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晨曦憂患 文 / 冰水混合
「正是江北初定，人心不穩，國庫空虛，供給不足，志厲才必須要領兵南下。」老都督目光如刀。
太子和天照兩人面面相覷，完全想不明白有著諸多不利因素的蒼獅帝國，為何此時還要勞民傷財，對位於江南的晨曦國發動千里強襲，
「原來如此！」老丞相將桌子一拍，茶杯都被震翻。
天照被突如其來的吼聲嚇了一跳，平日身手敏捷的他任由老丞相身邊的茶杯滾下桌子，「光當」摔碎在地，茶水四濺。
「哼！幾年相處下來，我把這些江北遊牧民族的性格摸得一清二楚。」老都督向古博丞相微微點頭，繼續說道，「志厲這次率兵南下，定是趁著剛剛一統江北士氣旺盛，以迅雷之勢攻陷虎踞城後，直搗東南較為富庶的紅巖、雨澤兩城，掠奪大量物資以充國庫。」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擺著南侵的架勢，卻僅僅是為了搶奪物資，得手之後再回江北好好經營。」老丞相滿臉憤慨。
「只要南襲成功，志厲在草原上的聲望將極大提高，可以鞏固軍心、平定內憂，掠奪的物資用以提升軍備、招攬人才。而且東南諸城一定遭受極大損失，身為志厲統一天下最大障礙的晨曦，國力也將被極度削弱，真是一舉多得啊。」天照越說越心寒，「可憐我晨曦百姓，卻要飽受戰亂之苦……」
「你們說志厲調兵南下只是想要掠奪物資？」太子猶豫著說，「要不我們主動派使節前去交好，並饋贈他們錢財物資，不就可以免於一戰？我國韜光養晦，來日準備得當，再與其一爭高下？」
「殿下此策也算穩妥，但志厲為當世奸雄，不見得能遵守約定。」老丞相眉頭緊皺，「萬一他得了物資後繼續南侵，到時該當如何？」
「我也反對！」天照將軍坐直身子，雙手緊緊扣住扶手，「此策如抱薪救火，徒增對手實力而削弱我方國力。況且一見敵方大軍壓境，我國便立馬派人求和，豈不是讓天下人看了笑話。如果某些城主動機不良，借此推波助瀾，即便蒼獅守約不來侵犯，晨曦已經內亂。」
「將軍此言甚善。」太子咬牙切齒，「當初荒羽平原一役，蒼獅國那如狼似虎的騎兵雖然一舉衝散了我方陣型，但如果指揮得當，雖不勝亦不至於慘敗。當時那數十萬的將士不聽統一調度，卻都簇擁護衛著各自的城主逃命，如今想來，恐怕那時不少城主便早已有了不臣之心。」
「哼……這群數典忘祖的傢伙，暗地裡干的那些偷雞摸狗的事兒，老夫早就知道了。」天濤都督瞪著眼睛吹著鬍子，「當年老夫在追捕克裡瑟時，無意中查到了青嵐、雨潤、紅巖三城城主在暗中謀劃不軌之事。」
「什麼？」丞相大驚，「老都督，這等大事怎麼從未聽你提起過？當朝太子在場，你可不得胡言亂語。」
「就算稟報皇上又如何，老夫當時盛怒之下也想直接率兵將那幾個亂臣賊子抓起來，捆送到朝堂任由皇上發落。但是這樣做只會逼得他們狗急跳牆，導致晨曦內戰不斷，陷百姓於水火。」天濤長歎一口氣。
他搖了搖頭繼續說：「老夫又不甘心這群不仁不義的傢伙這麼安逸，便藉著搜捕「毒手蠍王」克裡瑟的名義，剷除了他們私下聯絡的窩點，以示警戒。」
「事後你就對外稱病，在這東南諸城通往翼皇城必經之路上，選了這豐谷村住了下來，親自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天濤都督聲名遠揚，威望頗高，他們自然不再敢有所動作。」老丞相狡黠地看著天濤。
「而且當時父皇為安頓難民的事情頭疼，老都督就藉機讓丞相呈送密函，將數萬江北難民安置在這土地肥沃的豐谷村，不但讓這些流民在此地安居樂業、方便管理，而且還暗中打聽了江北戰事，對志厲的這些年的行蹤瞭如指掌。如此多的內憂外患，在老都督的精心安排下，全部一一化解。國無天濤，國恆亡。」成輝太子驚歎不已。
「嘿嘿，太子過獎了。」天濤都督老臉一紅。
「只可惜那群道貌岸然的傢伙賊心不死。」太子臉色鐵青，「當初那一戰，父皇讓紅巖城主，鎮軍大將軍國棟統帥三軍，自己則在中軍後營鼓舞士氣。」
天照將軍沉思道：「此舉頗為穩妥，國棟將軍雖然年輕，但也是我晨曦百年難遇的良將，前些年見他沙場操練，軍紀嚴整，進退頗有法度，由他統兵，志厲那三十萬大軍應該不足為懼，但晨曦最後還是慘敗而回……」
「哼……當然是他有意而為之。」成輝太子的雙眼快要噴出火來，「只不過側翼被騎兵衝散而已，他便宣令撤退，還故意將父皇所率領的中軍暴露在外。」
「如此心機，當真惡毒，事後定然也只是受到伏擊為由，隨便給個不痛不癢的軍法處置了吧……」老都督氣的鬍子都翹了起來，「謀反之心，昭然若揭！」
室內四人皆都搖頭長歎，沉默不語……
「言歸正傳，志厲已經調軍南下，情勢危急，我們要盡快商議一個對策。」老丞相將腳邊的茶杯碎片往旁邊踢了踢，打破了沉寂。
成輝太子萬般無奈：「想打又打不過，想求和又不能求，這可如何是好？」
「誰說打不過？眼下的情形不但要打，而且還必須打勝！」老都督斬釘截鐵地說。
天照將軍點頭說道：「沒錯，只要打退蒼獅國的第一次進攻，或者只需成功守住虎踞城超過兩個月，到時敵方士氣低迷，軍心必亂。」
「嗯，只要我們能逼其退回江北。那麼蒼獅帝國一直存在的各種隱患會同時爆發，夠志厲兄弟焦頭爛額，忙上好幾年了。如果處理不當，那個看似強盛的蒼獅帝國可能頃刻瓦解。」老丞相眼裡閃爍著睿智的光芒。
「可現在形勢不如樂觀，江北蒼獅動作頻繁。而我國直至現在還沒進入備戰狀態。」天照一邊緩聲說著，一邊將自己沒碰過的茶杯重新倒上熱水，恭敬地遞給丞相。
「沒錯，根據拱衛司的密函，蒼獅國至少五路大軍在慢慢向月影原彙集。約莫兩個月後便會率兵南下了。」太子很是擔憂，「對方來勢洶洶，倉促之下我們能調動的兵馬不過二十萬，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