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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八章 文 / 雨過碧色

    蕭晨去住院部之前110來人了,錄了口供把尋釁滋事的人帶走。蕭晨腫著眼睛被推到了病房,平車走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來手機來,又讓人回辦公室把手機給拿了過來。

    他上夜班時,司驍騏都會在第二天早晨九點給他打電話,這已經成習慣了。

    外科找了間病房把蕭晨躺進去,觀察一夜如果沒什麼事兒下午就能回家了。蕭晨苦中作樂地想:「這應該是自己第一次能在值夜班時睡一整宿吧。」他的右胳膊被醉漢扭傷了,動彈不得,於是費了半天勁兒才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躺好,閉上眼睛。

    九點時,手機鈴聲把蕭晨吵醒了。

    「蕭晨啊,」司驍騏快樂的聲音傳來,「下班了沒?」

    「下了。」蕭晨努了半天力,只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他估計自己現在半張臉應該腫成豬頭了。

    「一會兒回家嗎?」

    「回。」蕭晨盡量簡單地回答他,說多了臉會疼。

    「我下午就到家,不堵車的話大概四點吧。你等我給你做晚飯啊,這幾天一直在吃外面和食堂吧。」

    「好。」

    「哎,對了對了,我給你發微信,給你看照片,先掛了啊。」司驍騏說完,乾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蕭晨笑著用左手把手機舉到面前,努力看清司驍騏發來的照片。

    日出,湛藍的天際,初升的太陽用耀眼的的光芒灑滿了整個畫面,或者說,灑滿了司驍騏的整張臉。蕭晨忍不住地笑,因為整張照片都被司驍騏的臉充滿了,只在圖片的上方露出隱隱一抹黛色的遠山,和沿著山坡次第而上的金碧輝煌的皇家建築,紅牆金頂琉璃瓦,在陽光下燦然生輝。

    蕭晨的眼睛只能露出一道縫,但是司驍騏那張傻笑的臉愣是擠過了蕭晨的眼縫鑽進了他的腦子裡。呲出一口大白牙,黑亮的眼睛彎起來,一看就是舉著手機自拍的,生生把一張帥臉拍成了大餅。蕭晨按下通話鍵說:「傻笑什麼呢?」

    不一會兒,司驍騏的回復過來了:「土包子,看看,這就是你說的墳圈子,這是真正的皇家風範。」

    「光看見你的大餅臉了。」

    不一會兒,司驍騏又發過來一張圖片,照片裡沒有他,只有巍巍青山和威嚴華麗的建築,沿著山勢綿延開來,在金色的陽光下氣勢磅礡。

    「好看麼?」

    「好看,將來我死了你也給我弄一個怎麼樣?」

    「做夢吧,也就給你半平米的一個坑。」

    「半平米?好歹湊個整,給我個一平米啊。」

    「給你一平米?一個穴也就一平不到,都給你了我住哪兒?」司驍騏在電話那頭哇啦哇啦叫。

    蕭晨插著耳機,把司驍騏這句話反反覆覆聽了很多遍。

    ***

    下午,外科來給蕭晨做了一下檢查,索性都是皮外傷,看起來青青紫紫的嚇人,但也沒大礙。於是在蕭晨的強烈要求下放人回家了。正好沈鵬下了夜班沒什麼事兒,他自告奮勇要送蕭晨回家,蕭晨也不拒絕,直接就把車鑰匙丟給了他。

    一路上,沈鵬都在碎嘴叨叨地問:「你家裡沒人吧,有些東西收好了沒有,不會看到什麼閃瞎眼的東西吧?」

    蕭晨懶得理他,他一直拿著冰袋敷自己的眼睛,經過一上午的冰敷,腫脹已經好了很多,現在已經基本能睜開眼睛了,雖然依然青紫一片,但也沒那麼嚇人了,他不想讓司驍騏太緊張。

    沈鵬打開房門時,愣了一下。

    這房間裡充滿了他人的氣息,但又有著鮮明的蕭晨風格。

    其實,趙凱在的時候他是來過這裡的。那時房間裡的小零碎特別多,趙凱喜歡收集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物件:印著某個足球明星頭像的可樂罐子啊,魔戒的手辦啊,或者阿凡達的杯子啊。趙凱就是這麼的奇怪,去電影院看阿凡達,豪華套票350,比普通套牌貴了60元也就為了要一個印著阿凡達半張臉的塑料杯子。那杯子用劣質塑料做的,氣味極大,蕭晨後來抱怨了很久,沈鵬向來對趙凱的價值觀表示懷疑。

    這些小東西佔地方又沒用,趙凱從來都懶得收拾,蕭晨見不得家裡亂,於是去宜家買來那種懸掛在牆上的裝飾用的小格子,然後把這些小零碎放進去,中間再擺兩本書或者一張照片,一面牆被佈置得倒也別緻,只是打掃起來極其煩人。當然,趙凱是懶得打掃的。

    趙凱走後,沈鵬也來過這裡。那會兒蕭晨的狀態不好,沈鵬隔三差五就來一趟,每來一次就會發現房間裡的東西少一批。一個月不到的功夫,整個房間被蕭晨弄得跟樣板間一樣,一件多餘的東西都沒有,趙凱這個人乾乾淨淨利利索索地被他從生活中抹乾淨了。沈鵬最後一次來的時候,驚愕地發現蕭晨居然連傢俱的擺放位置都換了。

    沈鵬對此有些憂心忡忡,他說:「蕭晨,你這麼在意趙凱嗎?」

    蕭晨瞥他一眼沒說話。

    「你在意他,」沈鵬肯定地說,「你如果不在意就不會把房間弄成這個樣子,有些東西只有從心裡抹去才行。」

    蕭晨說:「不,我以前只是遷就他,現在終於不用了。」

    「你忘得了他嗎?」

    「我為什麼要忘了他?」蕭晨奇怪地問,「這麼一段戀情怎麼可能忘?我要說我忘了那也太虛偽了,我沒有必要忘了他,我只要記得那個男人不愛我,也不值得

    得我愛,這就足夠了。以後如果碰到一個愛我的,也值得我愛的人,我自然會把趙凱丟到一邊,如果再想起來,那也不過是往事而已。」

    「你愛什麼樣的人呢?」沈鵬歎口氣問。

    「簡單直接的,能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任的人就行。如果再談戀愛,我希望決定我倆能不能在一起的唯一因素是感情而不是什麼家庭、社會等亂七八糟的東西。」

    沈鵬很是憂慮地說:「可任何人都不能脫離家庭和社會**存在啊。」

    「對,」蕭晨聳聳肩,「所以我估計我這輩子就得一個人過了。」

    ……

    往事歷歷在目,沈鵬很難想像這才過了多久,蕭晨就有勇氣和信心開始一段新的感情。

    現在再看看這個房間,只有在細節之處能看出還有另一個主人:衛生間裡有兩套洗漱工具,茶几上有兩個杯子,鞋櫃裡有蕭晨不穿的懶漢鞋和大皮鞋,玄關口還掛著一件黑色的t恤衫,那尺碼明顯不是蕭晨的。

    除此之外,這個房間的裝潢和佈置依然是「蕭晨風」,沈鵬看不出還多了什麼東西。但是奇怪的是,沈鵬仍然感覺的一種強烈的、不同於蕭晨「男人氣息」,跟蕭晨截然不同的風格。說不上來這種風格體現在哪裡,但就是強烈的讓人不能忽視。

    沈鵬把蕭晨扶到沙發上坐好,打開空調,自動自覺地去廚房給他倒水。櫥櫃上擺放著大大小小的密封罐,裡面有各種豆類和小米等,油鹽醬醋居然是齊全的,更讓沈鵬大驚失色的是,醬油都分「生抽」、「老抽」兩種……

    沈鵬東張西望地打量了一圈兒廚房,拉開冰箱發現裡面冰著一大瓶子棕色的液體。

    「蕭晨,冰箱裡是什麼?」

    「酸梅湯。」

    沈鵬拿個杯子出來到了一杯,陽光下呈現琥珀的顏色,入口微酸淡甜,清涼爽口。這絕對不是超市買來的「酸梅精」衝開水勾兌而成的,這一定是手工熬製的。沈鵬目瞪口呆地瞪著這杯水,覺得蕭晨這回找的這個一定是「田螺姑娘」,啊不對,是「田螺男孩」。

    「你家那位還會做這個呢?」沈鵬遞給蕭晨一杯,自己抱著一杯喝得那叫一個開心。

    「你怎麼不說是我做的?」

    「得到了吧,你最多會沏壺茶,這東西絕不是你能做出來的。」

    蕭晨聳聳肩不說話,酸梅湯是司驍騏做的,專門去買了烏梅、陳皮、山楂、冰糖,回來小火慢熬了一下午,細紗布過濾了兩遍。蕭晨自己都奇怪,為什麼大大咧咧的司驍騏在吃這個問題上這麼捨得下工夫。

    其實司驍騏是個簡單的人,他絕不會為了一個杯子去買豪華版套票,相反他會先去「拉手網」團購電影票,當然,更多的時候他會直接下載來看。兩個人窩在沙發有一搭沒一搭的看,一般看到最後都會直接滾到一起。

    蕭晨喜歡這樣的簡單生活,最多忍忍司驍騏的髒亂,但是了不起自己辛苦一點兒多收拾收拾也就罷了,反正做飯的人是他,這樣也算扯平了。

    蕭晨覺得這樣的生活蠻好,他喝完一杯水,慢慢站起來說:「我去換件衣服,你自己坐著。」

    「哎哎,我乾脆給你洗個澡吧,值一宿班,又折騰這麼一通,你看你身上髒的。你手還有傷,行動不便,再說頭也不能沾水。」沈鵬自然而然地站起來,坦然得很。

    蕭晨低頭看看自己,有點兒猶豫。

    「你不是吧,」沈鵬叫起來,「我是直的,筆直筆直,不會對你有什麼非分之想的,我老婆都在備孕了。」

    蕭晨扯扯嘴角,沒說話。

    「再說了,咱倆一起住宿舍時一起洗過多少次澡了,哪回不是互相搓背?你渾身上下還有哪兒是我沒看過的!肛腸實習做指檢時,還是咱倆互相做的呢,菊花都插過了……」

    「行了行了,」蕭晨挫敗地叫起來,投降地舉起雙手,「我還什麼都沒說呢,你去放水,我去拿衣服。」

    蕭晨家沒有浴缸,衛生間裡裝了一個淋浴房。司驍騏最喜歡這個淋浴房了,因為足夠「小」。小,兩個人就挨得近,挨得近,就方便上下揩油,揩油這事兒……結果會怎麼樣就不好說了。

    可是蕭晨跟沈鵬在裡面就非常之不方便了,沈鵬為了避免把自己淋濕,便脫了t恤衫和外褲,套了條蕭晨的運動短褲,踩著拖鞋進來幫蕭晨慢慢把t恤衫脫下來,然後拿過花灑把水流調小,小心翼翼地衝過他的身體。

    「你老婆這會兒要進來那就是『抓奸成雙』了。」沈鵬呵呵笑著說。

    「他出差了。」蕭晨很滿意「老婆」這個稱謂。

    「啊,公交司機還出差?」沈鵬驚訝地張大了嘴。

    蕭晨覺得這裡的事兒有點兒複雜,真不適合在浴室裡說,他現在就想趕緊洗完出去。他跟沈鵬的確很熟,唸書時一起去公共浴室洗澡,一起去游泳那簡直是家常便飯,對方的*也見過不少次了。加之都是學醫的,用沈鵬自己的話說就是看別人*就是一堆肌肉、皮膚、骨骼和血管的組合——唯一的想法就是「沒想法」。

    但是,自從那天司驍騏在走廊裡說了一句「老子在乎」以後,蕭晨在醫院更衣室換衣服都下意識地背一背人。

    「他現在不做公交車司機了……哎,你洗完沒?」蕭晨忍不住催他。

    「完了完了,」沈鵬嘟嘟囔囔地說,「等一下,這兒再衝一下……」

    蕭晨本來眼睛就有點兒腫,在

    水汽迷濛的浴室更是視線模糊,耳邊全是嘩啦啦的水聲和沈鵬的聒噪,他有點兒煩,正想再催催沈鵬時,聽到大門「砰」的一聲響。

    水聲戛然而止。

    沈鵬舉著花灑,瞪著眼睛張著嘴,一張臉迅速變紅又變紫:「我,我,我……」

    「你什麼你?」蕭晨扭過頭去問,「沖完了嗎?」

    沈鵬忙不迭點頭,想想蕭晨看不清,又嗯了一聲。

    就這麼會兒功夫,浴室門口已經響起了腳步聲,一個低沉的聲音帶著點兒猶豫響起來:「蕭晨,你在嗎?」

    「在!」蕭晨大聲應一句,坦然地說,「正好過來扶我一把。」

    司驍騏光噹一聲就推開了浴室門,沈鵬拎著一條濕毛巾縮在淋浴房外面的一個角落裡,臉色紫成了茄子。

    淋浴房外面沒有水汽,視野清晰度極佳,他半裸著和司驍騏打了一個照面。

    這是他第一次見司驍騏,心目中那個□□一樣的「田螺男孩」形象轟然倒塌!司驍騏穿著緊身的t恤衫,肩膊的肌肉鼓出來,撐得衣服滿滿的,修長的腿裹在牛仔褲裡,就這麼站著都能給人以力量感。濃眉飛揚,星眼深邃,男性荷爾蒙簡直爆表!

    我一定打不過他!沈鵬絕望地想。

    司驍騏冷冷地掃了沈鵬一眼,目光轉過去時蕭晨正扶著門邁出淋浴房。沈鵬下意識地伸手想要去扶他,可人還沒挪過去,就覺得一陣風掃過面前,一道黑影掠過,蕭晨直接就靠進了一個高大男人的懷裡。

    這動作靈活度,我絕壁打不過他!沈鵬更絕望了。

    「蕭晨,你這是怎麼了!」司驍騏驚訝得嗓門一下子就拔高了,「慢點慢點,能走麼,我抱你出去吧?」

    說話的功夫,司驍騏已經順手從架子上拿了一件浴衣把蕭晨從頭到腳包了個嚴實,還側過身子把人圈進懷裡,嚴嚴實實地擋住了沈鵬的視線。

    沈鵬心想,老子都看膩了好嗎。

    「不用,」蕭晨平靜地說,「腿腳沒事兒,傷全在腦袋上。啊,他是我大學同學,他叫沈鵬,我倆一個醫院的。」

    司驍騏順著蕭晨的手指看過去,沈鵬成功地把自己縮在了馬桶和淋浴房之間的空隙裡。

    「哎,你好。」沈鵬尷尬地點點頭,「那個……蕭晨手有傷,我……」

    「謝謝你,」司驍騏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謝謝你幫我照顧蕭晨,快出來吧,裡面又濕又熱的……衣服都濕了。」

    沈鵬如喪考妣地低頭看看自己,全身上下就一條寬鬆的運動短褲,濕你個頭的濕。你不就是提醒我我還半裸著呢麼,你以為我喜歡裸著啊,要不是你姘頭被人揍成豬頭樣我才不會丟那麼大人呢!

    沈鵬在心裡碎碎念著,跟在兩人身後小心翼翼地蹭出了浴室。他的衣服都放在客廳的沙發上了,可司驍騏扶著蕭晨正往沙發那裡走,沈鵬簡直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活著了。

    司驍騏一邊走,一邊輕聲問:「這誰打的,為什麼打的,打人的呢?」

    聲音雖然輕輕的,但是透著冷硬,聽得沈鵬都有點兒冒涼氣。蕭晨安撫地拍拍司驍騏的的胳膊:「沒事兒,昨晚有個醉酒的病人,在醫院裡發酒瘋來著。人已經被110帶走了,沒事兒,醫院會處理的。」

    「沒有保安嗎?」

    「保安也不能寸步不離地跟著我啊,」蕭晨說,「發生得太快了,等保安衝過來時已經打完兩輪了。」

    司驍騏扶著蕭晨坐下,心疼地看著蕭晨青青紫紫的臉,覺得一股尖銳的痛感順著心臟迅速蔓延開,刺得他忍不住直吸氣。他輕輕碰碰蕭晨腫著的眼睛,說,「這還叫『打完兩輪』?這應該叫『被打了兩輪』。」

    「沒有,我拿椅子掄他來著。」

    「掄著麼?」

    「當然……」

    沈鵬半裸著身子站在沙發後面,悲憤地望著天花板,心裡咆哮著:「這裡還有個半裸的帥哥好嗎,你們誰把衣服遞給我!」

    他的衣服沙發的那頭,那對兒狗男男堵在茶几和沙發中間,自己也不是過不去,只是半裸著從那對兒秀恩愛的狗男男中間走過去實在太尷尬,可是不過去……似乎更尷尬!

    沈鵬身上還有水漬,在空調的吹拂下終於恰到好處地打了一個噴嚏。

    司驍騏瞥了他一眼,那目光似乎在說:「臥槽,你丫怎麼還在這兒呢?想死吧!」

    沈鵬用目光示意,給我衣服我馬上就走。

    司驍騏順手從沙發上拿起沈鵬的衣服,轉過身去遞給他。沈鵬又一次被迫直面司驍騏凌厲的視線,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每一塊肌肉都酸疼不已,他接過衣服,飛速地套在自己身上,立刻想腳底抹油趕緊溜。

    「沈鵬,」蕭晨叫住他,「在我家吃完飯再走吧。」

    「不了不了,」沈鵬玩命地搖手,開玩笑,這分明就是鴻門宴,就算自己是劉備,身邊也沒有樊噲和張良啊。

    「我不是跟你客氣,」蕭晨淡淡地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司驍騏是我愛人,我一直想介紹你倆認識一下,反正都碰上了,索性就一起吃個飯吧。」

    司驍騏的手指倏然一緊,牢牢攥住了蕭晨的胳膊,其實本來他也不曾懷疑什麼,聽到「愛人」這兩個字更是心裡一熱。這是蕭晨第一次用「愛」這個字眼,這是蕭晨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認自己,聽

    到這句「愛人」,司驍騏忽然覺得什麼都值了,什麼都認了,從今以後,這貓說什麼就是什麼,自己絕無異議。

    蕭晨覺得胳膊上傳來一陣疼痛感,他抬起頭,瞇縫著眼睛看一眼司驍騏,司驍騏正好也低著頭看著蕭晨。蕭晨輕輕地衝著司驍騏笑了一下,他覺得這小□□成是被自己感動到了……

    噗嗤!司驍騏忽然噴笑了出來,他伸手輕輕撫上蕭晨的臉,忍著笑說:「你這張臉……就別笑了,太滑稽了。」

    蕭晨想板起臉來瞪司驍騏,卻發現這比笑還困難,於是只好繼續笑,但是盡量笑成一種「冷冷的」感覺。

    「去睡會兒好嗎,」司驍騏伸手捋過蕭晨的頭髮,低聲說,「你看你都睜不開眼了。」

    蕭晨想:「我睜不開眼不是因為困好嗎。」可是在朦朧中看到司驍騏濃重的眉緊鎖在一起,聽到他明顯因心疼而微微發抖的聲音,心裡立刻便屈服了。

    「不要啊!」沈鵬在心裡大叫起來,「你去睡了我怎麼辦?我要回家。」

    「可是沈鵬他……」蕭晨顯然沒忘了沈鵬。

    「沒關係,我招呼他,」司驍騏說,「你都這樣了咱們就在家吃好了,我做點兒菜,讓沈鵬看會兒電視,你去躺會兒。」

    司驍騏說的迅速且堅定,語氣中有些不容拒絕,他扶著蕭晨說:「我扶你去臥室。」然後轉過頭來對沈鵬說,「沈鵬你先坐一會兒,電視遙控器在茶几下面。」

    「不不,」沈鵬拚命搖手,「我回家了,我這就走。」

    「別走了,」司驍騏說,「你看都快五點了,我隨便做點兒菜,你就在家吃吧。蕭晨也很久沒跟朋友一起吃飯了,就當陪陪他吧。」

    這話說的!面面俱到有情有義,又禮貌又大度。沈鵬的眼睛越瞪越大,就算司驍騏是有心在蕭晨面前「表現表現」,可這也太「韓劇范兒」了吧。

    可是蕭晨心裡明白,司驍騏壓根就不想留沈鵬,他只是順著自己而已。不過既然他開口留了,那就一定不會白白把人留下來只為單純吃頓飯。但不管司驍騏想幹嘛,蕭晨都不想攔著。反正司驍騏又不會活吃了沈鵬,最多就是擠兌擠兌他,誰讓自己跟他「裸|裎相見」了呢?

    所以,蕭晨非常沒節操地就把沈鵬「祭奠」了出去,完全沒有革命友情。

    蕭晨說:「沈鵬,留下來一起吃飯吧。你不是一直問我司驍騏是什麼人嗎,正好也認識認識。」

    渾身都流淌著滾燙熾熱的「八卦之血」的沈婆被這句話一擊即中,血槽清零。

    ***

    司驍騏安排蕭晨躺好後拉上了窗簾,蕭晨說:「其實我不睏。」

    「不困就躺會兒,」司驍騏坐在床邊,輕輕地撫摸著蕭晨的臉,那張自己最愛的臉上青青紫紫的,其實真是不適合會客。

    「為什麼要留下他?」司驍騏說。

    「一來真是想介紹你們認識一下,二來……我怕你誤會,有些事兒當面說清楚了好。」

    「傻瓜!」司驍騏低頭吻他一下,嘴唇一旦貼上就不想放開,舌尖探進去密密地舔舐了一圈兒才退出來,「我怎麼會懷疑?你倆一個醫院的,要是真有什麼早就有了,還等這會兒?再說了,約會什麼時候約不好,非挑我要回來的時間在家約?你沒那麼傻。」

    蕭晨笑一下反問,「那你幹嘛要留他?」

    司驍騏瞇瞇眼睛,沉默了幾秒後說:「不知道,就是覺得不能那麼輕易地放他走。」

    蕭晨笑著拽司驍騏的衣角。

    「幹嘛?」

    「低頭,蕭爺我想親親你。」

    等司驍騏從臥室裡出來時,沈鵬已經把所有的台都輪了一圈兒了。一看司驍騏從臥室出來,下意識地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你坐著坐著,」司驍騏禮貌地說,「我去做飯,你看會兒電視吧。」

    沈鵬心裡一顆大石頭落了地,轉到了體育頻道看球賽。沒過十分鐘,司驍騏繫著圍裙從廚房裡出來:「沈鵬,能不能麻煩你去樓下超市幫我買點兒排骨?我火上燉著東西,走不開。」

    沈鵬如聞綸音,迅速彈跳起來躥出了門,半小時後,拎著兩斤排骨回來了。

    又過了二十分鐘,司驍騏滿是歉意地出來說:「真抱歉,家裡沒八角了,你……」

    「我去我去,」沈鵬又一次躥了出去。再回來時,t恤衫都有了汗濕的印子。

    再過了十分鐘:「沈鵬……你看,家裡沒姜了。我不在家蕭晨就不開火……」

    沈鵬終於面對現實了,他盡量平靜地說:「要不你給開張單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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