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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84章 偏激還是堅持? 文 / 墨荊

    「我非常欣賞他。」趙靜章拿著這張報紙,慨歎般地說著。

    「但是你也必須知道,這篇文章一出,不管之前你們私交如何,易之和我們保守派就徹底劃開了距離了。」一身峨冠博帶,鬍鬚垂至胸口的中年人不疾不徐地說,只要一看他的這身裝扮,誰都知道他一定是個堅定的保守派。事實不僅僅如此,畢竟不是所有保守派的人都能夠這樣不卑不亢地和趙靜章交流的。這位先生的身份,並不比趙靜章低多少。

    趙靜章苦笑著答道:「我知道。」

    中年卻搖了搖頭,「你還是太軟弱了。我並不是說愛才不對,易之這個人,平時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可是他在好幾次的時候都讓我真真體會到何謂『才高八斗』,當真是上天對此人過分厚愛,才能讓這樣年輕的一個人懂得那麼多,他的其他作品我都不在乎,就那一部《紅樓夢》,真是讓我恨不得據為己有,恨不得是我寫出了這部巨作……可是不管他再有才華,也無法和整個大明相比。」

    「誰都知道現在的大明已經到了最關鍵的地方了。到底是我們勝利,還是激進派那些腦子都不清楚的小年輕勝利,好像只是文學上的勝而已,但是卻足夠影響到整個國家未來的道路。我煌煌大明至今享國祚五百年有餘,若是不處理好這件事,恐怕就沒有下一個五百年了!」

    趙靜章沉默了幾息,然後方才注視著中年人,發出如歎息一樣的聲音:「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仲尼當年見禮樂崩壞而悲苦的感受,你我這些人若不是在此刻也體會到了的話,怎麼會選擇站在一起呢?世人都認為英宗陛下改革是英明神武,可如果不是英宗之事,當下也不至於道德敗壞到這個地步。當初仲尼沒有能夠使得天下復古,可如今我們難道就什麼都不做嗎?」

    中年人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我還記得,當年在學堂的時候,你這狂生在校門口大聲誦讀《禮運》,這事已經成了學堂裡老師們每年都要講的傳奇了。」

    「《禮運》,」趙靜章低頭扯了扯嘴角,「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

    誦讀到這一句,中年也將自己的聲音加了進來,和他一起背這再簡單不過的一段話。

    「……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兩個上了年紀的男人,聲音不再似弱冠之年那樣激昂慷慨,語氣平緩,卻多了一種坦坦蕩蕩,堅定不移的味道。好像那被他們念出來的古文就是他們的信仰,是他們所堅信並要為之付出一切的東西。

    「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己。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

    背完這短短的一段文字,趙靜章在莫名力量的驅使之下,將最後四個字重複了一遍。

    「是謂……大同。」

    大同?想要建立大同之世,哪裡那麼簡單。他弱冠立志,這麼多年的時間,從一個渾渾噩噩沒有什麼目標的學生一路走到現在,在整個保守派中舉足輕重。這中間付出的汗水只比旁人多,從不比人少。他們都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見過太多的事情,而更是對他們所見的一切不公平,扭曲都有類似的看法,所以最後才會站在保守派這邊。維護古詩,維護古體不過是在文學上的延伸,就像他們這些真正的保守派精英,誰人不是懂得多國語言,有人還尤其擅長用外語寫現代詩,只不過因為內心根深蒂固的信念,而不願意做這樣的事情罷了。

    即使以個人相處而言,趙靜章能夠和易之、和岳激流都相處得極好。但是在政治上,他們的觀點差距太大了。

    畢竟,趙靜章二十五歲的時候就曾經在報紙上公開表明,希望能夠「去改革化」,將英宗改革所造成的諸多弊端都消弭於無形中,讓大明回到才立朝時期的優良狀態。

    易之對於大明的政治依舊是一知半解。所以他才會對趙靜章的主張不太清楚,光是認為岳激流那樣要求全盤西化的主張完全錯誤。卻不知,趙靜章的觀點,和岳激流的偏激根本就是不相上下。

    當年的趙靜章,也曾經是個像岳激流一樣聲震全國的熱血青年。他曾經帶著和他有相同想法的一群人直接在皇宮前遊行。而他們的主張是全盤摒棄西方化。即使是在那個時候,誰都知道全盤摒棄西化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但他們就那樣做了,甚至因為這樣過分激烈的主張,趙靜章是曾經在監獄裡呆過一周有餘的。但這卻讓他一戰成名,使得許多認為當前的問題和改革,和新思想等等有關的人們都認同了他,並且跟隨在他的身邊。

    中年人突然開口說:「這麼多年了,還是用原來的主張?」

    趙靜章點頭,「嗯,要求全面摒棄西化吧。畢竟要和激進派的小年輕們相對,他們不是主張全盤西化嗎?」

    「你多年不出山,恐怕都有人覺得你已經放棄了這樣的想法,結果現在又出來,恐怕還要引發一下震動啊。至少我猜,那位易之小朋友,恐怕從來沒有想過你也會有這樣的一面。」中年笑了笑,有意想要轉移話題,讓氣氛顯得更輕鬆一點。

    「他的性格,還是太天真了。無論別人說什麼都會相信。所以才會執意弄出現在的一個中立派來,難道我們每人知道極端的想法是不對的嗎?就算是岳激流那個一向走極端的小傢伙其實也不是不知道。」趙靜章緩緩地說著,「可這個時代,就是這樣一個極端而瘋狂的時代。總要有人用瘋狂的事情引起別人的注意。誰不知道全盤摒除西化是不可能的呢?但是,必須有人來做一個代表,必須有人來做瘋癲的事情,就像外國那些爭取女性權利的活動者,甚至可以赤身遊行一樣,沒有這樣的瘋狂,那些女人的現狀會是如何呢?我們要維護屬於我們這個民族的文化,想要讓大明不再像現在這樣看上去一片平靜祥和,實則危如累卵,總也是要有人瘋狂的啊……看看如今的大明,何嘗有當初的樣子?喪盡天良者上位,性格高潔的卻被踐踏……左右蠻夷已經逐漸追上來了,我們卻還要蹉跎。那就瘋吧?發瘋幾次讓人看清楚到底這世道如何。反正世人皆醒我獨醉,到底誰醉誰醒?誰知道呢。」

    中年點點頭,並未因為趙靜章的剖白而動容。因為,他自己也是這樣做著的人,對於他們而言,這就是他們理所當然應該做的事情,既然理所當然,又談何動容?談何感動?

    「我沒有直接接觸過易之,但是只要看他行為處事,看他寫的文章,就可以知道這個人了。他的確是個沒有什麼心眼的人。看事情也是黑白分明。不過他也是個理想主義者,不然就不會蹚渾水一樣弄出個中立派來。要知道,原來的形式不過就是皇室和軍方中的某一派勝利,然後他們會有所側重地對我們和激進派。到底不可能將我們兩派中的任意一派徹底消滅。畢竟我們都是小眾,再怎麼叫囂也不至於鬧出問題,更能夠在未來的改革中給民眾一個印象,幫助上邊的實行改變……但是所謂的中立派一出,裹挾了大量的普通人,這就完全不一樣了。現在易之是徹底站在風口浪尖了,而且,我猜他自己對這件事並沒有直接的感觸,甚至並不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趙靜章看著自己的雙手,因為寫字而產生的繭子留在指關節上,從幼時就研墨練字,吟詩誦書留下來的痕跡太深刻,即使後來他動筆不再多,繭子也沒有半點軟化的痕跡。而他只是說:「不論他知不知道,他已經站在了這裡。既然身為這個時代中的人,身為想要改變大明,想要讓一切變得更好的人,就要有付出一切的心理準備。易之自己也好,我們也好。在這種事上,我幫不了他,甚至不能告誡他任何一句話,就讓他自己慢慢體會吧。」

    「真是,完全想不到。至少在看見這篇文章之前我雖然相信你的眼光,認可易之的才華,卻從不相信所謂的中立派針對的人群,那種性格和習慣竟然真的能夠被號召建立起來。但是就這篇文章,這樣的判斷我已經不敢做了。就這麼一篇文章,徹底改變了易之這個人的命運。」中年最後感歎一句,將那方才刊登出來的,寫著易之引用的那首詩的報紙放在了一邊。

    作者有話要說:寫到這裡,我覺得可以提一下。趙靜章的原型是辜鴻銘。當然原型和最後的人物表現的差距是很大的……大家就意會一下唄那啥。

    ……啊啊啊啊!!!昨天下午六點二十四從成都到離堆公園的動車票,我到了車站之後告訴我,因為暴雨所以這車停運了!退票花了我半個多小時啊啊啊啊!然後滾去坐汽車我又暈車qaq超級難受超級難受超級難受……祥瑞御免家宅平安,祥瑞御免出行順利。一定是因為昨天下午吃飯的時候我弟弟提起了不可說之人的緣故!所以昨天就沒寫完文,扶額。

    然後今天早上七點就要出門坐了兩個小時的車去參加壽宴……死魚眼狀癱倒在地。我就不應該出門!我就應該留家裡寫文!累死人了真是氣都出不過來了……qaq結果現在我外甥女到我家了……跪。人生多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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