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五九、水盜 文 / 易崑崙
五九、水盜
趙傭受的傷並不算嚴重，回到艙房內坐了一會，竟毫無睡意。腦袋中翻來覆去，一會是王語嫣傷心的模樣，一會是阿碧發呆的面孔。閉目沉思了好久，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明白了阿碧為什麼表現得這麼奇怪。哪知道就在同時，突然覺得船身一陣劇烈搖晃。
他連忙一個箭步，來到了外面，卻見蘇轍正跑進來，滿面慌張。看到他時似乎安心了點，喘了口氣說道：「殿下，不好了！我們快上岸去！有水盜襲擊！」同時聽到外面水手喊道：「不好了！船漏水了！」
趙傭連忙一把挽住蘇轍，提氣開聲高喊道：「所有人不得慌亂，立刻上岸！」說著帶著蘇轍飛身來到了甲板上。
但見湖面上火光閃耀中，一溜兒舢板，也不知道有多少。只是那船上眾水盜紛紛投擲著火把，偶爾還有幾支火箭射來。趙傭見船頭上已經有兩個水手的屍首倒斃在那裡，知道情況不妙，向艙中張望了一眼。正看見葉二娘與青龍會的幾個好手已經趕了出來，連忙問道：「我兩個義妹呢？」
葉二娘尚未答話，阿朱已經在眾人後面叫了一聲：「大哥，我們在這兒！」
趙傭聽到她的聲音，放心了些，卻覺得船身又是一下猛烈的振動。連忙說道：「二娘，你帶著他們，護住蘇大人和阿朱、阿碧，先往岸上撤。我來斷後！」說完抄起竹篙，撥打著射來的箭支，火把。
他一邊撥打著，一邊覺得奇怪，這太湖上，怎麼忽然出現了水盜？
其實自古以來，太湖就從來不缺乏水盜。只要官府鎮壓，那麼就會銷聲匿跡。可只要官府沒空管它，那麼立刻就會出現。到了那兵荒馬亂的時候，則更是聲勢浩大。而自從慕容氏落戶姑蘇，早把此地水盜收服。這些水盜在慕容氏掌握下，太湖上已經罕有匪患，此次突然襲擊趙傭的坐船，正是因為慕容復回去後越想越是不甘，才命令鄧百川與公冶乾帶領眾水盜與莊丁前來襲擊，想要一舉殺了趙傭。
葉二娘一馬當先衝上了小洲，卻忽然迎面一股雄渾的掌風襲至。從來勢上，葉二娘就知敵人武功不在自己之下，這掌力更上了得，不是自己能硬接的。連忙一個後翻，向後退去。站穩身形後，定睛觀瞧。只見一個瘦弱的青衣漢子舞動雙掌，已經與自己兩個手下戰在了一處。而敵人並非只有他自己，數十個僕從打扮的人也已經衝了上來，把自己這些人包圍住。另一邊船頭上，趙傭竹篙已斷，正被一個身材魁梧的人領著不少人圍攻。
圍攻趙傭的，正是鄧百川。他手持一把厚背大刀，也不搶攻，只是一味的纏住趙傭的正面攻擊，讓下屬來從旁偷襲。而趙傭被一群人圍在船頭上，卻依舊遊刃有餘，一竹竿打斷了左側一個水盜的手臂，手中的竹竿卻也裂了開來。他抖手向後一扔，正扎中一個水盜的眼睛，冷笑著道：「鄧大哥！想不到你居然是太湖水盜的頭兒，真是失敬了！」
鄧百川面無表情：「小小匪首，比不了你晉王殿下！」手下卻也不慢，
趙傭一窒，見他不願多說，知道自己幾次對他蒙騙，這次更打傷了慕容復，此後已經是敵非友了。心頭微歎一聲：「既然如此，鄧大哥，但願你能留得性命吧！」手下加了全力，兜頭就是一棒。
這一棒是趙傭全力砸出，鄧百川雖然依仗利刃，劈斷了竹竿。但他功力較弱，還是被震得虎口裂了開了來。趙傭竹竿斷開，隨手丟開，腳踏凌波微步，已經到了一個水盜身旁。一個肘擊，把那人打得肩骨碎裂，手臂探出，已奪了一把單刀在手。夜戰八方式舞過，包圍圈已經顯得稀疏了許多。看清了方向，再一個猛衝，已經離開了船頭。他也不多停留，縱身幾個起落，向岸上趕來。
青龍會眾人被水陸兩面，圍在了岸邊，雖然個個武功不錯，但對方人數眾多，一時也沒有辦法衝開。趙傭靠近了眾人，一眼正看見阿朱和阿碧兩個丫頭茫然無措，正傻楞楞的相倚而立。他急得喝了一聲：「你倆怎麼還不幫忙？」
阿碧懾懦的說道：「可，可是那邊是公冶二哥啊！」
趙傭瞪著眼，一刀挑飛扔過來的火把，大聲道：「這當口了，刀槍無眼，你們還不動手，想等死嗎？」說得雖然兇惡，手上卻一推她們，將她倆推入了人圈中。自己轉身向外，面對著水面上的來敵。
他們這邊喊殺聲震天，早驚動了莊中的王夫人。她站在牆頭看了一會，才看清楚是慕容復前來報復趙傭。心裡大怒，罵道：「慕容復這小子，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居然敢在我這裡動手！瑞媽，你帶上他們，去給我殺光慕容復的那些個手下！」她自己也跳下牆頭，就要參戰。卻被段正淳一把拉住了，搖頭道：「阿蘿，那慕容復雖然不是好人，但這趙傭也是我的仇家。就讓他們先去斗好了。」
王夫人氣得一跺腳：「你知道什麼？看這情形，這次慕容復那小子是發了狠，動用了他家一直控制著的太湖水盜。他們人數眾多，單憑我山莊裡的人，不見得能拚得過！他如今在我地頭上動了手，如果得勝後，要麼是我曼陀山莊就此聽他號令，要麼從此就沒有了曼陀山莊！你讓我不動手，坐以待斃麼？」
段正淳聽得雙眉一聳：「既然如此，阿蘿你去保護女兒。我去殺敵！」長嘯一聲，衝入了戰團。
王夫人楞了一楞，隨即微微一笑，依言撤入莊中，同時吩咐下人：「平媽！去看看小姐腥了沒有。如果醒了，帶她過來；如果沒醒，就地保護。多帶些人去！」
段正淳等人這一殺入，趙傭一方平添助力，壓力鬆了一些。葉二娘看得分明，高聲叫道：「多謝段王爺出手相助！大伙往莊內退。」
段正淳苦笑一下，心理彆扭得很，手上的招式，也更見狠辣。
公冶乾見自己這隊被他們兩邊衝突的形勢不妙，只好下令退向一邊。放過了趙傭等人，與鄧百川帶領的另一隊匯合到了一起。
而青龍會眾人也與段正淳等人合併到了一處。趙傭護著兩個姑娘，退到了段正淳身邊，說得一聲：「段王爺，這也是你女兒！你好生照料著了！」揮舞著單刀，返身殺入了敵群。他此刻沒有了牽掛，刀勢慘烈，使得是狄詠那裡淘來的沙場刀法。一個照面，已經把個水盜齊胸斬成兩段。鄧百川與公冶乾一見，分從兩邊搶上，夾攻趙傭。
段正淳被他弄得莫名其妙，打量了兩個姑娘一眼，大是納悶，這小子怎麼說是我女兒？兩個都是？
阿碧把手連擺：「我不是，阿朱姐姐才是你的女兒！」
阿朱也是聽了趙傭的話，一時愣神，正在打量段正淳。聽了阿碧的話，見他目光定住在自己臉上，微覺慌亂，低聲說道：「是大哥，大哥說的。他說我母親叫阮星竹。」說完用滿是期盼，又帶有三分驚惶和兩分疑慮的目光，死死的盯住段正淳。
段正淳一驚：「什麼？真的？你的母親真的是叫做阮星竹？」一把抓住了阿朱的臂膀，目光中閃耀的熱烈，讓阿朱在霎那間再沒有了疑慮和驚惶，重重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