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六章 保定 文 / 白面小生
第六十六章保定
專列一到保定，從車窗中就可以看見外邊隊隊士兵站崗，幾十個身披綬帶手拿樂器的士兵看見列車停下就嘟嘟的奏起樂來。
楊威呵呵直樂，心說這曹錕還挺客氣，弄出這麼大的排場來，這人從一開始就想和楊威結交，看來態度一直未變。
下得車來，果然看見曹錕帶著一幫手下樂呵呵的候著，前面鋪著紅地毯直到火車，不過這火車停的有點不對付，車門和紅地毯錯了大約兩米的距離。
「快快快！把這個挪過去！」曹錕緊急命令，手下一幫大兵手忙腳亂的把紅地毯挪了過去。
楊威老遠就伸出手去，臉上煥發出燦爛的微笑：「曹師長！別來無恙！別來無恙！」
曹錕哈哈大笑，矮壯的身子呼呼大步上前抓住楊威的手：「楊老弟跟我還這麼客氣？哈哈，到了保定府就是到了家！這邊兒請！」
一行北洋戰將圍攏著楊威這個年輕小伙如眾星捧月一般，火車站還有些百姓連同那些士兵都非常奇怪，心說這是哪家的貴公子來視察工作？可又不太像嬌生慣養的人，你看比曹錕高著一頭，虎背熊腰，走路間頗有粗豪氣質，這——還是找消息靈通的打聽打聽——
「我說楊老弟，這後邊兒都是你財政部的衛兵？」曹錕指了指那一百多人的特戰隊。
「嗯，怎麼樣？還瞧的過去吧？」
「嘿！何止是瞧的過去？我手底下就沒幾個這麼精神的，你看看，一個個腆胸迭肚，腰板兒拔的直直的，哪像我手底下這幫兵油子，不拿鞭子抽著他就不順溜——」
「呵呵，哪有那麼誇張？曹老哥的第三師可是咱北洋精銳中的精銳！」楊威翹了翹大拇哥。
「哈哈哈！」曹錕聽了自得的大笑，雖然他說楊威的兵好，可那不過是奉承，好兵可不是看著順溜就行，他自己心裡確實認為自己的第三師是北洋軍的王牌兒，是從死人堆裡頭爬出來的，不過這武器嘛——似乎跟楊威的兵差距不小。
「我說楊老弟，你們財政部就是有錢啊！你看看你們手裡的傢伙，真了不得啊！好傢伙，我看比日本人的武器都先進！——這位兄弟，借步槍用用！」
曹錕順手拿過一個特戰隊員手中的步槍，嘩嘩拉了兩下槍栓，再端起來瞄了瞄，尤其是那個瞄準鏡讓他摸了又摸，然後扔了回去。
「不錯！德國造最新七米厘九口徑步槍，呲呲，這瞄準鏡——」曹錕踅摸著那瞄準鏡戀戀不捨。
不大一會兒，一行人來到曹錕行轅府邸，雖說他只是個師長，但在保定他就是閻王爺，府邸修的跟王府一樣。
雙方落座，曹錕笑嘻嘻的說：「我說楊老弟，你不是軍人你不知道，這當兵的要是有件好武器就等於多了幾條命，如果我三師有你們這樣的裝備，戰鬥力馬上提升一倍！我聽說這些日子楊老弟新開了幾家兵工廠？有什麼好玩意兒給哥哥我順點兒？你放心，只要東西好，我曹錕付雙倍的價錢！絕對不能虧了你！」
嘿！敢情他瞄著兵工廠的軍火呢！怪不得這麼熱情，還親自到火車站迎接。
「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你們的軍餉還不是從我財政部出去的？」
「那倒是！嘿嘿！那倒是——」曹錕嘿嘿樂著。
楊威也樂，這倆人的樂都一個德行，他們心裡跟明鏡兒似的，地方軍隊比土匪還凶三分，地皮早被刮了一遍又一遍，要是只等著財政部那點兒錢，還不得喝西北風去？光陸軍部那兒就得剋扣一大半。
「你別看我這衛隊武器好，那他媽都是德國人送的，就這麼點兒，兵工廠是新建了幾個，可還在建設期啊！河南鞏縣的那個兵工廠計劃建設三年才能完工，而且配套設施更麻煩，像什麼優質鋼材、發電機、機床等等都是從國外進口的，連工程師都是洋毛子！想要武器您還得找段總長。」
曹錕哼了一聲：「段祺瑞？哼！把好東西全給了他那一幫嫡繫了，到了我這兒剩下幾根毛就不錯了，要不是有馮長官罩著，我得柱根棍兒當叫化子去！」
楊威聽他說話有趣，不禁嘿嘿直樂：「看來你們軍隊內部也是傾軋相爭啊。」
「那當然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不過曹老哥你放心，咱這兵工廠一旦投產，我保證一碗水端平，等產能全部到位，我一個兵工廠養你十個曹錕都沒問題！」
「那敢情好！我提前謝謝楊老弟了！不過說好了，不能一碗水端平，得向我這邊兒歪一歪，咱哥倆誰跟誰啊？！」
楊威點頭：「嗯，那是，那是——」
「還有一件事兒我得求老弟幫個忙。」曹錕一臉愁容。
「什麼忙？盡說無妨！」
「這次南下討逆怎麼沒我們第三師呢？難道我曹錕不能打仗？還是段祺瑞那王八蛋給我在背後使壞？你是南方巡察使，雖不能直接調我參戰，但在大總統面前給我說兩句總成吧？這他媽有仗不能打我憋得慌！」
「嘿嘿嘿，曹兄這可想歪了，不是你不能打，也不是段祺瑞使壞，不讓你們南下是袁大總統和馮國璋將軍的共識，就是因為你能打才不讓你參戰的！」
「嗯？這為什麼？」
「保定保定，保衛京城安定，你走了這南大門誰管？」
曹錕晃了晃大手：「我知道，這個道理我還能不懂麼？可現在革命黨遠著呢！打到保定來那得猴年馬月啊？根本就不用我第三師在這兒坐鎮，操他媽，江南魚米之鄉都讓那得幫孬種占嘍，我姓曹的憑什麼就不能佔他一兩個省？在直隸這個天子腳下，什麼都幹不了！」
「曹兄，你真的以為第三師在這兒是為了革命黨啊？」楊威眨巴眨巴眼。
曹錕一愣，這話可是大有深意，不是為了革命黨，還能為什麼？
「嘶——哎呦！」曹錕也是大智大勇之輩，稍一思索就明白過來，楊威一語點醒夢中人，猶如醍醐灌頂一般，「你是說——」
楊威一拍手掌：「沒錯！保定駐軍向來都是勤王為第一要務，袁大總統是把你當成心腹啊！啊？該知足了！」
曹錕雙手抱拳：「受教了！受教了！呵呵，也是兄弟們聽見打仗嗷嗷叫，既然去不了我得好好安慰一番了——」
接著他向外一招手：「來啊！呈上來！」
手下親兵端上來一個小托盤，上面蓋了白色絲綢，曹錕笑瞇瞇向前一推：「老哥清苦，這點兒小意思不成敬意。」
楊威目光瞟了瞟他，他一臉賊笑，掀開絲綢一看，五六張銀票，每張一萬塊。
「嘿嘿，恭敬不如從命！嘿嘿——」
楊威兩根手指頭拈起銀票塞到懷裡：「以後有什麼好事兒我一定不會忘了曹兄！」
「哈哈！這就對了！哈哈！」
曹錕搭著楊威肩膀，看親密的樣子就跟親兄弟一樣：「王承斌！」
「到！」
一個粗壯的黑胖子侉嚓立正，啪的一個敬禮：「第三師第六旅第十一團團長王承斌報告長官！」
曹錕手指著王承斌說：「這就是王承斌，保定武備學堂畢業，我手下一等悍將，從今往後他就是你的兵！要打要殺隨你的便！」
楊威點點頭，看著這個曾經的沙場對手：「稍息！」
王承斌腿稍稍分開，別看他肉多，可軍姿非常標準。
「大總統親自點名你擔任我的護衛團長，我早就聽說過第三師是北洋的精銳，而六旅十一團是精銳中的精銳！這次南下我可得好好看看，丟了我的命不要緊，可千萬別丟了曹師長的臉！」
王承斌臉蛋子上的肉突突直蹦：「我保證完成任務！否則提頭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