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五十一章 走了 文 / 幻塵二
這個開春時節,寒意未散,我跟宛兒相擁在床上,哭也哭了,噁心也噁心完了,剩下的就是無可奈何。
她讓我離開,以後有空打打電話聊聊天,大家各自安好,都別矯情了。
我說我一想到你就矯情,不矯情心裡難受。她給我一腳:「你只是犯賤而已,別怨我。」
我心想犯賤也好,好過心裡難受。我又抱緊她,我說我還不想走。
她就問我什麼時候走,我說什麼時候都不想走。她掐我腰:「你不走還得我養著你,麻溜地滾。」
我知道我該走了,這種無可奈何的情況,多留一分鐘就多一份痛苦,我痛苦宛兒也痛苦。
於是我坐了起來,天已經亮堂了,窗外的街道已經被打掃得乾乾淨淨,但天空還是如同抹了鉛塵一樣死氣沉沉。
宛兒開始梳理頭髮,她說吃了早餐就走吧,回北京賺錢去。
我鼻子很難受,興許是昨晚受涼了。我的視線又往她腹部看去:「讓我摸摸你的傷疤。」
宛兒露出氣得無話可說的樣子:「老闆呀,我真是服了你。」
我說我摸摸就好,我得記住你的疤痕。她將頭髮又散開,跟看調皮的孩子一樣看著我:「最後一次啊。」
我說好,她就撩起了衣服,露出纖細的腰和可愛的肚臍,但那道恐怖的月球表面卻將所有美感都破壞了。
我俯身撫摸,我說對不起。她嗤笑一聲:「又矯情了,真噁心。」
我說我想親親你,她撇嘴:「親哪裡?親傷疤啊,你腦子抽了嗎?」
我說親嘴,她更加噁心:「去死吧。」我說有什麼關係,她就是不肯,嘴唇緊抿。
我來硬的,抱住她就親,她忙擋住我的嘴:「別鬧,我生氣了。」
她似乎真的生氣了,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麼不能親。她也不解釋,又開始整理頭髮。我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她瞄了我一眼,忽地撲過來:「看你這傻樣!」
我有點反應不過來,她卻徑直脫我衣服:「完事兒了你就滾吧。」
我說我不是要你,她惡狠狠地扒我衣服:「我要你!」
像是瞬間點燃了**,我也脫她衣服,兩個無可奈何的可憐人跟瘋了一樣索取著對方。
宛兒體力不支,她還是拚命地索取著,她全身都是汗,她一定要佔據主動,如同當初在北京的那一晚。
我撫摸著她的背脊,聽著她急促的聲音,我說:「我在你身體裡留了點什麼東西。」
她蔥玉般的手指敲了我胸口一下:「就是一灘噁心的」
「不是。」我打斷她,她哼了一聲,力氣用完了,我就去親她,她再次擋住我的嘴:「髒。」
我忽地明白過來,沒人願意親吻妓女的嘴。
我說不髒,宛兒將頭低下,她還在很輕的喘氣,像一朵不堪風雨的蓮花。
我再次說不髒,她錘了我一下:「穿好衣服滾蛋吧,別磨蹭了,真是便宜你了。」
她乾脆利落地起身下床,赤身體上還沾著很多汗水,她用毛巾擦拭身上的髒東西,然後冷得打哆嗦,我忙將她的衣服遞給她,她飛快地穿好了。
我也只得起床,兩人又沉默了片刻,然後宛兒說送我去車站吧。
我默默點頭,該走了。
街上已經喧嘩起來,很多跟我們一樣的人在為生活而奔波著,但他們又跟我們不一樣。
宛兒放棄了她那性感的打扮,她衣著樸素,叫人根本看不出是陪酒女。
我說你這樣最漂亮了,就跟當初在北京一樣。她輕輕白我一眼,臉上倒是很歡喜。
我不著痕跡地抓住她冰涼的小手,她試圖掙扎開,但最後還是任由我牽著了。
我們一路去了車站,如今的車站早已經丟失了最後一點浪漫,送人上火車什麼的是不可能的,宛兒只能將我送到候車室。
我說天氣冷,你回去吧。她點頭,輕輕掙開了我的手。
我目送她離去,那種當初偷她錢的感覺再次襲來,我低著頭抹眼角,鼻子酸得厲害。
宛兒沒有回頭,她不是矯情的人,走就走了。我想她肯定就是那樣的,這一走就是真的走了。
等我上了火車,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可是哭不出來,宛兒興許正在大街上走著,她插著手叼著煙,像是一個闖蕩江湖許多年的大姐大,可是她心裡軟弱得如同一張紙。
我想著,然後將手放進衣袋裡取暖,走了走了。我對著窗戶哈氣,外面的景色都消失在煙霧濛濛中,然後我的手在衣袋裡動了一下,碰到了一個什麼東西。
內心忽地就落淚了,我說宛兒啊,你真是個混蛋。我把手伸了出來,那張銀行卡靜靜地躺在衣袋裡面。
——
翌日中午我抵達北京,這一去一回仿如隔世,我的四分之三生命好像拿回來了,但沒有實感,它像一場夢。
我哈著氣往屋子裡走去,其實春天已經來了,天氣已經沒那麼冷了,可是我還是覺得很冷。
陳霞應該還在上班,租房裡空無一人。我去臥室看了看,相框還掛在牆上,屋子裡乾乾淨淨的。
我躺著歇息了一會兒,然後深吸一口氣,洗個澡,去朱姐的租房。
朱姐早就離開了,租房只有二狗一個正常人。我來的時候他在看動畫片,租房裡很乾淨,連廁所的臭味都沒有。
他還真厲害,竟然保持了這麼多天。我進去叫了他一聲,他立刻驚喜起來:「大哥!」
我笑笑:「最近沒什麼事吧?」他說沒有,就是有個人被那個胖子帶走了,不知道帶去哪裡了。
肯定是去割腎了啊,我也不解釋,誇他做得好。他就高興不已,又跟我扯廢話:「我每天就看見你媳婦從街上走過,她沒跟別的男人好。」
我說你管這個干毛,好好洗你的廁所吧。他說幫我看住媳婦嘛,免得被人騙走了。
我就想著陳霞,她這些天肯定很寂寞。我說二狗你繼續看著這裡,我有點事先走了。
他嘿嘿笑:「肯定是去找媳婦。」
我沒理他,逕直去超市找陳霞,回來了就跟她下個館子吧。
現在也快到吃飯時間了,她應該要下班了。
果不其然,我一去她就下班了,跟同事有說有笑地出來。
我在外面等她,她終於看見我了,忙走了過來,還捶我:「回來了啊。」
我說你別這麼粗暴,淑女點兒。她說反正沒人喜歡了,管它什麼淑女不淑女。
我笑話她,她拉我去吃飯:「吃飯去,你請客。」
她並沒有問我關於宛兒的事,我也沒說,她只是說我回來就好了。
她就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
晚些時候她問我還要不要繼續住下去,我說當然。她就什麼都懂了,展顏一笑:「沒關係。」
我默然。
再晚些時候我又去了一趟朱姐家裡,原本也沒什麼事兒的,但朱姐卻突然回來了。
我暗自吃驚,她怎麼突然跑回來了,一個供體都沒帶啊。
我說你遇到警察了?她呸了一聲:「我這幾天只是去老大那邊開會了,好消息啊。」
我對她們團伙不怎麼上心,隨口笑笑,朱姐還真是很高興:「我們自己的醫院建成了。」
我差點沒咬到舌頭:「你們一個賣腎團伙竟然建了醫院?懵誰呢?」
朱姐有點得意:「其實就是個別墅,手術室護理室藥房病房都齊全了,醫生也有了,以後不用租醫院了,省了一大筆錢。」
我說你說明白點兒啊,朱姐喝了口水:「我們在北京租了棟別墅,花了五十多萬改建成醫院,什麼設備都買了,以後可以直接去那裡進行手術,醫生和護士都固定,一次手術能省不少錢。」
我知道他們是跟很多人合作的,以前的醫院是找人租的,醫生也是臨時的,那樣租醫院要錢、醫院中介要錢、醫生中介要錢、開刀醫生也要錢,如今全部搞一堆,的確很省錢。
不過也玩得太大了吧,五十萬買設備改建別墅,要是被發現了就一鍋端了。
我說你們老大真牛逼啊,看來你們是發達了。朱姐說不下血本就賺不了大錢,以後他們分錢也分得多了,五十萬也就兩個腎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