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17章 ：車到山前必有路 文 / 木門毛竹

    從水中出來，涼風一吹，王仔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已是凌晨兩點。

    杜小婷從緊張中一旦鬆弛下來，她的精神就開始萎靡，傷口也還在流血，小腿已開始腫脹。

    王仔小心翼翼地把襯衣從杜小婷腿上解開，不能捆紮的太久，要不然血液長久不流通，腿會廢掉。現在的首要問題是止血，然後再求救。王仔藉著月光，環顧四周，希望能找到一點止血的東西。面對滿眼的花花草草，他還是放棄了。翻開杜小婷的包，王仔驚喜地看到他放進去的半包煙！

    「這個止血效果奇佳。」王仔立刻掏出一根叼在嘴上，然後把剩下的煙絲全剝出來，敷到杜小婷的傷口處。

    「嗯！」杜小婷強忍著不叫出聲來，豆大的汗珠摻和著水珠從慘白的臉上滾落。

    王仔知道煙絲起作用了，接著他又把染血的襯衣在水中洗了洗，重新包紮在杜小婷的傷口上。這次有煙絲止血，就不用包紮的太緊，以防血液循環不暢。做完這些後，王仔準備打電話求救。

    「把手機關掉。」看到王仔拿出手機，杜小婷急忙說。

    「又為什麼？」

    「就目前情況來看，我嚴重低估了對方。從現在開始，我們不能再犯錯，也沒機會再犯錯了。」杜小婷忍著疼解釋。「他們能夠三番五次地追蹤到我們，而且不分場合地大動干戈，說明他們能利用和調動的資源非常強大。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他們應該是p組織的人。現在他們應該已經在調集人手，相信很快就會封鎖水庫的周邊。希望他們的目標只是那個先秦雙魚紋陶瓶。把手機關機，不要讓他們追蹤到信號。」

    「沒有這麼誇張吧？」王仔口中雖然這樣說，但還是依照杜小婷的話，把手機關了。在佳士得的地下停車場，那些人能將通信信號屏蔽，那麼他們要追蹤通信信號，也不是不可能。

    「王仔，你有沒有覺得先前我們撞到的那個影子是在為我們示警？」

    「我可是個無神論者。」王仔當然不會承認，他只當自己眼花。

    「奇怪……」

    「你手機沒電了？」王仔去關杜小婷手機的時候發現她手機根本就沒亮。

    「進入深圳的時候，我已經關機了。」

    「哦。」王仔從朔料購物袋中掏出先前放進去的火機，準備把叼在嘴上的煙點上。杜小婷一把搶過火機，然後又把王仔嘴上的煙扯下來，揉成一團，扔在地上。

    「命都差點沒了，抽根煙壓壓驚也不行？」王仔不滿地說。

    「姐姐和我就住在這附近，不能把危險帶過去。」杜小婷說，「你就不怕火光把人引來？」

    「哪裡？」王仔聽到杜小婷的家就在這附近，立刻精神大振，急忙問。

    「翻過這座小山梁，對面半山腰。」杜小婷指著面前的一座小山說。

    王仔眼前橫著一道小山梁。這座小山梁大概只有150米高，按平時他的速度，不用一個小時就可以上去。但眼下情況卻不妙，原因有很多：現在時間是晚上，就算今天的月光很好，一旦進入樹林，依然啥也看不見；沒有上山的路，雖然這山稱不上險峻，也許在驢友眼中頂多算是個大土丘，但沒有路也很難攀爬，況且環境他也不熟悉；王仔的體力消耗太大，渾身上下還只穿著一條褲衩，下面還光著腳，要真爬上去，不死也得脫幾層皮；最要命的問題，王仔得背著受傷的杜小婷。那麼，橫在他面前的這座小山，似乎已經成了不可逾越的巨峰！

    「我們不可以繞過去？」

    「要繞過去就得按原路返回，很難不被發現，而且時間更久。」杜小婷看著王仔，「現在，我告訴你怎麼走。爬上這座山後，你在山頂上會看到另一面山腰處有幾棟別墅。山頂上有條人們踩出來的小路，往左走，有條下山的小道，小道下到一半的時候有個分叉，繼續走左邊的那條。下去之後，剛好有座平層房頂栽著一顆大樹的大院子就是了。」

    「只能走這條路？」王仔信心不足地問。

    杜小婷點點頭。

    「唉。」王仔像洩了氣的皮球，歎了一口氣，「那走吧。」說完便彎腰去背杜小婷。

    「不！」杜小婷推開王仔的手，「我留在這裡，你快去快回。」

    「開什麼玩笑？」王仔對杜小婷提出的建議非常不滿，雖然這是現實。

    「這是最快最佳方案。不要浪費時間，我在這裡等你，快去！」

    「杜小姐，請相信我！」王仔蹲下去，直視著杜小婷的眼睛，再一次做出表態。把這樣一個大美女一個人扔在深山野嶺不是王仔能幹出的事，更何況杜小婷還受著傷。

    「王仔，不要勉強。」杜小婷把頭扭向一邊。

    「車到山前必有路！我是不會把你丟下的！」王仔不由分說，用力將杜小婷背起，繫好安全帶，向著面前的小山，踏出了他的赤腳。

    皓月當空，萬籟俱寂。

    「你不怨我嗎？」杜小婷在王仔背上幽幽地問，兩滴熱淚滴在王仔脖頸。

    「我為什麼要怨你？」

    「要是沒遇到我，你就不會落到現在這樣子。」

    「這都是緣分，怎麼能怪你？」王仔盡量語氣輕鬆地回答，「再說，你在停車場還救過我，一報還一報，我們現在扯平了。」

    「其實在高速路上，我把寫有你電話的蛋撻盒子扔出去之前，我已經默記下了你的電話。我當時只是想考驗考驗你，你要是不追上來，就不會……」

    「幸好我追上來了，要不然現在可沒有人背你！」

    「真是緣分嗎？」杜小婷像是在自言自語，貼在王仔背上的胸口一陣起伏，似乎在抽泣。

    沉默半晌，兩人都沒再說話。

    茫茫野外，頂著月亮，前有大山，後有追兵，背上還有受傷的杜小婷，王仔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下去。地上的乾枯樹枝和砂石戳著他的腳，茂盛的尖葉和籐條刮割著他的臉和身體，前面的路還很長，王仔撿起一根大樹枝，用來開路。想起在水下脫掉的鞋子，王仔腸子都悔青了。

    夜很靜，不知名的昆蟲在嘶鳴。

    杜小婷堅挺豐滿而又充滿彈性的****貼在他的後背，背著這樣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此時此刻，卻勾不起王仔的任何幻想。為了避免焦慮和氣餒，王仔必須找話題，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杜小姐，現在我可以問你一些問題嗎？」

    「你叫我婷婷吧。」杜小婷的語氣忽然變得溫柔嫵媚，真有一種讓人骨頭都酥了的感覺，「王仔，你今年幾歲？」

    「屬狗，今年本命年。」

    「比我姐姐還大兩歲。」

    「婷婷——小姐，」王仔覺得彆扭無比，不得已在後面又加上兩個字，「今天的那夥人是什麼來歷？」

    「以停車場那個人的身手判斷，這些人應該是p組織的。說來話長，簡單來說，他們是一個神秘的秘密跨國組織，自稱p組織。他們的力量非常強大和可怕，最近幾年才開始頻繁露面。現在很多國際知名的黑社會都已經被他們收服，要麼歸降，要麼合作。」

    「原來叫屁組織啊。」王仔為自己的冷幽默笑出了聲。

    「p，power。」杜小婷補充道。

    「他們追殺我們到這裡，難道就是為那個先秦雙魚紋陶瓶？」

    「應該不完全是。」杜小婷想了想，繼續說，「這個組織對功夫上的特殊人才有著特別的嗜好。我有個叔叔本領非常大，我叫他溫大師。我和姐姐的功夫都是跟他抽空學的一些皮毛。前些年因某種機緣，溫大師被p組織盯上，他們逼著溫大師跟他們合作，在被溫大師拒絕之後，他們派出了一批批的殺手來對付溫大師，最後溫大師不堪其擾，不得不改換身份，才擺脫了他們的糾纏。也就是在這個期間，溫大師才知道有這樣一個組織存在。但是對方的勢力太強大，溫大師只好放棄對抗。」

    「這麼說對方是在看到你露出的功夫之後，臨時起意，想連人帶瓶抓回去？」這樣的情節聽得王仔洶湧澎湃。

    「應該是這樣。」杜小婷說，「可怕就可怕在臨時起意都能響應如此迅速，調用這麼多的資源，可見對方的力量有多大。所以，現在我們每一步都要小心行事。如果真被他們盯上的話，將會後患無窮。」

    「p組織既然這麼厲害，為什麼會對一個小小的先秦雙魚紋陶瓶這麼感興趣？難道他們是一個國際盜墓團伙？」

    「不，他們不是，我們才是！」

    「我們？國際盜墓團伙？」王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能熬過今晚，你就會得到答案。」杜小婷已經考慮再三，不管發生什麼情況，她一定要把這個人給姐姐帶回去！

    「這個雙魚紋圖案莫非真是個藏寶圖？」

    「我看你是財迷心竅！」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龐營長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也沒經受住誘惑麼。」

    「你真相信黃金城的傳說？」

    「難道婷婷小姐去拍賣會不是為此而來？」

    「不錯，我的目標並非黃金城！」

    杜小婷的回答出人意料，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可王仔卻參不透。

    「那為什麼？」王仔問。

    「為你！」

    「為我？」王仔更加疑惑了。

    「準確來說，為了你身上的胎記！」

    「你肯告訴我了？」王仔停下腳步，驚喜地問。

    「這個問題，我姐姐會親口告訴你。」一涉及到關鍵之處，杜小婷就三緘其口。

    「這麼說，那個要見我的人就是你姐姐了？你姐姐叫什麼名字？」王仔決定採用大迂迴戰術，「總不會這也是秘密吧？」

    「夏問秋。」

    「她是不是和你一樣漂亮？」

    「我怎麼可能和姐姐相提並論！」杜小婷很認真地說，「論容貌、智慧、品德，無論哪一樣，我在姐姐面前充其量只能算個丫鬟，她才是真正的大家小姐！」

    「你這馬屁拍的也太誇張了吧。」王仔繼續甜言蜜語，「要說古代四大美女，假如貂蟬在世，跟你站在一起，這麼一比，也不過如此。難道你姐姐比貂蟬還漂亮？」

    杜小婷似乎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停頓兩秒鐘後，才繼續說道，「你怎麼知道貂蟬長什麼樣子？她要是能活到現在，站在我面前，豈不是千年老妖，還怎麼和我比？再說，姐姐是我心目中的女神，至少我覺得她是最美的。」

    「為什麼你姓杜，你姐姐卻姓夏？」王仔暗自慶幸，他似乎正在打開一個缺口。

    「這個我可以告訴你。」杜小婷的語氣略顯無力，「你願意聽我的故事嗎？」

    「當然。我把從小到大光屁股的事都給你交代了，你咋說也得報之以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