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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版 第五章: 決裂的開始(4) 文 / 追夢者

    黃昏的黃浦江,瀰漫著一層灰暗昏黃的水霧,江輪一如既往的緩慢移動,江鷗一如既往的緊緊跟隨,沒有變的大約只有這些吧。那曾經污穢不堪的江岸如今已經修繕一新,堆積如山的垃圾堆早已被一座三十層左右的大廈所替代,那江面的橋已經建成通車,成為連接埔東和埔西的交通樞紐。七年了,七年的時間裡,很多事情變了,很多事情一如既往。

    人呢?人會不會變?

    阿緯江坐在黃浦江邊,努力的思考著這個問題。

    當年一起奮鬥的大同如今已經成為一名軍人,自己也從一個揀垃圾的窮小子變成了擁有億萬身價的企業家,苗苗一如既往,還是那麼愚蠢而勤勞的工作著。

    顧飛呢?他有沒有變?

    每次想到這個問題,阿緯的心便如被蠍子蟄了一下,抽搐地痛。顧飛一直喊著報恩,從來沒有要過一分錢工資,卻在不知不覺中掌握了公司的命脈。公司重用的要員基本上都是他當初帶來的那一幫人,公司的客戶也都是他一個一個談下來的,只買他的帳。財務方面雖然名義上是由苗苗負責,但實際上卻是由顧飛請來的註冊會計師全權打理,另外,公司的資產購置、原材料購買、戰略合作……所有的一切都有他的參與。產供銷人財物每一個環節都被他牢牢控制著,如果他變了,那實在太可怕了。

    阿緯想起昨天從周北岸的住所出來後發生的事情。他將顧飛送回公司,臨下車時,顧飛突然問他是否相信周北岸的話。阿緯笑著否認。接著顧飛很誠懇的說了一番話,他說:「我從進公司到現在,所有的工作只是為了報答董事長您的恩情。如果您認為我的存在是個威脅,我將無條件的離開。公司配給我的房子、車子甚至衣服我都不會要。我寧可重新回去討飯……」

    如此真誠的一番話卻讓阿緯聽出了些許威脅的味道。他不相信顧飛會回去討飯,甚至開始懷疑他是否真的曾經討過飯……

    一陣輪胎與地面劇烈摩擦的聲音突然在阿緯的耳邊響起。他回頭一看,見江堤下停了一輛藍色的普桑,苗苗正急沖沖的從車裡跳出來,大聲喊:「阿緯!阿緯!」

    「聽到了!叫那麼大聲音幹什麼!我還沒聾!」阿緯有些煩躁的訓斥她。

    苗苗對這樣的訓斥早就習以為常,絲毫不介意,她一路小跑上了江堤,氣喘吁吁地說:「阿緯,你讓我查的病歷我沒查到……醫院檔案室的管理人員幫著我找了整整一下午,當時所有的病歷都還在,唯獨少了我們要的那份!」

    「什麼?怎麼可能?病歷怎麼會丟呢?」阿緯有點懷疑苗苗的辦事能力:「你也真他媽夠廢物的,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我……」

    「你別急啊!聽我說完!」苗苗見阿緯火了,連忙解釋:「雖然沒找到,卻也不是白跑一趟。我找病歷的時候啊,正好遇到一個外科醫生也在那裡查病歷,他聽了我說的情況之後告訴我,那個病人的情況他還記得,因為他的傷口很奇怪,所以科室裡幾個醫生就討論了好幾天,當時他們的主任醫師還把病歷複印了一份拿回去研究。只可惜那個主任醫師已經退休了,在醫院裡沒有見到他。」

    「哦?知道他住在哪裡嗎?」阿緯問。

    「我有他的地址,他老家在松江,很好找。阿緯啊,我忙了一天,連飯都沒吃呢,不如你先請我吃法國菜,吃飽了再去找怎麼樣?」

    「你除了吃還記得什麼?」阿緯狠狠瞪了苗苗一眼。他其實並不討厭苗苗,只是不能忍受她的愚蠢。

    「開車在前面領路,現在就去找……」——

    從去年開始,顧飛為公司的中層幹部定了一個制度,要求他們每天上午十點準時在茶水室喝咖啡,一是減輕工作壓力,二是交換一下工作思路。他為這個制度起了一個英文名字:「teatime」,意思是茶水時間。這個小的措施的效果非常明顯,很多影響公司前途命運的重要決定都是在這個teatime時間中想出來的。

    上午十點整,北緯國際的幾名中層領導在茶水室裡小聲的議論著。與往常不同的是,這次的話題不是公司業務,而是總經理顧飛。不知道為什麼,顧飛這兩天變的非常暴躁,動不動就發脾氣。幾個中層幹部幾乎被他訓斥了一遍。這種情況以前從沒有發生過。在這些中層幹部的眼裡,顧飛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他只關心兩件事,一是佈置任務,二是檢查任務完成情況。總體來說,他還是一個非常講究領導藝術的人。即使你的工作做的很糟糕,他也不會直接批評你,只會找個機會婉轉的提出。在解決問題的同時,給你留足面子。

    而這兩天,顧飛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哪怕是一點雞毛蒜皮的小錯誤,也會被他罵的狗血淋頭。這種反常的現象引起了各種各樣的猜測,有人認為顧飛是壓力過大,產生焦躁症。有人認為顧飛對公司的前途感到失望,心灰意冷。雖然猜測各有不同,但有一點是大家都能夠肯定的,就是北緯國際的領導層一定發生了一些大問題,以至於讓總經理顧飛突然陷入了一種無助的境地。

    「我想我們應該和顧總談談。」銷售部經理廖凱打了一杯特濃的雀巢咖啡,對著其他幾個部門經理說:「他這種心理狀態一定會犯錯誤。首都鋼鐵公司的那個廢鋼收購合同只缺一個簽字,我找了他三次,都被他罵了出來。幾百萬的生意都可以如此兒戲,這樣下去公司的業務就不用做了。」

    「算了吧,賺多少錢是老闆們的事情,你何苦操那麼多心?你要是想找罵你就去,我是不會去。」人事部經理陳傑態度比較輕鬆。

    「這筆單子人家廖總能提十幾萬呢,你以為他真是為了公司?」採購部經理郭雲飛調笑了陳傑一句,又接著說:「不過話說回來,我覺得顧總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各位,咱們當初可是跟著顧總一起出道的,要是沒有顧總提拔,我們能有今天?我看公司領導層最近會有一些大動作,如果真有大事,我們可以要穩穩站在顧總這一邊啊!」

    「那還用說嗎?誰跟顧總過不去,就是跟我廖凱過不去!」廖凱一口氣喝完了咖啡,憤憤地說:「我看就是董事長那個傢伙亂搞,才把顧總整的這麼頭疼。他畢竟是個小孩子。我們剛開始做這個公司的時候他才十五歲!十五歲的小孩子懂個屁!要不是咱們顧總,他王北緯說不定還是個在學校裡讀書的小癟三!他不就是運氣好,救了顧總一命麼?顧總幫他賺下上億的身價,也算是還清楚了……」

    「噓……小聲點,別讓別人聽到!」陳傑謹慎地勸告廖凱。廖凱卻毫不在乎,依然大聲地吼著:「我怕個屁,老子就是看不慣他王北緯!這些我跑遍了大江南北,才他媽的弄了兩百多萬家產。他王北緯做過什麼?憑什麼賺了錢都是他的?我就是不服氣,告訴你們,如果顧總和那小子鬧翻了,我第一個站出來力挺顧總。我倒要看看,他王北緯離了我廖凱還怎麼玩這廢鋼市場!」

    「你他媽少說兩句吧!禍從口出!」郭雲飛皺著眉頭說……

    正在幾名部門經理激烈討論的同時,顧飛正坐在自己寬大的辦公室裡,通過一個小小的監視器,監視著茶水間裡的一舉一動。這套監視器是顧飛親自從俄羅斯進口的設備,它本是前蘇聯諜報機關竊聽情報的特種工具,為了弄到它,顧飛花掉了整整八萬美金。

    顧飛知道,作為一個企業的控制者,他必須時刻瞭解員工的情況。自從指定了teatime制度以來,顧飛每天都要把teatime期間的談話內容記錄下來,研究每一個中層幹部的心理動向。這幫助他掌握了大量的第一手資料,並讓他牢固的掌握了公司的控制權。

    剛才廖凱等人的對話讓他感受到一種欣慰,這是三天以來唯一的一點好心情。顧飛知道,如今自己唯一能夠掌握的資源就是這些人了。只要有了這些人,即使和王北緯決裂,自己也可以另立門戶。他甚至可以輕鬆的拿到北緯國際的全部市場資源、進貨渠道、商業合作關係。可以很輕鬆的再做一個一模一樣的公司出來,擠垮現在的北緯國際。

    可是,這樣做的代價是沉重的。苦心經營了六年的北緯國際倒不算什麼,可自己的夢想呢?

    這個代價太大了,已經遠遠超過了顧飛的承受能力。

    「這個白癡!怎麼像個扶不起的阿斗!」顧飛心中狠狠的抱怨了一句。他知道自己已經接近了忍耐的極限。六年了,整整六年了!自己兢兢業業,為北緯國際打下了上億的資產。同時,他也忍受了無數本不該忍受的痛苦。很多時候,他讓著阿緯,他努力擺正自己的位置,不讓阿緯感覺到自己的野心。他盡量少說話,盡量遵循阿緯的想法來做事情。可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在顧飛眼裡,阿緯甚至連做一個合格員工的資格都不夠,他太任性,太大膽,做事情太不計後果!可沒有辦法,他是自己的老闆。

    「我已經受夠了,這事情必須有個了斷!」

    顧飛想到這裡,關掉了監控器,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撥出了一個號碼。

    「喂!我是顧飛。最近我想回去一趟,有一點事情和老爺子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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