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芙蓉篇 【98】也許是皇帝獨特的癖好 文 / 荼青
第二日,徐蕊剛起身沒多久,春曉正給她梳著頭髮,俯身問她戴哪個簪子比較喜歡,殿外的冬雪來報:李昭容請安來了!
徐蕊紅唇一抿,這李昭容是誰,她心裡跟明鏡一樣清楚,不就是昨兒個宴會上孟昶親封的那個舞姬嗎,她倒是勤快,這麼早就來。
「讓她進來吧。」
徐蕊拿過春曉手裡的白玉梅花簪插到如雲的烏髮間,起身去了外殿。
李艷娘正巧邁步進了重華殿,見到徐蕊,施施然行禮道:「賤妾李艷娘給貴妃娘娘請安,願您福壽金安。」
賤妾?
呵。
「妹妹不必多禮,快快請起。」徐蕊上前虛扶她一把,臉上也堆起笑來,邀她入座。
李艷娘今日穿了一件絳紫色的曳地長裙,同色珠花簪,同色耳環,膚如凝脂,白裡透紅,近瞧,竟比最白的羊脂玉還要純白無暇,比最溫和的軟玉還要溫軟晶瑩,比最嬌!美的花瓣還要嬌!嫩鮮艷。
倒是位妙人兒。
二人話起來,徐蕊道:「妹妹既然入了宮,我們就是自家姐妹,以後有什麼事情,大可以來重華殿找本宮。」
「妹妹記下了,多謝姐姐關照。」李艷娘輕輕頷首。
「妹妹哪裡的話,應該的。」
……
二人說話間,夏荷從外面進來,道:「娘娘,該用膳了。」
徐蕊點點頭,道:「妹妹還沒吃過吧,不若我讓丫頭添雙碗筷,你留在重華殿用膳可好?」
「多謝姐姐美意,我來之前已經用過膳了。不耽誤姐姐用膳,妹妹就先告退了,明日再來與姐姐敘舊。」
「那好吧,妹妹慢走。」徐蕊作遺憾狀。
「賤妾告退。」
目送李艷娘款款離去,徐蕊坐到桌前,接過冬雪遞過來的玉箸,悠然的吃起來。
這李艷娘請安是假,前來刺探一下她本人才是真吧,想必宮裡宮外,孟昶獨chong她的事情早就人盡皆知了,李艷娘剛剛入宮為妃,自然是要前來一看究竟。
她又沒做什麼虧心事,又不是醜得無法見人,不怕她來看,別說一個李艷娘,就是十個百個她也不懼。
一想起孟昶,她的心情又鬱鬱了,昨夜一番爭執,他連重華殿的門都不入了。
新年伊始,休朝三日與民同慶,這會兒,我們的皇帝陛下,還不知道在哪個宮裡楓流呢!
思及此,徐蕊憤憤的咬著嘴裡的蝦仁,儼然就是把它當成孟昶來拆吃入腹了。
不過,說起楓流,這還真是冤枉了孟昶。
昨夜與赫德全下了一整宿的棋,天一亮他便起駕去了清寧宮給太后請安,之後回勤政殿用了早膳,批了幾個折子,去小憩了一會兒,從頭到尾都沒去過後宮哪個妃子那裡。
只是這些,徐蕊又怎麼會知道。
晚些時候,敬事房的趙公公帶著眾妃嬪的綠頭牌來了,說起來,趙公公倒是許久不見了,從前孟昶日日宿在重華殿,牌子只翻她一個人的,哪裡還用得著如此大費周折。
如今可不同了,宮裡新晉了位貌美的昭容娘娘,孟昶又與她生了罅隙,敬事房那邊也開始工作了。
徐蕊照例翻看了一下冊子上記錄的日子,細細的對了一遍,伸手將自己的牌子拿下來,把李艷娘的牌子往前推了一下,道:「好了,去吧。」
趙公公暗暗的嘴角抽搐,貴妃娘娘又抽回了自己的牌子,想來又是和陛下鬧了,不然赫總管也不會去找他,讓他來重華殿了。
「娘娘,您還有什麼話要奴才捎給皇上嗎?」見徐蕊不說話,趙公公又特意問了下。
徐蕊想了會兒,說什麼?難道說祝皇上與李昭容早生貴子?還是說她拉下臉來求他來重華殿?
顯然這兩個都是天方夜譚,她是一個都不會說的。
「本宮無話可說,你去吧。」
「呃,奴才告退。」趙公公聞言就想,壞了,皇上今日的臉色必定又要不好了,他已然做好承受疾風驟雨的準備。
孟昶不在勤政殿,去了御書房。
趙公公帶著眾妃的綠頭牌去了,赫德全稟報過後將他放了進去。
「奴才參見皇上!」
「嗯。」孟昶正在御案上抄著什麼,頭也沒抬。
「奴才帶著娘娘們的綠頭牌來,請皇上過目。」
孟昶停了筆,赫德全有眼力見兒的上前接過來,呈給孟昶看。
孟昶將金盤裡的牌子掃視一遍,沒瞧見徐蕊的牌子,就知道她又中途使詐把自己的牌子拿回去了,她的月信不在這幾日,他記得清楚著呢,這個可惡的女人!
皇帝的臉又黑了,旁邊的趙公公膽戰心驚起來,上次皇上和徐貴妃鬧矛盾,險些要了他的腦袋,他至今還怕著呢!
看了會兒,孟昶拿起李艷娘的牌子翻過來,道:「就她吧。」
趙公公發現孟昶今日沒發脾氣,又選了新晉的李昭容,心下鬆了一口氣,道:「奴才告退。」
出了御書房,趙公公腳步輕快的去重華殿覆命。
徐蕊早就拿出了妃嬪進御名冊等著他,見他回來得這樣早,多半是孟昶已選好了侍夜的人。
果然不出她所料,趙公公將牌子呈給她,她便看見一大堆的綠頭牌裡,有一個是刻著花紋的鑲著翡翠的背面。
「皇上今日宣了李昭容侍夜。」趙公公小心翼翼的查看她的神色,生怕不小心說錯了哪句話,自己的小命又危險了。
孰料徐蕊心大的很,她早料到孟昶會去李艷娘那裡,提筆蘸了墨,在冊子上登記好了,道:「去下旨吧。」
「奴才告退。」趙公公帶著牌子走了。徐蕊撂了筆,將自己的牌子拿出來,自嘲的笑笑,她就算是不把自己的牌子抽回來,孟昶也會去芳華殿吧,畢竟是新晉的妃嬪,又生的那樣貌美,他怎麼會捨得讓她獨守空房。
思及此,徐蕊讓春曉把冊子收起來,去內殿看兒子去了。
趙公公帶著人去芳華殿宣旨,李艷娘正在殿裡對著一盞燭火出神,外面的奴才跌跌撞撞的跑進來,道:「娘娘,敬事房的趙公公來宣旨了!」
聞言,李艷娘激動的站起身來,險些打翻了燭台,她整了整髮髻和衣裳,帶著丫鬟去外面接旨。
「娘娘,皇上宣您去勤政殿侍夜,快些收拾一下,隨奴才去吧。」
「臣妾謝皇上隆恩!」
婢女紅玉將她扶起來,又帶著幾個丫頭去添了熱水,伺候她沐浴淨身之後,送她上了御攆,目送眾人而去。
孟昶早就回了勤政殿,換下一身龍袍,只著一件明黃色的便裝,坐在案前看一本國策。
李艷娘一身淺粉色的蠶絲宮裝羅裙,長長的裙擺拖曳在地,邁著蓮步緩緩而來。
孟昶抬頭看她,只見薄如蟬翼的紗裙裡裹著的身子玲瓏秀美,月匈前孚l峰突起,嗯,她沒有穿肚兜……
雖說美人養眼的很,他卻提不起興致來。
李艷娘進來後,赫德全便將門給關死了,美人眸光瀲灩,施施然行禮道:「臣妾參見皇上。」
孟昶示意她起身後,將她招到身邊來,李艷娘未經人事,以為孟昶這就要那什麼了,一張臉紅透,羞澀的移步上前。
孰料孟昶將手裡的國策丟給她,道:「識得字吧?」
「呃……識得。」李艷娘沒想到會是這樣,片刻後又反應過來,宮裡的教養嬤嬤告訴過她,那什麼之前,總要有些前又戈的,這也許就是皇帝獨特的癖好。
思及此,她捧起書本,輕聲誦道:「為帝王者,應苦其心智,心存百姓黎民……」
聽著這脆生生的聲音,孟昶滿意的點點頭。
讀了許久,孟昶還是那副閉著眸的樣子,眼看夜深了,李艷娘有些急了,遂停了誦讀。
「怎麼,累了?」孟昶睜開眼睛。
「皇上,夜深了,臣妾,臣妾伺候您寬衣吧。」李艷娘輕抿朱唇,低頭羞澀道。
孟昶將那本國策拿回來,道:「你若累了,便先去睡吧,朕還有國事要處理。」
「皇上……」李艷娘聞言傻了眼,他將她召來,就是讀書給他聽的麼?
「嗯?」尾音輕揚,顯出孟昶的不悅來了。
李艷娘只好作罷,「是,那臣妾先去睡了。」
「嗯。」漠漠的一聲,孟昶連頭都沒抬。
起身之際,李艷娘神色恍惚,踩了自己曳地的裙角,身子趔趄,眼看著就要往地上摔去。
「啊,皇上!」她本能的便喊身邊的男人。
孟昶見此動作迅速,上前扶住了她。
李艷娘順勢落進孟昶懷裡,玉面一紅,嬌啊聲道:「謝皇上搭救之恩。」言罷,卻沒有從孟昶懷裡起來。
某皇帝見多了這樣的把戲,眉頭一蹙,伸手扳著她的身子將她扶正了,道:「下去吧。」
李艷娘聞言跌了一張臉,滿心滿眼的失落,她退後兩步,屈身道:「是……臣妾遵旨……」
然後,邁步向龍榻走去。
今日她為了侍夜,專門用心打扮了一下,沒想到來了這勤政殿,竟然只得給皇帝誦讀,這跟獨守空房有什麼區別。
是她哪裡做得不夠好嗎?還是她不夠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