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版 第二十一章 防備你身邊的人(1) 文 / 追夢者
美國·夏威夷群島
坐落在海邊的顧家銀色別墅裡，顧永城略顯悠閒的坐在他的那張紫檀木製作的太師椅上，輕輕的前後搖擺著。二孫女青芙確實是個讓他省心的孩子，去到上海沒多久，就已經進入了北緯國際的高層，並且深受王北緯的賞識，這是一個不錯的開局。聽珊瑚那小子匯報說，青芙好像和王北緯的關係還有點曖mei，曖mei不怕，就怕不夠曖mei。溫柔鄉是英雄塚，自古就少有英雄能過這一關，他王北緯也不會例外。
顧永城正沉浸在自我的世界裡，享受著難得的輕閒，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卻不合時宜的出現，打亂了顧永城的思緒。他不用，也不想抬頭，眼光依然遙望著海邊，只是眼角已經泛出了一絲怒意。不管來的是誰，如果不給我一個很好的解釋，我絕對饒不了他！顧永城惡狠狠的想。
海棠看到顧永城沒有搖擺太師椅，知道他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早上的時候，老爺還不是這樣的，顯然他是在怪自己打攪到了他。海棠有些害怕，語氣都有些發顫：「老……爺，上海有緊急消息傳過來！」
「什麼消息？你念給我聽聽！」顧永城以為青芙有什麼進展，心情略微好了些，語氣也沒有預想的那麼嚴厲了。
海棠掃了兩眼簡報，心下立刻變的冰涼，他連忙匯報：「老爺，聽到這個消息，您可千萬別激動！」
海棠到底是個下人，他不說還好，這麼一說顧永城的心情反而煩躁起來。他拄著枴杖站了起來，回過頭來，用盡量平靜的語氣說道：「你說吧，我不會激動的！」
一道陽光從陽台外面射進來，照在顧永城的身上，照在海棠的眼睛上，海棠眨了眨眼睛，還是看不清楚顧永城的表情，只好低聲報告：「二公子在上海那邊出事了，現在上海警察正在到處找他，只是還沒有發佈通緝令。由於三小姐沒有也不方便和二公子相認，所以只有報告給老爺知道！」
聽到海棠的報告，顧永城渾身氣得發抖，他用力敲打著枴杖大叫：「這個不爭氣的東西！枉我教導了他這麼多年，到頭來居然落得這麼一個下場！祖宗有靈，只怕也會被他氣得吐血！」顧永城的滿族祖宗顯然是來不及從墳墓裡爬出來吐血，倒是他自己，因為情緒過於激動，一口氣上不來，一下子癱倒在地上。
海棠看到老爺子就這麼突然倒下了，這下子被嚇得不清，連忙去扶顧永城，一邊還在大叫：「快來人吶！快來人吶！老爺倒下了！」
經海棠這麼一喊，諾大的別墅裡立刻一陣大亂。顧老爺子喜歡清靜，別墅裡人雖然多，平時卻都不和他照面，沒事也盡量不弄出什麼聲響。顧老爺子這一出事，所有人的呼啦啦全都出來了，儘管著急，因為顧家家規很嚴，倒也沒弄出什麼亂子來。家庭醫生先跑到床頭，給已經被海棠抱到床上的顧永城診斷。
醫生檢查了一番，收起了聽筒，對圍在旁邊的近侍道：「老爺沒什麼大礙，只是一時急怒攻心，腦部略微有些充血而已。我剛剛給他打了一陣鎮定劑，休息一下就沒事了。不過，老爺的身體狀況已經越來越差了，沒事你們不要打攪老爺休息。還有，你們要記住，除非萬不得已，不要拿那些驚人的消息來刺激老爺。實在不行就讓二公子回來繼承家業，我擔心再這樣下去，老爺有個什麼萬一……」醫生一邊說，一邊搖頭。收拾完東西，他先離開了。
房子裡只剩下海棠等人，這時站在海棠對面的一個鷹勾鼻子瘦高男人說道：「海棠，剛才你到底向老爺說了什麼？惹得他老人家生這麼大的氣！」
海棠苦笑著解釋：「哪裡是我惹老爺生氣，是少爺在上海出事了！大陸的公安要抓他，少爺九年來的臥底行動等於徹底失敗了。老爺一時心急，就……」說到一半，便忍不住歎了口氣，也沒什麼心情繼續說下去了。
瘦高男人一聽，不由得急了：「當年老爺讓我劃傷少爺，我就不同意那個計劃。當時我的刀法還沒有現在這麼爐火純青，差點就把少爺弄成殘廢。可憐少爺他受了這麼多委屈，今天居然落得這般田地，我們現在還在這裡站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去救少爺？」
原來，這個男人就是當年操刀割傷顧飛的主刀手朱雀。海棠望了他一眼，歎氣道：「朱雀，你先別著急衝動！救少爺誰不想去啊，可是老爺現在還沒醒，我們不打招呼就走，那可是私自行動，是要犯家規的！再說，你知道少爺現在在什麼地方麼？三小姐都還沒找著少爺呢，珊瑚現在已經被小姐派去找少爺了。我們現在要做的，一個是等老爺醒過來，另一個就是為少爺順利離開上海做一些工作。」
聽海棠這麼一說，朱雀也就不說話了。其他人身份都是近侍，卻比海棠和朱雀的身份要低，自然也就說不上什麼話。一時間，整個臥室倒陷入了沉默。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顧永城從沉睡中醒來。
大約過了四個小時左右的時間，顧永城從沉睡中醒了過來。他醒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保住愛新覺羅家的最後一點骨血，幾乎想都沒想，他就吼道：「來人啊！」
一直站在床側的海棠和朱雀在顧永城發話的當兒，便低聲給顧永城請了個安。然後扶他坐了起來。顧永城在發話之後，便發現了海棠等人，知道這些手下都還很忠心，心下略感安慰，等到海棠扶他坐起來之後，他才道：「海棠，你把今天告訴我的消息，通報給大家吧。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鴻飛這個混蛋，枉我這麼多年栽培他，真是太不爭氣了！」提起顧飛，顧永城忍不住又是一陣氣苦。
「老爺，您千萬別動怒！」看到顧永城這個樣子，海棠等人再次被嚇到。在勸住顧永城之後，海棠連忙把整條消息源源本本的告訴了在場的眾人。順便也通報了王北緯的近況，以及青芙所取得的進展。最後，海棠告訴了顧永城，青芙打算在適當的時候回回來和他商量計劃修改的部分細節。
「這麼些年，你們跟著我鞍前馬後辛苦了！為了我那個不爭氣的孫兒，你們也費了不少心。雖然他沒什麼出息，可到底是我們愛新覺羅家最後一點血脈，別的不圖，可還圖他能給愛新覺羅家開枝散葉，傳宗接代呢！若不是為了這個，我真想親手掐死這個混球！」顧永城一番唱做俱佳的表演，倒也博得了旁人不少同情。
顧永城肯這麼低姿態，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他一直以為自己的身子骨還很硬朗，還可以活個幾十年，可今天只是一時情緒激動，他就暈倒在地。這麼一個事實告訴他，他老了，真的老了！兒子、兒媳死於車禍，大孫女愛新覺羅·青靈（即顧靈）已經嫁入陳家，平時少來看望自己。行二的愛新覺羅·鴻飛（即顧飛）遠在上海，堂堂努爾哈赤的後人，居然淪落到四處躲警察的境地，說出去不知道有多丟人。最值得欣慰的就是那個最小的孫女愛新覺羅·青芙，只是可惜她也遠在上海。諾大的一個顧氏家族，在自己身邊居然沒有一個真正親近的人。萬一自己有個好歹，那許多家產豈不是要便宜了外人？這就是顧永城所憂心的地方，因此當務之急他必須讓自己的孫子回來，不管用什麼樣的手段！
朱雀是顧永城的貼身近侍，倒是真心關心顧飛安危，便接口說道：「老爺，咱們不說這些了，現在還是趕緊救少爺要緊。時間不等人，上海到底是大陸，咱們顧家雖然還有些影響，可別人並不知道少爺是咱們顧家的公子啊！」
海棠也應合道：「是呀，老爺！若是別人知道咱們顧家的子孫在上海犯事，只怕名聲也不太好聽。現在管不了許多，還是給少爺換個身份，把他弄出關來吧！」
顧永城一邊點頭一邊說道：「你們說的也對，這樣：海棠，充分發揮你的情報網絡作用，務必在警察找到鴻飛之前找到他！朱雀，你立即動身前往上海，在海棠的人馬找到鴻飛之後，你立刻和他接頭。至於海關方面，你們不用擔心，只要鴻飛不被警察找到，過海關對我們來說是很簡單的，我會安排。就這樣，你們分頭行動！」
「是！」「是！」海棠、朱雀兩人各自點頭應是，轉身便離開了臥室。
就在兩人走後不久，顧永城略顯疲憊的對左右的侍從揮了揮手道：「你們也都下去吧，需要你們的時候，我會叫你們的！」
下人們見狀，也都行了一禮，退了下去。
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顧永城原本顯得很是疲憊的眼神，重新又冒出攝人的光彩。他扭動床頭的一根扶手，床頭的一面書櫃發出一陣嘎吱聲，挪向了一邊，一道黑影從裡面閃了出來，一個縱躍拜倒在顧永城床頭道：「主人！請問您有何吩咐？」
顧永城歎了口氣，道：「黑衣，想不到這麼快我就用上了你。我不放心海棠這個人，萬一他使出點什麼手段，我手中的情報網絡被他劫走都是小事，萬一鴻飛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萬死都不足以在祖宗面前贖罪！所以，我命你暗中監視海棠，必要時拿我的手令，取代海棠接管亞洲情報網絡！」說完，顧永城寫了一道手令交給黑衣。
黑衣低聲答應了一聲，從顧永城手中接過手令，退後一步道：「老爺若是沒有其他吩咐，黑衣這就去採取行動了！」
顧永城揮了揮手，示意自己再沒什麼其他指示。黑衣點了點頭，行了一禮，從閃回到書櫃後面的門內。在黑衣進去之後，書櫃又發出了一陣嘎吱聲，返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顧永城拿起床頭櫃上的鏡子，對著照了一會，映在上面的是一個瘦骨嶙峋的老人，頭髮幾乎全白，眼窩深陷，眼睛也已經渾濁了起來。放下鏡子之後，顧永城深深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只有千日捉賊，哪有千日防賊？但願老天保佑，在鴻飛回來之前，家裡千萬不要有什麼變故！我這把老骨頭，可禁不起折騰！」
海棠在退出顧永城的房間之後，並沒有急著去佈置營救顧飛的工作，而是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拿起電話，撥動了一個號碼。在電話接通之後，海棠道：「老鬼的身體已經支持不下去了，只要稍加刺激，我想他八成撐不過今年年底。二少爺他現在在上海落難，老爺讓我去營救他，二老爺，您看要不要我……」
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道：「你是說鴻飛在上海出事了？好，我知道了！落井下石那就不必了，只要你拖延一下時間，不要讓朱雀那麼順利的見到鴻飛就好。等到他回來之後，我就是顧家的家主了，那個時候他想反抗也已經沒機會了！記住，只要拖住鴻飛和朱雀就好！到底鴻飛也是顧家的子孫，我不想看到他有事！」
「是！是的，我會按您的意思辦！」放下電話之後，海棠略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這才起身去辦事。
對於顧飛，阿緯始終抱著一股「用人要疑，疑人要用」的態度。始終不曾給予全部的信任，所以對於他的遭遇，阿緯並沒有太多的同情。不過既然顧飛已經有警察找他的麻煩了，阿緯倒也沒有想過要落井下石。畢竟，這麼卑鄙的行為，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做的出來的。至少阿緯看在顧飛為他的北緯國際效力了八年的份上，阿緯不會這麼做。
也是因為顧飛，阿緯對於公司的新晉員工，包括頗有能力的朱葛良等人，都是抱著懷疑的心態來用他們。只是，這些人和顧飛不同，顧飛可以在他身邊潛伏八年，始終引而不發，這才是最可怕的。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有這麼一個人始終在你身邊窺視，即便是睡覺，也是睡不安穩的。
這些問題始終只能是阿緯考慮的一個方面，隨著自己心態的成熟，他越來越傾向於發掘人才，然後建立制度。就像林國輝曾經說過的那樣：「企業對人才最大的吸引力不是報酬，而是公正！」阿緯通過設立制度，尤其是在上海建特瑞生物科技試點之後，益發感激林國輝。正是林國輝的這番話，讓阿緯找到了北緯國際的核心競爭力：公正！
公正這個詞，從來都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的。但凡能夠幹出點名堂的老闆、富豪們，哪一個不是人精，隨便放到什麼行業裡，都會是其中的佼佼者。為什麼這些人偏偏做不到公正？不但是他們，中國歷史上有多少能臣干將，千古一帝，又有多少人能參破？阿緯之所以敢把「公正」這個看似很務虛的東西，當作自己企業的核心競爭力當然也是花了一番功夫研究的。通過研究，他發現，80年代末，90年代初富起來的許多人，都是操持著家族企業。要麼是父子，要麼是兄弟，要麼是姐妹，或者其他亂七八糟的親戚攪在一起，在同一家企業裡彼此勾結，把握著種種大權。正是這種對人才的不信任，把所有的重要崗位全部捏在自已人手裡的心態，限制了這些企業的發展。和這些企業一比較，阿緯發現自己簡直就是一個可以創造奇跡的神！
坐在辦公室裡，正在邊翻閱文件邊思考問題的阿緯收到了一份請柬。請柬是一家名為「上海青年企業家協會」的組織寄過來的，主要意思是說阿緯被評選為92年度優秀青年企業家，想要讓他參加在和平飯店舉行的一場盛大的頒獎典禮。這封請柬，阿緯只是看了看，並沒有放在心上，繼續翻閱他的文件。「好又來」連鎖超市的招商工作，已經圓滿的結束。阿緯要忙的工作還有許多，自然顧不上去搞這些應酬。
在總計一個月的招商宣傳期內，共計有全國三十個省級區域，包括港澳台地區在內的多達數十萬家大小企業和他們聯繫，在評定資質，仔細篩選之後，葉榮升等人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把大小商家按種類進行劃分，由專人負責。每家企業拿出一件樣品，通過同類商品比價格，同價商品比質量的手段，有效的加快了篩選工作。一些自任價格、質量均沒有優勢的企業，早早離開了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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