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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四章宗主隱成 文 / 紫天使

    牛肚仙人聽到了右引屍護法暗帶諷刺的話,哈哈大笑道:「引屍老兒,什麼光采不光采?你這話只好去對狗說,咱可是半點不理的,你功力深厚,咱單打獨鬥可有點吃你不住,所以才多找了兩個人來從背後給你一下子,你老小子不爽,儘管出手,三個若還坑不住你就再來兩個,反正咱們人多的很,準是有嬴沒輸的……哈哈哈……」對於牛肚仙人簡直死不要臉的回答,右引屍護法聽得心中惕然,可沒敢真的去試,這些陰陽邪人是有名的陰險毒辣,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要講什麼信義老詞,用在他們身上是無須希望有用的,因此這時若是得罪了他們,保準就沒得好過。右引屍護法想到這裡,例也能屈能伸,語氣突然地就轉了個彎,呵呵笑道:「牛仙人可是言重了,就隻牛仙人一個,本護法就已經承受不起了哩……」

    牛肚仙人也哈哈笑道:「好老兒,話風轉得可頁快,行……牛肚子也不會無故欺人,老兒你就好好地待著,等咱家祖師說話吧……」

    右引屍口裡乾咳了幾聲,心中明白現在情勢大反轉,自己該怎麼辦還真得啄磨啄磨,免得到時被這個黑心黑腸的陰陽和合派給坑了去。

    「咱說引屍老兒,你乾脆好人做到底,叫你們那四個金屍兒停上一停吧……」牛肚仙人又嘻皮笑臉地說道:「嘴裡兒都住口了,手底下還在那兒打得挺熱鬧,可有點不像話哩……哈哈哈……」

    右引屍護法當然知道牛肚仙人說的是什麼意思,雖然滿心不願意,卻也只得暗中送出法訣,止住了圍攻九鬼姑婆的四隻邪不死金屍。

    九鬼始婆力敵四隻金屍,戰況正陷在膠著之中,雖然她的九幽劍氣尖如實質,但是邪不死派的鎮派金屍乃經該派傳承數干年的「金冥法水」祭練浸泡過,素以鋼筋鐵骨,無物能破著稱,再加上它們全身上下緊緊纏裹著據說是源自某個已經煙減,神秘文明的金冥縷帶,即使是真人界的仙兵利器,也無法傷它們分毫。

    然而九鬼姑婆儘管打得四金屍塵飛連連,煙氣四射,但是此退彼進,彼退此又進,硬就沒辦法脫出四隻金屍的死命糾纏。

    那些金屍們身上穿著白色的壽衣,冠袍整齊,可是從頭到尾,不見臉面,完全被一層又一層密密的,不知道是什麼質料製成,既映著閃閃的金光宛如金屬,卻又貼肩柔軟渾若絲綢的金色縷帶,所緊緊繃腥著。

    而反最特殊的是,那層金縷帶反常地並不像是一般捆紮的外觀,而是好像會自行緊貼著肌膚那般,連頭臉上凹陷的部份都自然地凹陷下去,故而遠遠看起來,倒有點像是金皮黃肩的人類,連五官陷入的地方都輪廓清楚無比。

    可是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這四隻金屍,其實包得密密麻麻,連眼睛鼻孔嘴巴,部包得絲毫不館,連個孔縫都沒有。

    因此最讓人不解的,就是這些金屍既然達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整個兒地包了起來,那們它們卻又是如何尋找到對敵的敵人?如何接收邪不死派役屍使者的訊息?當然這些疑問,正是邪不死派「金屍**」的最高秘密了。

    故而所有的人也沒看到右引屍使者作了什麼動作,那四隻圍著九鬼姑婆的金屍突然就這麼陡然雙膝一繃,呼啦啦地就捨了九鬼姑婆,竄到了右引屍護法的身旁。九鬼姑婆雖然功高力強,但是碰到了這麼四隻怎麼打也打不退,而偏又死心死意,不知捨棄的怪物,雖不致於一直手忙腳亂下去,卻也真是有點拿其沒轍。不過還好這四個怪物雖然刀劍難傷,但卻也並不是真的讓九鬼姑婆無法應付,因為它們顯然並無智慧,只知道直來直往,並不會虛實變化。

    可話又說回來,就光憑著這些特點,就足以讓「邪不死派」的「邪不死金屍」聞名真人界,使人傷透腦筋了。

    九鬼始婆被四金屍纏得脫不了身,眼睛耳朵可沒閒著,隨時都在注意著鬼殿中情勢的變化,故而從飛龍攔住了吸日奪月派的日四使開始,到陰陽和合派倒轉槍頭,插入戰局的情形,九鬼姑婆都看在眼裡,明白情勢的發展。

    因此當那四隻怪物接到了右引屍護法的訊息,相繼蹦耀離去時,九鬼姑婆毫不浪費時間,飛身就撲向了七寶陰師和陰風劍王的戰圈之中。

    經過了這麼一陣混戰,現場九幽鬼靈派的弟子已是俱皆醒轉過來了。

    只是他們一醒過來,就發現現場已是一片混亂,有的門中長輩正在和別派的高手交戰,有的更是就和自己門中的其他長輩們打得呼呼轟轟的,臨時之間,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只得站到大殿旁邊,靜靜觀看。

    說實話憑這些弟子們的力量,是想插手也不知道該怎麼插手的。

    功力比較深,早些醒過來,而腦袋又比較靈光的弟子們,大約已經從現場的情形,以及交戰雙方不斷談話喝罵的過程中,揣測了個七八分,知道鬼符長老已得到了大部份長老的支持,即刻就將接掌九幽鬼靈門戶。

    這些弟子們心裡又有點意外了,沒想到派中的勢力變化如此劇烈,竟然讓鬼符長老給拿下了宗主的位置。

    於是場中打得呼呼喝喝,場外也吱吱嗡嗡地暗傳議論。

    直到目前為止,本來打成一團的現場,已經只剩下三個戰圈。

    雖然殿內比起之前的混亂狀態,已是容易清楚辨別了許多,但那三個戰圈愈趨激烈,場中的氣爆強芒,絲毫並不見減弱。

    陰符系的鬼火符王,和劍鈴系的煞劍追魂,是第一個起頭交手的一對。

    陰符系練氣是以九幽鬼靈三氣之一的「幽冥陰氣」入基,鬼火符王功法雖然也稱得上深厚,但是比起他善於經營的能力,前者反倒是要差上了一籌。

    煞劍追瑰是屬於劍鈴系,修練氣訣則是以三氣中的「鬼靈煞氣」為主。

    而反煞劍追魂素以鬼靈火的練制能力,稱雄於九幽鬼靈派。若說術法力量,煞劍追魂也許比起練成系中**「煞劍靈火斬魂術」的副宗主陰風劍王差上一點兒,但若是論鬼靈火的運作技巧與功法的熟練,則陰風劍王反而又差了煞劍追魂一籌了。而且煞劍追魂純以鬼靈煞氣,不以術法之力,能在派中爭到六大長老裡的第四位,就可見他的靈火煞氣是如何地深厚高明了。

    煞劍追魂也是派中唯一一個可以把鬼靈火直接化入劍身之中,把鬼靈火的運月提升進另一個層次的鬼靈高手。

    故而他那長達五尺七寸的「追魂煞劍」每一揮動,總是帶起滿天煙火般的瑩瑩芒光,劍上鬼靈火的陰元煞氣裂裂猛爆,就像是拿著一支不斷噴濺著火星的煙火棒那般,直讓人覺得燦攔眩目已極。

    煞劍追魂的煞劍靈火,可不只是好看而已,在那劍身爆光來回飛竄的同時,層層裂膚的煞氣真元嗤嗤射噴,一陣又一陣地猛往鬼火符王週身段去,威勢之強,非同小可。

    鬼火符王雙掌蓬蓬的響,焰形的符力盡自放得全身四周紅氣艷光閃亮無比,雖然也是威勢驚人,但實際上對著六大長老之一的煞劍追魂,已經是有點被其壓制,攻少守多,威力圈正在被煞劍追魂的煞劍靈火壓縮得寸寸收小,彼此之間的強弱已是漸漸有點顯現了。

    鬼火符王正在被那滿天亂竄的星火逼得不得不將氣機外放範圍逐漸內縮:心中充滿焦急之情的時候,沒想到突然又是一陣連續七變的琵琶樂音出現,接著七股暗波從側面斜射而來,氣振與音振同步,嗤嗤嗤地破開了鬼火符王的四層符元真氣。鬼火符王大驚之下,連忙身形飛轉,左手倏引,火符內聚,硬生生就想把那突入的七股暗波真力斜封出去,右手收肘開訣,蓮地一聲,煙氣倏暴,呼啦啦地就打出十二團符氣,對著那個暗襲之人衝去。

    那七股暗波突如其來,鬼火符王應付煞劍威力已經有點吃力了,這一下雖是憑著純熟的功力,把主勁引開,但是那暗力隨著音波來回震動,擺盪幅度極大,卻也不由自主地吃那餘勁帶得他身軀跟路,弓馬浮動,氣機更是猛然斜岔,翻臆滾動,差點成傷。

    飛身斜擊的,當然是咒音系的另一位長老陰靈夫人,面對著鬼火符王磊然而來的十二團滾滾符氣,她沉氣立榕,毫不閃躲,只是雙手同握「屠蘇玉琵琶」,十指彈動扣弦,一陣輪音乍起,瞬間跳躍六十六階,但見白玉的琶身之上,陡然暴起層層芒光,就這麼和鬼火符王的騰騰符氣對沖了起來。

    兩氣重重相接,轟然響起隆隆氣爆,流芒嗤嗤四散飛濺,陰雲夫人應琵琶快速輪音而變的六十六波真力彼此相曼,就這麼生生地把鬼火符王的十二符氣完全破開。鬼火符王身形不穩中真氣回震,元脈大動,心血反竄,本來跟艙的身形被雙方互擊的力量沖得嘩啦側飛而起。

    還沒調元順氣,又是一溜溜星火橫來,直插向鬼火符王身後。

    這一連串兩大長老的合擊,已是讓功力梢遜的鬼火符王手忙腳亂了起來。鬼火符王死命回氣運元,在未來得及聚力的瞬間,強振浮脈,挽手布起紅映映的一層淡淡浮光,勉力抵擋。

    可惜煞劍追魂這一劍化力三十二重,外牽鬼靈煞火二十四道,總計六十六層元勁變化,已不是鬼火符王勉強運起的符氣所能阻擋。星火猛爆中,鬼火符王的符氣立即崩散,績力後標而入,直打在鬼火符王背側的護身真氣上,把他一個偌大的身形給打得橫飛了出去。

    鬼火符王四條主脈反逆,六條支脈爆裂,哇地一聲,吐出了一大片血跡,神智一窒,落地時差點就趴了下去。

    在眼冒金星,腦泛景光的同時,鬼火符王勉力彎腰,單手支地維持平衡,扶地後挫七步之遠,待後措之力消失之後,依然好一會兒直不起腰來。

    陰靈夫人見鬼火符王吐血內傷,也不多做停留,就蹤身而起打算再投入其他戰國。

    煞劍追魂知道自己這一創,已是使得鬼火符王真元大受傷損,趁著他還在暈頭轉向的時候,身形前掠,劍尖束氣,對準鬼火符王胸前六脈射去,口中同時陽道:「鬼火符王,強弱之勢已是不可改變,還不束手就縛嗎?」

    鬼火符王氣血翻騰中,頓感六股劍氣,朝著自己胸前封來,本來想要舉手抵擋,然而煞劍的話音傳入耳中,心底一陣慘然,竟有點無力出手。

    自己本來打算外引邪不死派、吸日奪月派和陰陽和合派的聯手力量,藉此來和寶光系的七寶陰師一爭宗主之位。還以為憑著三派已經超過九幽鬼靈派的聯合力量,可以讓寶光系也不得不讓自己登位,卻沒想到先是冒出來個要另起一方的鬼符長老,而後竟展現出了某種失傳秘法的強大威力,接著派中勢力變動,鬼符竟然獲得了大部份長老及副宗主的支持,而最後令他想不到的,就是陰陽和合派的臨陣倒戈,終於使得自己的美夢成空,落得了個被兩大長老合攻而敗的結果。

    才剛想完,胸前一窒,煞劍追魂的劍尖氣流已經封住了鬼火符王胸前的六條氣脈,真氣流轉立塞,全身勁力消失,鬼火符王就這麼軟軟地倒了下去。

    煞劍追魂攔腰抱起鬼火符王,叫來了一個弟子,吩咐他好好看住被封閉住經脈的鬼火符王,便即回頭打算再度加入戰局。

    場中第二個交手的一對,就是陰司秀士和鬼音閻羅那個戰圈。

    而這個戰圈的情形,剛好和鬼火符王與煞劍追魂的情形非常類似。

    鬼火符王和鬼音閻羅,雖然都是九幽鬼靈派的副宗主,更是其系之內,領頭的人物。

    但是若要說起實際的修為功力,兩位副宗主,到底還是差了煞劍追魂和陰司秀士一把火的。

    之前鬼火符王和煞劍追魂是如此,之後的鬼音閻羅和陰司秀士也是一樣。鬼音閻羅專修的是鬼靈三氣中的「咒音振元」,靠的是音聲振動,來啟引真元同振,以為修練之基,算是鬼靈四系之中,很特殊的一種元氣法門。

    鬼音閻羅的功力其實雖是此門此系中的第二把手,僅次於陰雲夫人,但是若和全派位居第三長老的陰司秀士相比,確是有點不足的。

    故而兩人二父手之後,儘管鬼音閻羅的「問王蕭」帶得風吹鬼號,滿天價響,可是他的真元威力不用多久就被陰司秀士的「陰魂扇」給壓制了下來,落於下風的速度比鬼火符王還快。

    鬼音閻羅的閻王簫音波反束,真元內收,很快地就變成了縮守之勢。

    只見鬼音閻羅鳴嗚簫鳴中,重重布起的簫影不出週身三丈外,曼成一重一重宛如刺叢的蕭形只是猛力圖守,不讓陰魂扇的鬼影竄入。

    陰司秀士則是猛煽陰魂扇,每出六影,就立即幻化成二十六條淡淡鬼形,直繞著鬼音閻羅布起的氣圈蕭影狂衝暴擠,不用多久,已是把鬼音閻羅圍得密密實責,滿是鬼影亂竄,隱隱的鬼哭異聲震天價響,壓過了以音聲振元為主的鬼音閻羅嗚嗚簫音。蕭形鬼影互相衝擊,真氣擦刮之聲更是吱吱嘎嘎地刺耳異常,使得陰司秀士和鬼音閻羅這一對的戰圈變成最熱鬧的一對。

    照這種情形看來,鬼音閻羅功遜一籌,大概落敗是遲早必然的事。

    只是鬼音閻羅功力堅韌,雖然比不上陰司秀士,但他抱準死守,陰司秀士要想很快地把他拾奪下來,也是很難做到的事。

    鬼音閻羅這一著是做對了。

    因為在他死死圈守沒有多久,紅符法師已是火烈烈地帶著滿身紅煙,從空中飛落而來,舉手就是十四道滾滾煙符,猛對陰司秀士罩去。

    陰司秀士本就掌握著全部主攻,對於紅符法師橫空突起的煙符攻擊幾乎是馬上就發現了,即刻調轉陰魂扇,嗤嗤嗤地射出六條鬼影,接下了紅符法師的煙符威勢。紅符見到陰司秀士陰魂倏起,立刻左手立訣拉引符威,那十四道煙符便即轟然崩散,冒起了團圓滾滾的暗紅色靈煙,其色之濃宛如濺潑而起的紅墨,但見重重曼曼直如火燒的紅煙那般,遮人眼目。

    陰司秀士祭起的六條鬼影,在衝入濃濃紅煙之時,去勢頓挫,元氣外放,砰砰啪啪地爆出了三十六條暗影,就這麼在紅符放出的紅煙之中衝撞起來。

    一時之間,這個戰囿不但是鬼號簫音沖天飛響,現在更是煙塵滾滾,鬼影重重,威勢之烈,冠於全場。

    紅符雙手不停,連連劃空放出片片串串赤煙符,紅霧氣,而陰司秀士則是雙手持扇,也是運起全身真元,騰騰而動,陰魂扇中的鬼影散了又出,出了又散,宛如無數道暗色流氣,毫不輸陣地和紅符法師對將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傾力死守的鬼音閻羅感應到煙符力量,已是化去了絕大部份的鬼影糾纏,身外壓力倏輕,立即如斯響應,閻王簫尖音爆沖而起,七孔同振的七道真元氣勁外放而出,嗤啦啦地反守為攻,朝著陰司秀士猛然射去。

    紅符外力壓逼,鬼音內崩並起,陰司秀士就在這一瞬間,情勢反轉,漸漸由優勢變為劣勢,氣機盡放,卻也有點攔不住紅符和鬼音閻羅同時合力內外交逼的威力了。要說三人的修為,則不但是鬼音閻羅差了陰司秀士一頭,便是紅符也是遜了陰司秀士一兩籌的。

    可是現在卻是紅符與鬼音閻羅合力對付起陰司秀士,情形就倒反過來,陰司秀士儘管是九幽鬼靈派的第三好手,卻也是對紅符和鬼音閻羅聯手的力量有點吃他不住的。

    和兩人聯手一比,陰司秀士可就差不只一頭了,因此就在紅符加入戰圈之後,兩邊的情勢急轉而下,沒多久陰司秀士就已經被逼得大大減少了攻擊的次數,反而多是在牽左擋右,遮前封後的應付著兩人的攻擊。

    三人這下都是傾力而出,更是讓這個戰圈轟轟隆隆,氣煙瀰漫,音聲長響震人耳膜,幾乎吸引了在場不論是九幽鬼靈派弟子或是他派高手的大部份注意。這樣翻翻騰騰的狀況持續了好一會兒,陰司秀士已經逐漸有點施展不開的感覺在這三個戰園之中,其實最關鍵的,還是七寶陰師和陰風劍王這一對。

    七寶陰師本來突然飛身取得九幽鬼靈派宗主的表微九鬼晶鏈之後,是打算趁亂道走的。

    可惜緊跟著而來的鬼音閻羅和陰風劍王都是老練無比,功深力厚的修真,之前的鬼音間羅出手,被陰司秀士接了下來,而陰風劍王的動作也沒慢上多少,七寶陰師才剛把九鬼晶鏈收入懷中,陰風別王黑沉沉的「陰風劍」已經嗤啦啦地放來了密密的九十六劍,使得七寶陰師連轉身都來不及,只好沉氣應戰。

    那邊陰風秀士對挑紅符法師與鬼音閻羅聯手,戰得是昏天黑地,真氣紅煙鬼影簫形四射亂飛,聲勢龐然極為驚人。

    要說從開始到現在,唯一氣勢不會輸給那兒的,大概就數七寶陰師和陰風劍王這一對開始就幾乎是立即進入「負元道法」交手等級的二人了。

    陰風劍王不用說,鬼靈四法中的「煞劍靈火斬魂術」就是只有他一人練成,其功力的程度如何是無須多言的。

    如果不是他被推舉為「劍鈴系」的代表副宗主,無須和其他高手搶長老位子的話,居於六大長老之末的紅符法師說不定就會被陰風劍王給擠了下去。

    那麼陰風劍王的功力到了什麼程度呢?

    因為他本身是副宗主,所以無須參與個人姣技,放而派中之人倒也無從得知,可是在弟子們之間,總是還有些揣測的。

    一般多是認為陰風劍王既是練成了鬼靈四法中的「煞劍靈火斬魂術」,該是不會輸結同樣出自劍鈴系的煞劍追魂的。

    所以陰風劍王的功力修為,照理而言是和排名第三的陰司秀士很有得比的。如今這個預測,從陰風劍王現在和七寶陰師交手沒兩下,就已經進入「真元道法」等級的情形看來,應該是相差沒有很遠的。

    而令圍觀弟子們訝異的,是寶光系一向也是副宗主的七寶陰師,所展現的精湛修為,同樣讓弟子們大出意料。

    陰風劍王已是宛如化成十幾二十條巨大黑蛇的鬼靈煞氣,儘管放得繩陽扭滾,煙氣蒸散,七寶陰師連身運起的七寶芒球,卻也是伸縮收漲,絲毫不遜。

    在那一片滾滾黑煙來去流竄之中,七寶陰師的芒球晶亮,彩光閃動,耀耀然地讓人無法正視。

    而煙氣與珠光的真元互擊響如悶雷,雖然不像其他戰圈那般響亮吵雜,但是那陣陣壓來的鬱鬱沉重爆音,卻更證人感受到無法抵擋,宛如自然之威。

    陰風劍王身浮空中,凌空控劍的雙手不斷摧動真元力波,射出如螟般旋騰妞動的黑氣煙柱一條又一條,連連擊打衝撞著七寶陰師催運而起的七寶芒球,每當氣芒相交互擊之時,總是爆起陣陣碎光亂芒散煙陣陣,夾雜著隱隱如雷的轟隆振動,讓整個鬼靈大殿都好像跟著為之振動那般。

    眾弟子們看到之前陰司秀士和鬼音閻羅、紅符法師的激烈交手,已經是為之心驚不已。

    如今再看到七寶陰師和陰風劍王這宛如變戲法般的神奇互鬥,更是有點目瞪口呆了。

    兩位副宗主這般的成就,自己是要修練到何時,方能有如此的威力?

    許多九幽鬼靈派的弟子們,都在心中興起了陣陣感歎,一方面是喜於開了眼界,可以親自看到這種激戰,一方面卻又感受到修練之路是如此深奧博大,浩歎之慨自然而出。

    陰風劍王確實是也未料到七寶陰師是如此深藏不露,居然練就如此精湛的功法,而卻是從未曾聽到任何人說起過,心中不由得為七寶陰師捨不下宗主之位而暗起惋惜。

    以其如此成就,要是在鬼符宗主接位之後,好好專心致道,更加精練苦修,何愁不能跨耀現在,讓道法修練更進一步?

    真元道法已是真人界至極的成就,以前自己算來算去,能夠達到此級的人,派中大約也只有兩三個人而已。

    雖然鬼靈四法中的任一法一旦祭起,其展現的威力確實也像真元道法般,有奪天地自然的氣勢。

    但是那總歸是靠著法器秘訣,依術而起,並不是像現在這般,一未祭法,二未啟術,純粹靠真元修為而能夠有這樣的威勢。

    進入真元道法之後,只要再跟緊苦修,一力加持,就是飛昇修羅界的結果。七寶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如何會這般對宗主之位眷戀不去?

    陰風劍王身為創鈴系副宗主,一向就對爭奪宗主之位並不是那麼樣的熱衷,故而才會和咒音系一樣,對於搶位之舉,總是保持著比較低調的態度。

    也因此他對於七寶為了不捨宗主之位,竟然做出擅奪九鬼宗主晶鏈的事,實是打從心裡不明白也不諒解。

    而七寶陰師心計深沉,本來計議周延的打算,自己是可以順利績任宗主之位的,卻萬沒想到情勢突變,居然讓一個以前從來沒出線過的鬼符給搶去了宗主之位,心中實是又恨惜又不甘,只想到先將九鬼晶鏈拿到手中再說。

    本來自己暗中修練,成就非凡,雖然位居宗主,卻是隱晦藏拙,輕易不會自己動手,如今一看,不料這個陰風劍王也和自己一樣,是個開口葫蘆,功法確是強大無比,令人意外。心中還在暗忖,忽然感應到陰風劍王氣機跳動,身形飛閃,手中的陰風劍振動加大,破開空氣的聲音嘶然長響,外放煙氣嗤啦啦地宛如滾流般快速回流,七寶芒球之外的壓力怪異地並沒有因為煙氣收回而降低,反而更加地沉沉壓來,宛如暴雨之前的氣壓陡增那般,直束得芒球內縮三寸,顯然是打算啟動另一波猛攻。

    七寶陰師沉心靜意,連人帶球嗡然上浮,氣機立即相對加注,準備也要發動更為複雜的功法力量,來和陰風劍王相抗。

    陰風劍王飛身空中,的溜溜開始迴旋跳動,似是以一種極為怪異的方位正在啟動一些什麼似的。

    七寶陰師猛然大悟:心知陰風劍王這是打算以真元道法的力量調運「煞劍靈火所魂術」了。

    即刻聚氣集元,七寶陰師外包身形的七寶芒球哇然變淡,現出了他瘦削儒雅的身形,雙手內收,在七寶遁光珠的芒球之中,又嗡然聚起了一團強亮無比,彩光流轉,宛如拳大的光珠。

    此時一眼看去,大珠中似乎還包著個亮閃開的小珠,其景之特殊,令人稱奇。正當陰風劍王打算以真元道法起動九幽鬼靈派最強四法中的「煞劍靈火斬魂術」時,忽然一線厲風突來,在那尖聚而起的高亢破風聲響後,一大串宛如干劍同來的銳煙橫飛斜竄,猛然就往七寶陰師圓亮的光球射到,同時一陣桀桀怪笑陡地傳出:「陰風副宗主好深的功力,老婆子見獵心喜,也來湊個熱鬧吧!」

    陰風劍王見到那長射如飛的七十九條滾滾細煙,就像是在空中突地炸起了絲絲綠色的煙劍,明白第一長老九鬼姑婆已經抽出空檔,當下哈哈笑道:「九姑長老,這個七寶挺會藏拙的,在經營宗主之位的同時,居然也練就了一身好功力哩……」九鬼姑婆身形彈落,依然是怪笑連達地尖聲說道:「不妨不妨,七寶雖然功深力厚,但是老婆子就不信他頂得住陰風副宗主和老婆子聯手之勢……」

    口裡說著,七十九條煙劍嘶然開崩,轟地炸成兩百三十七條飛竄的暗綠細煙,每一條都像是有人操縱那般對準七寶陰師嗤嗤射去,帶起的煙氣又密又多又疾又響,幾乎包去了七寶身後所有的空間。

    七寶陰師耳中一聽到九鬼姑婆的笑聲,心中就禁不住一沉。

    自己雖然隱著勤練苦修,更使盡各種方法搜采其他三系的**要訣,暗中研究,可以說對各系較有威力的術法訣竅,都有著一定的瞭解,然而即便是這樣,面對功力出乎意料深厚的陰風劍王,以真元道法發動「煞劍靈火斬魂術」,卻也是絲毫不敢怠慢,是不是一定能接得下來,連他自己也不敢說。

    沒想到在這個緊要關頭,連自己系中的第一長老九鬼姑婆,居然從後面暗襲而來,而反聽她說的話,竟是擺明了要和陰風劍王聯手合攻自己。

    這九鬼姑婆的個性一向孤僻特異,脾氣之怪在弟子們私下的評論中是僅次於鬼符祖師,沒想到她還頁的就這麼擺得下心,把自己對她一向恭敬的情份絲毫不顧,竟就這麼地在後面攻擊自己。

    自己的功法雖然深厚,面對著陰風劍王和九鬼姑婆這兩位九幽鬼靈派頂尖高手的合擊,恐怕也是有點吃不住的。

    看來情勢逼人,自己之前的打算不得不變上一變了。

    七寶陰師心頭忖念著,手徑可不敢怠慢,七寶球芒立刻陡然消失,斜身側飛,手中聚起的七寶精芒猛地反手甩旁,七彩流動的芒光嗡然化成一個半圓形的光盾,同時左手牽訣,把那逼身而來的縷縷尖煙壓力旁引,帶起一層淡淡的寶光弧波。那一大蓬密密如麻的煙劍,一刺進七寶陰師的芒球之中時,十二層暗勁連擋,噗噗噗地擊散了三十六條綠煙,激起了一陣陣四射的氣旋,然後七寶陰師罩身的芒球乍消,遠遠看來就像是那一蓬如釘煙氣戳破了一個七彩氣泡那般。

    只是在那個氣泡中陡地飛出一條身影,七寶陰師竟藉著散去罩光的瞬間,抓住了暗勁破去小部份煙別的氣機震盪空隙,開過了鎖來的煙劍感應,飛身而退。七寶陰師這招使得巧妙無比,其中複雜元氣的掌握與轉眼即逝的時機,實是拿捏得恰到好處,妙至毫巔。

    他會這麼做也是逼不得已的,因為如果他再這麼停身不動,等到陰風劍王和九鬼姑婆的氣機鎖身,同時發動真元圍擊而來,七寶陰師立陷凶險危局。

    九鬼姑婆見到七寶陰師反應如此快速:心中在讚歎中又帶著惋惜,飄身躡跡緊涼而去,運動煙群兩百零一劍,追著七寶陰師射到,同時口中叫著:「七寶,你千不該萬不該,竟然打起九鬼宗主晶鏈的主意……依老婆子說,你還是把晶鏈交出來,也免得一誤再誤……」

    急追而上的兩百零一道煙劍,打在七寶陰師側運而起的半圓光盾上,砰砰啪啪地濺起了滿天煙絲,真氣互撞中吱吱嘎嘎的擦刮聲震天聲響,其狀況之混亂,直讓人眼花撩亂。

    七寶陰師但覺九鬼始婆這蓮如絲煙劍,層層重重,連連剌進,威力極大,連忙提氣加摧,運轉化消,左手拉出的弧光把那噗啦啦直竄而來的尖銳劍氣急急引化,不由得對九鬼姑婆的狂猛攻勢騖心起來,身形飛退中聽到九鬼姑婆的話,便即邊運氣抵擋,邊陰陰說道:「九姑長老說得光棍,誰不明白你等顯然是暗中串通起鬼符,明譜打暗譜地就是想要篡奪本宗的宗主之位?」

    空中另一邊的陰風劍王此時也斜身掠起往七寶陰師身側截去,照準七寶陰師就是一百六十劍,爆起的黑氣蓮然驚人,其中股股的黑氣中隱現淡淡的瑩瑩綠火,正是他附放側攻的五十四道鬼靈火。黑氣中藏著綠芒,和另一邊九鬼姑婆的密密煙劍,在空中相映成趣。暴起的攻擊中,同時也對著七寶陰師喝道:「瞧你說的這話,豈還有一宗之主的風範?勢不如人就乖乖認輸讓位,說什麼暗中串通?豈不是讓人笑話?」七寶陰師前拒著猛般,未料背後又來了惡狼,此時連忙真氣反逆,飛退的身形陡然側閃,往另一個方向標去,七寶光盾傾力破開叢叢煙創,真元振蕩,七寶遁光珠放起七寶利芒十六道,射向了陰風劍王的一百六十條明別黑煙與五十四道鬼靈暗火,而同時十六道利芒七彩輪轉,每種資光顏色暗透三層陰影。

    九鬼姑婆見七寶陰師轟然破開密密煙劍,側身而飛,即刻單手倒持鴆頭杖,掠身斜截,翻腕暴擊二十一杖,同時鴆頭杖上的鬼靈珠幽然亮起,居然從其中竄起了一聲宛如地獄厲鬼之音,響亮而又尖亢的怪音直聽得人頭皮發麻。

    然後九鬼姑婆這集聚強大功力的二十一杖所帶起的綠色杖身之上,陡然浮出一層怪異的波動,使得這二十一杖中每一杖的力量都化分十三重,隱藏的力道突然就變得極其複雜無比。

    陰風劍王一見到七寶陰師已是放出了壓箱底的七寶利芒,當下不敢怠慢,手下真元再注,一百六十劍破空尖響突然暴起,五十四道鬼靈火也立即明顯起來,由側攻變主攻,就在那重重的黑氣之中猛然竄起點點綠火,嘶然直射那十六道彩光中合著暗影的七寶利芒。

    轟隆密響突然炸起,五十四道鬼靈火爆散得四處星火亂飛,引動出十六道彩芒中的七色暗勁,接著後頭一百六十劍又是轟然相接,直震得幾乎連空氣都被排了開來,但見黑煙火絲彩光碎芒滿天飛舞,氣旋散流到處亂竄,兩人這傾力的一擊,幾乎讓鬼殿之中宛如起了一個爆雷。

    兩道勁氣依然不斷相交,嗤嗤嘶嘶的響音密密相連,煙花星火被爆開的力量摧得猛往遠處飛去,而兩人飛錯的身形問依然劈哩叭啦地好像放煙火般爆光連問,強亮刺眼。

    七寶陰師喜氣動搖中依然傾力相抗,卻在這時候九鬼姑婆那重逾山嶽的二十一杖己到,逼不得已,七寶陰師只得身軀側翻,左手劃起四重七寶光盾,綣身縮腿,勉力相接。

    九鬼姑婆的這二十一杖顯然已經貢入了她最著名的九鬼幽靈法訣,威勢之猛,絕對比起陰風劍王那一百六十劍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可惜七寶陰師正傾力在和陰風劍王真元對沖,實在已是並無多餘真氣來和九鬼姑婆這二十一杖相抗,故而陰風劍王這四重光盾似有似無,質性非為硬碰,所以那淡淡的芒光看起來竟有點軟軟的感覺。

    果然九鬼姑婆杖前所破開的氣風才到,那四層軟光已是包覆收縮,居然像個皮球般凝住了震動的風壓,順勢就往空中彈起。

    遠遠望去,七寶陰師就像是被九鬼姑婆的鴆頭杖給打飛了起來一樣。

    旁邊圍觀的弟子們見到如此情形,不由得驚呼了起來。

    這其中當然只有九鬼姑婆清楚的知道,七寶陰師的盾光在她的杖身觸及的前一瞬間,已是氣機內束,以一種極其玄奧的方式吸住了外開的氣流,在轉眼間收聚震力,然後藉著累積起來的震力順勢飛起,雖然看起來好像是被她的校身給打飛了,但是實際上雙方根本沒有真正地完全接觸到。

    九鬼姑婆未料七寶陰師居然會使出這一招妙法,藉力引力的技術竟然可以到此境界。只是九鬼沽婆似是從未聽過派中的各法中,有哪一系的法訣是可以這麼使用的。這種情形,如果是今天之前,九鬼姑婆絕對不會相信本派之中,會有這種法門的。

    而今天在見了鬼符不知道從哪裡弄到了許多從未曾聽聞的派中秘術後,連九鬼姑婆也不敢妄下斷言了。

    才想到這裡,九鬼姑婆心中立覺不對。

    因為七寶陰師的這種身法,她像是在心裡有點印象。

    然後九鬼姑婆就恍然地大聲怒喝道:「『吸勁神遁術』?這是北方修真界,『上天下地神遁宗』的吸勁神遁術!陰風快攔,七寶想逃……」

    話聲才落,九鬼姑婆已是運氣飛起,朝著七寶陰師翻滾的身形衝去,其勢之急,宛如風火。

    陰風劍王聽到了九鬼姑婆的話,也恍然明白,難怪他這一招怪招,會讓陰風劍王心裡泛起似乎在以前聽人說起過的感覺。

    他一聽見九鬼姑婆的話:心裡就明白七寶陰師已是打譜拉篷扯風,想要從九凶姑婆和自己的圈擊中遁去,立時心中大怒。

    心中雖忿,陰風劍王身形可不怠慢,與七寶陰師正面相抗的真氣候轉,立即從另一個方位斜斜抄向七寶陰師。

    九鬼姑婆和陰風別王兩人身形宛如脫弦之箭,但間呼啦啦的帶風之聲響起,兩條身影已是直撲七寶陰師而去,可惜七寶陰師**運作在光,收聚九鬼始婆的振蕩真氣雖然讓他正在和陰風別王對沖的氣脈真元跳動浮燥,側背三條氣脈立即岔氣瘀血,但總算是比二人先起一步。而且他順飛而起的身形取得角度恰到好處,直往殿側飛射而去。

    待得九鬼始婆與陰風劍王攔來,七寶陰師已是啪啦一聲,撞破了鬼靈殿側的一扇細花彫木,格型鏤成一個鬼頭的綠綢窗戶,呼啦啦地飛身出了窗外。

    九鬼姑婆和陰風別王心中驚怒,一方面七寶陰師手中已是搶去了歷代九幽鬼靈派宗主權威的表徵九鬼宗主晶鏈,如果不搶回來,照祖師們的規距,這表示派中己生大變,所有搶位的大典得全部中止,待得尋回九鬼宗主晶鏈,再繼績進行。另一方面,陰風劍王和九鬼姑婆,合力圈擊七寶陰師,居然會讓他逃遁而去,這豈不是令兩人臉上怎麼樣也掛不住?

    因此二人為公為私,見到七寶陰師已是飛身出了殿外,都不由得急得眼裡差點冒出火來,不待招呼,同時就對著被七寶陰師撞破逸去的窗口衝去。

    被撞碎的碎木破布還在四散飛舞,兩人已是一前一後地使力加勁,打算跟著飛射而出。

    突然間,九鬼姑婆在前,陰風劍王在後,陡地發現窗口那兒,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人影。

    九鬼始婆心中大驚,想要停下來,卻已經來不及運氣收勢,只得嘩啦啦地直撞了上去。

    陰風劍王也是心下震駭,科不到會有這種情形發生,也和九鬼姑婆一樣,收不住勢子地直衝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兩人同時忽然覺得前方一股柔柔的力量從四面包來,也不知怎麼地就陡地束住了自己前衝的身形,居然就這麼硬生生地頓在空中。

    那種超乎想像的巨大力量雖是突然出現,但即是柔軟中帶著無比的彈性,兩人就像是直直撞進了一個超大而又超韌的氣球那般,頓住身形的下一瞬間,竟就這麼生生地停在空中,全身好像被滿滿的綿花緊緊束住那般,奇跡似地沒有任何碰撞的感覺。然而外表雖是沒有任何撞挈,可是兩人身形就這麼突然頓住,卻讓兩人體內的氣機瞬間逆竄而起,忍不住悶哼三聲,全身真元傾力反轉,強壓逆起的真元氣機。這一下兩人即刻臉色巽紅如血,在那一雲那兩眼發花,若非身外柔力包束,差點就軟腿站立不住了。

    急運猛調,兩人過了好一會兒才算恢復正常,而同時也在此刻外力倏去,二人腳落實地,抬眼一看,卻正是一身紫紅飄飄的鬼符。

    「不用追了,他去心己堅,追上了也沒什麼意思,若是他不想待在這兒,就讓他去吧……」鬼符站在窗前,達雙手都縮在紫紅色的綾袍之內,瞧不見放在何處,渾身上下半點也看不出有什麼動手的模樣。

    九鬼姑婆和陰風劍王互相對望一眼,心下暗暗震駭。

    方才兩人全力衝刺,一心就是打算把七寶陰師攔下來,飛竄的動作可是半點沒保留,幾可以說是傾力以赴。

    那時以二人前衝力量之大,二人實是想不出來如何還有人能夠在此時,就這麼把兩人氣機全部束住,硬生生地就把兩人的衝勢給化消攔下。

    而反氣勁柔韌,連個著身的碰撞都沒出現。

    尤其更讓兩人駭然的是,鬼符週身未動,明明就是絲毫不受影響的模樣,這實在是兩位九幽鬼靈派的頂尖高手,心中難以想像的事。

    九鬼姑婆和陰風劍王,時之間,竟吃驚得有點說不出話來了。「大家在一起就好來好去……」鬼符的語氣柔柔的,很有方纔那一層柔韌氣勁的味道:「如果他不想留下來,硬把他攔下,豈不是大家都不痛快?」

    九鬼姑婆好一會兒才定下心神,不由得嘎著語音說道:「宗主,七寶搶去了本派的宗主重寶九鬼晶鏈,若不追回的話、,宗主接位之事反會憑添無數困擾的……」鬼符聽到了九鬼始婆的話,不但沒有半點著急的樣子,反而輕輕地從綾袍內伸出一隻手道:「你說的是這個嗎?」

    九鬼姑婆和陰風劍王定睛一看,再吃一驚,又有點說不出話來了。

    鬼符此時手上所拿的,不正就是之前七寶陰師從祭台上奪走的九鬼晶鏈嗎?九鬼姑婆和陰風劍王,這回可真的是有點傻眼了。

    他們怎麼也想不通,那個本來被七寶陰師搶入手中,帶著衝出窗外的九鬼晶鏈,是什麼時候被鬼符取到手中的。

    雖然怎麼想也想不通,兩人心下責是很難相信這是事實,然而那品鏈上九個水晶骷髏,現在正在鬼符的手上閃閃流動著瑩瑩的光芒,卻又讓兩人不得不接受這個不可思議的事實。這倒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剛剛議定幾乎已是派中下任宗主的鬼符,怎的會有如此令人難以想像的手段?

    九鬼姑婆和陰風劍王,忽然在這一瞬間:心中浮起了一種難以形容的茫然。在那層茫然之下,二人卻也忍不住對這位長久以來的同門,產生了深沉的神秘感受。

    鬼符倒底遇見了什麼?得到了什麼?發生了什麼?

    為何今日從他現身開始,就作出了這麼許多令人難以置信的奇異之事?

    他怎麼時而好像正常無誤,還是那個以前熟悉的鬼符,時而卻又脫胎換骨,似是完全變了另外一個人?

    這倒底是怎麼一回事?

    兩人心中想來想去,怎麼也想不出其中的道理,俱都不由得愣愣地呆住了。其實二人心中的感覺,也不是只有他們兩個人才有。

    每一位現場的人,除了九幽鬼靈派的高手及弟子們外,連吸日奪月、邪不死和陰陽和合派諾人包括在內,所有的修真們,都對鬼符產生了或多或少的神秘感覺。說他不是鬼符嘛,從他初現時的表現,以及對派中秘事,每一位副宗主和長老們的瞭解,絕對不是一個外人所能夠冒充得了的。

    可是說他是鬼符嘛,卻又有這麼多令得神鬼震動的驚人手段。

    無論如何,可以肯定的是,這位原本大家頗熟悉的鬼符,絕對是遇到了某種極大的事件。

    也許他得到了什麼特別厲害的超級秘……

    也許他吃了什麼可升天間的天材地寶……

    也許他貫通了什麼難以想像的感應天道……

    反正無論如何,鬼符絕對是有了什麼不可思議的奇遇。

    鬼符令人驚異的拿出來祈有每個人都以為在七寶陰師身上的九鬼晶鏈,讓每個人都安靜了下來好一會兒。

    現場只剩下陰司秀士和鬼音閻羅與紅符法師那邊,還在呼呼轟轟地打得頗為激烈,看陰司秀士氣機聲勢,已是有點左支右綴,遮上擋下地難以為繼,瞧來離敗也已經不遠了。

    其實陰司秀士功力確實深厚,不愧為九幽鬼靈派第三把手。

    只是鬼音閻羅和紅符法師,一個是九幽鬼靈派副宗主,一個是同列六大長老之一的紅符法師,兩者都不是好相與的角色,因此陰司秀士雖強,卻也有點擋不住鬼音閻羅每一振音都同運元氣的閻王蕭,和紅塵滾滾,煙符四射的紅符法師聯手同攻。尤其更糟糕的是,鬼火符王受傷被擒,七寶陰師敗逃而遁,連邪不死派和吸日奪月派都被人看得死死的,只剩下一個陰司秀士還在獨自支持。

    這些情勢的發展,俱都讓陰司秀士亂上加亂,心旌浮移,氣機自然威力大減,應付起鬼音閻羅和紅符法師的同擊,更是有點有心無力的感覺了。

    那一邊本來被鬼符神出鬼沒的手段也震驚得好一會兒的諾人,總算是被陰司秀士這兒呼呼轟轟的聲音給喚回了神,然後一向沉默的陰靈夫人突然笑道:「現在只剩下陰司這個酸秀才還愣愣地不知道拚個什麼勁,我瞧我再來去加個勁兒,也好讓這場混亂稍微清靜一下。」

    她的話才說完,煞劍追魂就呵呵地附合道:「陰雲長老說得有理,就讓本座也一起來襯個手,早點把陰司給收拾下來吧……」語畢立即和陰靈夫人一左一右,身形躍進,投入了陰司秀士已是漸呈不支的戰局。

    陰司秀士剛勉強把鬼音閻羅振起的七十二波連績蕩擊化開,還正在應付著紅符緊接著放來的四十六片煙符,沒料到一閃眼,陰雲夫人扣弦震來的白玉琵琶已是連著砸來二十二挈,弦音震動中勁力全部斜化而出,取的角度正是合圍待殲的架勢。內心大驚中,還待抽身側退閃離,另一邊已是蓮地炸起滿眼幽綠,瑩瑩綠火已是帶著嘶嘶異響,兜頭射來一百三十三劍。

    同時紅符本來直衝而來的四十六片層層曼曼的煙符,陡然轟地炸開,煙氣瀰漫中頓化濃紅,主力攻擊瞬間就打算牽制住陰司秀士抖手洩去的三十二扇,硬把他扇中的一百九十二道鬼影困鎖收束,抱定了就不讓他閃栓的意思。

    陰司秀士傾力側翻,險之又險地從陰雲夫人那三十二擊下搶得了一絲空隙,穿來的勁道振動波束,嗤啦地把他一隻袖子給拉離振碎,雖是躲了過去,卻已是狼狽萬分。

    紅符放出的紅靈氣滾滾而動,牽鎖住陰司秀士的氣機毫不放鬆,袖袍翻飛中,飛越到了陰司秀士的頭頂,拉扯的真元力量把陰司秀士已經不穩的身形牽得又一個踉蹌。

    陰雲夫人並指彈弦,長音震顫中力化渾濁,集勁聚氣對準陰司秀士的背心就是十八擊,力道擺盪劇烈,讓陰司秀士想再問已是不敢嘗試。

    同時煞劍追魂長劍再動,又是連出九十九劍,嗤嗤嗤地鎖住了陰司秀士週遭空間,瑩瑩點火如散煙花,在空中宛如點點流星,空幻中蘊含著致命的威力。陰司秀士身陷險境,不得已,咬牙切斷陰風扇上放射而出的氣機,一百九十幾道鬼影立即在紅煙中消散無蹤,陰司秀士氣脈受傷,掙來的一點空間拳身縮腿,回手困起氣勢大不如前的鬼影四道,分四向鎖定,擋拒住煞劍的九十九道劍氣。左手倏出,十六掌飛抵陰靈夫人的擺盪十八擊。

    砰然連震中,陰司秀士左掌立斷,悶哼一聲,身軀從下方飛滾而出。

    煞劍追魂的九十九劍幾乎是立即劈散了陰司士勉強祭出的四道鬼影,然而就這麼一個稍頓的空檔,陰司秀士已是滾身而過。九十九劍化力為一,嗤然一聲,就對著陰司秀士滾動的身軀射去,左手袍袖側翻,也宛如大鳥一般的躡追而上。

    紅符法師雙手箕張,紅雲煙氣衝出十股,從另一邊穿向了陰司秀士。

    陰靈夫人琵琶倒拿,弦上放出長吟般的響音,週身配合音波律動長掠而來。還沒聚力出手,那滾身而出的陰司秀士已是嘶聲大叫道:「住手!住手!我有話說……」

    說完翻身跳起,右袖碎裂,左臂斷骨,被頭散發,那個狼狽的樣子,實在讓人難以相信這就是原來的陰司秀士。

    其實這也難怪,在紅符法師、鬼音閻羅、陰靈夫人和煞劍追魂合力連擊下,想不狼狽實在也是有點困難的。

    本來依照四人的意思,同時齊上手腳並施,就先把他給弄躺下再說,只不過此時陰司秀士的模樣實在是有夠灰頭土臉了,而且斷臂處鮮血淋漓,在翻滾的過程中沾灑得滿頭滿臉,其狀之淒厲倒也頗為嚇人,倒是要小心這個傢伙拚命反撲。好在他現在已是強弩之末,再怎麼樣也是不容易有什麼皮調了,於是四人暫時收住攻勢,分四邊圍住了陰司秀士,煞劍追魂嘿然冷笑道:「怎麼樣,你這個叛徒難道還有什麼遣言交待?」

    陰司秀士邊忍著推心的斷臂痛苦截脈去痛止血,邊抽著冷氣說道:「你們如此以多欺少,算得什麼英雄門派?好歹大家也算同門一場,七寶副宗主已經遁離,你們就算逮住了本秀士,又有什麼用?我願意說出神遁宗和七寶副宗主的淵源,但是你們必須放過我,不以叛門之罪對付本秀士……」

    鬼音閻羅哼地一聲道:「你倒想得美,等把你拿下之後,用上九鬼屍蟲蝕腦**來伺候你一下,還不是你知道什麼,就得說什麼?只不過九鬼入腦,想變回正常人也沒什麼機會了,難道本宗們還會為你操這種心不成?」

    陰司秀士額上冷汗涔涔,他當然明白本派的三大酷刑中,就以這九鬼屍蟲饋腦**最為恐怖嚇人,逼問訊息最為有效。

    在九鬼逐分逐分地啃吃腦髓時,神智隨之逐漸散去,最後會連心志都消失無蹤,更別說還記得什麼當說,什麼不當說的了。

    在那種非人的酷刑下,人是絕對沒有還能活著的。

    只不過九鬼屍蟲蝕腦從眼睛鼻孔耳孔等身上九竅爬入,從開始吃蝕腦髓起,到最後**活活地被孕孵而出的九鬼屍蟲破體而出為止,期間之長,幾可長達半月,因此也可以說,這種酷刑是把一個人的死亡瞬間,給整整拉長成十五天。

    也因為這種屍蟲蝕腦的過程非常非常地緩慢,所以有時候甚至還能聽得見屍蟲在自己頭骨內刮刮刮地啃食腦髓的聲音,日夜不絕。

    那種非人的折磨,從九幽鬼靈派立派以來,就從來沒聽說過有誰能熬得過十五天的。最後不是活活嚇死,就是被那刮刮吃腦的恐怖感覺弄得自斷心脈而亡。

    陰司秀士當然明白這種酷刑有多麼折磨人,故而實在也無法認為鬼音閻羅說的這個話有哪裡不對,故而只好硬著頭皮說:「不用等你們從喪失自我的本秀士這兒獲得任何訊息,本秀士就自斷心脈,讓你們什麼都撈不著……」

    鬼音閻羅齜開森森的白牙,嘿嘿陰笑道:「好,橫豎陰司你的那條命又不是本座的,咱們就來試試也是無妨的……」

    說完舉起銀亮的閻王簫,又準備動手。

    陰司秀士大急道:「鬼音閻羅你又不是宗主,憑什麼做這種決定?可見你專橫拔扈,根本沒把宗主放在眼裡……」

    聽著陰司秀士的話,不但是鬼音閻羅,連一旁也準備動手的煞劍追魂、陰雲夫人和紅符法師三個人都謹慎地暫時收了手。

    本來相打無好口,四人原是可以不用去理會陰司秀士的話,但現在對方已經表明了放棄抵抗的意思,而反還提出了交換的條件,狀況就有點不大一樣了。雖然今天是九幽鬼靈派訂出的搶宗日子,照理而言沒有人是宗主的。

    即使是之前的七寶陰師,在這一天也只是副宗主身份。

    一定要等到新宗主接位,這種暫時沒有領導人的現象才算結束。

    然而以現在的情勢看來,鬼符就任宗主,大約是不會有什麼差錯的了。

    在這般的狀況下,雖然鬼符尚未就位,還算不得是九幽鬼靈派正式的宗主,陰司秀士的話嚴格說來是說不通的。

    可是雖然這樣,陰司秀士如此地把話叫出來,例也讓四人不得不有所顧忌。別真的讓鬼符宗主還沒接任,就生起自己桀傲難馴,不尊重鬼符的感覺,那可就是大大地不上算了。

    四人想到這裡,提起的真元又不由得收住了勢子。

    而且話再說回來,陰司秀士既己放棄抵抗,還提出了條件,差也不差在這一時,還是先看看鬼符有什麼決定再說也不暹。

    陰司秀士眼力敏銳,當然是把四人的反應表情看在眼裡,連忙趕緊說道:「各位先別忙著把本秀士放倒,就讓本秀士先和鬼符長老說句話,總是不會有什麼影響吧?」

    圍在陰司秀士的四人對望一眼,煞劍追魂正準備請鬼符長老過來,不料眼裡一花,還沒想到發生了什麼事,鬼符紫紅飄飄的高大身形已經站在陰司秀士的面前了。陰司秀士和圍在周圍的四位九幽鬼靈派高手,被鬼符這種來無徵兆,去無痕跡的速度,生生地唬得嚇了一跳,忍不住就瞪起大眼,望著突然現身的鬼符。煞劍追魂和陰雲夫人,之前見到九鬼姑婆和陰風劍王追著逃出鬼殿的七寶陰師,被鬼符這種瞬間出現的身法給攔了下來,二人本還以為注意力不在鬼符,因此沒有見著鬼符的動作。

    可是現在四人成圍,鬼符居然也是這麼嘩地就出現,那種速度,生就像是他整個人就這麼憑空冒了出來般。

    即使是隔著這麼近的距離,煞劍追魂和陰靈夫人還是但覺眼裡花,依舊是什麼也沒有看清。

    兩人才明白鬼符的速度,實足到了一種人眼不及追攝,無法想像的地步。煞劍追魂和陰靈夫人之前見過鬼符的動作,都依然生生地被嚇了一跳,那就更別說一直在纏戰的陰司秀士、鬼音閻羅和紅符法師三個人了。

    他們三人雙眼大睜,幾乎差點懷疑是自己眼花了。

    「我就在這裡……」鬼符說話的語氣還是不帶一絲火氣,就好似是在和一個朋友說話那般:「你有什麼話,可以說給我聽聽……」

    陰司秀士壓下被突然冒出來的鬼符速度引起的驚駭,勉強定下心道:「鬼符長老,看來長老獲得了大部份同修的支持,就任宗主之位大約是確定的了,既是如此,想來本秀士提出一個簡單的條件,宗主應該是可以答應的……」

    鬼符的語氣依然是那麼友善:「什麼條件?你說說看……」

    陰司秀士見鬼符的模樣平和:心中更定:「剛才本秀士聽見九姑長老認出了七寶副宗主的身法,正是北方真人界以飛遁**冠絕天下,而狙擊之術又不遜於『黑天禽派』,著名的『神遁宗』不傳絕技『吸勁神遁術』,想來鬼符宗主和諸位同修一定奇怪七寶副宗主如何會精澶神遁宗的絕技。現在本秀士在煞劍長老等四人的合圍下,遁逃無望,但是雖然本秀士不懂得神遁宗的飛遁秘技,無法像七寶副宗主那般脫出重重包圍,不過本秀士卻是明白七寶副宗主和神遁宗的關係,故而本秀士提出一個和鬼旁宗主交換的約定,既然七寶副宗主已是離開了九幽鬼靈派,算是已和鬼靈派正式決裂,本秀士若是繼續待在宗內,大約也是必受排擠,無甚意思的了,宗主新任,正是大喜,故而陰司大膽向宗主請離,若是蒙准,日後必定來向宗王透露說明七寶副宗主和神遁宗的關係……」

    對於陰司秀士的話,鬼符還沒來得回答,鬼音閻羅已經是大怒喝道:「你這秀士敢是暈了頭,竟然提出這種條件?莫說七寶和神遁宗有什麼大不了的關係,就看本座四人把你拿下後,屍蟲伺候下,你又還能保住什麼秘密?」

    鬼音閻羅的話正說出了現場大部份人心中所想,於是不少人已經忍不住點著頭,在心裡暗暗罵起陰司秀士的癡人說夢了。

    鬼符聽到了鬼音閻羅的話,倒也沒什麼同意或是不同意的表示,只是望著陰司秀士道:「鬼音副宗主的話你聽見了?他說的挺有道理的,你認為呢?」

    陰司秀士想起了鬼音閻羅既號閻羅,一向就以手段狠毒著稱派內,不由得立即大聲辯道:「方纔本秀士已經說過了,本秀士不會等到酷刑加身,立刻就會在神志喪失前自我了斷的,至於七寶副宗主和神遁宗的關係,絕非你們想像中的那樣簡單,其中的秘密牽涉極廣,甚至還包括了正邪兩派中重量級的宗派之秘,連七寶副宗主也不知道本秀士明白的……若非此時迫不得已,本秀士也絕對不打算說出來的……」鬼音閻羅又嘿嘿地陰笑道:「你倒是打得好算盤,聽你的意思,居然是要宗主先把你放了,以後你再來找宗主說明那個什麼秘密了?天下焉有這等好事?莫說你陰司秀士謀同七寶,企圖叛宗,是本派逆徙之一,須受『九鬼屍蟲蝕腦**』蝕腦吃髓整整十五日而亡,便算是讓你以某些宗派的內情交換一個好死罷了,也沒有這等先放你去,再等你以後來說的事兒……陰司秀士你之前枉為本派長老,如何竟會提出這等的可笑請求?」

    陰司秀士有點無奈地道:「本秀士也自知這樣的要求似是有點強人所難,但九幽鬼靈派列屬十三邪之一,一向就不大講什麼信義承話,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本秀士之所以會這麼說,當然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而且本秀士向宗主保證,日後本秀士向宗主所說的秘事,絕對並非只是那一派的內情而已,其牽涉之廣,諸位必定是難以想像的。」

    一旁的紅符法師這時也插話說道:「陰司長老這個話有點問題,既然你認為若是宗主只是承諾,無法讓你相信,可話說回來,宗主又怎麼能相信你陰司秀士,日後會自守回來說明的條件?」

    邊點著頭贊同紅符法師的話,鬼音閻羅邊惡很很地說道:「酸秀才你可別認為制服了你之後,本派的『九鬼屍蟲蝕腦**』就能讓你這麼輕鬆地想自己了斷就自己了斷……雖然此**從來沒有人能堅持到最後真正是讓屍蟲蝕腦而亡,也是因為自我了斷雖然困難痛苦至極,而屍蟲蝕腦的恐怖卻又更大,你可別認為在九鬼屍蟲拘束之下,想自我了斷是一件簡單至極的事哩……除非你現在就在我等制住你之前,能馬上自斷心脈……」

    陰司秀士自己見過不少身受「九鬼屍蟲蝕腦**」的人,那種恐怖痛苦的模樣,大部份的人一開始就想要自己結束自己的生命,只是那時九鬼屍蟲已從九竅駐身,心智與**分離,不但手腳動作己無法由自己控制,連真氣脈絡都被屍蟲接手,想自殺也是辦不到的,只能眼睜睜地感受著屍蟲在自己體內嘎吱嘎吱啃食腦髓的非人恐怖持績不斷地進行……後來的人會自尋了斷,責是因為其時神智已失,潛在意識裡殘存最後強大的自殺意念終於自動執行之結果罷了。

    加上他對紅符和鬼音閻羅的話,責是無法從道理上去駁倒,故而只得一邊淌著汗珠,一邊有點困難地說道:「紅符長老和鬼音副宗主說的話都沒錯……我也是不能對自己的承諾提出什麼保證的,所以我能求的,也只是宗主一念下的慈悲,否則本秀士確實是只有趁著現在還有能力的時候,自己了斷了。」

    鬼音閻羅哼了哼道:「現在就自己了斷?本座實是難以相信陰司秀士你會在情況尚未到最後時,就有這等的魄力的……」

    陰司秀士有點苦澀地道:「本秀士說了這些話,正是想確定自己是不是己到了最後開頭,若是宗主不准本人所請,那就是情況已至開頭,我自己想不承認也不行的了……」鬼音閻羅依然撇嘴道:「本座瞧你還是死心吧,乾脆這就自己了斷算了,也免得我等動手,宗主豈會答應你這種無理的要求?」

    話音才落,不料鬼符忽然開口說道:「嗯,我正打算告訴陰司秀士,不用自己了斷什麼了,如果他真的不願意待在派中,那麼這就走吧……」

    鬼符的話讓現場所有的人都聽得大吃一驚,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大殿中突然就這麼靜了下來,連提出請求的陰司秀士都有點傻眼了。陰司秀士自然明白九幽鬼靈派對付叛徒的恐怖手段,那真是邪派之中,頂頂出名的嚴厲殘酷。

    他會這麼囉哩囉嗦地說這些話,實是大部份想藉著他們這些人的話,堅定自己了斷的決心罷了,哪預料鬼符會答應他的希望。

    可是出乎他以及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這個即將接位的鬼符宗主,居然就這麼答應了?

    連陰司秀士自己都有點懷疑是不是聽錯了。

    「宗主……你的意思是……」陰司秀士睜著血污狼藉的雙眼,有點吶吶地道:「宗主的意思是……願意放本人離去?」

    鬼符點著頭,很平靜地說道:「如果你不願意再留在本派之中,那麼徒留你下來做什麼?反正你也沒有對我們造成什麼損失,真的不想留下,自然是只有讓你離去啦……」

    鬼音閻羅一直到現在,才真的弄明白了鬼符宗主的意思,是真的打算放陰司秀士離開,不由得驚訝得吶吶說道:「宗主……宗主……這這這……這個陰司秀士可是本派的叛徒呀……這麼放他走……似乎是……似乎是……」

    鬼符搖了搖頭,還是很平靜地說道:「我覺得還好啦,陰司秀士只是心急他們那一派沒有做成宗主而已,並不是頁的和什麼其他的人串通好來,要消滅或者是傷害我們,所以應該是算不上什麼叛徒的……」

    鬼符話聲一頓,指了指殿旁已經被制住的鬼火符王說道:「就算是鬼火副宗王好了,我也認為他不致於算是叛徒的……他找來邪不死、吸日奪月和陰陽和合派的朋友來,只能說是與我們長久以來的習慣不合,而反他並不是在之前七寶擔任宗主的時候,就這麼找了些人來要對我們不利,想把七寶擠下來自己當宗主,而是在規定他也有這個資格搶位時,找些朋友來幫幫場,並不是真的想傷害我們九幽鬼靈派的,所以我會認為他也不致於算是叛徒的,把這樣的罪名安在他身上,我覺得並不是很恰當的。」

    在場諸人,聽到鬼符宗主竟然說出了這番道理,俱都又不由自主地愣住了。九幽鬼靈派長久以來,一向都是四系分裂,從來就沒有那一個宗主,是獲得派中四系全心全意的支持的。

    也正因為這樣,大部份的宗主,都是經常以「叛徒」的罪名,來安置在不服宗主領導的派中弟子身上。

    而在九幽鬼靈派祖師們的現距裡,「背叛師門」,必定要接受「九鬼屍蟲蝕腦**」的恐怖制裁。

    而也因為這樣的手段極其厲烈,才勉強算是把裂分四系的九幽鬼靈派,聚成一個宗門,不致於分崩離析。

    故而九幽鬼靈,責人界通常又以四方鬼靈來作為俗稱。

    其中前五十年的七寶陰師,力量並不是太有壓倒性的優勢,故而更是動不動就把「背叛師門」的重罪搬出來,讓很多人心中不忿,卻又不敢太過達抗。

    五十年來,被七寶陰師安上「背叛師門」罪名的弟子,實是不在少數。

    九幽鬼靈派中的諸人,一方面長久以來很多宗主都是這麼做的,一方面七寶陰師更是有點變本加厲,雖然派中諸人有許多的不滿,但卻也在無形中受了感染,有點習慣這麼做了。如今鬼符竟然在這個時候,說出了這麼一段話,更是證派中所有的人,心中起了一種奇異的感受。

    對於鬼符所說的道理,其實實在也不能說不對的,其中那種寬容仁厚的味道,更是比之以往的嚴厲冷酷,有著截然不同的特性。

    這讓在場每一位九幽鬼靈派中的所有門人,不論是誰,都在有點突兀的不習慣中,隱隱透出一絲溫暖感動。

    這樣的宗主,以後絕對是不會像七寶陰師那般,動不動就拿「背叛師門」的罪名來安在別人頭上的。

    想到了這裡,大家反而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而飛龍之所以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方面是因為他真的覺得陰司秀士等人,實在還說不上就是叛徒,但是另一方面,他做這樣的表達,確也是有點為己張本,替未來做個解釋。

    說到底,他自己何嘗不是接受了魅兒的請求,來到了九幽鬼靈派之中,替她完成她想要成為一宗之主的心願?

    倘若鬼火符王算是「叛徒」,那麼他這個「假鬼符」,豈不是變成了個「大叛徒」?

    唔,也許他自己其實根本還不算是九幽鬼靈派的人,所以還不致於說得上「叛」字,但是魅兒可不就實打實地算是了嗎?

    不過這個「叛」還是「不叛」,確也沒有什麼明確的標準,如果像飛龍這麼說,是以有無居心傷害九幽鬼靈派來認定的話,不但鬼火符王說不上是叛徒,連魅兒也不算是了。

    因此他的這番話一說出來,見到大家都睜大了眼睛,沒有說話,馬上就再說道:「這個是我的看法,大家覺得如何?是不是也有點道理?」

    他的語氣溫和友善,那種想聽聽大家意見的誠懇,表露無疑。

    一直反對最力的鬼音閻羅,聽了這位未來掌宗的鬼符宗主話語:心中感受實是複雜中帶著幾許感動。照他說來,確實也不能說沒有道理的,其差別反而是在於宗主的心性不同,認知不同,看法也就不同了。

    頂多也只能說,這位鬼符是溫厚寬容的,與之前的七寶陰師大不一樣。

    鬼符怎麼會變成這樣?

    如何會這般地與以前不同?就好像是換了另一個人那樣?

    要不是之前他的表現實是讓人無可懷疑,也要使人誤會現在站在這裡說話的不是鬼符,而是另一個以仁厚義風為主的正派宗主了。

    不過無論如何,別的不說,至少九幽鬼靈派在如今這位鬼符的領導下,絕對是不會動不動就以「背叛師門」來逼人了。

    想到這裡,連鬼音閻羅也忍不住歎了口氣道:「宗主方纔所說的道理,說實話屬下實是有點不習慣的,但是在這種感覺之外,宗主如此溫厚寬容的心襟,卻又讓屬下心中不由地生起一種敬佩,宗主既是已經這麼說了,屬下當然也是傾力支持的。」鬼音閻羅的話一說完,其他眾人立即感同身受,俱都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有些旁邊比較衡動的弟子,見到鬼符宗主如此處置,隱隱透出深深的溫和與寬厚,竟忍不住鼓掌了起來……

    既是宗主已經擺下了這樣的話,其他所有的人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要論現場九幽鬼靈派的話人當中,還有誰能作主把人放過,那還真是只有九幽鬼靈派的宗主鬼符有這個權力了。

    雖然鬼符現在還不是宗主,但是等到此間紛亂的諳事一了,他馬上就可以在鬼靈大帝和眾祖師位前受鏈接位,正式立譜送訊,通告所有真人界正邪諳派,成為九幽鬼靈派現任宗主,那時他要放誰就放誰,還有那一個有資格來管他?

    在這種情形下,雖然諾人心中感受到了鬼符的寬厚,九幽鬼靈派日後必是另一番氣象,但嚴格來說,也沒有誰有這個能力來阻止將成宗主的鬼符的。

    光只寬厚可不成,非有超人的力量支撐著,才叫做寬厚,是會令人尊敬的。但是如果只有寬厚而沒有力量,那就變成了懦弱了。

    鬼符的力量大家有目共睹,因此在極端的突兀感覺中,例也沒有人認為是懦弱。鬼符見大家好像也沒有什麼明顯地反對之意,於是便即高興地道:「大家既是沒有其他意見,那麼我們就這麼辦吧……」

    鬼符轉頭對著陰司秀士說道:「你既是不想再待在派中,那麼你就走吧,至於以後你說的什麼秘密,說不說都沒什麼要緊的了。」

    陰司秀士見到情勢急轉變化,居然自己不但可以自由離去,而且也不會被九幽鬼靈派以叛徒視之,心中不敢置信中實是溢滿激動:「宗主……宗主……這這這……」鬼符忽然對著遠處被封住經脈,放置在殿旁,由四位鬼靈弟子看守的鬼火符王招了招手,說道:「既然大家都覺得我的看法有點道理……那麼鬼火副宗主,你在我的認定中也算不上是真正想對本派不利的『叛徒』的,因此之故,我想你要是也不願意繼續留在派中的話,那麼你也可以走了……」

    在場所有的人,本來聽到鬼符對著另一邊已經被制住的鬼火符王說的話,還以為只是純粹是告訴鬼火符王,他並沒有把鬼火符王當成是「叛徒」。

    而最後那句「你也可以走了」,等於就是間接下令解去鬼火符王身上封脈禁制的暗示。

    封住鬼火符王的煞劍追魂,聽到鬼符宗主的暗示,便即打算過去把鬼火持王身上的禁制解開。

    然而令眾人連達的意外中,又發生了一件令他們再次陷入驚奇的事情發生。本來被煞劍追魂真氣封脈,鎖住體內氣機,只能全身發軟地坐在那兒的鬼火符王,居然就這麼在鬼符招手說完話之後,突然蹦地跳了起來。

    這一下眾人又是忍不住被那原本應該無法動彈的鬼火符王給生生唬了一下。尤其是原本看守著鬼火符王的那四個鬼靈弟子,直是意外得愣住了,手下不由自主地做出了防備的姿勢。

    其中最驚訝的,要算是出手封住鬼火符王脈絡的煞劍追魂了。

    其他人的心中,有驚奇之中,還多少有著:喔,難道是煞劍長老的劍氣沒有把鬼火符王的氣脈封住嗎?這樣的意念,故而在訝然中,還帶著幾許迷惑與不解。但是對煞劍追魂來說,這樣的疑慮卻是不存在的。

    他當然知道自己封住鬼火符王的氣脈時,從他體內傳來氣震的回震,讓他清楚地明白鬼火符王體內氣機已是確確實實被他的劍氣所封住。

    照理而言,以鬼火符王此時的狀態而言,莫說是這樣跳起來了,在兩個時辰內,鬼火符王就是想動動手指頭,都應該是做不到的。

    可是可是……他居然就這麼樣地跳了起來?

    在煞劍追魂差點直了眼的驚駭中,鬼火符王也不理會身旁擺出了戰鬥姿勢的四位弟子,只是對著鬼符遙遙彎腰曲膝恭敬行禮,口中大聲說道:「宗主竟然能夠在這樣的距離,這樣的狀況,凌空散去了封閉住鬼火體內經脈氣鎖,如此神技,責是讓鬼火大開眼界,鬼火不自量力,居然會想到和宗主搶位,現在想來實在是如井蛙觀天,不明白自己是塊什麼料……對於宗主寬厚的心胸,鬼火更是銘感在心,感激無盡……宗主……鬼火已是無顏再留在派中,日後若有機會,鬼火一定不會忘了宗主放過鬼火的大恩大德……」

    然後眾人就從鬼火符王的話中,恍然明白了原來鬼火符王身上,確實已被煞劍長老的劍氣封鎖住了,只是這時被鬼符宗主教去了禁制,這才能從地上繃地跳了起來。可是諸人在明白之後,就是更多的驚訝緊接而來。

    從鬼符宗主現在的位置,到殿旁鬼火符王本來坐著的地方,距離少說也有三四十步。

    這樣的距離下,鬼符宗主居然就這麼招了招手,便把深入鬼火符王體內,將所有脈絡氣機全部封鎖壓制住的劍氣給解消了開來?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手法?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功力?

    眾人在恍然明白之後,反倒更是被其中的內含給驚得又是目瞪口呆起來了。我的老天,這種力量,實在是以前聞所未聞,聽所未聽的。

    那種明白了原因之後的震天驚訝,讓鬼殿之中頓然安靜了下來。

    這位鬼符祖師,倒底是碰著了什麼樣的奇遇?怎麼從他出現在此處開始,就接二連三地,做出這許多神異得令人不可思議的事?

    這這這……這倒底是怎麼一回事?

    在諾人的駭然與迷惑中,鬼火符王忽然歎了一口氣說道:「宗主,承宗主的大量,願意讓鬼火抱愧離去,然而邪不死派、吸日奪月派和陰陽和合派的朋友,乃是應鬼火之請,前來替鬼火在搶位之時撐撐場面,此時蒙宗主開恩,不計較鬼火的冒失,既然宗主達鬼火如此不可恕的犯行都大量包容,想來更是不會對這三派的朋友們為難了……」

    連一旁本來很有意見的鬼音閻羅,這時也已是不敢再多話,只是靜靜地等著鬼符宗主指示,就更別說其他人了。

    所有的人都變得以鬼符宗主的意思為意思。

    鬼符就這麼在無形散放的恩威之中,把本來意見分岐的九幽鬼靈派給聚合在一起,所有的人都以鬼符宗主為中心,讓其他的不同意見自然而然地降低了下來。對這麼一位神異至極的宗主,還有誰能插上什麼意見?

    比較敏感的人,都隱隱地明白,在鬼符宗主自然而出,卻又強大無比的威勢之下,一個統合凝聚,新的九幽鬼靈派已是暗暗地成形了。

    鬼火符王的問題一說完,陰陽和合派倒還不怎麼樣,那邪不死派和吸日奪月派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豎起了耳朵,等著鬼符宗主的回答。

    以鬼符宗主目前暗統諸人的威勢,幾乎可以說自己這幾人的結果,就在鬼符宗主的一言之下,即刻決定。

    因此右引屍護法、日瓶書生諸人,都忍不住心頭七上八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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