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十章 闖禍 文 / 幻塵二
宛兒跑去大喊大叫,朱姐終於意識到了事態嚴重,她拿著一條鐵棍就跑了過來,挨個敲了那些供體,然後去敲賤狗。
賤狗反手拔刀子,一拔出他就徹底倒下了,血流一地。
朱姐沒有處理過這種事,她有些發傻。我差點暈倒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賤狗就在我眼前流著血罵我:「操.你媽.逼!」
朱姐將鐵棍丟了,她慌忙地打電話給老白,然後又在老白的罵聲中打電話給王胖子。
王胖子就在附近待命,十分鐘過後他就來了,晃著一身肥肉出現,旁邊還跟著一個小弟。
王胖子和那個小弟將賤狗抬走了,說是要找李醫生看看,應該沒啥大礙。
我徹底懵了,一陣陣後怕襲來,渾身都在冒冷汗,手指也抖個不停。
朱姐將那些供體趕了回去,然後罵我:「你幹什麼?捅刀子啊,你是不是瘋了?我告訴你,這事兒沒完!」
她又跑去跟老白打電話商量對策,我牙齒打著顫發抖,宛兒跑了過來,她將門關得嚴嚴實實。
這種時候她比我鎮定,或許她以前經歷過這種事,我有點迷茫地看著她,然後迷茫變成了恐慌,我一把抱住了她。
她也抱住我,用手在我頭上摸著,還幫我擦鼻血,一個勁兒地安慰我:「沒事了沒事了,賤狗被抬走了。」
我這上輩子,唯一做的事就是讀書,我讀小學、讀中學、讀大學,差不多讀完了四分之一的生命,然後在今天捅了別人一刀子,我感覺我剩下的四分之三的生命都在震顫,我緊緊地抱住了宛兒。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度過那一晚的,只知道我一直抱著宛兒,宛兒也一直抱著我。
等第二天我清醒過來,宛兒躺在我旁邊,她捲縮著,我像胎兒一樣被她摟在懷裡。
我很軟弱地靠緊了她,然後稍微一抬頭,就看見宛兒的目光,她真的像看胎兒一樣看著我。
我已經緩過氣兒來了,但我不想動,我索取著宛兒的體溫。
她也沒動,就是溫柔笑笑:「謝謝你了。」
我嗯了一聲,宛兒吻了我額頭一下:「要是早遇到你,我就跟你了,哪怕你很傻逼。」
我又想笑又想哭,說原來到頭來我還是個傻逼啊。
她輕輕笑了一聲:「我去給你買早餐,慰勞你一下。」
她起身走了,我想拉住她,說些什麼狗血電視劇裡的「陪陪我」啥的,但我沒那麼做,因為我餓了。
宛兒出門去買早餐了,房子裡聽不到一絲聲音,安靜得可怕。
我掙扎著起來活動了一下,想想賤狗本就是該死的東西,捅了就捅了,有什麼大不了。
我就出去透透風,結果朱姐也出來了,她煲了稀飯,正黑著臉喝。
我看了看她,她衝我彎彎手指:「過來。」我過去了,她連續喝了幾口粥,然後才開口:「賤狗被你捅了一刀,雖然是皮外傷,但他鬧得不行,說要報警,大家一起死。」
我吃了一驚,朱姐還是冷著臉:「他已經放棄賣腎了,他現在就是嚥不下那口氣。買家那邊也在催,本來今天就該去交易的,但賤狗受了傷,必須修養一段時間。他又不肯賣了,估計買家那邊也會怨恨我們。」
我沉默不語,心知事情麻煩了。我不得不討好朱姐:「那怎麼辦?那傢伙要強.奸宛兒,我一時衝動」
「所以說你愣頭青,看吧,白幫了那個傢伙,惹了一身騷,她肯給你草麼?」
我不想質疑宛兒,我就問到底要怎麼辦?朱姐不廢話了:「我們跟賤狗談好了,他計數的一萬塊算了,他依舊能得到兩萬,還有你賣腎的錢要給他,我們會先替你支付,等你賣了腎直接扣你的錢。」
我瞪大了眼睛,我賣腎的錢給賤狗?我來北京惹了一身麻煩,然後賣腎的錢給賤狗?
我牙齒又打顫了,我絕對不幹,我立刻就要走。朱姐掃了我一眼,冷冷淡淡的:「別說我欺負你,我沒有告訴賤狗你的腎能賣三萬,所以只給他兩萬,你還能剩一萬。另外你別想著跑,是你捅了人,你必須負責,不然我們會整死你,你好好考慮一下。」
朱姐繼續喝粥,我心裡不是滋味,操.他媽的!
我十分想走,我就是奔著能賣三萬才來的,結果只剩下一萬,操.他媽的!
但我又不敢走,我真怕這個賣腎團伙會整死我。
而且我的禮金的確只差一萬了,一萬塊夠了,裝修費奶粉錢以後慢慢賺。
我安慰著自己,只能安慰自己了,不然我得哭出來。
朱姐沒有心情理會我,她喝完了粥就出去了,說要去安撫賤狗,還得送他免費的內褲,真麻煩。
我站著這個死寂的房子裡,像是一個面臨絕境的可憐人,我不知道出路在哪裡。
那些供體也在門口偷看我,神色古怪。我深吸一口氣:「看你麻痺!」
他們全縮了回去,像是圈養的豬。
之後宛兒回來了,她提著包子和油條,還有豆漿,全都冒著熱氣,她十分歡快地讓我吃,自己吃得也很歡。
我默默地咬著,心情灰暗得不行。宛兒眨眨眼,她遞了個包子過來,親自喂到我嘴裡:「怎麼了?還怕啊。」
我搖頭,輕輕咬著她的包子,她縮回了手吮吸手指,有點奇怪我的反應:「是不是有麻煩了?」
這件事我必須得說出來,我就說了,宛兒也不高興了,她思考了一會兒便安慰我:「沒關係,我覺得你的行為遠比兩萬塊值錢得多。」
我怔了一下,然後更加沉默,我以為她會說跟我一起承擔,豈料她給我頒發了「感動中國」獎。
我勉強笑笑,落寞地回房間去了。宛兒還在那裡吃早飯,她臉色很平淡,不知在思考什麼。
賤狗的確是走了,但徹徹底底地傷了我,我想著我丟了兩萬塊就心痛,我心痛得要死!
我就打電話給女友,跟她說說話尋求安慰,她這次很溫柔,鼓勵我堅持下去。
我說可能賺不了那麼多錢,不過禮金能賺到。女友過了一會兒才回答我:「沒關係啦,先結婚嘛,錢總是有的。」
我心裡寬慰了一下,先結婚吧,總能想到辦法賺錢的。
那天下午朱姐回來了,她一回來就給其餘的供體發錢:「拿去吧,一人五百,省著點用,用到賣腎那天,這個不記數。」
供體們欣喜若狂,我知道朱姐是怕了,她怕再發生賤狗那種事。
我看著供體們一哄而散,他們又要去找樂子了。
宛兒還在看書,她總是不會動搖自己的信念。但我動搖了,我動搖的特別厲害,我也想去找樂子。
朱姐再次找我,她拉我進她房間了,語氣還是冷冰冰的:「賤狗已經同意不追究了,這事兒還驚動了我們老大,我老大可是狠茬子,要不是我求情你就得完蛋了。你要明白,我們是在犯法,被抓到是要坐牢的懂嗎?什麼事兒都必須要藏著掖著,別那麼衝動懂不?賺了錢就走,惹什麼事,還捅別人,你以為你是誰啊。」
我無心反駁,心裡有點振作不起來。朱姐轉顏一笑,開始安慰我:「你也別在意了,姐姐還是很喜歡你的,我們的網絡中介會優先考慮你,那邊已經在聯繫香港人,看看有沒有人跟你配型成功,那幫廢物我都不想理,我就想著你,你看姐姐對你多好?你以後乖一點。」
我暗自想著,我的確是闖了大禍,我的兩萬塊不見了,或許我是該乖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