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269章 暗湧49 文 / 牂牁野人
第269章暗湧
天色終於放亮，虎牢關的戰事也已經接近了尾聲。
主帥王仁則逃竄之後，虎牢關內的鄭軍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防禦，如一團散沙般，鄭軍隋軍的攻擊下，很快崩潰，紛紛繳械投降。不過由於虎牢關的西門當時仍然鄭軍手，還沒有被隋軍佔據。是以，隋軍並不能阻止大量的鄭軍逃走。
雖然殲敵不多，可是奪取了虎牢關，這個意義是重大的，所以隋軍上下，均是興奮異常，這一夜的辛苦，並沒有白費。虎牢關一戰，鄭軍約有一千士卒被擒，死傷近五人，楊浩下令將俘虜暫時關押起來，
隋軍的傷亡並不多，這是因為當時鄭軍的注意力被戴胄的死士吸引住了，城牆一線沒有足夠的防禦力量，使得隋軍能夠從容的爬上城牆並打開城門。隨後，李君羨的叛變，還有虎牢關內再熊熊燃燒的火勢，讓王仁則感到了失望，認為局勢已經到了無可挽救的局面了。
因為王仁則一心逃走，所以隋軍遇見的阻力並不大。其實若是王仁則堅定了信心，一力抗擊，就算後失敗，恐怕隋軍的損失也不小，畢竟鎮守虎牢關的鄭軍還有不少，戰鬥力也比較強悍。仗著熟悉地形，若是拚命一搏，後的結果，還說不一定呢。可是，王仁則乃是一個堂堂的親王，地位尊貴，哪能就這樣的死去？所以，他選擇了逃走。
安定了虎牢關的軍民之後，楊浩很快就召開了一場軍事會議，這次的會議商議的是下一步，隋軍將要如何行動。
因為虎牢關一下，幾乎等若洛陽就暴露隋軍的面前，雖然洛陽外圍尚有洛陽八關，可是相比虎牢關，那些關口卻是容易了許多，要攻下這些地方，並不是難事。
這只是一場簡單的會議，除卻率領河北精騎偷襲洛口倉的的阮君明，還有虎牢關內維持治安，防止有人作亂的楊善會之外，其餘諸將均是到場。戴胄、杜才幹、李君羨等人也是到場，左邊是河北諸將，右邊則是偽鄭降將，分列楊浩的兩旁。
如今隋軍已經突破了虎牢關，洛口倉也襲取之，隨著戰局的深入，楊浩只能放緩了腳步，並不敢讓諸將孤軍深入，畢竟洛陽堅固，一旦攻打不下來，就陷入了鄭軍的包圍之，原王世充的經營之下，還是擁有極強的實力，大業未成，還要謹慎。
對戴胄、杜才幹等偽鄭的降將進行了安撫、封賞之後，楊浩將這次會議的主題說了出來。
「陛下，如今虎牢關已下，不如率兵攻打鞏縣、偃師！」程知節說道，他立功心切，是以連連請戰。對於他這種熱衷功名的大將，自然是希望戰鬥不斷，好是平定了原之後，打***厥，征遼東，然後數萬雄師出陽關，擊敗西突厥，飲馬伊犁河。
楊浩並沒有言語，只是冷靜的思。如今隋軍大的憂患，乃是兵力稍有不足。雖然有徐世勣的數萬兵馬，可是楊浩又不敢放心的使用，就算奪取了徐世勣的兵權，並將他帶身邊，可是，還是必須要謹慎。對這些士兵的「***」，還需要一些日子，並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等到這些精兵「***」完成，大隋就有足夠的兵力，橫掃原，乃至於關。
楊浩本來的想法，是準備奪取虎牢關之後，令人南下襄城郡，然後迂迴包抄，同時，河內郡的郭孝恪出兵河陽，據小平津、孟津，甚至是函谷關，從而就對洛陽完成了夾攻之勢，也就斷絕洛陽的外援。只不過，如今因為兵力暫時周轉不開，河東郡、馬邑郡、涿郡等地無處不用兵，李靖又帶走了部分習水的將士，這才導致了楊浩兵力稍有不足。
率兵攻打鞏縣、偃師兩縣，不是不可以，這兩個地方，都是王世充防禦北方的要地，與瓦崗李密搏鬥之時，就曾這幾個地方反覆的爭奪，搏鬥之慘烈，前所未見。王世充乃是一名軍事統帥，不是他的兒子王玄應，只會吃喝嫖賭，這兩個重地，一定是重兵防守，而且還是心腹之人鎮守，斷然不會如東郡、滎陽郡一般的不戰而降。所以，接下來，隋軍遇見的，一定是硬仗，非常的難打。
楊浩有著他的顧慮，優勢之下求穩，顯然是正確的，可是他畢竟不是李靖等名將，此刻，王仁則等人慌亂逃竄，根本無暇顧及，若是派兵直接追擊，恐怕鞏縣、偃師就已經落入隋軍之手了，那樣的話，只要攻下旋門，渡過洛水，就可以威脅洛陽。
他虎牢關商議軍情，改變了初衷，顯然已經將當初李靖為他策劃的良計拋棄了。有利的時機已經被楊浩放棄，楊浩渾然不知，他有他的優點，可是帶兵不足，尤其是打大仗、硬仗面前，反而不如李靖、徐世勣果斷。
對此，凌敬有些疑惑，當初商議軍情的時候，他也場，也同意李靖的做法。對於楊浩突然改變主意，他有些疑惑，不由問了出來。
楊浩只能苦笑，他並不是不知道李靖的用意，可是，就算奪下了鞏縣、偃師又能如何？還是攻打不下洛陽啊！攻取鞏縣偃師不是問題，問題是要能守住！畢竟，鞏縣、偃師失去之後，王世充勢必不會善罷甘休，以他的性子一定會親自率領來援。
如果是這樣，楊浩還不如駐兵洛口倉、石子河一線，利用天然的屏障來與鄭軍對峙。只要控制了這一線，就可以經由花谷，然後穿越方山，攻擊陽城，進逼襄城郡。反之，如果是攻下了偃師，由於洛陽、偃師、鞏縣一線幾乎是一條斜線，使得楊浩不能利用地勢對抗鄭軍。同時，戰線拉長，使得補給變得較為困難，因為這一線，需要穿越洛水，還有羅口、羅石兩個要地，由於鄭軍可以利用船隻洛水上航行，截斷隋軍的糧道並不是沒有可能！
這正是楊浩遲疑的原因，看過了洛陽到虎牢關一線的地形之後，楊浩這才改變了初衷。轉而佈防洛口倉一帶，當然，奪下鞏縣還是有必要的，畢竟，鞏縣、洛口倉離得太近了！奪下鞏縣，還是有利於洛口倉的防守的。
就楊浩商議下一步如何的時候，王仁則已經劉黑闥的保護之下，逃往了鞏縣。之所以沒有奔走洛口倉，是因為那裡的兵馬不多，根本不足以抗拒隋軍。慌亂之的王仁則只顧逃命，那裡還想得到隋軍有可能偷襲洛口倉？
鞏縣尚有一萬人馬，加上虎牢關的敗兵，聚集起來，足堪一戰。就當日巳時末，王仁則已經鞏縣穩定了下來，聽說隋軍並未追擊，這才心稍定，隨後修書一封，令人趕往洛陽求援。
然而，就王仁則剛剛長出一口氣的時候，又有消息傳來，洛口倉已經被隋軍攻佔。這個消息大大的不妙。鞏縣、虎牢關一帶，都仰仗洛口倉的糧食。如果失去洛口倉，補給線相對就變得漫長。雖然從洛陽、回洛倉一線到鞏縣並不遠，可是洛口倉的失去，還是造成不便，同時可以資敵，這才是重要的。
正是看出了這一惡果，王仁則非常果斷的命令劉黑闥率領鞏縣駐軍出擊，試圖奪回洛口倉。王仁則的想法是好的，同時，逃亡的時候，他對劉黑闥的勇武有了一定的瞭解，他認為，這一仗能夠取勝。
畢竟，隋軍雖然奪取了洛口倉，可是立足未穩，而且據說全是騎兵，攻守城池完全無效，威力不及步兵。
由於鞏縣、洛口倉並不遠，廣派斥候外出探查鞏縣動向的阮君明很快的就得到了消息。斥候回報，說是鞏縣兵馬調動頻繁，阮君明立刻敏銳的猜到，鄭軍一定是得知洛口倉有失，故此來奪取這個戰略要地，從而挽回戰爭的主動權。
一味的防守，並不是阮君明的風格，何況，楊浩為了取到奇襲的效果，阮君明所帶的士兵皆為騎兵，並不適合守城，野戰才能揮他的大效果。
阮君明當機立斷，讓隋軍分成幾批，分別埋伏洛口倉的兩側。
洛口倉一帶，丘陵眾多，雖然不高，可是足以埋藏伏兵。同時這一帶，土地堅硬，還有河流貫穿其，地形複雜，正是埋伏騎兵的好地方。為了能夠一舉擊敗鄭軍，阮君明使出了誘敵之策，安排士兵佯敗，想要將鄭軍引入埋伏圈。
那個時候，阮君明雖然知道鄭軍前來，可是並不知道，鄭軍的將領乃是悍將劉黑闥，此人不僅驍勇，打仗頗有一套。看到阮君明只是帶了千餘騎挑戰，劉黑闥就知道隋軍一定有所安排，所以他並沒有帶著鄭軍輕易的出擊，反而是步步為營，加強了兩翼的防守。
劉黑闥的做法，讓阮君明的心微微一驚，很顯然，劉黑闥已經識破了自己的計策。鄭軍大部分是步兵，緩緩而來，步兵前，弓箭手，整容嚴正，緩緩的向洛口倉緊逼而來，如果阮君明出擊，勢必會付出一定的代價，而如果阮君明不出擊的話，就只能退回洛口倉。
可是洛口倉並不適合騎兵防禦，只是進攻，看來將早有準備，似乎要擊敗他們，並不容易啊！
阮君明並不知道，這是鄭軍的精銳之一，王世充將鄭軍的精銳一部，安排鞏縣、偃師一帶，就是為了從西面拱衛洛口倉，防止從河內郡而來的敵人。此刻，被統領洛陽以東的王仁則指揮，劉黑闥的帶領下，反撲洛口倉。
阮君明的任務則是奪下洛口倉之後，將這個地方守住，等待楊浩的支援。
可是，皇帝陛下的軍隊呢？到了那裡了？就阮君明猶豫的時候，鄭軍已經又走出了數十步，距離隋軍已經不足五步了！如果，再讓鄭軍前進，勢必就會受到鄭軍弓箭手的襲擊！
不等再等了，阮君明勢必要迅速的做出決定！
「出擊！」阮君明大喝，手的橫刀勃然拔出，出一聲脆響！
「衝！」阮君明再的大喊，聲勢震天。隋軍聽到阮君明的命令，紛紛拔出利刃，目光如刀，狠狠的瞧向了遠方。
戰馬打著響鼻，噴出帶著腥味的氣體，然後，簡單的蓄力之後，猛地竄了出去。頓時，蹄聲如雷，讓劉黑闥不由一驚。
原不比河北，兼楊浩佔領了涿郡、上谷郡兩地，是以根本不缺戰馬，劉黑闥雖然轉戰多處，無論是河北、山東，還是原，他都這些地方留下了印記，可是從來沒有那一支軍隊，讓劉黑闥感到了巨大的壓力。
他仗著兵馬眾多，這才反客為主，與隋軍打野戰，可是，這一仗能夠贏嗎？劉黑闥的心忍不住一突，此刻他也不明白這個決定是對是錯了。
阮君明所帶的隋軍，挑選的都是河北好馬，爆力很強，阮君明的大喝聲下，狂奔而出，棕色的馬鬃被狂奔的風聲帶起，飄揚腦後，阮君明都感到了勁風刮臉上，頗有痛感。隋軍手的兵刃，變換著方向，陽光下，閃著金色的光芒，惡狠狠的撲來。
劉黑闥位於前方，冷冷的注視著隋軍，暗暗的計算著距離。「弓箭手，準備！」劉黑闥斷喝。
鄭軍的武器精良，訓練有素，雖然換了劉黑闥作為主將，可是動作依舊整齊劃一，隨著劉黑闥的大喝，紛紛舉起了手的弓弩，瞄準了隋軍奔襲而來的方向。
箭簇閃亮，隨著劉黑闥的另一聲斷喝，激射而出，朝著隋軍的所，遮天蓋去。
隋末唐初，因為戰術不斷的改進，使得重騎兵逐漸的減少。當初，稱雄大漠的柔然，以重騎兵稱雄，可是因為重騎兵不僅是士兵身上披著重重的鎧甲，就連戰馬身上，也有二三十斤，甚至是三四十斤的鎧甲。這樣做的結果，雖然使得防禦力大為增加，可是卻是犧牲了騎兵的機動性。
雖然，河北的鎧甲相比李唐、王鄭要輕薄許多，可是仍然極大的限制了騎兵的機動性，楊浩為了改變這種局面，只建有不足人的重騎兵作為關鍵時刻的衝陣之用，大多數的騎兵則是以輕騎兵為主。同時，輕騎兵的身上，裝備的是為精良的鎧甲，這使得騎士們好的控制戰馬以及大程上，節約了戰馬的體力。
就劉黑闥信心滿滿，認為隋軍騎兵至少第一輪的攻擊下死傷數十騎的時候，阮君明忽然大喝一聲，他身後的士卒同時勒馬，然後將手金光閃閃的長矛突然拋出！
隋軍的這個舉動，著實讓劉黑闥大吃一驚，他想不到，隋軍居然衝鋒之後，勒住了戰馬，還將他們手的兵刃拋出！比起弓箭，這些長矛的威力顯然大！特殊的構造，使得隋軍的長矛拋出之後，天空劃出一條優美而殘忍的弧線，然後迅速的下垂，勁力非常的足！
騎戰馬之上的劉黑闥還能聽到長矛空出了破空之聲，他張大了嘴巴，想要說些什麼，可是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慘叫聲，盾牌破裂聲，一瞬間，傳入了劉黑闥的耳，這種戰術他根本不曾見過。所以這一刻，他根本想不出應對之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至少七八跟的長矛從天空如石塊一般砸落。可是很顯然，這些長矛的殺傷力，比起石塊強大了許多。
鄭軍的盾牌不可謂不精良，那些驚恐的看著從天空上砸落的長矛的鄭軍士卒，慌忙的舉起手的盾牌，想要抵抗，可是鋒利的矛尖還是很輕易的撕裂了鄭兵的防禦！至於那些為了節約體力而僅僅身著軟甲的弓箭手則是根本無力抵抗激射而來的長矛，瞬間就被長矛牢牢的釘地上，不能動彈分毫。
那些死去的士兵臉上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傷口處湧出鮮血，殷紅而溫熱，僥倖未死的鄭兵則是手臂或是大腿被牢牢的釘土，鑽心的疼痛使得他們放聲大叫，聲音，充滿了恐懼，充滿了不甘。
就劉黑闥還是驚疑隋軍的奇異戰法的時候，隋軍之，又有異變。將近一千的騎士，從較為平坦的地方衝殺而來，此刻，他們手的兵刃，已經換成了珵亮的橫刀，毫不客氣的衝殺而來。
鄭軍似乎被隋軍初的一波攻擊打亂，回過神來之後，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隋軍衝殺而來，有一些反應很快的鄭兵想要抵抗，他們剛剛舉起手的兵刃，可是卻現，他的手臂不由他的控制，不停的顫抖著，似乎已經恐懼到了極點。
按理說，這些士兵都是戰的精兵，應該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可是，未知的奇怪戰法面前，鄭軍的士氣已經迅速的下降。宛如當初，蘇定方河東一戰，利用炸彈攻擊李孝恭的大營，造成了唐軍的恐慌，使得唐軍炸營，李孝恭只能敗退河東，將浦津關拱手相讓。
阮君明雖然沒有使用炸彈，可是這些戰法顯然對鄭軍也產生了不小的壓力，他們渾然不知，隋軍其實裝備的長矛並不多，因為拋射長矛實際上很耗體力，對射程和準頭都有相當的要求，就像弓箭手一般，不經過嚴格的訓練，是無法開弓射箭的。
是以，能夠拋射長矛的隋軍並不多，多的時候，他們是作為一種威懾性的兵種而存，而這，就足夠了！
隋軍先手佔據了優勢，鄭軍膽怯，紛紛向後撤去。阮君明不止驍勇，是深曉兵法，看出鄭軍已經出現潰敗的勢頭，當即令人豎起旌旗，只見掌旗手舞動旌旗，下達了兩翼出擊的命令！
劉黑闥鄭軍兩翼安排了士卒，本來是為了防禦隋軍的伏兵，可是，由於軍遭受莫名的打擊，士兵惶恐之下，出現了潰退。劉黑闥大聲的呼喊，想要制止這場潰敗，可是鄭軍惶恐之下，相互傾軋，反而死傷不少。有隋軍鐵騎衝進鄭軍的陣容之，大肆的砍殺，一時間，血流成河，鄭軍哭爹喊娘，四處奔逃，根本不能也無法制止。
騎兵面前，步兵毫無機動性可言，兩條腿根本無法跑過四條腿。就算洛口倉一帶，有不少的丘陵，可是這些丘陵，多是土包，並不是十分的高大，騎兵的速雖然有所延緩，可是相比鄭軍的兩條腿，還是快了許多。
就這樣，隋軍的兩翼衝殺而出之後，劉黑闥後心存的一絲僥倖也消失了。隨著人流，他只能向鞏縣奔去，一路上，他思考，或許，來收復洛口倉是一個失誤啊！畢竟，他劉黑闥雖然英勇，可是打仗並不是靠他一個人就能力挽狂瀾的。
這一戰，鄭軍大敗，丟下了兩千人的屍體，倉皇逃奔鞏縣。
就阮君明擊敗劉黑闥不久，隋軍的援軍趕到。是羅士信率領的五千步兵，個個都是驍勇善戰，且多是河北兵馬。兩人遂進行換防，由羅士信率領步兵駐紮洛口倉，洛口倉城南部五里，這一帶多為平原，阮君明就駐紮這裡，與洛口倉互為支援，等到著隋軍主力的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