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五十四章 擔憂 文 / 幻塵二
傍晚的時候徐州的幾個醫生到了,他們都認識,全是相互介紹來的,當然也只是外圍打雜的,主刀醫生還是瘦術刀。
他們一到就要開始割腎了,王胖子也沒走,像是還有事情要做。
那個供體嚇得不輕,但他也不敢走,就是看我,幾個醫生全都圍著他,麻醉藥什麼的都準備好了。
我也很怕看這種場面,我只能下樓去了,等結果吧。
王胖子在樓下抽煙,我過去找話說:「醫生都靠譜吧?」
他說靠譜,不靠譜瘦術刀不會要。
我看了樓上一眼,總感覺心驚肉跳的。
我心驚肉跳是有理由的,因為我不相信瘦術刀,我感覺他有種報復社會的傾向,我就覺得他會隨時給供體一刀,這想法讓我不寒而戰。
但我還是想多了,手術結束後供體沒有出現生命危險,腎也順利取出來了。
然後一個醫生捧著一個小箱子下來了,這箱子應該是放在病房裡的,我一直不知道有什麼用。
王胖子小心翼翼地接過那箱子然後放入了車內。我說這是什麼,他瞟了我一眼:「儲腎箱。」
我立刻感到一股惡寒,忙不看那箱子了。我說要運到哪裡去?他說去受體醫院,換腎手術我們搞不定,只能把腎運過去。
我就沒問了,王胖子上車:「你招待好他們,我得趕緊把腎運過去,明天我再來接他們。」
我表示明白,他就帶著那個裝腎的箱子走了。徐州的那幾個醫生陸續下來,看起來挺輕鬆的,他們還有說有笑的。
二樓和三樓都有休息的地方,我就去給他們準備房間,然後我看見瘦術刀了,他在手術室裡走動著,安安靜靜地收拾他的手術設備。
那個供體還躺在床上,應該是麻醉效果還沒過。我偷偷去一看,供體腰部那裡都是血色,儘管已經處理過了,但血跡掩飾不住。
我立刻覺得腎疼,這他媽造孽啊。我就不敢看了,瘦術刀卻開口:「以後你照顧他,等他能走了就讓他走。」
我說我不會換藥換繃帶,而且還要拆線吧。他說這些他會做,我只需要負責他的吃喝拉撒。
那還好,我可不是護士。
這一晚上別墅裡就很多人,但依舊冷冷清清的。那幾個醫生不搭理我,瘦術刀也不搭理我,而他們相互之間也不搭理。就如同大家都心知肚明在幹什麼,然後避開這種心知肚明一樣。
翌日王胖子果然來了,我估計現在受體都必須來北京等待了,不然腎根本不能及時送過去。
王胖子留了兩萬塊給我,然後接走了那些醫生,別墅裡又只剩下我和瘦術刀,還有一個受傷的供體。
供體也醒來了,受了很大的刺激,我甚至看見他偷偷哭了,但有什麼用呢,腎已經割了。
我自費去買了好東西給他補身子,也盡心盡力地照顧他,等他情緒穩定了我就把王胖子留下的兩萬塊給他,他立刻搶了過去,看起來又要哭了。
瘦術刀就在門口看我們,他面無表情,像是看著兩個腎。這感覺讓我很難受,供體也很難受,他悄悄地把錢放在枕頭下,不敢看瘦術刀。
後來我聽見瘦術刀在嘀咕著什麼,他此刻終於像一個老人了。
我說您去歇著吧,我會照顧供體的。他並不關心供體,我不知道他在關心什麼。
然後我仔細聽他嘀咕,才聽出他在喃喃自語些什麼。
「又一條命啊。」
他是這麼說的,似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心裡頭有點古怪的感覺,我主動扶他去四樓休息,他背負著雙手,彎腰駝背地上去:「不如早死呢。」
我就說死不了的吧,還有一個腎呢。我純碎找抽,瘦術刀看著我,他忽地有點正派老學究的樣子:「你不懂,頂多一年,他身體就要垮。」
我一怔,乾笑著說不會吧,可能有些人體質好呢。我想到了宛兒,還想到了陳霞。
「沒有例外,一個腎負擔太重,遲早罷工,到時候什麼病都來了,最後大病也來了,身體就廢。」
瘦術刀很鄭重地給我普及知識,然後他又笑笑:「不如早死得好呢。」
我搞不懂他到底是個什麼心態,但我此刻慌了,頂多一年?
宛兒都過了一年了,那她豈不是已經病了?我回想了一下,上次去找到她她好像瘦了不少,難道那也是得病的症狀之一?
當時我沒在意,現在回想起來真是越想越害怕,會不會在我走後宛兒就突然崩潰了。
我趕緊去給她打電話,這個號碼我上次去四川找她的時候就弄到了,可是一直沒打過,我以為我的四分之三生命拿回來了,以後不會用到這個號碼,但現在我卻用上了。
我急沖沖地給宛兒打電話,她也接了,現在是白天,她在睡覺,而且相當不悅,她問我是誰。
我說我是張茂,她的哀歎聲就傳來:「喂,老闆,你又要幹嘛?不是說好了放過我的嗎?」
她語氣有些作怪,並不是真的生氣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擔憂,我覺得她聲音很虛。
我說你沒事吧,她說我能有什麼事,活得好好的。我旁敲側擊:「你除了覺得容易累之外還有沒有別的感覺?」
宛兒說沒有啊,吃好喝好睡好,一切都好。
「你再仔細想想,不要敷衍我。」我皺眉道,她忽地咳嗽起來,然後捏著嗓子賣乖:「老闆,奴家很好喲,身材越來越苗條了哦。」
我說你只是瘦了,還會越來越瘦,趕緊去醫院檢查一下,全身都要檢查。
她終於意識到我在說什麼了,然後很認真地說她真的沒事。
我要砸電話:「明天我去找你」
「又來,你搞毛啊,別來啊,我煩死你了!」
宛兒十分氣惱,我真是急哭了:「那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說不定都尿毒症了」
「我呸你這個烏鴉嘴,你怎麼不去死!」宛兒罵我,但就算她罵我我也要說:「宛兒,你去檢查一下,什麼都別怕,一定要去啊。」
她不耐煩地嗯嗯兩聲,然後說掛了,我知道她很睏,也只好不煩她了。
掛了電話我抬頭看看,瘦術刀在樓梯口瞅著我,一雙渾濁的眼眸死氣沉沉的,他簡直跟惡鬼一樣。
我乾笑一聲,他什麼話也不說,緩步上樓去了。
我心想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簡直跟神經病似的。
我也沒理他,又去照看那個供體,心裡則尋思著該怎麼辦呢,宛兒和陳霞都賣了腎,她們遲早都會出事,到時候她們會變成什麼樣子。
我是真急了,又焦急又害怕,我以前見過老白的慘樣,他陽痿還算輕的了,後來連說話都費勁兒。而宛兒每天要陪酒,她還抽煙,飲食又不規律,住的地方也爛,她身體肯定遭不住。
我想了很多東西,最後還是擔憂,這根本無法安慰自己,宛兒肯定會變成老白那個樣子的,接著就是陳霞,我想到陳霞內心又自責,趕緊也給她打電話。
她正在上班,我聽到她同事的笑聲了。我說你沒事吧,陳霞有點蒙:「什麼?」我穩定了一下:「身體沒事吧?最近天氣又冷了。「
「天氣暖了好吧,你問這個幹嘛,我好得很呢,倒是你,沒有我的陪伴寂寞不?」她笑聲暖暖的。我咬咬牙,然後又鬆開,很窩囊地乾笑:「寂寞死了,你沒事就好了,有事一定要告訴我啊,不然我饒不了你。」
她切了一聲,像個青春少女:「你回來後就不怎麼搭理我,現在還跑到別處去了,我還一直心情低落了。我不管啊,找個時間滾回來,不然露絲要跟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