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卷 第31章 攻克無名高地 文 / 君山聽雨
第31章攻克無名高地
一連在339高地堅守了幾天後，又接到上級撤出高地向諒山進攻的命令。傍晚時分，一連迅速從339高地撤下來，與大部隊會合在一起。步兵、坦克協同作戰，威風凜凜地向諒山方向挺進。然而，部隊如長龍一樣的隊伍前進不到半小時，就在群山峻嶺的峽谷中遭到了敵人的炮火襲擊。營部指示一連立即從公路左側向對面無名高地發起進攻，千方百計打掉敵人的火力點，搶佔無名高地，掩護大部隊通過峽谷地段。方連長大手一揮，指戰員們像猛虎一樣，交替著跳躍式地前進，劉英雄沖在隊伍的最前面。
夜色朦朧。劉英雄和戰友們匍匐在一個小丘岡上，屏聲靜氣地凝視著前方那座不太高的山巒，那就是營首長要他們今晚攻克的無名高地。劉英雄曾是連隊的爆破能手，連長命令一排帶領爆破班掃除進攻無名高地的障礙，以便讓連部盡快拿下無名高地。
炮彈在頭頂上飛過，像一束束綻放的禮花閃現在朦攏的夜空中。方連長臨危不懼，指揮著部下說，機槍班火力掩護，劉英雄，帶著一排衝上去！連長下達了進攻命令。
衝啊！隨著劉英雄的一聲吶喊，一排戰士藉著夜色，像離弦的箭矢向無名高地衝去。可是，他們剛到山腳下，正準備往山頂上攀登時，山腰中一個暗堡突然冒出一梭子彈，兩名戰士倒了下去。
臥倒！排長於震把一個戰士按在身下，一梭子彈從頭上呼嘯而過，他喘了一口氣，朝離自己三米遠的劉英雄喊道：英雄，快，帶幾個戰士從左側迂迴過去幹掉它！
是！劉英雄乾淨利落地回答。然後給後面跟著的兩名戰士做了一個手勢說，跟我上！劉英雄扛起爆破筒，像一隻夜貓似的，一下衝了出去。
劉英雄和兩名戰士攀上山腰，憑著他們平時苦練攀爬的本領，從懸崖峭壁上扒開荊棘，一步步向山腰裡的碉堡摸去。離碉堡兩米之距時，劉英雄向兩名戰士做了一個讓他們停下來隱蔽的手勢，自己一手抱著爆破筒，悄悄地接近了敵人的暗堡。
劉英雄貓著腰走近暗堡前。聽到暗堡裡面敵軍的談笑聲，劉英雄更是怒火在胸中燃燒。他在心裡想，小鬼子，看你們還能高興多久？老子讓你們到陰曹地府見鬼去吧！劉英雄神兵般出現在暗堡槍孔旁邊，一個急轉身，將爆破筒擲進了暗堡裡。然後迅速縱身向一邊閃去。
隨著一聲巨響，山腰中暗堡裡冒出滾滾濃煙，石塊泥土嘩嘩地將洞口掩埋掉，三個越軍被埋在暗堡之中。
一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順利地奪取了無名高地。
無名高地居高臨下，是一個軍事要地。南面是懸崖峭壁，據偵查，山上有十二個越軍駐點。戰鬥打響後，我軍的大炮對這裡進行了重點轟擊，駐點大多被炮火摧毀了。戰士們登上山峰，分享著戰鬥勝利的喜悅與快樂。
正在戰士們歡呼勝利之時，一位戰士對著南面的懸崖陡壁撒尿時，突然，從南面陡壁懸崖中射出來一梭子彈，那位戰士的左腳被一顆子彈擊中，戰士跌倒在地，差點掉進萬丈懸崖之中。
注意，崖下有敵人。劉英雄把那位戰士拉住。
方連長聽到槍聲，連忙走過去問道：哪裡打槍？
懸崖上，恐怕這懸崖上還有敵人的暗堡，連長，我去幹掉它。劉英雄向連長請戰說。
嗯，要智取，不能硬拚，敵人在暗處，我們在明處。方連長說。
劉英雄說，我有辦法！
晚上，劉英雄讓兩名戰士用繩子吊著一個子彈箱往懸崖上拽，剛放下五米，「噠噠」一梭子彈打在子彈箱上辟啪作響。如此拽下多次後，敵人再也不打槍了。劉英雄迅速解開繩子吊在自己的腰上，緊緊地貼著峭壁，讓兩名戰士往下放繩子，還有一名戰士故意用石頭把子彈箱碰得啪啪作響。劉英雄發現崖下果然有一個不小的山洞，兩名越軍正在呼嚕呼嚕睡大覺，一名越軍在洞外口咀嚼著什麼東西。劉英雄沒等到那越軍反應過來，一手抓住石壁，端起衝鋒鎗一梭子彈掃過去，洞口的那名越軍頓時斃命。另一名越軍聽見槍聲，慌忙擊碎燈光，洞裡漆黑一團，劉英雄向著黑暗的洞口打了一梭子彈，正準備叫上面的戰士拉他時，突然那越軍一梭子打來，繩子「卡嚓」一聲斷了，劉英雄差點掉入萬丈深淵。他一手抓住崖壁上的一棵松樹，一隻手從腰帶上取出小炸藥包，用盡力氣向山洞裡擲去。
「轟隆」一聲巨響，山洞坍塌了，越軍慘叫一聲喪了命，劉英雄被一塊飛石擊中左眼眶，眼珠爆裂出來，他一陣暈眩，栽倒在懸崖下……
部隊在懸崖邊尋找了許久，只在坍塌的洞口發現了一隻眼球，根據判斷，這眼球就是劉英雄的，大家斷定劉英雄已經犧牲。
戰鬥結束後，部隊將犧牲了的烈士送回後方邊防安葬，師部分別給犧牲了的烈士親屬發了電報，告知有關消息，家屬可以派人到後方邊防部隊，一起和部隊商量犧牲烈士的善後事宜。
劉英雄親屬的電報是劉金龍親自發出的。他怕劉英雄的母親一時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因此直接將電報發給了秦月花。秦月花接到電報後，如同被人當頭擊了一棒，不禁踉蹌了幾步，淚水就像決堤的河水「嘩嘩」地流淌，把電報紙都浸濕了。
回到家裡，她沒有把劉英雄犧牲的消息告訴姑母，但秋姑從她的表情裡似乎覺察到了什麼，便詢問道：花兒，又是什麼事不舒心了？龍兒一直沒有跟你來信？不用太傷心，花兒，龍兒一定會回心轉意的。
娘，您別說了。她一頭撲進秋姑的懷裡。
花兒，你怎麼啦，莫非龍兒他——秋姑半驚訝半猜疑地說。
他再也不能回來了。他在自衛還擊戰中犧牲了。說完，秦月花嚎啕大哭起來，淚水也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奪眶而出。
「啊！」秋姑心裡一陣顫抖，感到天旋地轉。兒子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肉，世上還有什麼比失去兒子更讓人痛心呢？可她是一個知情達理的女性，兒子既然是軍人，就要打仗，而打仗死人是常有的事。她強忍住悲痛，撫摸著秦月花的頭髮哽咽著說：花兒，我知道你心裡有多悲痛難受，但龍兒是為祖國犧牲的，他是光榮的！
娘，我的命真苦啊！秦月花仍「嚶嚶」地嗚咽著。
秋姑摟著秦月花的臂膀，兩人不禁抱頭痛哭。
秦月花隨同秋姑來到部隊後方時，部隊慶功表彰大會已經開過了。犧牲烈士的墓前都立起了水泥墓碑，劉英雄被追加一等功，並授予「爆破英雄」光榮稱號。他的墓地立在烈士陵園左側，墓棺裡面沒有遺體，只有劉英雄原來穿過的幾件衣物和用具。
秋姑和秦月花在劉金龍的陪同下，來到劉英雄的墓碑前肅立默哀。劉金龍脫掉軍帽，含著淚水說：英雄，你母親和月花來看你了。
秦月花把三柱香點燃插在劉英雄的墓前，母親把他最喜歡吃的一大把豌豆拋灑在墳頭上，哽咽著說：龍兒，娘和你月花姐來看你了……娘和你說，龍兒，這麼些年娘是看著她走過來的，月花始終沒有變心，你真是錯怪她了……
此時，身旁的秦月花已是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