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文 / 浮生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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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招娣聽完朱荔所稟,心想俞瑾這兩日必定處處被人排斥,過的頗為艱難,她素來又是個高傲的,受不得氣,這才有了神情間的憔悴淒苦。
至於俞瑾必須入谷的理由,一方面正如朱荔所說,為了愛恨情仇;另一方面則是,俞瑾若不盡快尋求突破精進增強實力,等待她的就只有屈辱甚至死亡。
封月生縱對俞瑾有些情份,在明面上也要顧著道侶,不能直接出手幫她。就算暗地做些措施保護,又能到幾時?
入室弟子與內門弟子之間,實力地位尊卑上下分明,若是青素想要俞瑾死,俞瑾縱能躲開一時,豈能躲開一世?
此事並非只關愛恨,而是不進則死,直接威脅到了存亡。
俞瑾身後,再無退路。
「主君若不方便,明日就由我去將俞小姐的禮物退還。」朱荔朝洪招娣躬身道,「就說主君有事,不能相陪。」
洪招娣唇角微翹,食中二指於八仙椅扶手上輕彈。
以落井下石換明哲保身,這買賣確實做得。問題是,她在仙門資歷人脈能力都尚淺,唯一依仗就是俞瑾,就算肯對俞瑾落井下石怕也沒人賣她這個情面,反而落個薄情寡義之名。
相反,只要俞瑾一倒,她便會陷入全無憑靠的眾矢之的。她所規劃的未來悠閒生活將全部泡湯不說,生死亦被捏在他人之手。
如今唯有與俞瑾共同進退,或可為兩人爭得一線生機。
當然除了這些表面上的理由之外,可能是換了少年人的身體,在內心深處亦生出幾分少年意氣,不願真正狠心去佈局謀算、傷人利己,淪為卑鄙惡毒。
想到這裡,洪招娣伸手打開了鳳紋盒,只見裡面僅放著一隻金銀纏絲芙蓉紅寶石八節鐲,從外表看除卻做工分外精緻,沒有何特異之處。()
「主君,雖說這空間鐲貴重,卻萬萬不可收下啊。」朱荔焦急道,「一旦收下,主君便真的從此和俞小姐綁在一起了!」
「難道說我不收下,便能從此與她生分麼?」洪招娣拿起八節鐲,放在眼前細賞,「退一步說,就算我與她生分了,咱們在內門便有好日子過了麼?」
朱荔是聰明人,聽洪招娣這麼說頓時啞然。
洪招娣在朱荔面前晃了晃八節鐲,道:「你既然叫得出此鐲名稱,當知此鐲有何功用?」
朱荔無奈稟道:「主君釋放一縷靈氣進入鐲身便知。」
洪招娣依言催動紫府,將一縷靈氣放出。在靈氣接觸到鐲身的剎那,如同領悟內視那瞬一般,她看到了鐲子的內部。
鐲子內部另有玄機,竟存在著一個空間。這個空間方方正正,約有大號旅行箱大小,裡面放著幾疊頗厚的紙符,一口長劍,以及一面巴掌大小的鏡子。
洪招娣意念一動,便將裡面的東西全取了出來,堆放在桌子上。
拿起禮單對照,卻是五行各類攻擊防禦治療的紙符,共有上千張之多,大部分是低級紙符,亦有近百張中級紙符。
紙符這東西很是好用,裡面封印了畫符人的靈力,只要拍出去就行,哪怕是個凡人都能使用。當然它也有缺點,那就是比起真正的相應術法,威力要打個對折。
比如說高級術法「十里冰封」,經人施展出來那是真正能冰封十里。而名為「十里冰封」的高級紙符,冰個五里左右也就差不多了。
雖然有這樣的缺點,但似洪招娣這般剛領悟氣機、仙術未成的新進,要與人爭鬥保身也只能使用紙符,俞瑾替她想的很周到。
劍亦是好劍。劍名幽夢琉璃,無鞘,劍柄吞口冰藍,狹長劍身透明如琉璃。
幽夢琉璃劍的好處在於,注入一縷靈氣入劍身,它便能將其增強數十倍。就是像洪招娣這樣的新進,也能憑借這把劍達到凝氣化劍芒的效果。
比起真正的凝氣化劍芒,這種依靠外物硬造出來的偽劍芒,表面上看雖然威力更強,卻在收發隨心、實戰靈活應用上自有其不足處。
那面造型古樸的鏡子洪招娣從前只聽過其名,這次終於看到了實體,正是汪周所說的破虛鏡。
雖然汪周說這鏡子貴重,僅五大弟子和長老有配備,但封月生入室多年,人又長袖善舞,想必走走關係,弄個兩三面給俞瑾備用保命,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
不知封月生除了這破虛鏡之外,還有沒有為俞瑾做別的保護措施?希望他肯為俞瑾花費更多的心思,這樣她和俞瑾將來的存活率也高一些。
點過東西,洪招娣朝朱荔笑道:「俞師姐真大方,咱們這趟發了財。」
「主君還有心思說笑,我是真的擔心。」朱荔眉頭輕顰。
「眼下擔心也無用,只有盡人力,順勢而為罷了。」洪招娣望向朱荔,「若我與俞師姐事敗,必會連累你們三人。這樣,我明日便找個理由將你們放回外門。」
「主君不必擔心。」朱荔聽她這麼說,賭氣道,「若主君事敗,我自會向主君的對頭投誠,說不得到時還會動手對付主君,向新主君以示忠心。」
洪招娣聞言拍案大笑,道:「好好好,若我真有那天,還望朱荔你顧念舊情,下手輕些就是。」
朱荔撇著嘴不理洪招娣,轉身走了。
洪招娣獨自慢慢喝掉杯中剩下的半盞殘茶後,離開花廳,朝自己的臥房走去。
推開房門,卻看見朱荔正在邊抹淚邊疊衣服,顯然是為洪招娣三日後的秋狩收拾行裝。
洪招娣走到朱荔面前,靜默不語,只是將手輕輕放在她的肩頭上。
朱荔抬起淚眼看她,緩緩道:「我等三人的前程榮辱,全繫於主君一人,請主君此去保重。」
洪招娣望著朱荔的淚眼,鄭重點頭道:「我答應你,只是你也要好生想想我說的話。」
朱荔適才說的背主投誠自然是氣話,若是洪招娣真的倒下,高高在上的修真者們身邊從不缺人侍奉討好,有誰會看得起一個卑微子附的投誠?
朱荔三人唯一全身而退的機會,只有在秋狩進行之前。
朱荔垂眸,看了一會兒膝上的衣裳,忽然彎起了唇,笑道:「主君可知我的身世?」
問完,未等洪招娣回答又道:「我出身農戶,家中上有長姐,下有弟妹。為了弟弟唸書,姐姐被賣去與人做妾,妹妹年齡幼小,卻日夜不停的操持家務、下田辛苦勞作。」
洪招娣未打斷她,只靜靜傾聽。
「我家有祖傳的廚藝,本來開個館子就能過的不錯。但弟弟要考功名,家中不能有操持買賣賤業者,否則會壞了弟弟將來的名聲,所以儘管有祖傳廚藝,亦只能全家務農,很是貧窮。」朱荔抬眼望天,深深吸了口氣,「我的姐妹們都認了命,但我不認,我不願為了弟弟的功名被賣與人做妾,於是我進了外門,入人事司受訓。主君,你不知我自離家起到入外門受訓,在其間花費了多少手段,賭運氣賭心機,步步血淚,最後才能如願到你的身邊侍奉。」
「所以主君,我不要全身而退,我不要回去過如我姐妹一般的日子。我要的,是不成功便成仁;我要的,是縱然粉身碎骨,亦絕不回頭。」朱荔看著洪招娣,目光堅定燦然。
洪招娣被她的經歷和決心所動,忍不住伸手撫上她鴉翅般的鬢髮。
人生在世,難免面對幾場抉擇豪賭。你既已有覺悟,那麼,便如你所願又何妨。
三天時間轉瞬即逝,這日終於迎來秋狩。
洪招娣和俞瑾站在還夢谷入口處,看著送行的阿青、朱荔和洪文華三人,輕輕點頭,示意他們可以回去了,不必再相送。
原本洪招娣以為自己這三個子附之中,至少洪文華是必定要走的,卻沒料到他亦堅決的留了下來。
阿青領命,剛要帶著其餘二人回去,卻見洪文漲紅了臉,衝到俞瑾面前道:「俞小姐……你、你要多保重。」
俞瑾錯愕片刻,終是微微一笑,領了他的好意。
這是俞瑾第一次對洪文華笑。
在洪文華眼中,俞瑾這個淺淡笑容如春花綻放,如冬雪初晴,美的無以復加。在原地紅著臉呆愣了半天,才想起來轉身望向洪招娣道:「姐姐,你也要小心。」
說完,這才一步三回頭的隨著阿青朱荔走了。
洪招娣打量了一番谷口聚集的修真者,望去烏鴉鴉一片看不到邊際,粗略估算,只怕有萬餘人。她和俞瑾身處此間,頓感渺小如汪洋間的兩滴水。
這些修真者年歲相差甚大,從幾歲到七八十歲的一應俱全,成群結隊呼朋引伴,衣服上都佩帶著各仙門的不同徽記,有少部分還帶著豢養的靈獸。
「俞師姐,這些人都是各派內門的煉氣期弟子?」洪招娣看的微覺眼花。
因眾人都在等谷口障氣散盡,俞瑾眼見無事,便與洪招娣閒聊解釋道:「的確全是內門弟子,卻並非皆是煉氣期,內門弟子中進入築基期的也盡來了。你看那些結伴而行的,大都有一兩個築基期弟子為其中心。」
洪招娣點頭道:「這還夢谷中既有機緣存在,為何不見入室弟子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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