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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文 / 浮生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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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洪招娣穿著真絲寢衣,獨自盤膝坐在寬大的紫檀雕花床上,托腮看面前呈扇形擺放的八本功法。

    裡面包括了金木水火土五行基本功法自不必說,還有一本風相的,一本冰相的,以及一本雷相的,共計三本常見變異靈根所修煉的基本功法。

    因為外門弟子縱有變異靈根,也都是後天變異,脫不了最常見的這三種,所以內門藏書只收錄了這些。再有多的變異靈根功法,大約就要到入室弟子和長老們的藏書處去找了。

    洪招娣能力範圍內可以拿到的基本功法,已經全部到手。

    從藏出來後,回靈宅之前,她曾打著討教功課的旗號,去了賀金鎖那兒一趟,裝作很有興趣的樣子,提起異靈根在五行尺上有何表現。

    賀金鎖雖因資質所限,困在煉氣初期不得寸進,在仙門十幾年卻向來勤奮用功,該學的不該學的都有涉獵,雜學見識很是廣博。

    自然,勤於雜學的也不止是賀金鎖一人。當內門資質差的弟子知道自己在修真一途再進步的可能很小時,都會往別的方面盡力發展和提升自己,以期對仙門有可用之處,保證自己地位穩固。

    賀金鎖告訴她,五行尺上冰靈根為藍,風靈根為淺灰,雷靈根為紫,還有種種顏色變化,不一而足。因異靈根種類變化繁多,而且不斷出現新的屬性,所以尚未有人能統計完全。

    總之,五行尺上如果測出白青黑赤黃五色之外的顏色,就可以確定被測人為異靈根。如果是記載上從未出現過的顏色,便是新的未知異靈根,需要仙門長老通過某種秘法進行再次測定判斷。

    賀金鎖已經講的很詳盡,而絕大多數仙門中人對靈根的理解,最多也僅限於此,卻不能解洪招娣胸中疑惑。

    她只能肯定一點,自己體內是有靈根的,否則無法領悟氣機。只是那靈根太過怪異,竟隨著周圍環境五行的改變而變化。

    此種狀況完全不在現有靈根知識範疇內,洪招娣也只能計劃將這八種屬性的基本功法慢慢逐次試練,碰碰運氣,看哪個比較適合。

    她要求也不高,無論哪本功法,只要能讓她按照內門弟子的平均速度修煉進步,足夠在仙門混日子就行。

    因為她入門時的靈根測試是以木相為主,想著將來要瞞過人的話,無論如何都要露幾手木屬性功法,於是便先拿起了那本《木靈訣》,翻開書頁。

    五行功法相生相剋,各有所長。其中金相如出鞘寶劍,攻擊力量最強;木相生生不息,耐力最久;水相恩澤天下,治療能力為五行之首;火相席捲萬物,攻擊範圍最大;土相敦厚載重,防禦能力無與倫比。

    除卻耐力最久之外,木相的治療能力僅次於水相,防禦能力僅次於土相,只有攻擊能力較弱,可以說在五行中的綜合輔助能力相當不錯。

    由於是內門弟子練的基礎功法,內門弟子中甚少單靈根,大多是雜靈根,所以這本《木靈訣》主要講如何用吐納方法擯棄壓制體內雜屬靈氣,如何將木屬靈氣提純運用。其上記載的實用術法少的可憐,只有區區三個。

    第一個是治療術,第二個是操縱術,第三個是攻擊術。

    治療術如其名,就是消耗靈氣幫人治療外傷內傷的;操縱術包含了兩個方面,一方面是操縱植物,另一方面是催發植物生長;攻擊術亦如其名,便是如何將體內靈氣外放凝聚為劍。

    洪招娣自領悟氣機以來,從來感覺自己體內的靈氣渾然一體,根本沒有雜靈根應該具備的靈氣相斥相生反應,也就無從去壓制擯棄。所以她跳過吐納提純的前篇,直接進入術法的主題。

    這三個術法中攻擊術最為簡單,洪招娣便先試練它。她依照書上的方法聚氣凝氣,竟然在體內全無阻礙,只是由於紫府內可調動的靈氣太少,只在指尖上凝聚了半寸青色劍芒。

    體外聚氣而凝青,正是木靈根的表現。

    洪招娣收了指尖劍芒沉思,心想我修煉木相術法如此輕易,難道說我這測不出的靈根,實際上是木靈根的某種未知變異?

    既是聚氣能凝青,使用木相功法毫無阻礙,洪招娣頓時覺得心裡踏實了許多。

    不管她體內的靈根是個什麼,總之只要不在人前觸碰五行尺,冒充木靈根一點問題都沒有。她在將來的歲月裡,終於能在內門安穩幸福的混下去。

    想起之前學過的知識,以及藏老太太的叮囑,修行需專一才能精進。洪招娣看了看剩下的七本基礎功法,決定將它們收起來,從此專心修行木靈訣。

    解決了大問題的洪招娣第二天起床神清氣爽,因為知道了她的靈根並非木相,在林子裡靜坐和在其它地方靜坐並無不同,她也就偷個懶,吃飯洗漱後在房間裡把早課做了。

    做完早課沒多久,就見朱荔進來稟報道:「主君,俞小姐來訪。」

    洪招娣聞言連忙起身,道:「快請師姐進來,別讓她在外面等著。」

    仙門之內弟子間自有小團體,通常是以接引入道人為中心彼此相交。比如汪周和李仲晟被視作一黨;比如她、路兒與俞瑾,亦被視作一黨。

    在這裡除卻自身的資質能力之外,就數這種小團體帶來的外援最可依靠。幾天前,洪招娣便是在賀金鎖面前搬出俞瑾,才佔了上風。

    朱荔掩唇笑道:「俞小姐已被請到花廳用茶,主君快去。」

    洪招娣忙離開臥房,去了花廳。

    俞瑾正坐在花廳裡飲茶,鑲翠立在她身後侍候,洪招娣上前與她見禮道:「師姐好。」

    只見俞瑾梳了個垂鬟分肖髻,身穿一條桃紅灑花裹胸紗裙,腰繫淺青絲絛,外罩妃色百鳥紋敞袍,十分明媚艷麗的搭配,偏偏遮不住她神情間隱現的憔悴淒苦。

    洪招娣入門之前曾多承她照顧提點,見此刻她雪膚花貌仍舊,眼角眉稍卻不復當初的驕傲與銳氣凌人,心底便不由有些替她難過。

    俞瑾放下茶杯,與洪招娣還了禮,拉她到身旁坐下道:「師妹之前送來的點心極好,我本該立即回訪,偏只今日才得了空。」

    洪招娣謙遜幾句之後,只聽俞瑾又道:「聽聞近日師妹已領悟氣機,進入煉氣期?」

    洪招娣道:「承蒙師姐關懷,只是剛領悟沒兩日,僅能做到稍稍外放罷了。」

    「無妨。」俞瑾擺手道,「既是已進入煉氣期,便可參加三日後的秋狩,屆時師妹與我一同結伴前往。」

    洪招娣聽俞瑾這麼說,心裡頓時咯登一下,潛意識中覺得有些不妙,道:「師姐,秋狩是什麼?」

    俞瑾淡淡道:「也沒什麼,就是每年這個時候,還夢山脈各仙門的煉氣期弟子都會結伴前往還夢谷,進行修行試煉。」

    旁邊的朱荔看看洪招娣,欲言又止。

    洪招娣將朱荔的表情盡收眼底,思忖片刻後道:「既是如此,我隨師姐同去便是。」

    俞瑾引她入門,旁人已將她們視作一黨,眼下無論俞瑾遇上什麼樣的麻煩,身處什麼樣的環境,她於情於理於大勢所趨,都必須相陪到底。

    俞瑾聽她這樣說,鬆了口氣,將一個五彩剔紅漆鳳紋盒推到她面前道:「我便知師妹是個可靠長情的。秋狩為期半月,其間或會遇上危險,這些師妹且拿去,以期到時用來傍身。」

    接著俞瑾又與洪招娣說了些往事,敘了些舊情,便帶著鑲翠離開了。

    洪招娣剛送走俞瑾,就聽朱荔急道:「請主君務必推了俞小姐之約。」

    洪招娣看了朱荔一眼,手指撫過鳳紋盒上的雕花,悠悠道:「你既知其中內情就再好不過,且說與我聽。」

    「秋狩確是每年都有,規矩亦是進入煉氣期的諸君都可參加。然而像主君這樣剛剛領悟氣機的新進,若沒有加入具備一定實力的團體,兼且提前做好萬全措施的話,危險極大。」朱荔頓了頓之後,接著道,「進入還夢谷的規矩是須兩人以上結伴,俞小姐這是沒辦法了,才拉主君作陪,她這是在害主君。」

    「俞師姐在內門實力地位皆不弱,你是說她在還夢谷內無法保我平安?」洪招娣問道,「谷內環境竟如此凶險?」

    朱荔搖頭,神情有些激動道:「若僅僅在谷內修煉行走,俞小姐自可保主君無恙。但問題是,她此次進谷自身難保。」

    洪招娣挑眉,示意朱荔接著說下去。

    「日前,俞小姐得罪了青素小姐,以致內門中無人敢與她來往,所以這次秋狩她竟找不到人作陪。」朱荔歎息,「如今青素小姐不知在還夢谷布了什麼局,等著俞小姐入內。」

    「那麼封師兄不管嗎?俞師姐明知是陷阱也要往下跳?」洪招娣微微皺眉。

    「封公子即將與青素小姐結為道侶,明面上他是不能管這些的。但他向來與俞小姐交好,想必在暗中做了些措施保護,否則十死無生的話,俞小姐也並非癡傻,自是不會入谷。」朱荔接著道,「還夢谷內長年污濁障氣,只有秋天這個時候有半月的清淨,裡面遍佈靈礦靈草,甚至傳說中還有仙人所遺洞府隱蔽於其間,每年都有幾名弟子在其中得遇奇緣,修為大進。俞小姐對封公子一往情深,又與青素小姐有恨,眼前縱是有半分精進的機會也會捨命抓住,以期與青素小姐爭鬥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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