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一二章 外交對策 文 / 白面小生
第一一二章外交對策
楊威和劉冠雄的爭論是截然不同的兩種軍事思想的爭論，劉冠雄的背後是袁世凱，整個北洋軍閥大多都是這樣的思想，是絕對的實用主義，他們受創於中日甲午戰爭的傷痛太深了，所以從袁世凱開始就完全摒棄了李鴻章的那一套東西，不能說他們的想法不對，畢竟是摸著石頭過河趟過來的。
但楊威堅持自己的理念絲毫不動搖，他並不認為從底層一步步提高的做法，須知道馬上就要開始第一次世界大戰了，華夏更是面臨著各方勢力的擠壓，如果那樣慢慢來，到時候出雲國侵略華夏，佔據山東、東北，那麼華夏軍隊肯定不是對手，只能鑽到山裡打游擊去了，這是楊威絕對不能忍受的，他不能讓抗日戰爭重演，千萬萬華夏人被殺，美麗的國土被敵寇踐踏，是個華夏人就不能接受。
楊威的治軍理念是上層和基層兩頭一起抓，互相作用、比翼雙飛，這樣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提高軍力，他要不顧一切的實現這個目的，即便對手是袁世凱是整個北洋軍閥他也要實現這個目的，哪怕為此粉身碎骨。
兩人毫不相讓，話來語去爭的激烈異常，一個是沙場老將一個是後起之秀，看著兩人的相爭，旁邊人目瞪口呆，無論是電政司的官員還是海軍部軍官還是楊威的一幫手下都糊里糊塗，包括韓世昌這個老油條也是聽得莫名其妙。
憑他們的資歷、水平，想要參與到這樣的爭論中來是不夠的，他們覺得兩人說的都對，都有道理，但偏偏兩種思想格格不入，這可讓人如何選擇？看來居高位者當真不易啊。
楊威說道：「劉總長，如今無線電報的實驗已經成功了，我會馬上調撥資金購買設備，設備不多，準備第一批裝備統率辦事處、陸軍部、海軍部，還有直隸曹錕部、河南王天縱部、山東靳雲鵬部、山西閻錫山部、奉天張作霖部，還有你的海軍部隊，這是第一批需要裝備無線電的部隊，第二批就要我們北洋所有主力十一個師、十二個混成旅都要裝備，第三批就要裝備我們北京政府控制較弱的省份。劉總長，現在我們缺乏無線電方面的人才，你們海軍在這方面佔優，所以你們要抽調出一批有經驗的老兵到保定陸軍軍官學校和中原陸軍軍官學校當教官，你看能做到麼？」
副總統做出了決定，劉冠雄自然要聽，他還算是一個比較正直的北洋將領，雖然和楊威有理念上的不同，但對於上級的命令是絕對服從的，當即立正：「是！我們海軍會盡全力支持全軍的建設！——不過楊副總統，第一批裝備的部隊為什麼有山西閻錫山部和奉天張作霖部啊？他們倆一個是同盟會，一個是土匪，和我們不是一條路啊！」
楊威搖搖頭：「這個也是沒辦法的事，奉天和山西都是拱衛京師的要地，即便他們兩人不聽話也要這樣做，而且對於這兩個人我有後續的打算，這些都要等我從謹國回來之後再說了。」
「好的，楊副總統，我會全力支持您的工作的。」
楊威頗為興奮，自己的計劃又推進了一步，終於可以看到現代部隊的雛形了，帶著手下往回走的時候都虎虎生風。
三天之後，所有出訪工作安排就緒，楊威覲見袁世凱，做出訪前的最後一次會晤，現在的出訪可不比後世的出國訪問，飛機屁股一冒煙，當天晚上就能奔個來回，現在的出國每次都是大動作，沒個把月是回不來的，所以楊威必須和袁世凱匯報、交接工作。
這次的會談不僅有袁世凱和楊威，而且還有袁克定，他拄著個枴杖來去穿梭添茶倒水，暫且充當了秘書和僕人的角色，不住對楊威點頭哈腰，看起來頗為熱情。
袁世凱對這個兒子也頗為滿意，看得出來，他是特意安排兒子參加這次會談的，雖然不能插嘴更不能提出自己的意見，但明顯是讓袁克定一步步接近權力核心。
「賢侄啊，我這兒子到西洋留過學，肚子裡邊有點兒墨水，可就是太木，讀書都快讀傻了，我也沒時間調教他，楊賢侄你可要替我多費費心，啊？哈哈——」
楊威趕忙謙虛：「哪裡哪裡？袁兄大才，我還要多多向他請教。」
袁克定扶了扶金絲邊眼鏡，嘴巴咧開了老大：「楊副總統客氣了，你可是我等年輕一輩的楷模，咱們兩個可得多親近！呵呵——」
楊威也是非常客氣：「這是自然，我們應該多多親近。」
袁世凱很滿意：「要不這樣，我看這次出訪謹國你就把他帶上，做個秘書，犬子可是精通四國洋文呢！呵呵，你呢，就在政治、軍事、經濟、外交方面多多指點他，年輕人老在家呆著不行，我準備讓他幹點兒實事。」
楊威馬上就明白了，袁世凱這是栽培袁克定呢，如今的執政者還有封建時代子承父業的思想，袁世凱顯然是想讓兒子接他的班；但是，也不排除讓袁世凱監視自己的想法，可楊威馬上心裡就暗自樂了，袁世凱也不至於這麼沒腦子，他兒子沒幹過什麼實際的工作，就憑他還想監視官場達者？不被耍死才怪！
如今楊威越來越謹慎，心思越來越縝密，每一個可能都要考慮到，身居高位越要如此，否則不定什麼時候一頭栽下來呢，趙秉鈞、陸征祥不就如此麼？
「大總統，此次接到謹國邀訪，我也挺意外的，本來他們說要邀請大總統的——」
袁世凱一擺手：「呵呵，請我也沒用，我是不會去的，國內沒我是不行的，他們確實邀請了我，但我還是推薦你代我去，你去比我去好的多。」
楊威點點頭：「此次要和德皇威廉二世會面，我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情況，聽說此人對華夏頗不客氣。」
「哎？——人都是這樣，嘴裡一套背地一套，國家更是如此，德皇既然邀請咱們就說明他確有要事，為了國家利益，他是不會難為你的。」
「這個我也曉得，只是擔心他會對我們華夏提出不合理要求，就我猜測，此次他不僅要談兩國貿易的事情，而且要談歐洲亞洲各列強的衝突問題，至於我需要拿捏什麼分寸，還請大總統示下。」
袁世凱皺著眉頭陷入深深的思考，從兜裡掏出大煙斗，袁克定馬上給他裝上煙絲，給他點燃。
袁克定此時相當的認真，像模像樣的掏出筆記本，袁世凱和楊威每說一句話都要認真地記下來，也是緊皺眉頭思索同樣的問題，看來他也有一腔抱負，真的渴望向達者學習。
袁世凱吐出一口煙霧，語氣沉重的說：「謹國早就提出和華夏、堅果國結盟，但是被我推辭了，我們是個弱國，在各列強中間強插一腳可是危險的很。」
楊威不自覺地翹起二郎腿，手指在茶杯上摩搓，如何應對謹國的要求是個大事也是難題，他清楚地知道歷史上華夏是怎樣選擇的，但卻不認為那是最好的選擇，自己既然當政，就要選擇對華夏最有利的方案。
看見楊威摩搓茶杯，袁克定馬上把水加滿，楊威很自然的端起來抿了一口。
「大總統，我的想法和您有些不同，我認為即便我們宣佈中立，脫離各方勢力之外，但出雲國、極北國也會把我們捲進去，您說的對，一切都是為著利益去的，列強可不管我們保持不保持中立，前些年的日俄戰爭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我們雖然保持中立，但國土還是淪喪，人民還是遭到屠戮，此次必然也是這樣，極北國還好些，他們西鄰謹國，受到的壓力較大，可能顧不得遠東的事情，而且國內空想主義鬧得厲害；出雲國就不一樣了，這個國家頗有野心，也是強大的帝國主義國家，早就覬覦山東的利益，一旦歐洲開戰，我擔心出雲國會趁向謹國宣戰的機會進軍山東！」
袁世凱手中煙斗一顫，冒出來幾顆火星跌到褲子上也沒有察覺，袁克定則是深深抽著冷氣。
袁世凱連連點頭：「嗯，你說的很有道理，怪不得你去山東考察，還執意將兵工廠搬到內地，你考慮得很周到啊——你怎麼想？看來你已經有了考慮，只要符合國家利益，我會全力支持你的，不用擔心有人給你添亂，有我給你作主！」
這句話很提氣，袁世凱的威望在北洋軍閥中無人可比，這是楊威拍馬都趕不上的。
「大總統，現在對我們支持力度最大的就是謹國，一旦我們拒絕德皇的要求，我擔心國內經濟軍事建設會大受破壞，所以我建議給他耍一手太極拳，表面上同意德皇的意見，實際上不簽署任何正式的同盟、協約文件，不發表任何正式聲明，以安撫英法等國家，但是也要向山東、東北、大漠增兵，以安撫謹國，一旦開打，我們再視具體情況而定。總之我的意見是，不派兵參加歐亞爭勢，但要全力保衛國土，維護國家主權的完整。」
袁世凱咕嘟嘟抽著煙，楊威的話他一句不漏，袁克定更是如此，將楊威的話完完整整的記錄在筆記本上。
大約三分鐘，袁世凱一言不發，會議室一片寧靜，最終他一拍桌子：「就這麼定了！就按你剛才說的辦！」
楊威啪的站起：「我一定不辜負大總統的厚望！」
「好！祝你此次圓滿成功、滿載而歸！」
袁世凱和楊威兩雙大手緊緊握在一起，旁邊袁克定頗為激動，能見證決定歷史的時刻可不是誰都有這個機會的，他也是第一次，興奮得他眼放光芒、抓耳撓腮。
「大總統，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