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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六十六章 戲耍嫦娥 文 / 天山譚談

    蘇威聽說讓他去修築長城,急忙出班奏道:「老臣聽說秦始皇在邊塞戈壁上修長城,連綿一萬餘裡,浪費了無數的錢糧,讓天下百姓疲憊不堪,致使男人離家,婦女守寡,子女孤單,怨氣沖天,哭聲滿野。所以盜賊蜂起,楚漢興兵,長城還沒有築完,秦始皇父子都因此喪命,江山社稷已經屬於別人的了。歷代的聖君,都引以為戒。陛下為何聽狂夫之言,無緣無故興起這麼大的工程?如果陛下硬要修築長城,只怕天下比秦朝敗亡的還要快!希望陛下再好好考慮考慮。」煬帝大怒,說道:「先前朕要選美女。你說選了美女,國家就要敗亡,朕如今五湖十六院,兩京四十九座離宮,裡面的美人艷色,不下幾萬,國家卻日益強盛,為何不見敗亡?朕現在要修築長城,建萬世之基,你怎麼敢又來攔阻!」蘇威說道:「臣的忠言陛下不聽,如果讓臣去修長城,臣就是死也不會領旨。」煬帝說道:「滿朝這麼多臣子,難道只有你會修嗎!」煬帝一怒之下,叫左右將蘇威趕出朝堂,改命宇文弼為修城都護,又任命宇文愷為修城副使,一定要修得堅固齊整,二人謝恩領旨,走馬上任去了。一時文書滿天飛,徵集人夫,起弔錢糧。西邊從榆林開始,東邊直到紫河為止。一路逶逶迤迤,足有萬里。凡是頹敗和崩塌的地方,都修整好了。有些地方損壞得十分厲害,就重新築壘。可憐朝廷動這一場大工程,不知耗費了多少民脂民膏,累死了多少無辜百姓。後人有詩感歎:

    禹王治水爭言利,煬帝修城盡道荒。

    功業相同仁暴異,須知別自有商量。

    宇文弼與宇文愷不管百姓死活,只是一味地用嚴刑重法催督。畢竟隋朝那時候還很富裕,被他二人晝夜苦逼,真的不到兩月,就將一條萬里長城,修得齊齊整整。二人寫表申奏煬帝。煬帝看了表文,非常高興,說道:「朕的功勞不比秦始皇差!」於是就加升宇文弼和宇文愷的官爵,厚賞了督工士卒,還要發車駕北狩,巡視長城。蕭後諫道:「現在天氣炎熱,恐怕陛下受不了,還是等到秋天來了,天氣涼爽的時候再去巡狩吧。」煬帝說道:「御妻之言有理。」就同蕭後駕著兩乘小香車,到景明院來納涼。原來這景明院是西苑中的第一院,大門雖然朝向龍鱗渠,進去以後是三間大殿,卻是向南,正面對著北海,窗戶又大又寬敞,被那北海裡的南風一吹,夏天非常涼爽宜人。院主梁夫人看見煬帝和蕭後來了,趕緊接住,先拿出時鮮瓜果,讓煬帝、蕭後小飲幾杯,也不吹,也不唱,只是燒些好香,煮些好茶,說些可喜的閒話戲耍。煬帝被南風吹得暢快,忽然想起了什麼,說道:「當年舜王在慢慢長夏的時候,披衫衣鼓琴,與娥皇、女英二人相從為樂,傳為千古美談。朕今天身披單紗,御妻和妃子就像娥皇、女英。但是很慚愧,朕不會鼓琴,更不會奏南風之曲。」梁夫人說道:「何必一定要相同?舜王有南風之曲,妾記得陛下也有白苧之歌,曾經教會杳娘,今日正好派上用場,何不把杳娘召來歌一曲,遠追舜帝之風?煬帝笑著說道:「朕已經忘了還有這首歌,愛妃倒還記得。」就叫近侍去召杳娘。杳娘乃是文安院的美人,年齡雖然很小,卻知書識字,長得柳眉杏臉,柔媚可人。煬帝又愛她的模樣,又重她的聰明,只要作了歌兒詞兒,都叫她記著,就像煬帝的一個錦囊。她的確很聰明,凡有詩詞,只要煬帝讀過一篇,她就記在心裡,終生不忘。杳娘聽說煬帝召她,慌忙重理烏雲,輕施粉黛,和近侍一起來到景明院見煬帝。煬帝問道:「朕到江都去的時候,曾經作了一曲白苧歌,你還記得麼?」杳娘說道:「陛下金玉之章,妾時時吟誦,怎麼不記得!」煬帝很高興,說道:「既然記得,可以唱一唱給朕聽聽。」杳娘領旨,就輕啟朱唇,輕輕地按著節奏唱了起來:

    梅黃雨細麥秋輕,楓樹蕭蕭江水平。

    飛樓倚觀軒若驚,花簟羅帷當夏清。

    菱潭落日雙鳧舫,綠水紅妝兩搖漾。

    還似扶桑碧海上,誰肯空歌採蓮唱。

    杳娘唱完以後,煬帝大喜,說道:「朕已經忘了,多虧你記得一字不差,太聰明可愛了!」煬帝就將自己用的一把龍邊金扇賞了她。杳娘正要謝恩,忽然一陣荷風從簾外吹來,吹得滿殿生香。蕭後說道:「這香味是從哪裡來的?太有趣了!」煬帝忙叫人捲起簾子,拉著蕭後的手走出殿外來看。只見有三二十隻小船,船上滿載荷花,許多美人坐在船中間,齊唱採蓮歌,飛也似的往北海中搖來。原來都是十六院美人宮女,因為夏日漫長,閒著沒事,大家相約到五湖中採蓮玩耍,太陽快要落山了,又起了風,大家正要回去,所以滿船的香氣隨著風兒飄入殿來。煬帝一看,笑著說道:「這些宮女人,倒會取樂子。」蕭後也笑著說道:「都是陛下教養之功。」煬帝又笑著說道:「多虧御妻心寬不妒。」二人正在說笑,船上的人看見了煬帝,就不回去了,一齊爭先恐後,亂紛紛地朝這邊搖來。搖到前面一看,大家的漂亮裙子都被水濺濕了。煬帝和蕭後鼓掌大笑,叫眾人上殿來,每人賞酒三杯,然後散去。

    梁夫人見煬帝開心地玩了半天,酒都醒了,連忙又勸酒。煬帝心裡高興,又見殿中涼風習習,沒有一點暑氣,同蕭後、梁夫人說說笑笑,不覺又吃了個爛醉。大家起來迎著風站了一會,忽然睏倦起來。煬帝就同蕭後到碧紗廚去睡覺去了,梁夫人也在旁邊的床上躺著。煬帝一覺醒來,微微的月色已照在紗廚之上,看看蕭後與梁夫人,她二人還在甜甜地睡著。煬帝一個人輕輕走出殿來,宮女看見,就要去叫梁夫人,煬帝搖搖頭不讓。煬帝喝了一杯茶,獨自走出院去。王義看見了,隨後跟來。此時天氣很熱,又有淡淡的月光,各個宮院裡大都沒有點燈。煬帝帶著王義,信步各處閒走,也不問是哪裡。忽然一陣涼風,吹得梧樹葉兒沙沙作響。煬帝知道是秋聲院,就繞著那片梧樹,轉入院中。原來秋聲院夫人姓李,小名叫做慶兒,為人性格溫柔,從不與別人爭寵,因此煬帝十分喜歡她,只叫她的小名。慶兒貪圖涼風,此時正在南軒簾下酣睡。

    煬帝來到院中,不見一人,就悄悄地走了進來。來到南軒,看見慶兒仰面躺著。煬帝正要伸手戲弄一下她,忽然露出月光,正照著慶兒臉上,只見她喘息急促,身體不停地發抖,就像要喊叫的模樣。煬帝知道她是被夢魘住了,急忙叫王義將她喚醒。王義走到跟前,連叫了七八聲,慶兒這才醒來,滿身是汗。煬帝親自將她扶起來,慶兒坐了半天才清醒過來,說道:「妾夢中被魘住了,如果不是陛下喚醒,此時心都碎了。」煬帝笑著說道:「夢見什麼了,這麼慌張!」慶兒說道:「妾夢見陛下有些不吉,妾不敢說。」煬帝笑著說道:「聖天子有百神相助,怕什麼不吉!說出來又有什麼?」慶兒說道:「妾夢見陛下和往常一樣,拉著妾的手,到十六院去閒遊,一院一院游過來,都照舊是笙簫歌舞,想不到游到第十院,陛下正在殿上飲酒,忽然半空中一條白龍從雲彩裡掛了下來。團團圍繞在陛下的脖子上,一會又飛上了天,突然不見了;忽然回頭,又見殿四角上開了無數的李花。將陛下圍在中間;陛下正看花飲酒,又忽然一陣風起,再看那花時,卻不是李花,都是烈騰騰的火焰,頃刻間殿宇被燒著,陛下卻坐在火焰之中,不能出來。妾嚇得魂飛魄散,四下呼人救護。正在危急之時,卻讓陛下喚醒了。此夢不知主何吉凶?」煬帝沉吟了半天,自家也知道有些不祥,為了安慰慶兒,反而牽強解說道:「這是大吉之兆。」慶兒說道:「何以見得?」煬帝說道:「龍乃君侯之象,白龍盤繞,四海來朝也;李花圍繞,富貴可知。夢見人死,主此人大吉。火有威烈之勢,朕坐其中,是掌控天下威烈之權。不是大吉又是什麼?」慶兒聽了,轉憂為喜。王義奏道:「夢幻虛無,吉凶難料,希望陛下修德慎行。」煬帝說道:「言之有理。」

    三人正說著話,忽然看見兩對碧紗燈籠,照入院來。原來是蕭後與梁夫人睡後醒來,不見了煬帝,有人看見到秋聲院去了,所以找尋而來。慶兒望見是蕭後,慌忙起身來迎。蕭後走到面前,煬帝笑著問道:「朕看御妻睡得很香,悄悄走來,怎麼知道在這裡?」蕭後笑著說道:「妾夢見陛下悄悄躲起來了,所以同梁夫人也悄悄尋來。」煬帝笑道:「慶兒的夢才說完,又到御妻來說夢了。」蕭後問道:「李夫人做了什麼夢?」慶兒又將前夢細說了一遍。蕭後又問道:「此夢主何吉凶?」煬帝就將解夢的話,也說了一遍。蕭後說道:「既是大吉之夢,為何不拿酒來賀喜!」大家一齊笑起來。慶兒當真叫人去擺酒宴。大家也不點燈,就在月光之下,團團而坐。天上有些雲彩,月光朦朦朧朧的,坐了一會,不知不覺雲彩已經散了,月亮就如金鏡一般,照得南軒如同白晝。煬帝笑著說道:「嫦娥這般有情,知道我們在此飲酒,所以放出這樣皎潔的月光。」蕭後也笑著說道:「嫦娥又說陛下有情,知道她月宮寂寞,所以擺酒在此陪伴。」梁夫人說道:「嫦娥如果真的有情,何不下來共飲一杯?」大家正一邊飲酒一邊開玩笑,只見慶兒用手指著天上說:「你看嫦娥當真飛下來了。」煬帝與蕭後急忙抬頭觀看,只見月亮周圍擁起幾百條彩雲,紅黃輝映,就如五色的綢緞一般。一剎那,忽見一片彩雲團團如蓋,從月中飄飄漾漾飛了下來。快到面前的時候,再仔細一看,不是彩雲,卻是一個仙女,騎著一隻綵鳳,朝院中飛來。不多時,剛好落在席前。煬帝仔細一看,只見那仙女長得十分漂亮,別有風情,和人間的美女大不一樣。

    那仙女下了綵鳳,直接走到煬帝、蕭後面前,深深施禮一拜。煬帝又驚又喜,慌忙同蕭後起身還禮,問道:「仙子莫非月中嫦娥?」那仙女說道:「妾不是嫦娥,乃是嫦娥的侍女,嫦娥聽說皇帝得一佳夢,特令妾來祝賀。」煬帝大喜,說道:「嫦娥乃是月中天仙,朕不過是人間帝主,仙凡有別,怎麼能當得起如此用情!」仙女說道:「人間帝主,非有仙骨,不能得也,何分彼此?」煬帝見仙女神情瀟灑,不覺淫心勃動,就笑了笑,說道:「既然仙子下臨,就和朕坐在一起如何?」仙女說道:「這個如何使得!皇帝太輕薄了。」煬帝笑著說道:「什麼輕薄不輕薄的,不過片時歡樂而已!」煬帝就要伸手來攙。仙女說道:「皇帝不要忙,嫦娥馬上就來了。」煬帝急忙抬頭觀看,那仙女早已跨上綵鳳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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