到殺出了個鬼符祖師要另起一系,讓鬼靈派搶宗之典變得複雜起來,而更料不到的是,秘法完成的鬼符祖師,功力之強大,簡直與之前判若兩人,不但聚集起了一向分裂的其他兩系,還突然暗暗露出了和這次挾威而來的主力陰陽和合派,無比密切的關係,其聲勢之大,已是陰符寶光兩系無法對抗了。

    而鬼符聲勢雖強,但最讓他們忌憚的,卻還是鬼符那神乎其技的術法與功力。他不但會咒音系某個不知名的強大術法,能夠以聲傷敵,更似乎是精通陰陽和合派中的某種攝心秘術,還露了一手讓吸日奪月派素來心毒手狠的副宗主月托生女差點當場出醜的攻心**,最後再來一下這種間所未間的通氣手段。

    說來說去,這回邪不死派、吸日奪月派和陰陽和合派,聯手同時勢壓九幽鬼靈派,企圖影響宗主搶位的事兒,大約是踢到了正鐵板,得吃不了兜著走了。這三派中的陰陽和合派,因為真氣已與飛龍同振,氣機牽引之下,大約已是無法再起異心,而吸日奪月派的吸日七姬全部擺平,只剩日瓶書生、月托生女和落日、隱媚、含情、煙井六人,邪不死派四位役屍使者也已倒在一旁,那四個金屍不算,可以說只剩下右引屍護法一個,要說想溜之大吉,一方面難看,一方面又不好就這麼把同修拋下,而且畢竟情況還沒到捨同伴於不顧的最後地步,實在讓這七個人傷透了腦筋,肚子裡個個七轉八轉,想找個什麼台階好下來。

    這方面陰陽和合派陰陽九仙倒也沒什麼太緊張的,橫豎這個厲害的鬼符祖師,已經看得出和本派必定有著極深極深的淵源,如今最好的作法,當然是風吹牆倒,帶刀投靠,名正言也順,誰都不能說不對的。

    至於七寶陰師則是沒料到當他用這個題目來刁難鬼符的宗主即位時,竟會被鬼符使出這麼一個怪招,讓他不曉得繼續下去該怎麼辦。

    而且糟糕的是,看這鬼符神異的表現,瞧來情況是對自己越來越不利了,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大歎老天不公起來了。

    而鬼火符王算是這裡面不安情緒最強的一個人了。

    情勢逆轉,原本想藉著邪不死派、吸日奪月派和陰陽和合派的力量,把自己給拱上宗主之位,卻萬沒料到狀況變化得如此奇異,可讓自己兩邊不討好,變成了個裡外不是人的豬八戒了。

    就這樣,在飛龍露了一手異法之後,眾人驚異之餘,腦袋理各想各的,倒是安靜了好一陣子。

    陰風劍王旁邊的煞劍追魂,突然好似才從定中回復的模樣,對著飛龍一躬身,恭敬行禮地說道:「宗主,多承宗主方才適時的提點,讓煞劍突然明白了功法停滯的原因,現在煞劍已經搞清楚了開竅所在,實是對宗主的神眼慧口,敬佩心感不已,自今以後,煞劍拜服宗主,必定傾力追隨宗主驥尾,為宗主執役以報……還請日後宗主多多給我指點迷津……」

    他的話意恭順,語氣更是坦誠真摯,表明了全力支持的感激之意。

    陰風劍王對著煞劍追魂哈哈笑道:「煞劍長老請放心吧,爾後我等在宗主領導之下,九幽威風必然與以往大大不同,每個人都會在宗主令下團結一致,無再計較派系之別了……哈哈哈……」

    鬼音閻羅也同聲附合地笑道:「沒錯沒錯,咱們九幽鬼靈派在宗主帶領下,想來必定是可以在真人界好好地揚眉吐氣一番了……哈哈哈……想到這個本座就心神爽快極了……哈哈哈……」

    一向與鬼符不大和睦的九鬼姑婆,此時也呵開扁嘴,說道:「宗主功法已是大異已往,諸位可別忘了在宗主的指導下好好把修功努力勤習,必定會有和以往不同的大成就……」

    於是九幽鬼靈派支持鬼符的人,就這麼你三言我一語地說了起來,充滿了一片興奮之情。

    飛龍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只一心掛念著紫柔她們遣體的下落,想著該怎麼樣,可以獲得她們的消息。

    魅兒魂駐旗上,飛龍的神念若不召喚,原本是不會出現的,然而之前飛龍的意念大受打擊下,就不由自主地把振動層次接了回來,魅兒的意念並末消失,因此這個時候魅兒的神瑰就傳來了訊息,在飛龍的心中響起:「飛龍主人,魅兒原先雖然就認為憑著主人的神異力量,捨得宗主之位當是不成問題的……」魅兒的訊息中合著許多的敬服之意:「但是魅兒實在沒想到,飛龍主人,竟然會這麼陰錯陽差地獲得派內這麼多人的支持,如此看來,幾乎是不用再較技評估,飛龍主人大概就當成宗主定了。」

    飛龍的意念倒是有點闌珊地道:「和他們搶位,是我答應你的事兒,不然我可對當什麼宗主沒半點興趣的……」

    魅兒接到飛龍的訊息,實也有點慚愧,但是更感激飛龍主人為自己的承諾,停了一會兒,才又傳來訊息道;「飛龍主人,魅兒真是非常感謝主人為魅兒所做的,之前會這麼執著,實是那時心中有所不甘,如今只剩魂魅,其實也沒了當時的那些堅持,反倒是牽累了飛龍主人……」

    飛龍輕輕搖了搖頭,輕輕道:「這倒無所謂,我既然答應了你,總會試著去做做看的,橫堅也沒有費我多少的力氣。只不過方才聽『吸日奪月派』副宗主日瓶書生所說的話,他們像是也為了紫柔她們的事兒,方會來此,我現在急著想知道紫柔她們是不是真的死了,如果是真的話,大約已經多久了……還有其他的一些事,而日瓶書生既然表明了要找個能代表九幽鬼靈派的人,那麼我就來做個宗主看看,也好和他們說話……」

    魅兒有點奇怪地問道:「飛龍主人,你和陰陽和合派的紫柔宗主,是什麼關係?主人是以前就認識她們陰陽和合四仙殊的嗎?」

    飛龍在意念中輕輕歎了口氣:「這個嘛,說實話,連我自己也是不大清楚的,我從來沒見過她的……如果在我現在的記憶中,但是,我卻又像是之前就認識她的……這裡面的感覺,真是有點不知道從何說起……」

    魅兒被飛龍的話也搞得有點莫名其妙,只得說道:「聽說她和她的三個師妹,雲夢、玄霜和艷嫣三位,都己在種胎一役中喪生,如果飛龍主人想弄清楚的話,最好還是去問問吸日奪月派含情和煙井那兩個據說是少數活著逃回的人了。」

    飛龍點了點頭:「我正打算這麼做……嗯,是含情與煙井嗎?她們這次有沒有來?」

    魅兒答道:「有呀,吸日奪月派站在最後面的那兩個看起來有點像的女子就是含情和煙井了……」

    飛龍移目注視,就看到了含情與煙井兩個人,正臉上暗透著緊張地站在那兒,而且像是極力避免和飛龍的目光接觸般,一發覺飛龍的目光射去,慌不迭遺就轉目他顧,一副作賊的遇著了捕快那般,畏縮之情不由自主地就流露了出來。

    飛龍雙目凝注的眼神緊盯不放,直看得含情煙井兩個人站立不安起來。

    飛龍正想開口說話,就聽到了那些躺著的弟子,有幾個人已是輕聲呻吟,醒了過來。

    鬼音閻羅立刻大喜叫道:「太好了,太好了……宗主神技,真的有弟子已經醒了…………」

    話才說完,又是十幾個弟子身軀蛹動,清醒了過來……

    利時之間,凶殿之小嗯嗯哎哎之聲大起,鬼音閻羅和陰風劍土即刻身形閃掠,到處開始查察清醒弟子們的氣脈狀態。

    九鬼姑婆、煞劍追魂、陰靈夫人和紅符法師,卻是雙目盯視著邪不死派、吸日奪月派和陰陽和合派諸人,監視防備的意味不言而出。」

    「哈哈哈……宗主神技,責難想像……」查驗了幾個清醒弟子體內服氣的鬼音閻羅拉開了嗓子,大聲笑道:「這些個孩子們氣象和順,真的是半點問題也沒有……依本座看,好像比他們之前的狀態都還要好上三分哩……宗主神枝,宗主神技……」七寶陰師一看到竟然真的有弟子就這麼清醒了過來,心中已是暗叫不妙,而等到鬼音閻羅的叫聲一出,知道搶宗已是絕望,鬼符當上下任宗主,已是不可避免的事七寶陰師暗中向陰風秀士打了個眼色,然後望了鬼火符王一眼,隨即身形掠起,直竄向內殿,鬼靈大帝供桌之上,所供起的九鬼水晶鏈而去。

    鬼火符王及陰風秀士也同時掠身而耀,飛身朝向了內殿而去。

    三個人的動作都是突然而起,讓一直監視著邪不死派、吸日奪月派和陰陽和合派的諸人,差點措手不及。

    其中只有原本就把鬼火符王看成叛徒的煞劍追魂,見到鬼火符王身形掠起,立即大喝一聲,緊接著揉身飛攔,左手蓮地十二枚鬼靈火帶著尖銳地破空厲嘯直射鬼火符王而去,右手探腕掣出了長達五尺七寸的暗綠色追魂煞劍,剎那間十八條火煙轟然旋繞而出,也對準已是身在空中的鬼火符王嗤嗤嗤地暴射過去。

    鬼火符王嘿然沉吼,左右兩手帶起兩股紅火煙氣,叭叭叭連聲大響,直把那十二枚曲折而來,數量比起鬼眼之前雖有所不及,但是飛行路線曲曲折折,勝過鬼眼還有兩籌的十二枚鬼靈火,硬生生絞得粉碎。

    一團又一團的紅火綠煙劈啪大響,連連炸開,頓時殿中呼陽連連,怒罵尖叱此彼落,場面立刻便混亂了起來。

    鬼火符王被早就在暗中注意著他的煞劍追魂正正攔住,兩個人立即砰砰隆隆地交起手來,鬼火符王隨著雙手頻揮,放出了一片片如火似焰的紅流光符,串串連連毫不間斷,雖然位居推舉而出的副主之位,但是功力深厚絲毫不會輸給長老級的煞劍追魂多少去。

    而煞劍追魂一支長長的綠劍,劍身不停流竄著點點螢螢的鬼靈陰芒,遠遠看起來就像是支由無數個鬼靈瑩光聚成的鬼靈光劍,劍身揮處必定引起一陣陣的劈哩啪啦的鬼靈火爆之音,配合上飛舞輕揚的點點流芒,整只劍就像是從地幽深處返來世間那般,威力強大。

    這兩個人二父上手,焰型符光加上綠芒幽流,又紅又綠地滿天飛舞,真氣撞擊之聲吱吱嘎嘎地頗為驚人,轉眼已是鬥得天昏地暗,不知所以了。

    七寶陰師與陰司秀士是最無人照看的修克,眾人也未料到堂堂上任宗主,竟會暴起發難,朝向了鬼靈大帝座前的供桌突然飛玄。

    守護法壇四方法位的四位鬼靈弟子,功力算是比較深厚的,也是那些比較早醒來的弟子群之一,不過一則剛由迷中醒轉,還搞不大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一則飛身前來的,還是本宗今天之前的宗主七寶陰師,故而四人不但毫未相攔,更還躬身為禮,就這麼讓七寶陰師和陰司秀士穿過了護察方位。

    等到緊追在後的鬼音閻羅和陰風劍王大聲喝叫攔阻時,七寶陰師已經一把將宗主象徵的九鬼水晶鏈抓在手中,哈哈大笑道:「原來你們這些人早就串通一氣,坑害本宗主,這下祭禱大帝和祖師們的宗主晶鏈已在本座手中,瞧你們這些人還怎麼陰謀篡位……」

    緊迫而上的鬼音閻羅大聲喝道:「你這個背宗的叛徒,搶位可是祖師們訂下的現距,豈能因為你這個老傢伙的戀棧而改變?勢不如人還好意思作出這等叛宗之事?」鬼音閻羅話一說完,口唇啟動,鬼靈密咒急念而出,喜氣猛振而起,雙手捏訣中,一隻銀色的長簫已是帶著嗚嗚響天的鬼號之音,噗啦啦地暴現十九簫,朝著七寶陰師翻滾而去。

    鬼音閻羅雖也位居副宗主,但是功力亦不可小視,而且「咒音系」素以音聲授敵著稱,這一下全力出擊,鬼音簫的尖亢音質立沖天直響,幾乎壓過了其他人真氣爆擊的轟隆巨響,直是刺得人耳膜發疼。可惜鬼音閻羅對著七寶陰師攻出的十九簫,還沒到達七寶陰師之處,就被一旁突然飛竄出現的六條暗色鬼影,給全部接了過去。

    出手的當然就是七寶陰師旁邊的另一位長老陰司秀士。

    暗影和那噗啦啦的十九簫相撞之下,鬼音頓挫,暗影陡散,嘩然散成三十六條幽幽鬼影,對著鬼音閻羅反竄而去。

    鬼音閻羅咒音更急,全身氣機猛提,銀簫反收,十八簫後又是十八簫,蕭蕭連連中孔洞異音頓起,竟瑩瑩地泛起白色煙氣,讓那反撲而來的重重鬼影屢進又退,總是被那層音煙相生的氣罩阻任,無功而退。

    陰司秀士這一插手,立即就和鬼音閻羅爭持了起來。

    鬼音銀蕭已經是尖號鬼嚎沖天,再加上陰司秀士的陰風扇所祭出的三十六條隱含陰魂呻吟的鬼影,讓這一對彼此之間頃刻已是鬼號異響,聲勢壓盡全場。七寶陰師旁邊的陰司秀士接去了鬼音閻羅的攻擊,而鬼音閻羅身後也緊隨著來了另一位副宗主陰風劍王,同時陰風劍王雖然長相不怎麼樣,看起來就像是個生了個羅卜頭的大老鼠,但是他腰下那柄黑沉沉的「陰風劍」一出鞘,就好像空氣中突然陰冷了起來那般,讓人不由得被其森冷的劍氣刮得輕顫起來。

    陰風劍的劍身毫無反光,乍看之下,不似一般劍身般有反光亮芒,反倒有點像個黑沉沉的長棒子,邊放射著嗤嗤連響的真氣破空聲,邊已是黑壓壓地一片劍影朝七寶陰師射到。

    陰風劍王是九幽鬼靈派,四法三氣裡,唯一練成四法之一的副宗主級人物。劍鈴系的**「煞劍霆火斬魂術」,練成的並不是其系中的長老煞劍追魂,而是這位副宗主的陰風劍王。

    七寶陰師素知陰風劍王功力深厚,不輸長老,面對著他這火雜雜的一大片壓壓劍影,倒也不敢小視這九十六劍,連忙大袖連展,放出了一顆幻散著七寶光芒的拳大珠子。那顆七寶光流轉變化的珠子外芒突然暴漲,宛如一個大盾牌般,擋住了密密而來的九十六劍。

    寶光頓挫,九十六道劍氣衝擊頻頻擊中了寶珠所放的七寶光芒,雖然劍劍相連,響起了一串密密爆響,然而陰風劍王這強力而又快速的九十六劍,卻也已被寶珠光芒全部給擋了下來。

    陰風劍王心中明白七寶陰師這顆排名在「十大奇珠」之一的「七寶盾光珠」,功能攔擋大量快速的攻擊,盾光放大,直如護身氣罩般,極不易突破,立即改變戰法,身形側轉,陰風劍上陡然暴起二十三道如黑煙般的煙光,和之前鬼眼放出鬼靈火的模式極為類似,只是陰風劍上突出的這二十三道黑煙宛如活物般,繞著彎兒飛射時還會回轉變化,讓人捉不著到底攻擊的點會在何處。

    以其靈動詭異而言,經過了陰風鬼王特別祭練的這二十三道鬼靈煙氣,自是比鬼眼所放的一百二十五顆鬼靈火,在層次上又高了一籌。

    如黑蛇般扭轉的煙氣速度極為迅急,轉眼已是圍著七寶陰師攻去,鬼靈火的質性顯然已被轉化,不復綠幽幽的鬼火,倒更像是來自地獄的鬼爪。

    七寶陰師曾經身為九幽鬼靈派的副宗主,自是明白陰風劍王這一式「劍引二十三鬼」其威力與變化都算是劍鈴係數一數二的妙招,即刻採取守勢,七寶盾光陡地蓬然漲大,把自己整個身形都給包沒了進去,賓光七彩流轉,刺人眼目。

    二十三條黑色煙氣如多頭怪蛇般,蜂擁而上,立即就把七寶盾光大放的芒罩團團圍住。

    此時遠遠看去,就宛似是二十三條黑蛇,簇擁著一顆奇大無比的寶珠,就這麼纏繞了起來,其景象之特殊,令人忍不住嘖嘖稱奇。

    這兩個人,一位是前任宗主,一位是身具鬼靈四法之一的副宗主,彼此其實都深知對方的底細,故而這二父手,就幾乎直入真元道法等級的層次,威勢之烈,已是大大超過了其他人的戰鬥情況。

    吸日奪月派和邪不死派,本來就打算趁著這個難得的九幽內哄機會,湊妗混戰,也總是比等他們宗派合併起來後,接著再來和他們細算舊帳要好得多。

    因此七寶陰師他們一動作,邪不死派的右引屍護法,立刻催起鎮派的四隻金屍,朝著九鬼始婆飛撲而去,而自己則一手一邊撈起了四位昏迷過去的役屍使者,就這麼身負四人,打算先溜為妙。

    九鬼始婆枯瘦的身形飛轉而出,鴆頭杖急運如輪,陣陣綠煙嘩啦啦地就這麼猛然放出,四隻僵硬皮黃的金屍被煙氣一沖,前撲之勢就這麼生生地被這位九幽鬼靈派五十年前的第二局手給壓制得噗噗直跳,無法近得了九鬼姑婆的身前三丈。然而邪不死派的這四個金屍不畏大力衝擊,雖然九鬼姑婆其利無比的九幽劍光氣直楞楞地撞在身上,卻是毫不在乎,雖然撲勢受挫,卻依然毫不停滯地繃腿再起,雖是無法接近綠煙劍氣呼隆隆,嗤啦啦,滾滾直放的九幽鬼婆,但是一次四隻同上,卻也鬧得九幽鬼婆一下子有點手忙腳亂,無暇他顧。而吸日奪月派的諸人雖然躺下了七個之多,但是他們清醒的人也多,背負起來的速度更是比邪不死派的右引屍護法快了許多。

    可惜的是,吸日奪月派高手不少,所以一直也都是九幽鬼靈派高手們注意的對象,因此當日瓶書生、月托生女、日四使們掠身準備負起躺在地上的吸日七姬時,紅煙猛爆,氣流嗤然,一大片一大片的紅色煙氣已經是挾著暗合真力的煙符轟然飛來。同時一聲怒吼響起:「想就這麼開溜嗎?」

    不用說,看這一片又一片的煙符,想當然是九幽鬼靈派的長老紅符法師祭起的獨門絕技「紅雲煙符」。

    日瓶書生嘴角微哂,身形反旋,雙手同捏大日寶瓶訣,指端嗤然放出了十六股淡藍色的大日寶瓶氣,像個網兜一樣把飛來的片片煙符給極住,氣流收束,直絞得煙氣四射,雙方真氣衝擊中破去了聚力而來的朵朵紅符。

    紅符法師以一打多,符力分散,差點被集中力量的日瓶書生真氣給破開了煙符氣層,連忙斜身飛起,閃過了卷束而來的滾綢氣流,也是一樣雙手同振,猛然再帶起紅靈煙符十二道,集中力量,往日瓶書生直貫而去。

    日瓶書生長笑一聲:「貴派看來內哄正熱,我等不願趁人之危,還是先告退了……」說完雙膝蹲馬,兩袖蓮然飛起,一團一團如雲朵般的大日寶瓶氣,閃著藍色的微芒,準確地擊中了那十二道針對著他飛旋而來的四射煙符。

    氣符相交,又是砰地炸起滿眼煙絲氣流,嗤啦啦地好不驚人。

    就這樣,日瓶書生和紅符法師,也互不相讓地鬥成了一團。

    最後一位九幽鬼靈派的長老陰靈夫人,雖然臉色育中帶綠,但是五官姣好,身材纖細,居然不知道從身上的什麼地方取出了一把細頸圓底白玉琵琶,在吸日奪月派的人開始動作時,就呼啦啦地飛竄上來,單手握住琵琶細頸,就對準了月托生女照頭砸去。陰靈夫人握著琵琶的食指扣弦一彈,在一陣長亮的樂音中,白玉琶身輕輕顫動,因聲而起的真氣暗起十二波,都隱匿在輕額的琶身之內,只待砸中人體,波力就會外爆而出,破氣侵身。

    「屠蘇玉琵琶嗎?」月托生女嬌嫩的音調好像還帶著一抹笑聲:「本生女送你幾個月兒湊趣吧……」

    月托生女看起來雖然像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身材嬌小,充滿了生澀而又含苞的氣質,然而實際上她這個副宗主素以心毒手很著稱,在修真界算是高手級的人物,稚氣的杏眼一瞥之下,已經看出了陰靈夫人這看似簡單的隨手一擊,其實其中大有名堂,登時目光之中煞氣外露,反手一甩,颼颼連響,就這麼拉出了七個不斷在旋轉的銀色光團。

    這七個銀色光團奇特之處,在於它們並不四散飛射,相反地只是就這麼定定地停在空中,順著甩手的動作排成了一個弧形,每個光團都發出一種快速旋動的嗡嗡之聲,乍看之下例有點像是月托生女就這麼一揮手間,就從袖中放出了七個停在空中的小小月亮那般。

    陰靈夫人的屠蘇玉琵琶,擊中了月托生女放起的七個快旋如明月般的亮團,吱吱嘎嘎的尖氣厲嘯突然沖天響起,七輪明月彼此氣機相引,就這麼生生地把陰靈夫人暗藏的十三層暗勁化消。

    弦音顫抖中,真元反逆,陰靈夫人氣脈急轉,順著反衝的力道飛彈而起,在那如月旋轉的抽拉力量著身時,先一步地閃避了過去。

    月托生女秀腕長伸,不知道用了一個什麼樣的手法,只這麼反手一撈,就把那不斷旋轉的七個明月般的光團全部抓在手中,這才看清楚那七個連績旋轉如明月的銀亮光盤,竟是七片宛如新陰月鉤的雪亮兵刃。

    「夫人你列名九幽長老,果然是有些眼力……」月托生女稚嫩的語音就像是在跟個長輩撒嬌那般:「居然看得到我七支平湖秋月鉤的卷抽暗勁,還能先就這麼溜閃過去,直是好厲害呀好厲害……」

    陰雲夫人是個沉默寡言的女人,對於月托生女暗合取笑的話宛如充耳不聞一般,只是在空中調氣振元,身形一個迴旋,單手把弦再發七音,隨著音波外放,屠蘇琵琶白玉的琶身陡起七七四十九層淡然玉光,再次照準月托生女兜頭劈下,那層層相曼的音波玉芒隱隱騰動,這才顯出陰雲夫人的功力程度。

    月奼生女一眼就看出陰靈夫人這聚力一擊顯然非同小可,便即收心束意,平湖秋月鉤再現,也小心謹慎地應付著陰靈夫人的攻擊。

    兩位女修高手,就這麼地也交上了手。

    她們兩人,一個琶音悅耳,氣波與音波相生相成,一個月鉤亮眼,飛旋中變幻莫測,讓人眼花繚亂,在那凶險的真元互鬥中,卻也透著一股賞心悅目。

    頃刻之間,鬼靈大殿中,七寶陰師、陰風別王、陰司秀士、鬼音閻羅、邪不死金屍、九鬼姑婆、日瓶書生、紅符法師、月奼生女和陰靈夫人,就這麼捉對兒地廝殺起來轉眼殿中氣流亂竄,煙光四起,氣嘯風聲呼哩嘩啦地,現場立陷混亂之局。從七寶陰師突然發難,飛龍其實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有什麼動作,因為他根本就不明白七寶陰師想要做什麼。

    可是自從魅兒告訴他吸日奪月派據說種胎一役中少數生還的含情與煙井是那兩個之後,他可就極為注意著兩人的一舉一動。

    因此七寶陰師、鬼火符王和陰司秀士的動作他並沒有特別去在意,但是含情煙井兩個人在副宗主日瓶書生的暗號下開始動作時,飛龍立刻就說話了:「你們不是說有事要和九幽鬼靈派商量嗎?怎麼這就要先走了?」

    話音才剛起,吸日奪月派的日四使就突然發現那個神異無比的鬼符祖師,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是站在含情和煙井兩個人的面前。

    也由於他的動作太快,說話時已經是站在那兒了,看起來倒有點像是在對著含情和煙井兩個人說話那般。

    他就這麼毫無徵兆地站在含情和煙井兩人的前面,使得日瓶書生和月托生女還沒有時間搞清楚,他是怎麼越過兩人的眼前,就這麼猛古丁地攔在含情和煙井的面前,紅符法師和陰靈夫人的攻擊已到,只得趕緊轉頭應付。

    含情和煙井才剛轉頭,就猛然看見了那個大對頭鬼符祖師居然已經站在面前,二人不由得嚇了一大跳,心中咚咚地打起鼓來。

    那個修羅鬼面具,在近看的時候更是顯得極為猙獰可怖,含情與煙井只覺得手腳發冷,對於鬼符祖師好像在對著兩人說的問話,更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倒是含情煙井身後的宮裝美女落日,鶯聲嘔嘔地說道:「鬼符前輩,方才您沒聽見本派日瓶副宗主說的話嗎?貴派現在正在內哄,我們還是先告辭了吧……」飛龍生性純真,從來不曉得怎麼用強,雖然現在心中憂急,濃濃的悲哀滲滿心底,卻是依然溫和如初,只覺得她們說的倒也有理,因此竟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他是非常不希望含情和煙井兩個人就這麼走了的,可是吸日奪月派執意要走,他又不好攔阻。

    正在那兒有點不知所措,忽然飛龍和日四使的周圍人影閃動,又是另一群人竟就這麼地把他們五個人給圍住了。

    「我說你們四位使者……」陰陽九仙中的淫羊公嘿嘿地冷笑著:「既然咱們祖師不希望你們走,那麼本公還是勸你們留下吧,免得雙方翻臉大傢伙面子難看……」淫羊公此話一出,陰陽九仙的立場馬上就表明無疑。

    陰陽和合派這一例戈,現場的情勢立變!

    落日的臉色難看至極,而含情煙井更是變了顏色。

    此次挾壓而來,人數最多的就是陰陽九仙,雖然他們的實力不一定最強,但是此時而言,卻是佔了壓倒性的多數。

    雙方就這麼僵在當場,陰陽九仙態度反駁之快,貿也令人意外。

    飛龍倒不覺得怎麼樣,還在那兒一個勁兒地想著,好一會兒才說道:「這樣吧,九幽鬼靈派的內關馬上就結束丁,你們也就不用走了。」

    飛龍的語意單純,但是聽在吸日奪月派諸人的耳裡,卻是充滿了專橫與威脅。淫羊公聽到了飛龍的話,立即嘿然笑道:「祖師說的是,這內哄馬上就結束了,而吸日奪月派的朋友想開溜也沒這麼簡閒……」

    說完他就對箸其他八仙打了一個眼色。

    滴花先生和攀紅夫人剛人立即飛身而出,對著日瓶書全就這麼噸啦啦地暴竄而去,兩個人還在空小,摘花先生雙手突出,嗤啖一陣亂響,三十四隻青色的手影帶著尖風厲嘯,就對著日瓶書生的身後猛然貫去。

    擎紅夫人則是一雙嫩手在瞬間盡成血紅,嗤嗤嗤地轉眼彈出七十二指,宛如暴雨般的指力四空流射,也是對準了日瓶書生的背後。

    日瓶書生正在將紅符法師的煙符威力壓制下來,寶瓶元氣轉守為攻時,背後突然暴起一大幫子的掌風指影,強壓陡然而來,不由得大驚下身形側飛,雙手大日寶瓶封塞印全力放出,氣機斜引,化掉突然竄來的暗襲,口中急急叫道:「摘花手,攀紅指?賢伉儷怎麼對著本座動起手來了?一摘花掌風和攀紅指力與日瓶書生的大日寶瓶氣猛然交擊,只聽得劈哩啪啦的氣爆聲響成一片,另一邊紅符的煙符真氣轟然爆開,被分去了一大半的寶瓶宜氣束兜不住,日瓶書生前後受擊,匆促問三力合來,直把他一個俊逸的身形給打得飛上天去。日瓶臨危不亂,寶瓶訣逆轉,往兩旁引開的壓力嘩啦啦地響成一片,然而三力合擊來勢太凶,全身氣脈被震得浮蕩難定,差點就頭昏眼花地受了內傷。

    身子飛起時順引洩壓,日瓶在空中連翻二十一個觔斗,落地時還退了三四步,好不容易才算是立穩樁馬,拉住了退勢,只覺得胸口氣血翻騰不已。

    「兩位這……」日瓶書生微喘著氣,正打算質問摘花先生和攀紅夫人,閃眼看到鬼符正正地堵在日四使面前,周圍還圍住了陰陽和合派的人,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不懷好意地表情瞪著自己,心裡不由得二泛,明白了陰陽和合派臨陣倒戈,包抄起自己人來了。

    摘花先生和攀紅夫人一舉合力把日瓶書生逼退,突然的暗襲下這個日瓶果然不愧是吸日奪月派的副宗主,竟是半點不傷,也就同時收手,分兩邊站定。

    「呵呵……日瓶副宗主可怪不得咱們夫妻……」摘花先生臉上含著儒雅的微笑:「祖師已經交待,不讓貴派任何一個人走漏,咱們夫妻也只有得罪了……」日瓶書生在肚子裡大罵陰陽和合派臨陣背友,還這麼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表面上可是一點不露,只是很洒然地笑道:「呵呵……原來是鬼符前輩有話要說……既是如此本派便是聽聽也好的……」

    日瓶書生本就精於算計,在這一轉眼間已是評估了好幾轉,順著摘花先生的語氣婉婉說來,倒也一副很有度量的樣子,完全也好像是把剛才趁亂而起的動作給忘了一樣。

    他的心裡可清楚的很,這次邪不死、吸日奪月和陰陽和合三派同至,本來就是希望藉著三派聯手的壓力,讓願意和三派配合的鬼火符王當上宗主,也好進行下面那個三派暗商的計劃。

    只是沒想到九幽鬼靈派半路殺出一個鬼符祖師,偏偏功力神異難以測度,而又明顯地和陰陽和合派有很深的淵源關係,接著情勢變化再出意料,九幽鬼靈派的四方分裂居然大部份團結了起來,還共同表明支持鬼符,陰陽和合派這下等於是他們自己的人當上了宗主,當然是全力支持,不惜翻臉暗嬰己方之人了。

    這麼一來,邪不死和吸日奪月派立即變為劣勢,想先閃人恐伯已經是做不到了。陰陽和合派本來就是和自己樣,屬十三邪之一,日瓶書生可不會浪費那個時間去指責他們背信忘義,只是心中念頭電轉,想著怎麼應付當前場面,於是也就這麼靜了下來。

    至於紅符法師方才和摘花先生、攀紅夫人三力合擊,把日瓶書生給震得往外飛了十幾二十步去,沒想到日瓶書生果然不愧為吸日奪月派的副宗主,居然沒受任何內傷,心下也不由得極為佩服大日寶瓶神訣的奧妙高明,正想再上前出手,突然聽到了滴花先生和日瓶書生的對話,明白陰陽和合派突然反臉,幫起自己宗派來,同時也知道有陰陽和合派在此牽制,吸日奪月派必定不敢妄動,便即改變主意,不再對日瓶書生出來,袍袖倏展中,對著遠處陰司秀士和鬼音閻羅的交手處飛身射去。紅符身為九幽鬼靈派的六大長老之一,當然明白派中每個人的深淺,環顧週遭眾人,真的有點吃緊的,還是鬼音閻羅對陰司秀士的那一場。

    鬼音閻羅雖然功力甚為深厚,但是他的對手是九吻鬼靈派中排名第三的陰司秀士,故而雖然鬼音閻羅是為咒音系的宗主,但要說對起陰司秀士來,實在是還差了一把火。

    紅符法師心裡也是清楚知道這樣的狀況,擦而身形涼空之時,就己經察覺了鬼音閻羅的狀況不大妙,於是趕緊飛身往援。、陰陽和合派九仙之二的馬娘和鹿娘,也在摘花先生和攀紅夫人對著日瓶書生出手的同時,身形倏展,對著吸日奪月派的另一位副宗主月托生女長洩而下。馬娘是一位臉兒極長極長的中年婦女,看起來真的很有馬味,而且她的頭髮又長又粗,色帶淡褐,說是頭髮還不如說馬鬃倒更貼切一些。

    她雖然容貌長得不怎麼樣,但是因為動練陰陽和合功法,倒是很能讓和她交合的男性渾身酥軟,樂不思蜀,只是她作風狂野如馬,性趣又是極大,沒有多少男人和她辦事能撐得了多久的。

    她一身暗褐色的緊身勁裝,曲線畢露中倒也帶著幾許風情,手中一條花褐色的硬鞭,順著身形就是嗤啦啦地二十九鞭,花褐紋路繚起一片亂影,讓人看得眼中也忍不住發花。

    馬娘喜歡喝酒,每晚必定飲酒交合,缺一不可,所以連她的三尺長硬鞭都叫做「醉客鞭」。

    鹿娘則是一位眼睛頗為純淨的花信女郎,全身上下一襲緊身鹿皮裝,麂皮長靴更是長過膝腿,更顯得她的雙腿修長有致,充滿彈勁。秀髮緊束內扎,從正面看來還會以為她留著極短的頭髮,渾身上下看起來就是清爽乾淨,說不出的俐落有勁。她的兵器則是一支彎了六個彎的奇形金色長鹿角,揮動間金芒流轉,眩人眼目。這支長鹿角六彎平均,稱做「刻漏鹿角」,據說是仙人用以立竿測影,估算時辰的仙品,而也因為吸收日華,故而揮動間金芒流淚。

    鹿娘對著月托生女掠去,抽手就是五十六角,只見滿眼金芒四射,宛如流瀑暴起,威力不但強大,更是悅目好看。

    和月托生女交手的幽餛夫人,手小的「屠蘇上琵琶」連起一百七十三種變音,元氣振動閃眼即變,卻總是攻不進月托生女那七枚旋轉互牽的「平湖秋月鉤」。對於吸日奪月派這位副宗主功力的紮實詭異,正有點焦急心驚,突然間就暴起嗤嗤啦啦漫天的鞭影角芒,「平湖秋月鉤」的迴旋壓力倏滅,連忙摧起真元,猛然再振二十九音,夾著高亮的琵琶玉芒,呼呼轟轟地攻將過去。

    月托生女在摘花先生和攀紅夫人的「摘花手」和「攀紅指」出手合攻日瓶書生時,就已經心全警惕,故而馬娘的「醉客鞭」和鹿娘的「刻漏鹿角」帶著滿天氣嘯配合著幽靈夫人的「屠蘇玉琵琶」合攻而來時,立即雙手同展,七鉤合一,在身前排成了一個正圓,白光相連,層層壘起,七鉤旋轉四正三反,全力化消著三位高手的合擊之力。

    月托生女搶先一步,總算沒有被三力從三方合擊,而是踏空蹈虛,先閃到了一邊,讓幽靈夫人、馬娘和鹿娘三人的攻擊,變成了三力合一,而方向卻是只有一個。正反旋轉的七枚「平湖秋月鉤」傾力化消猛然壓來的強大衝力,真氣擦刮得嗤嗤直響,雖然總算是被月托生女先一步地擋住了,但是那三力合一的強壓,卻也把月托生女的身子直衝得往後頓挫出了七八步遠,讓月托生女秀臉嫣紅,氣血不穩。「三位姊姊先住手……」月托生女在鉤芒晃動中,連忙嬌聲喚道:「我們日瓶哥哥已經放下話了,我瞧咱們就也停手吧……」

    馬娘和鹿娘本來就是意在阻止吸日奪月派妄動,聞言便即收手站定,同時不由得在心中對這位月托生女的反應之快暗中警惕。

    幽靈夫人眼見馬娘鹿娘住了手,也便單手回帶王琵琶,輕攬在淒中:心中正在啄磨著自己單打獨鬥,恐怕還真的不是這個月托生女的對手時,忽然望見之前和日瓶書生交手的紅符法師袍影飄飛,直往鬼音閻羅之處射去,不由得也跟著縱身而起,卻是對著鬼火符王和煞劍追魂的交手處直掠而去。

    邪不死派那兒,其實最有機會遁走的,就是右引屍護法了。

    但是可惜他一個人扛著四位昏迷的役屍使者,動作實在是被拖慢了下來,居然就這麼被鬼眼和鬼手給同時攔住了。

    鬼眼和鬼手本來是絕對不敢起心攔阻堂堂九幽鬼靈派的大對頭邪不死派的副宗主的。

    但是兩人自從被飛鵑調整氣機之後,一開始派中連出七八個人都被鬼手的幽冥陰氣給當場震了下來,接著六大長老之一的紅符法師出手,兩人雖然被困卻依然有能力死撐著未敗,最後鬼眼受飛龍之令,當場成功同時施放一百二十五枚鬼靈火,讓鬼眼和鬼手的信心大增,知道自己已是毫無疑問,躍居成為本派二代弟子功力最強的兩個人了。

    在七寶陰師暴起發難,引發一陣混戰的同時,九幽鬼靈派所有的高手己是全部出動,卻獨獨還是漏了一個邪不死派的副宗主右引屍護法沒有人去招呼。

    鬼眼的愛人月荷,就是被邪不死派化成了屍身不壞的十二金屍之一,還被該派役使著變成金屍的月荷追殺鬼眼,故而鬼眼的心中實足恨透了邪不死派的邪人入骨,此時見到右引屍護法左二右二地扛起了四位役屍使者,就想溜之大吉,加上自己功力猛進,信心大增,於是就忍不住飛身往右引屍護法衝去。

    待得鬼眼衝近右引屍護法的身前,雙手乍起,十指虛張,陡地就是十股淡綠色的煙芒隱隱開動,鬼眼還伯自己功力不足,又再傾力催氣加元,那十股煙氣嘶然開裂,竟然又是各自乍分出十股細煙,一招足足破開一百股真元煙氣,直往右引屍護法罩落。

    鬼眼在急切問、不管三七二十一,全力出擊,毫無保留,萬沒想到真氣幻變,聲勢乍起,倒是嚇了自己一跳。

    鬼手在鬼眼縱身躍起的那一瞬間,就發現鬼眼師兄的目標、竟然是邪不死派宗主邪不死屍王的左右兩輔之一:右引屍護法,心中不禁為鬼眼師兄竟敢挑鬥這種以前想也不敢想的高人對手,而感到滿心的敬佩與興奮!當下亳不猶豫地跟隨而上,鬼手心中自然明白對面右引屍護法的等級,也不用別人提醒,立即全身氣機盡提,傾全力就是十八掌!

    頓時鬼手雙掌如染黑皂,就好像是變成了兩隻沾滿黑墨的油筆那般,宛如在空中的畫布上激起了片片飛墨流彩,轟然爆起的氣嘯聲音長亮遠傳,讓鬼手氣機全出中感到了一絲隱約的空白。

    九幽鬼靈派鎮派三氣之二的幽冥陰氣與鬼靈煞氣,就在這兩個二代弟子的身上淋漓展現。

    右引屍護法雖然扛著四人,身形大受影響。但是他卻也明白九幽鬼靈派高手盡出,已是沒有多出來的人來攔阻自己了。

    只要攔在吸日奪月派日四使的鬼符不出手,自己大約是址風得了的。

    等到到了一定的距離,再放出法訣,把四隻金屍召回。

    現在的情況並不樂觀,還是先退再說。、但是他只江起了四人,還來不及飛身脫出鬼殿,背後強壓已經臨身。

    看那氣機之強勁,竟然隱有威脅,右引屍護法不由得心中驚怒,怎麼憑空冒出來兩個功力不弱的對手?

    扛著四個人的身軀急速反轉,雖然還是靈活無比,但是畢竟和毫無牽胖時相差太遠,竟然沒能避開那不知從何而來的兩人攻擊氣機。

    身形一轉再轉,堪堪從那兩人的攻擊縫下閃開,未料那兩個傢伙就像是死了性子般的緊纏而來,逼得右引屍護法左閃右躲得顯得有點狼狽。

    然後右引屍護法就發現了是那兩個人找上了自己。

    居然就是九幽鬼靈派的那兩個末代弟子:鬼眼和鬼手!

    右引屍護法心頭不禁冒起火來。

    「他媽的,這兩個不自量力的傢伙,也不拈拈自己的份量,竟然剛駑著本座而來。」右引屍護法心中雖怒,可惜扛著四個重傢伙,讓他雖然是邪不死派的堂堂右護法,卻硬是被九幽鬼靈派的兩個後生小輩逼得左閃右跳,前避後躲,不堪已極。鬼眼和鬼手,個煙氣靈動,一個真元厲烈,你打左來我攻右,壓得右引屍護法直跳腳,就是無法扛著四個人遁走。

    右引屍護法急怒之下,顱個空檔,猛地就把雙臂扛著的四個人往側地裡一甩,接著鬼眼那一百道淡煙從側面迴繞而來,鬼手呼轟大響的如墨氣雲則從後方追進,右引屍護法大喝一聲,單手撤棒而出,身軀飛轉,呼啦啦地就是當頭一百零八棒,對準鬼眼的煙氣轟去,同時左手換訣,暴起七層死氣陰力,暗蘊二十六道潛勁,狠命照住鬼手對沖而至。

    猛然連串的暴響立即砰砰隆隆地傳出,喜氣互潼中毫不留情,而右引屍護法的「驅屍法手二十六暗擊」,也正正地擊中鬼手傾力而出的幽冥陰氣,轟然巨震中氣機正撞,其聲勢之烈,反倒要比那些高手們含力蘊勁的爆聲要來得更加響亮!鬼眼和鬼手雖是功力大進,畢竟還是無法和邪不死派兩大護法之一相敵。負氣反逆中,鬼眼立即側身暴退,堪堪閃過了破開一百道鬼靈煞氣的另外多出來八棒,鬼手則是兩眼直冒金星,差點被震得吐血,趕緊與鬼眼側身相錯,總算是險險地化去了右引屍護法的「驅屍法手」暗藏的最後兩股潛勁死力。

    既是已逼得他丟下了那四個同伴,再次緊逼反而容易讓自己陷入了承受他直接攻擊的危險。鬼眼和鬼手互相掩閃,戰法即刻由追擊變成了閃守。

    右引屍護法隨身而上,反手又是九十九棒,同時攻擊角度相錯而出,但見一串串密密麻麻不規則形的棒影蓮然暴起,直罩鬼眼而去。

    左手則是驅屍法手再出三十三擊,記記力沉氣猛,真元破空之嘯尖泣刺耳,那種有去無回的氣勢令人色變。

    鬼眼和鬼手真氣搭接,身形開晃,在流竄四溢的煙氣之中同時聚力撐擋,傾盡力量避引化消著右引屍護法的強猛攻擊。

    還好兩人之前已經有了被紅符法師煙符壓制住的經驗,此刻倒是更能彼此配合,左化右消,彼此支援,總算是又勉強地接下了右引屍護法的厲烈攻勢。

    只見綠煙黑氣棒影陰風四射飛散,嗤嗤的破氣聲和嘎嘎的衝擊聲到處亂響,戰局緊迫,逗人心神。

    右引屍護法對於九幽鬼靈派的這兩個末代弟子,所展現出來的堅強韌性,倒是大出意料之外,竟然在自己強大的攻擊壓力下,雖已是轉攻為守,但是堅忍苦撐,例也不是十招八招拾奪得下來的。

    當下凝氣聚力,「斷腸十擊」一舉全部放出,十條棒影合而為一,不再分散攻擊二人,而是集中力量,猛然前崩爆出。

    鬼眼鬼手突然發現右引屍使者這一擊中,十道強大勁力合來,即刻同時全力封閉,鬼手雙臂猛振,帶起一大團黑墨般的氣雲,而鬼眼傾盡功力放出密密一百九十道閃竄的煞氣細流串接其中,後手已無保留地盡投而入。

    三氣轟然相接,流氣四溢,密密的真元相撞聲叭叭叭地連續疾響,鬼手和鬼眼宛如受巨力所擊,竟己止不住兩人的身形,被強大的衝擊給撞得得飛了起來。二人氣機震盪,全身抖動,在後飛的過程中真元反調,只是他們兩個人合力布起的氣罩,鬼手的幽冥陰氣主阻擋,鬼眼的鬼靈煞氣主消卸,巧妙之處恰把右引屍護法的斷腸十擊化去其八,只看到黑氣綠煙四處亂飛亂竄,在傾力的合拒中,最後兩擊二人已是再也阻化不了,只得同時往後方飛身而退,唯連放而來的壓力已是無法閃避,便即順力而行,直如被打飛了一般。

    鬼眼和鬼手兩個人連擋帶淌,撐不住後絕脆惻飛而起,化得化,攔的攔,那最後兩擊一人一下,雖是打得兩個人眼花繚亂,頭暈腦漲,卻是並未受創。

    右引屍護法又驚又怒,實在沒有想到只憑著這兩個最下級的弟子,居然合力化擋了自己威力至大的「斷腸十擊」,而且從真氣相撞的反鎮當中,右引屍護法清楚得感應到這兩個傢伙雖然是被打得氣血浮跳,脈象動搖,但是頗為紮實的功力和滑溜如魚的身法,再加上活動如狐的奸巧心思,讓他們根本就一丁點內傷都沒有。在「斷腸十擊」之下,宗派皎低等的弟子,竟能毫無傷損的接了下來,右引屍護法實是從未遇見過。

    望著這兩個人翻滾而去的身形,右引屍護法毒念頓生,明白兩人此時必定是頭昏眼花十八章,暫時是東西南北部分不清了。

    身形立挫,就打算飛射而上,趁著鬼眼和鬼手一頭暈的空檔,一人一棒,當場把兩人的腦袋砸爛,讓他們立變成屍。

    雙膝才曲而未伸,還沒耀出,陡然身後嗤啦啦呼轟轟的強壓暴來,他立刻就明白要是這一耀真的朝鬼眼鬼手射去,首先就得被這勢氣強大的暗襲給打個正著。這種情形下,右引屍護法不得不放棄把那兩個小輩趁機結果的念頭,雙腿一彈,竄起的身形猛翻,引屍棒集中全力,又是一個「斷腸十擊」,朝那飛來的強壓崩去。

    右引屍護法立刻就明白此力強橫的程度,實是超過了自己,連忙氣機抖震,硬砸硬崩的「斷腸十擊」即刻收住後勢潛勁,棒身連綿,急變避鋒卸壓的「死而後已」一式,串起連續斜勁二十一道,嗤嗤嗤地消卸當面壓來的連續重擊。

    右引屍護法棒身急速轉動變化,左消外力十七層,右化潛勁二十一緩,棒身抖動卸去十六路後著變化,左掌「驅屍法手」再破開九道側壓,然後再正正地對沖四十二道正面沖壓,這個突然而來的暗襲才算是完了。

    右引屍護法雖然是功法純熟,的確是高手級的修真,可也被這連續複雜的多重合擊給撞得往後直飛了出去。

    就像方才鬼眼和鬼手被自己打得身形飛起那般,自己居然也緊接在後,被這個強猛的暗襲給打得飛了起來。

    這可真是六月債,還得快,河東河西瞬間換了。

    氣血反逆中,右引屍護法立即發現黃庭脈絡輕岔扭挫,瘀血立積,已是受了點內傷!連忙引氣下行,化去瘀血廢氣,手中的引屍棒活活而動,保持著最高度的警覺,以防對方緊跟而來。

    然而引屍護法是白擔心了!

    因為對方並沒有像自己一樣,打著緊迫過人的念頭。

    然後引屍護法就明白了是誰在他的背後偷襲了。

    原來他站的地方,這時已經有三個人立在那兒,正對著他口含陰笑地點著頭。一個大肚短腿的牛臉人,兩個千嬌百媚的要命娘子。

    是陰陽和合派牛肚仙人、拈香姬和雲中梅三仙。

    牛肚仙人還嘻嘻哈哈地對著他說道:「引屍老兒,咱家祖師放下話來啦,所有人不得亂跑,乖乖站好,等待他老人家訓示……那兩個小子可是祖師的弟子輩們,引屍老兒你還是別想打什麼歪主意的好……」

    右引屍護法這才明白原來方才是陰陽九仙中的這三仙合力暗襲,竟然還讓自己受了點小小的輕傷,不由得心頭火起,怒氣又生。

    然而右引屍護法能作為「邪不死派」宗主座下最得力的兩個助手,眼界心機當然絕非等閒,閃眼間已經看到了吸日奪月派的人已是全部停了手,鬼符正正地攔在日四使的前頭,陰陽和合派九仙散立各處,顯然已是控制了全場。

    他媽的真該死的陰陽和合派,見到自己宗派關係密切的鬼符眼看宗主到手,馬上就翎臉不認同行伴,還如此出手暗算,有朝一日落在本派手中,絕對不讓他們好過。心中這麼想著,臉上卻是半絲顏色不露,見到吸日奪月派的日瓶書生正對著自己暗打眼色,只好吞下這個悶虧,不過牛肚仙人的語氣實是橫鑾至極,不由得悻悻地說道:「牛肚仙人好大的威風呀,合你陰陽三仙之力還做出偷襲之舉,像是也不大光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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