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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四八、明教 文 / 易崑崙

    四八、明教

    這聲佛號厚重平實,雖然顯示出的功力,不見得比趙傭剛才那一聲大喝要高明,但令人心頭一清,彷彿夏日啖冰一般,舒服得很。

    趙傭一驚,隨即恍然,自己剛才嗓門太大,怕是已經驚動了相國寺的上上下下。心說你這老和尚來得好,正可助我脫身,高聲笑道:「原來是觀心大師,小子丁陸打擾大師清淨,這裡給您賠禮了。」這相國寺就在汴梁,趙傭來過也有七八次,就連這觀心大師的方丈之位,都是因為他的一次多嘴而得封,自然認得他。他知道此僧是個好心眼的慈悲和尚,因此一開口就先賣好。

    觀心大師雖已有六十多歲,表面看上去老眼昏花,其實卻是個心裡通透的主兒。趙傭這一聲招呼,他已經知道這小子又在鼓搗什麼花樣兒了。一上來先報了個假名,這是要自己別說出他的真實身份。觀心大師心裡雖然為難,但也知道得罪皇室實在對本寺不利,於是開口道:「善哉!施主好久不見!不知因何要為難敝寺僧侶?」

    鄧百川在旁微微皺眉道:「這傢伙不是你相國寺的吧?而且,他也不是佛門弟子。」

    趙傭也在旁幫腔:「不錯!觀心大師,這個傢伙不是佛門弟子,乃是冒充的。他本是明教中人。」

    觀心被他們說得一窒,卻仍然不信的問道:「你們沒有弄錯?這位善明師兄佛法高深,辨析精妙。老衲也有所不及,怎麼會是外道中人?」

    趙傭翻了翻白眼:「觀心大師,維摩詰也是佛法高深,辨析精妙,他好像也不是你們佛門中人吧?再說了,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說完不理觀心反駁他「維摩詰是我佛門大士」之類的話語,轉頭又對鄧、風二人道:「二位可速帶此人離去,我與觀心大師熟識,就由我來向他解釋吧。」

    鄧、風也不囉嗦,風波惡一抱拳:「丁兄弟,這次多謝了!咱們後會有期!」鄧百川也微笑著點了點頭,提著韋敦快步走出了相國寺。

    觀心大師見趙傭轉頭他顧,便也住口不言。他心中仍有疑問,到只剩下趙傭一個人了,才又開口問道:「殿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善明真的是明教中人?如果是,那老衲自然不會阻攔官府捕人。可剛才那兩人卻顯然是江湖客,絕非官府差役。老衲兩眼不花,還看得明白。如若又是殿下在此胡鬧,你可不要怪老衲再到太后那裡去告你的狀!」

    趙傭聞言一笑:「老和尚,你饒了我好不好?怎麼搞得好像我每次見到你,都要被你在奶奶那裡告上一狀?」

    觀心哼了一聲:「誰讓你在太后面前說我好管閒事,比觀淨師兄更適合做方丈。結果弄得我現在一天到晚沒個消停!而且你每次到了本寺,不也總是要弄出些花樣來?」

    趙傭無奈的摸了摸鼻子,暗想這倒是事實。自己每次來相國寺,好像真的都會搞出點事來。不是把那調戲信女的花花大少當蹴鞠砸壞了佛像,就是用那吃東西不給錢的青皮玩投壺推倒了香爐,看來這相國寺跟自己的八字的確有些對擰。但這次他可是佔了理的,便說道:「觀心大師啊,這次我可是理直氣壯,情有可原。那傢伙的確是江南明教的重要人物。你不用不信,呆會我把他帶過來,就在你這裡審問總行了吧?」

    他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早就布下了羅網。

    此時的鄧百川與風波惡剛剛坐進雇來的馬車,便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渾身無力。風波惡內力稍弱,一頭栽倒,人事不省。而鄧百川強撐著掀開簾子,便見到一張滾圓的胖臉出現在車伕的旁邊,笑著問道:「這軟筋散加離魂香的味道怎樣?不算太壞吧,鄧大莊主?」

    這胖子正是慧淨和尚。青龍會得趙傭吩咐,暗中跟在三人身後,專等此時下手。慧淨見鄧百川兩眼發直,昏迷過去,才笑著對那車伕說道:「好了,十二個時辰內,他們不會醒過來。喏,這是解藥,你把他們送到地頭就可以回來了。記得不要留下什麼蛛絲馬跡。」

    那車伕也是青龍會眾假扮,應聲領命,載著昏迷的鄧百川與風波惡急馳而去。慧淨則提了同樣昏迷過去的韋敦,來見趙傭。

    趙傭正在陪著觀心方丈喝水——相國寺裡不准喝酒。當然,趙傭此刻的臉色也就非常難看。看到慧淨到來,他才展顏笑道:「觀心大師,怎麼樣?把人給你帶回來了吧?這樣,我來審問,你先迴避一下可好?」

    觀心點頭應允,退到了屋外。慧淨掏出解藥,給韋敦服下,不一會,這傢伙一聲呻吟,醒轉過來。

    韋敦醒轉後,第一件事便是調息運氣,卻發現丹田處空蕩蕩的,彷彿從不曾練過內功一般。大驚之下,睜開雙目,打量四周。當看到趙傭大馬金刀的坐在對面時,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沉聲說道:「既然落入你們慕容氏手中,也是我命裡該絕。爽快點動手吧,我是不會聽從你們指使,去危害我明教兄弟的。」

    趙傭心裡大笑,原來被誤會成慕容氏的打手,還有這種好處?什麼都不用問,他自己就坦白了!臉上卻如罩上了一層寒霜,冷聲道:「你也不必嘴硬!要知道落在我的手中,你就是想死,也不是那麼容易。」說著走近韋敦身前,探手連點了他四肢十七處要穴。口中同時陰惻惻的說道:「這手法只會讓你渾身如針扎般難受,卻不會要你性命。如果你能熬過十二個時辰,那麼我還有五種手法等著你來一一嘗試!」說完不再理會他,掉頭對慧淨說道:「讓他保持清醒,不能昏暈過去。帶回總堂關押。」

    出了禪房,趙傭對著觀心大師「嘿嘿嘿!」的一通樂,卻什麼也沒說,掉頭而去。留下觀心老和尚獨自搖頭歎息個不停。要知明教雖然其來源及發展都深受佛教影響,但佛門中人卻對明教甚是反感,視之為外道。把明教稱為「魔教」,便是佛門中人的首創了。眼見一個大有佛性的頭陀,卻是魔教徒假扮的。這如何不讓觀心大師惋惜?

    兩個時辰之後,趙傭提著酒瓶,來到了羈押韋敦的房間。卻見慧淨正一臉悠閒自得的在一旁擺弄著他的毒蟲,不由問道:「這老傢伙肯招了?」

    慧淨連忙收拾好家當,卻一臉苦笑道:「還沒有,這傢伙骨頭真硬,是條漢子!」

    趙傭近前一看,這韋敦果然是條漢子。他此刻渾身提不起內力,又被點了許多穴道,就連常人也是不如。卻仍然閉著雙目,輕輕顫慄著忍受酷刑煎熬,竟然哼都不哼上一聲。

    趙傭也佩服他的硬氣,不由自主走過去,解開了他穴道,問道:「韋敦,怎麼樣?考慮好了沒有?」

    韋敦喘了口氣,卻「呸!」的一聲啐道:「你這小子,心腸狠毒!卻還不是拿爺爺我無可奈何?」

    趙傭見這傢伙如此硬氣,估計他與慕容氏的過節是小不了的。便決定換個法子,笑了笑道:「其實,你本不必對我這麼仇視。要知道,我也並非慕容復的手下,卻可以算做他的對頭。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們本來應該是可以合作的。」

    韋敦一楞,隨即笑了起來:「硬的不成,便想來騙我了?朋友?合作?哈哈哈……」趙傭毫不在意,靜靜的看著他大笑了半晌才停歇。韋敦笑得夠了,怒目而視道:「你這傢伙到底打什麼主意?」卻是他大笑連聲後,也發現確實不對頭。鄧百川、風波惡等四大家臣,乃是慕容氏親信,來審問自己的,卻不是他們。以自己對慕容氏的瞭解,竟然從來未聽說過慕容氏有這麼個小子。他先是昏迷,後來醒轉又慘遭酷刑,直到此刻笑過,才得以清楚的思考整個事情過程。此時發現了可疑之處,本能的抓住這一線生機,開始探詢趙傭的心意。

    趙傭平靜的看著他那張丟到人海裡就會被淹沒的面龐,問道:「嗯!你還不算是笨蛋。但你可曾想過,我的用意,如果告訴了你,你卻不答應,不免難逃一死?」

    韋敦這時冷靜了下來,倒也不顯得如何張狂,淡淡的說道:「說不說在你,做不做在我。而且如果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又怎麼會相信你?自然更不肯答應你的要求。若說死麼,嘿,我現在比死強得了多少麼?」

    趙傭點點頭:「不愧是一教首腦,既然你願意聽聽我的提議,我當然很樂意告訴你。不過我也有個要求,希望你能先告訴我,明教中如今的情勢。不然我如何確定,你可助我對付慕容氏呢?」

    韋敦腦中飛快的盤算著:明教和慕容氏之間的瓜葛已久,相互都瞭解不少。這小子既然能與鄧百川等人聯手對付自己,那麼以他如今與鄧百川等人的交情,想要知道自己的事,也算不上多大的麻煩,盡可去詢問鄧百川等人。而他卻又在背後下手,把自己奪來,且又聲稱要對付慕容氏,那麼他多半確是慕容氏隱在暗處的對頭,不然不必如此大費周章。於是點點頭道:「這也不是什麼秘密。我是明尊座下光明左使,如今在我教中乃是第三高手。」

    趙傭眼睛一亮,追問道:「第三高手?你們教主已經殘疾,想來武功不見得能在你之上,那麼這第一、第二的,又是誰人?」

    韋敦聽了,暗說自己所料不錯,這小子果然知道些事情。歎了口氣道:「你居然也知道我教教主已然形同廢人,唉!便告訴你也罷。我教中弟兄,大多武功不高。與我武功相伯仲的,不過四五人而已。除了教主當年遠勝我等外,此外我們光明左右二使與三大護教法王的武功,相差不大。自從教主殘廢後,我們幾個便起了爭執,三法王中一個後來因為中毒,武功被廢,因此遠離教務,一意隱修;一個當年要做教主,被我們聯手殺了;剩下的一個,便是如今教中的第一高手,妙風法王明章。他是自幼被前任教主揀來的孤兒,因此以教為姓。他在教中威望素來極高,不在教主之下。第二高手則是光明右使不平道人,原是東海群盜的首領,因為原來的右使病故,近幾年才升了上來。」

    趙傭也想起前世在書中曾看到過這人,問道:「『蛟王』不平道人?」

    韋敦點了點頭道:「正是,此人當年身受重傷後,被我教弟子救活,因此才加入我明教。他心機深沉,加入我教後又一直隱蹤匿跡,因此倒不大為慕容氏所知。可算是我教如今唯一有希望保存的一支實力了。」

    趙傭邊聽邊仔細揣摩他話中的信息:「他既然說如今明教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勢,那慕容復想必是想藉機從中漁利,把明教培植成自己的勢力。嗯?不對,時間不對,這多半又是那慕容博的手筆!」,那明章就是慕容博在明教中的棋子了?」

    韋敦點頭道:「他們之間的交往,我所知雖不多。但是那明章應該的確曾與慕容博交好。當年我教中遭逢大難時,他就曾把家人托付給慕容博。又多次在教中提議,與慕容氏聯手,反抗官府。而我則認為,犯不著為了一個外人,拿我明教中弟兄的性命去拼。就算造反,也該以我教中兄弟為首領。」

    趙傭挑了挑眉頭:「造反?為什麼要造反?江南也算是如今大宋最富庶的地方之一了,難道百姓還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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