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版 第五章: 決裂的開始(2) 文 / 追夢者
第二天中午，顧飛打電話給阿緯，說自己已經和周北岸約好了，下午三點見面。阿緯一時竟沒想起周北岸是誰，直到把電話掛了才明白顧飛說的是地產收購的事情。他急忙從車裡拿出文件，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遍，為下午的談判做準備。
其實阿緯並不反對出售那塊地，按照現在的建築開發成本，將那兩百多畝地開發出來至少需要十五億人民幣，再加上宣傳、策劃、人力資源等投入，沒有十**個億根本玩不轉。而把土地一直閒置著也不是辦法，周邊的土地都開發了，這一塊如果一直不動，政府肯定會強制干涉。到那時候自己就沒有主動權了，損失會更大。
雖然如此，阿緯還是對顧飛的態度有些不滿。他作為公司的總經理，管理公司的財產當然沒什麼問題。可土地室屬於自己的，他這樣的干涉方式很讓人接受不了。
阿緯打定主意，這地的事情可以談，卻絕對不賣。
下午三點，顧飛與阿緯在上海市中心一座古色古香的別墅前停了下來，顧飛走下車，習慣性的想要幫阿緯開門，卻發現他已經從車的另一側鑽了出來。
「這姓周的怎麼住在這樣老的房子裡？自己的房子都捨不得修，買那麼多地幹什麼？」阿緯抬頭看了一眼那棟最少有百年以上歷史的紅磚別墅，一本正經地說。
顧飛被阿緯這一句話給說樂了，心想這別墅原是上海大亨黃金榮的一處別院，如今是國家級保護文物，不是有錢就可以住的。這阿緯也不知道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
一名身穿灰色中山裝的男僕走到門前，將精緻的鐵藝院門打開，將兩位一直讓進院子裡的涼亭坐下，又去端茶倒水。阿緯皺了皺眉頭，對那僕人說：「你家主人倒是聰明的很，談生意要讓到家裡來，連頓飯也省了。」
僕人聽了，臉色便沉了下來，將那茶重重的放在阿緯手邊，帶著點不滿意的情緒說：「我看這位先生大概是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向我們家老爺的身份，能把你請到家裡來談，那便是給了你天大的面子。上海市市長也沒來過這裡呢……」
「你主人給我的這個面子，我恐怕無福消受。他若是能在支票上多簽個幾千萬，就算讓我蹲在門口學著狗叫跟他談都沒問題。」阿緯對自己的罵功很是欣賞，微微一笑，卻見那男僕似乎沒有反應過來，於是便換了一個明顯一點的句子繼續調笑他：「至於上海市長沒來過的問題，有兩種可能。人家想來你不讓他來當然算一種。你想讓人家來人家不拿正眼看你也是一種……」
「你……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樣！」男僕有點急了：「我告訴你，莫說是上海市長，就算是中……」
「怎麼回事？」一個蒼老的聲音打斷了那男僕的話，緊接著，一個兩鬢班白的老者從別墅的小門裡走了出來。
「他們……他們一點禮貌都不懂，竟說老爺叫他們來這裡談事情是為了省錢……」
「混帳！還不給我滾！「老人簡單兩句話，聲音不大卻派頭十足。那男僕嚇的一連大氣都不敢出，立刻撤下了。老人見他走了，這才上前抱拳施禮：「老朽吳屏風，是這裡的管家，剛才下人無理，衝撞二位，還請不要見怪。我回去一定嚴加管教。」
「不要緊不要緊，老先生客氣了。」阿緯見那老頭竟學著武俠劇中的人物一樣，雙手抱拳施禮，覺得十分好玩，也學著回敬了一個。顧飛卻一動也沒動，只說：「吳伯，這位就是我們公司的董事長，王北緯先生。我們和周先生約了時間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見到他？」
「哦，您就是北緯國際的王總……久仰久仰！」那吳伯很客套地說了兩句，雖然嘴裡說著久仰，可面孔上卻不帶一點表情，一點也看不出久仰的感覺。這種態度比剛才那個男僕的態度更讓阿緯上火，那男僕雖然傲慢，卻能讓阿緯找準方位與他針鋒相對。而這個姓吳的老頭子卻屬於綿裡藏針型，想收拾他都找不到地方下刀子。
「周先生已經等候多時了，他還專門讓我下來看看二位到了沒有。請罷，在前面領路，沒走正門，卻從拐角的樓梯直接上了二樓。阿緯和顧飛在後面跟著，上了樓梯，走進一扇小門，小門裡面是一間極大的書房，整個房間約有六十平米左右，四周擺滿了書架。地上、桌子、沙發、椅子……到處都放滿了各種各樣的書。兩個人正在那裡各拿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
阿緯覺得其中一人的身影極熟悉，他仔細想了半天，突然想起了那人的身份。
「林老師？」阿緯大吃一驚，那人正是自己高中時的學生處處長林國輝。林國輝抬起頭來，看到了阿緯，微微一笑，轉頭對那個正在專心看書的青年人說：「北岸，你要等的地主來了。」
「讓他先坐一下，等我看完這一張……」那人連頭都沒抬，繼續看他的書。按照阿緯平時的脾氣，若是受到了這樣的對待，恐怕早就開始拍桌子罵娘了。可今天他卻沒有這麼做，因為他看到自己一向尊敬的林國輝老師，對這個青年一樣是必恭必敬。他到底是什麼人，能讓林國輝這樣手眼通天的人物對他俯首帖耳？
阿緯頓時對這個年輕人產生了好奇，他見林國輝揮手示意讓他坐下，便拉了一張椅子，安靜的坐在書房的一角，安靜的等待著。約十五分鐘後，那人終於把書合了起來，摘掉眼鏡，對林國輝說：「先生，我覺得日本豐田的崛起不會太長久。剛才我仔細研究了他們的零庫存計劃，發現有一個問題，他們對供應商的忠誠度要求太高，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問題，整個生產流程都會出問題。這是個大隱患……」
「任何制度都是有利也有弊的，豐田也一樣。他在降低成本的同時也大幅度提高了風險。」林國輝說到這裡，話鋒一轉，用目光看了看阿緯和顧飛，對青年人說：「這個問題我們還是改天再討論吧，您約的人已經到了，您看是不是先和他們談談？」
「哦？對不起……」青年人這才把目光轉向阿緯：「鄙人周北岸，還沒請教先生姓名？」
「別說什麼先生不先生的，我也沒讀過什麼書，當不起那兩個字。」阿緯很看不貫周北岸目中無人的樣子，說話也不太好聽：「我的名字想必您是知道的，那地產資料上寫的清楚，業主是誰我就是誰。」
周北岸第一次見到敢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的人，心中竟對王北緯有了興趣。他不怒反笑：「呵呵，我沒記錯的話，您應該是北緯國際的董事長王北緯先生吧。那資料我看過了，很有興趣。你開個價，合適的話我讓我的律師起草合同。」
報價？什麼都沒談就要報價？阿緯還沒見過這樣做生意的人，彷彿他買的不是一塊價值上億的土地，而是一包普通的香煙。阿緯本想胡攪蠻纏一頓就離開，根本沒想過報價的事情，現在對方突然提出來，自己竟然連一點準備都沒有。
算了，反正是不想賣，給一個高價格嚇唬他一下就是了。想到這裡，阿緯立刻說出了一個讓身邊的顧飛目瞪口呆的價格：
「四億。人民幣。」
「什麼？」第一個大吃一驚的不是周北岸，而是他身邊的顧飛。顧飛心想，這董事長是不是吃錯藥了，這樣的價格都敢喊？這下完了，我們肯定會被人家當作瘋子趕出去。到手的一億多資金就這樣泡湯了。他很想提示一下阿緯，讓他適可而止，可阿緯卻滿不在乎，擺出一副你愛買不買的樣子。
林國輝聽了這個數字後也有點吃驚，他轉身去看周北岸，卻見周北岸絲毫沒有一點反應，只是悠閒的拿出一個鉑金製作的zippo打火機，在手上反覆玩弄。
「價格我已經報了，一分不能少。您可以有三天的時間考慮，考慮好之後請您用電話或傳真聯繫我。」阿緯料定這次談判一定沒結果，便起身準備告辭。
「王先生，請等一下。」周北岸將阿緯叫住，微笑著說：「四億，可以談。」
什麼？四億也可以談？這個傢伙是不是瘋了？阿緯突然對這個看似柔弱的青年人產生了興趣。他是個瘋子？或者只是拿我開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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