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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芙蓉篇 【97】給我一個理由相信 文 / 荼青

    到了寂靜無人的橋上,徐蕊甩開孟昶的手,退後兩步,道:「皇上將臣妾帶來這裡做什麼?」

    「蕊兒……」

    「皇上!」徐蕊不待孟昶把話說完,便打斷了他,「臣妾有些乏了,想回去歇息了。」言罷,也不待孟昶有話,屈身施禮道:「臣妾告退。」

    腳步方才邁出去,孟昶便伸手擒住了她的手腕,「為何不聽朕把話說完!」語氣是少有的惱怒。

    徐蕊背對著孟昶,輕咬朱唇,眸中忽然蓄滿了淚,她深吸一口氣不讓眼淚掉下來,道:「臣妾之前答應過皇上,明年開春便納秀選妃,如今您不過是封了一位昭容,沒什麼大不了的。」

    「沒什麼大不了的?那你年宴上一直食不知味又是為何?難道不是因為在意朕嗎?」孟昶拉著徐蕊的手腕,執拗的問。

    在意?

    徐蕊忽然笑了,眼淚也忍不住流下來,「皇上既然知道臣妾在意,又為何要這樣做?」

    「朕是為了……」

    「你想說這是為了堵住朝中眾臣的悠悠之口對嗎?不好意思,臣妾只是一個女人,一介凡夫俗子,實在不明白皇帝陛下您的雄韜偉略。」

    孟昶握著徐蕊的手漸漸用了力,俊容陰霾,「說到底,你還是不相信朕。」

    「好,」徐蕊胡亂的抹了抹眼淚回過身來,「你倒是給我個相信的理由,方才在殿中,面對那樣的舞蹈,那樣的姿容,你敢說你沒有一刻的癡迷?」

    說到這裡,徐蕊也不再用敬言,如今在她面前的,不是大蜀的皇帝,而是她的夫君,是口口聲聲說著愛她,卻忍不住將目光放到別的女人身上的夫君。

    孟昶被徐蕊的話問的啞口無言,他承認,在延春殿裡第一眼看到李艷娘的時候,就被她妙曼的舞姿吸引,便想著既然朝中那幫老臣催著他納妃,他若收了她,那些老臣是不是就無話可說了。

    見孟昶不說話,徐蕊惡狠狠的抹掉臉頰上的淚,使了勁將手從孟昶那裡抽回來,提了裙擺,轉身便跑了。

    孟昶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恨恨的握拳捶向橋邊的柳樹,那碗口粗的樹被皇帝陛下這麼狠狠一砸,竟開始簌簌的掉葉子。

    赫德全就在這簌簌的落葉中從樹後邊兒走出來,他抱著拂塵小心翼翼的喊了聲:「皇上……」

    「何事?」孟昶氣沖沖的轉頭,語氣裡還帶著濃濃的火藥味兒,嗆的赫德全恨不得拔腿就跑,怎奈他過來是有事要稟的……

    「皇上,您新封的昭容娘娘,奴才安排她去哪裡住比較妥當……」

    孟昶穩了穩心神,將受傷的手隱在袖中,道:「芳華殿不是空了嗎?讓她去芳華殿吧!」

    「是,奴才遵命!奴才這就去安排!」赫德全點頭哈腰,他就知道陛下捨不得讓昭容娘娘住水晶宮,再怎麼樣,他心裡最在意的還是徐貴妃。

    孟昶擺擺手讓赫德全退下,他需要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天空中煙火還在盛放,這個辭舊迎新的夜晚,本該是和自己心愛的女人一起看煙花來的,孰料事情會變成這樣。

    曲水橋上水光映著天上絢爛的煙火,一閃一閃的,半枯萎了的蓮葉靜靜地臥在水面上,不時有錦鯉甩甩魚尾游過。

    孟昶負手立在橋上,抬頭看著天上的煙火,不發一言。

    忽的有腳步聲響起,孟昶以為徐蕊又回來了,霍然回頭,才發現不是。

    「你來做什麼?」

    身穿藕香色繡花盤金舞衣的李艷娘停在距離孟昶幾步遠的地方,施施然一拜道:「臣妾參見皇上。」

    孟昶漠漠的嗯了一聲,收回目光,繼續看煙火。

    李艷娘也不說話,靜靜的站在孟昶身邊,沉默如這一池的睡蓮。

    過了許久,李艷娘主動與孟昶說話,道:「臣妾方才見您和貴妃娘娘……」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孟昶冷聲道。

    「是,臣妾逾矩了,還請皇上恕罪。」李艷娘低斂了眉眼,模樣有絲委屈。

    孟昶瞥她一眼,發覺自己今晚似乎是氣過頭了,禍及了好些人,便道:「罷了。夜深了,愛妃快回去歇息吧。」

    言罷,孟昶舉步離開,路過李艷娘身邊的時候,她隱約的聞到,這個男人身上龍延香的味道,風一樣躥至鼻尖,倏忽便沒了。

    再抬頭,人已走出好遠。

    「皇上,既然要了臣妾,為何又對我這般冷漠?」

    **********

    徐蕊回了重華殿,秋雨正抱著小玄煦在殿裡來回轉圈,逗得奶娃娃咯咯的笑。見徐蕊進來,秋雨忙收斂了,上前才發現自家主子的眼眶竟紅紅的。

    「娘娘您怎麼了?」

    「沒事。」徐蕊搖搖頭,將孩子接過來。孟玄煦到了娘親懷裡,高興的直蹬小腿,徐蕊理了理他身上的衣裳,對秋雨道:「去將重華殿的奴才們都叫進來,本宮要發紅包了。」

    「啊,好的,奴婢這就去!」言罷,一溜煙的跑出去。

    徐蕊深吸一口氣,親了親兒子的臉蛋,道:「娘親以後只有你了。」言罷,又有淚落下來,她忙不迭的用衣袖去擦。

    不多時,重華殿的奴才們齊聚一堂,方才聽秋雨說貴妃娘娘要發紅包,心裡都很激動。

    徐蕊命春曉將內殿裡的紅木漆盒子取來,裡面是她早就準備好了的紅包,每個大紅色的信封裡都包了些碎銀子。

    「這紅包你們一人拿一個,今兒個過年,重華殿也沒什麼事,你們都下去自己找人過年去吧。」

    眾人領了紅包,謝過恩之後便出去了,只留春夏秋冬四個人。

    「你們也退下吧。」

    「娘娘……」秋雨欲言又止,想問問她怎麼了,卻又不敢問。

    春曉最清楚徐蕊的脾氣,現在這種時候,讓她自己一個人靜靜地待著更好,況且還有小皇子在呢,她不會怎麼樣的。

    於是,她給夏荷和冬雪使了個眼色,拉著秋雨便出去了。

    殿裡沒了人,徐蕊將兒子放在榻上,然後看著他酷似孟昶的眉眼,微微失了神。

    孟玄煦哼哼幾聲,見娘親不搭理他,伸著小胳膊,娘親也不抱他,嘴巴一癟,哇哇大哭起來。

    聽到孩子的哭聲,徐蕊適才回過神兒來,抱起小玄煦輕聲哄著,廢了好大的勁才將他哄睡了。

    將孩子放進搖籃,徐蕊捏了捏僵麻的手臂,有些累了,便決計不再胡思亂想,反正今晚孟昶是不會來了,她栓了門,脫了衣裳,倒頭便睡了。

    勤政殿那邊,孟昶回來後,拉赫德全對弈,氣勢洶洶,殺伐果斷,沒幾步便將赫總管的黑子殺的片甲不留。

    「皇上棋技高超,奴才自歎弗如。」赫德全適時的拍馬屁。

    孟昶煩悶的推了棋盤,負手在殿內來回走動。

    赫德全那樣精明的人,知道皇帝在等著徐貴妃來呢!

    只不過……

    孟昶在殿內轉了兩圈,又找了本奏折看,無奈翻開便是朝中老臣勸他納秀選妃的句子,一時氣惱的將其丟在地上。

    赫德全不動聲色的瞥他一眼,見孟昶又起身向門外走去,看樣子應該是實在憋不住了,要去重華殿找徐貴妃,連忙追上去。

    「哎,皇上,皇上請留步啊!重華殿那邊,燈已經熄了……」意思就是,貴妃娘娘已經就寢了,您現在去也沒用啊?

    孟昶向外走的腳步一頓,刷的一下回頭,怒道:「誰說朕要去重華殿了?!」

    呃……

    赫德全閉了嘴,多說多錯,少說少錯,皇帝陛下正在氣頭上,他還是莫要再尋刺激的好。

    孟昶踱步回來,一屁股坐在案前,拿起缽裡的白子,「下棋!」

    「奴才遵旨!」赫德全連忙在他對面坐下。

    主僕二人秉燭會棋,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

    赫德全為了讓自己輸得不那麼慘,惹得皇帝陛下發怒,那叫個絞盡腦汁哇……

    今夜勤政殿這邊是燈火通明,芳華殿那邊亦是一盞琉璃宮燈到天亮。

    李艷娘將奴才們都遣退下去,自己脫了鞋子,坐在榻上為自己的傷腳敷藥。

    多少個夜晚,她都是這樣偷偷的為自己療傷,她的腳上跳舞跳的,新傷加舊傷,一雙玉足早就變得很難看了。

    膝蓋上還有跳舞摔倒時磕出來的淤青,用手按一按,痛的她倒抽一口涼氣。

    上好了藥,她將藥膏塞到枕頭底下,抱著雙腿坐在榻上,她終於不用再跟舞女們住在教坊的逼仄的房間裡,睡十幾個人的大通鋪。

    如今,她也是一宮之主,可以獨佔那麼大一張繡榻,可以有那麼多人服侍,她的努力終究換來了這些。那些寒冬衣不蔽體,酷暑仍舊勤奮練舞的日子已然結束。

    她的腦海裡又出現了孟昶那張英俊的臉,他會是她的夫,萬萬人之上的帝王。

    她不怕他後宮美人無數,更不懼這宮裡人心險惡,從前教坊裡那麼多姑娘,為了在每一次的宴會上做領舞,無不耍心機使絆子,她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一一將其化解,她在教坊能活下來,在宮裡一樣能活下來。

    只是……

    皇帝的心要盡快抓住才好,如今他的心裡根本就沒有她的位置。

    想起宴會上,皇帝身邊端坐著的那位紅衣美人,她決定天亮以後,去重華殿會一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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