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把疼痛留在昨天 文 / 陌上沙
在靈堂裡站了將近一天沒有吃任何東西,再加上晚上嘶喊著哭泣了許久,顧與灼走到遊樂園已是全身有毫無力氣,在遊樂園站了沒多久就暈倒了。
事實上,的確有一個男子走向了她,那不是她暈倒之前的幻覺。是他,他就是後來曾許她一世溫暖的程以烈。
程以烈在許多朋友眼裡是性格古怪、才華橫溢,外表冷漠,卻十分重情義的人。他出生在一個富裕的家庭,父親程元秉是程氏集團的董事長,母親徐錦然是珠寶設計師。他從小寄宿在親戚家生活,因為父母做生意比較忙,後來上了高中便在父親的安排下留學澳洲,他從小狂傲不羈,目中無人,性格較為剛硬,為此,曾還多次被父親程元秉責罵,兩人的關係也比較僵硬。後來,程元秉也歎息反思,是自己忽略了孩子的成長,沒盡到責任才造成他那樣的個性。其實,懂他的人明白,那是為了他自己的心所築造的保護殼。在程以烈26歲之前,懂他的真正走進他心裡的人,只有左妍一個。
清晨,陽光從窗簾的縫隙邊悄悄溜進來灑在顧與灼的柔軟的劉海上,她的手裡緊緊攥著顧雲德的遺像,。程以烈看著眼前這個女孩的眉眼,和左妍真的有幾分相像,心裡不由地生出一種久違的溫暖。
「丫頭,你醒啦?身體好點了嗎?」程以烈看著顧與灼睡了一夜依然腫的像核桃的眼睛和蒼白臉上依稀可見的淚痕,說話的聲音竟溫柔了起來。
顧與灼努力回想著昨天晚上自己在遊樂園發生了什麼,再看看自己手裡攥著顧雲德的照片,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經過。
「我—我好多了,謝謝」。
「你昨天晚上應該是沒吃飯吧?才會暈倒在遊樂園。想吃什麼早餐,我給你做」,程以烈故意幽默地說道。
其實,他早已隱隱之中猜到了眼前這個女孩在今天之前經歷了什麼,害怕不小心提起會讓她難過,所以才小心翼翼地故意繞開了昨天顧與灼在遊樂園裡發生的事。
「謝謝,我沒胃口,麻煩你,送我回家吧!」
昨天哭泣嘶喊一番宣洩,顧與灼似乎已經接受了顧雲德離開的事實。她沒有任何表情,沒有多餘的話語,沒有了哭泣與嘶喊。整個人像是被冰封了似的。
「別動!等著,我給你做早餐。」程以烈天生的大男子主義氣質瞬間爆發,丫的沒想到這個女孩子竟然骨子裡竟有幾分倔強,和她柔弱可愛的外表還相差蠻大,說著以一道光的速度閃出了房間。
顧與灼沒來及說話,眼前的男人便轉身消失在眼前,那一瞬間的那個背影,像記憶中顧雲德的背影一樣溫暖。
「爸??????」顧與灼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更無法隱藏對顧雲德的想念,淚水不知不覺模糊了視線,她多麼想這一切只是一場夢,夢醒了,她還是一個有人守護著的幸福的姑娘。
等程以烈再次回到房間時,看到顧與灼又一次暈倒在床上,手裡的照片上落下滿滿濃濃的憂傷的眼淚。他的心在那刻緊緊地揪了一下,彷彿又回到剛剛失去左妍時的感覺,那時的他和今天的顧與灼何嘗不是一樣的心情一樣的對前方的路途不知所措。
程以烈試著拿掉她手中的照片,不料,顧與灼猛一抽身大叫了一聲「爸」後,便從床上摔了下來,相框也狠狠地砸在地上成了一片片破碎的玻璃。
程以烈的心裡既愧疚又心疼,他懂得她的難過和疼痛,卻說不上任何話,只能安靜地抱著她,保護她的每一根敏感脆弱的神經。
顧與灼整個人癱坐著一動不動,手裡依然緊攥著摔碎的遺像,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任何語言。
窗簾縫隙的一抹微弱的光穿過碎片,從那張黑白相片上面反射過來,一陣一陣地暖意在空氣中浮動著。
顧與灼看著照片中的微笑著的父親,心想:如果顧老頭兒看到自己這個樣子一定會心疼死的。
不知多了多久,顧與灼坐正身子,深深吸了一口氣,神情漸漸地緩和了起來。
「我餓了,可以幫我做一碗麵嗎?」
程以烈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一些生氣,確定不是幻聽後,心裡暗暗地高興著。
「好,丫頭,等著我,馬上就好」。
程以烈身手敏捷,做飯的速度和質量更是不容置疑。不一會兒,便端著一碗賣相極好熱騰騰的面走到了顧與灼跟前,輕輕地坐下來,一口一口的餵給顧與灼吃。
在他眼裡,顧與灼像是一隻被驚嚇受傷的小貓,雖然已傷痕纍纍,卻依舊用爪子告訴別人,請不要碰我的傷口。
很快,顧與灼把面都吃掉了,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好了好多,臉頰也漸漸紅潤了起來,程以烈心裡很滿意的笑了,他明白她一定會慢慢好起來的,這一切都需要時間。
「謝謝你」。
「丫頭,不用謝。你要好好的,為了愛你的人和你所牽掛惦念的人,要勇敢地活著,把所有疼痛留在昨天,啟程你新的路途。相信我,一切都會過去。
顧與灼點點頭,對著程以烈露出了笑容。程以烈明白,這個笑容僅僅是代表她已經接受了殘酷的事實,而留在心裡的疼痛,是需要以後經歷無數更疼痛事之後,才能漸漸淡忘的。
曾經的你或是現在的你,有沒有發現,在經歷許多疼痛之後,在思維裡不自覺的會產生一種不敢去想不去敢碰觸它的念頭,彷彿一個不小心就粉身碎骨。其實那時候,不是因為我們膽小不敢面對傷痛,只是太痛了,逃避也許是自欺欺人,但可能對於那時的你真的別無他選。所以,在那一刻裡,請允許你自己有一秒鐘的不堅強。
在那之後,借用別人的一句話送給你:願有人陪你顛沛流離,如果沒有,願你成為自己的太陽。
而我總是不由地在想:生命到底有多麼艱險,以至於一輩子有很多事無法用時間去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