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版 第五章: 決裂的開始(1) 文 / 追夢者

    1992年，埔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由於投資政策非常寬鬆，無數投資者開始把目光轉向這片原本荒涼的土地。在陸家嘴，一座座高樓大廈拔地而起，無數外資企業紛紛進駐，政府也不失時機的進行宣傳，稱陸家嘴極有可能在未來的十年中取代徐家匯成為上海的金融中心。這一宣傳讓許多原本持觀望狀態的大投資商取消了顧慮，一些已經在埔西站穩腳跟的跨國大公司也開始考慮在埔東設立分部。一時間，埔東成為全中國的焦點，人口劇增，房價爆長，無數貧窮的業主因為地產收購而一夜暴富。

    北緯國際有限責任公司董事長王北緯開著自己新換的奔馳s600，悠閒的通過黃浦江跨江大橋，遠處的東方明珠塔在一層淡淡的江霧中若隱若現，他剛從一價廣告公司手中買下了明珠塔頂一塊廣告牌的使用權，根據合同規定，三天後，北緯國際的標誌就會出現在明珠塔的塔身，成為幾百萬上海市民每天必看的風景。

    這個廣告計劃曾遭到顧飛的強烈反對，他認為公司的主要業務是廢鋼，業務對像比較固定，沒有必要花幾十萬來做這樣的戶外廣告。而阿緯卻不這麼認為，廣告的功能不僅僅是宣傳，還可以證明自己的實力。一個沒有實力的公司捨得花幾十萬去買一塊廣告牌嗎？這廣告牌就是公司的形象名片，客戶來上海必到外灘，到了外灘必看東方明珠，看了東方明珠必然會注意到北緯國際，這種對公司實力的宣傳幾百萬都買不來的。

    從大同上軍校到現在已經整整四年，在這四年裡，公司始終處於穩步發展的狀態。如今生意不像以前那麼好做，廢鋼的價格開始跌落，利潤空間也被不斷壓縮，公司規模雖然必以前大了好幾倍，卻不如88年那麼賺錢了。龐大的公司體制漸漸成為一種負擔，常常壓的阿緯喘不過氣來。

    更讓阿緯頭疼的是自己的是自己的總經理顧飛，自從大同離開之後，顧飛的態度產生了很大變化。他似乎越來越剛愎自用，經常在公司的發展方向上與阿緯發生衝突。大部分時候阿緯都讓這他，畢竟他為公司的發展立下過汗馬功勞，而自己的回報卻非常少。可在重大問題的處理上，阿緯還是會堅持自己的原則。漸漸的，他發現顧飛這個人非常懂得把握尺度。每次自己惱羞成怒的時候，他都會主動讓步，讓自己的一肚子火發不出來。也許正是因為這一點，兩人才能在大同走後的四年裡保持合作，可這樣的狀態能夠持續多久呢？

    半個小時後，阿緯走進了北緯國際總經理辦公室，顧飛已經在這裡等候多時了。他見阿緯進來，便打發秘書出去，又親自為他倒了水。兩人在寬大的意大利皮質沙發上坐下，開始討論公司下一步的計劃。

    「總而言之一句話，公司要象發展，必須籌集資金，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錢。」顧飛將一份資料放在阿緯面前，態度堅決地說：「國內的廢鋼行業如今已從暴利轉向微利，想靠買空賣空去賺大錢已經不太可能了。不過我們公司入行比較早，已經在全中國建立了穩固的客戶渠道，即使利潤不高，我們也可以依靠提高數量來增加利潤，並努力在行業內形成壟斷經營。只是這樣的操作方式需要一大筆錢，我們要有自己的碼頭，自己的大型貨艙，甚至自己的物流。我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完成這一切的前期投資需要兩億左右，以後的投資可以從利潤中慢慢補貼。」

    「公司現在能動的資金又多少？」阿緯隨意的問了一句，顯得有些心不在嫣。他對這個龐大的計劃並不感興趣。對於一個夕陽行業進行大規模的投資不是他的風格。他寧可把公司全部賣掉，然後籌集資金投向一個新興產業。

    顧飛似乎沒有注意到阿緯的不耐煩，依舊興致勃勃的介紹：「公司現在的流動資金有一點五個億，扣除必要的準備金，我們大概有一個億可以用。不過我們在埔東還有一塊地皮，現在地價颮升，咱們那塊地已經吵倒了一億三千萬左右。我已經聯繫了一個買家，而且有把握在一億五千萬以上出手。這樣一來，資金問題就完全解決了。」

    「聽起來好像不錯。」阿緯喝了一口水，漫不經心地說：「不過那塊地好像是我的私人財產，跟公司無關吧。」

    「董事長，這個公司也是你的，你何苦分那麼清楚呢？地產的投資會折合股份，讓您繼續持有。」

    「這樣啊……讓我考慮考慮。」阿緯看出顧飛是有備而來，不拉著他把地貼進來決不會甘休，他說的也對，公司是自己的，地也是自己的，有什麼區別呢？顧飛也是為了公司著想。可這事情總讓他覺得有點不舒服，有一種花自己的錢聽別人吆喝的感覺。

    「你告訴那買家，那地可以買，不過最少三億。少一分免談。」阿緯把資料收拾了一下，放進自己的公文包裡，站起來說：「這事情就這麼定了，我約了工商局的幾個領導吃飯，有消息打手機聯繫我。」

    「董事長，您定這個價格是不是有些太離譜了？要知道我們那塊地購買時的價格不過一千五百萬，如今已經翻了十倍。這樣漫天要價的方式，對方會懷疑我們的誠意。我認為公司正處在一個關鍵時期，每一筆自己對於我們來說都非常寶貴，這一個有意向的客戶非常有實力，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讓土地折現，如果錯過這次機會，以後很難在遇到這樣的買家了，董事長，我覺得……」顧飛攔著阿緯不停地解釋著這次土地交易的重要性，絲毫沒有讓他走的意思。

    「這樣吧，你把買家的資料給我，讓我先看看。價格等談判的時候再定。」阿緯做出了一點讓步，他知道這樣爭論下去是沒有結果的，不如先把事情拖過去。

    「買家名叫周北岸，是香港天河實業有限責任公司的總裁。他們打算在我們那塊地皮上蓋公司總部。這個周北岸……」

    「好了好了，資料有嗎？」阿緯實在有些不耐煩了。

    「就在您手裡那摞資料的最後兩頁。」顧飛看出了阿緯的情緒，沒再多說。阿緯拿起文件翻了一下，說：「好，你先跟他聯繫一下，我們見一面。資料我會看的。就這樣吧，我要誤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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