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皇城來客 文 / 冰水混合
「翼歷前27年，五賢者在黑林海（今碧翠城翻雲村附近）截殺金狼帝國輜重車隊，大獲全勝，邀周圍村民將物資移至白澤村，擁戴成星為『王』，打起『曦』字旗號，國號『晨曦』。各地百姓紛紛舉兵反抗響應起義，風暴席捲整個東南大陸……」男孩伏在案前眉頭緊鎖，手中的羽毛筆在攤在面前的厚大書本上點點劃劃。窗外鳥語花香，金色的陽光一寸一寸在他身上移動，從紅底繡金的錦袍到白瓷般細膩光滑的後頸，最後將烏黑的秀髮鍍上一層暗金。
「哎……」男孩疲倦地合上厚重的《晨曦編年史》，「這五位賢者到底是什麼出身？在歷史上首次亮相就擊敗了一支數百人的輜重部隊。而各大史料對幾個人的記載也不盡不詳，好像在刻意掩飾著什麼，其中『五賢』之一的天麟大將軍還是先祖，可是《家族本紀》對他的戰前經歷也只是寥寥數筆一帶而過，倒是戰後建邦安民記載的極為詳細……」
「吱嘎」古樸厚重的木門被打開了，一張雪白可愛的小臉探了進來，見到書桌前的男孩後，兩眼彎成月牙，笑嘻嘻地走進書房：「我就知道哥哥一定在崇文閣，李先生和小蓮姐他們怎麼都找不到你呢，哥哥再不過去就遲到了！」
「糟糕！都這麼晚了！」男孩看了一眼放在書桌上的沙漏，連忙跳下椅子，抓住小孩的手就往門外沖，「小澹快跟我去聚英堂。」
「等等，哥哥等等！」在小孩用力掙扎下，男孩鬆開了手，瞪大眼睛看著臉蛋紅撲撲的弟弟。
「看，這個是我半個月前偷偷請堅叔做的寶劍，送給你做生日禮物。」小孩從身後摸了一會，掏出了一把精緻的短劍，兩尺有餘，黑檀劍鞘上鑲著指甲大小的紅寶石。
男孩接過短劍，雙手一用力，隨著一聲輕吟，室內頓時寒光大勝，明晃晃的劍刃吹可斷髮，劍身上龍飛鳳舞地刻著「淵」字。
「真是好寶貝！」男孩愛不釋手，「謝謝小弟！」
「嘿嘿，我請堅叔叔做了兩把，我們一人一把。」小男孩狡黠地一笑，小手在背後掏了掏，又摸出一把一模一樣的黑鞘短劍，劍鞘上鑲的卻是一顆閃閃發亮的銀月石。
「好了，小澹，我們快走吧，今天要有許多貴客來我們家。」
「什麼叫『貴客』？」
「就是很厲害的，很有地位的人……」兄弟倆一邊聊著天，一邊不緊不慢地向屋外走去……
陽光淡淡灑在血怒江面，萬點金鱗點綴著碧藍的江水，浪花帶著亙古不變的韻律輕柔拍打著堤岸。岸邊的垂柳迎風輕舞，細長柔嫩的柳條上鑲嵌著碧玉似的嫩芽，與清澈的江水相映成趣。
一艘華麗而不失典雅的官船靜靜地在江面上行駛著，主桅上的船旗迎風招展，旗上的白鶴栩栩如生、展翅欲飛。
艦艏處灑逸地站著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身著淺黃長袍，金絲束腰上掛著一枚拳頭大的極品虎頭翡翠。身材修長挺拔，剛毅的臉龐如雕塑一般輪廓分明，眉宇之間透著自信與威嚴，嘴角掛著一絲微笑，遠眺著那蕩漾著漣漪的江面。
一位年過六旬的儒雅老人離開船艙，慢慢走到船舷處，在和煦的春風的吹拂下，胸前花白的鬍鬚散亂飛揚。他瞇起雙眼看了看江岸邊的如畫美景，然後恭敬地對白衣男子說：「殿下，大約還有半個時辰，便能抵達虎踞城渡口。」
錦衣男子點點頭，轉而面對老者微笑地說：「從碧翠城單陽港上船，兩日來血怒江上要麼陰風怒號波濤洶湧，要麼大霧橫江暗無天日，沒甚看頭。想不到行駛到虎踞城境內，江面寬闊無垠，風平浪靜，連氣溫都比皇都高出些許。」
老人捋了捋鬍須，指著江邊高大的堤岸悠然說道：「這都是開國元勳天麟大帥的功勞啊，這條江源起凌天山脈，由西向東順勢而下，奔騰入海。四百年前此江還叫怒江，當時雖然水流湍急但還能勉強橫渡，北方金狼部落首領漢烈聯合蒼獅、戎犬等十六個部落，率軍渡江南下，意圖一統怒江南北，坐擁萬里江山……」
老人頓了頓，繼而輕輕搖了搖頭說：「當時南方各部落猝不及防，從頭至尾都未能組織有效抵抗就被一一擊潰吞併。翼歷前31年，雄才大略的漢烈建立起史上唯一一個一統大陸的金狼帝國，當初跟他一起打天下的各個部落首領也被賞地封王，一時風光無限。隨後這十多個異姓王開始勞民傷財興建宮殿，加上原本部落首領之間也有宿怨，一時間整個大陸摩擦不斷，紛爭不停。當真是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接下來就是五位各具異能的聖賢白澤村起義，義軍千辛萬苦，險象環生，用了27年的時間推翻了如日中天的金狼帝國，將入侵者趕回了血怒江北。在江南建立了強大統一的晨曦國，對有功之臣進行了封賞，按照日月運行規律採用翼歷紀年，建立了更為科學的文武官僚體制，而且完善並統一了法度。」錦衣男子似乎很享受清風拂面，微閉雙眼面帶微笑向老者問道，「但是古博丞相，這些跟虎踞城江面寬闊，氣候宜人又有什麼關係呢？」
老丞相笑著搖搖頭說：「殿下有所不知，當年戰爭已達尾聲，金狼皇帝漢烈和他兩萬殘部被義軍聯軍圍困在流江城北部，也就是現今血怒江中上游的臨漁村附近。義軍在圍困了十多天後，得知江北有敵軍趕製木船準備渡江增援，於是決定當晚發動總攻。而漢烈殘部得知有後續援軍後士氣大勝，對義軍進行瘋狂反撲，戰爭持續兩天兩夜，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最後受了重傷的漢烈皇帝被趕來的援軍救回江北，江北援軍臨時趕製的簡易木舟有半數被怒江沖毀，許多士兵在突圍無望後更是跳江以期游回對岸，結果無一倖免，奔騰不息的江水都被血液染紅，從此怒江便被改稱為血怒江。
當時眾多木舟殘骸和數以萬計的屍體被衝向下游，結果河道阻塞洪水氾濫，眾多依江而建的小漁村受災嚴重。而被封為統兵大都督的天麟認為戰事已定，於是率軍向東來到下游，疏通河淤，擴寬水道，建築堤壩。花了整整八年時間來治水，而他所率領的二十萬大軍所駐紮的軍營，也演變成為如今的虎踞城。」
老丞相嗟歎不已，遠方江面船影綽綽，依稀已能聽到沸揚嘈雜聲。
「看來此行的目的地已經快要到了。」青年男子臉上出現一絲玩味的笑容，「聽說虎踞城如今的城主是個叫天照青年人，比我還小一歲呢。」
老丞相舉頭看著天邊那絲絲縷縷的白雲，露出了一絲苦笑：「是啊……五年前，天濤大都督因為惡名昭彰的『毒手蠍王』克裡瑟在自己眼皮下逃走而氣的一病不起，隨後便意興闌珊地將家政大權讓一脈單傳的天照接手，自己則去豐谷村過上了深居簡出的生活。其實新城主天照成名已久，他完美繼承了家族血脈，十二年前『炎』之力便已頗具氣候，不但把老朽門下眾多弟子比了下去，而且成為了國考史上第一位文武雙狀元。」
「這麼一說倒是有些印象，當年在偏殿見過他。」青年男子波瀾不驚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興奮，「他用炎餾法生產的虎烈酒被父皇封為御酒，這麼多年來也只品過幾次，當真是窖香濃郁，回味無窮。這次到了虎踞城府，想必可以開懷暢飲了。」
老丞相本已渾濁的眼睛忽然閃起一絲精明：「如此甚好！」
江面往來不絕的大小船隻，看到遠處一艘豪華的大船上官旗招展，便紛紛搖槳讓道。
在大家驚奇的目光和各種猜測下，官船靜靜穿過眾多船隻，緩緩駛向避風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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