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268章 暗湧48 文 / 牂牁野人
第268章暗湧
辰時初，長安皇宮。
唐皇李淵已經早早的起來，用過早餐之後，他到了書房，開始批閱奏折。這是他恢復了健康之後，例行的工作。
就七八天前，李淵漸漸養好了身子，開始處理政事，對於患病期間，太子處理的政事，李淵還是頗為滿意，這個孩子，雖然年輕，可是手段已經老練，出事頗為沉穩。隴西的精兵已經進駐關內，佈防長安四周。至於巴蜀精兵也有一萬駐紮潼關一線，隨時防禦從河東進襲的隋軍。
所有的安排都他患病期間，由太子李建成策劃完畢，並沒有太大的疏漏。李淵之所以躊躇，乃是因為秦王遞上的一份奏折。
天剛亮的時候，秦王的奏折就有專人遞了上來。遞上這份奏折的人，乃是唐儉。
秦王自從被囚禁以來，似乎明白他所犯的錯誤，一直府休養生息，所以他的奏折由唐儉遞上，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李淵關心的，是這個奏折裡面的內容。
秦王的奏折之，提到了河東的計劃，如果那個人，河東起兵，剛剛從戰火之平靜下來的河東勢必會再騷亂，這個時候，正是李唐的機會。秦王表示願意再領兵，收復河東。這個計劃，看起來似乎不錯，重掌握對隋楊的主動權也正是李淵所想的，只是，如今的大唐，著實讓他擔心啊！
關精銳，河東一戰失。雖有隴西、巴蜀精兵補充京畿，可是這些人畢竟不是關人氏，就算忠心尚佳，但是當強敵來臨，一旦戰事不利，恐怕這些士兵就會想家，從而出現逃兵。這，並非危言聳聽，當初，江都的士兵之所以嘩變，就是因為關被李淵攻取，禁軍驍果思家心切，這才紛紛逃竄，進而生宇化及兵變，弒君的一幕。
這其的原因，李淵自然知道，所以他要量避免這種情況的生。
對於李世民的奏折所言，李淵明白，所以他沉思，究竟該怎麼辦呢？畢竟，河東有大河、群山阻礙，要想直接攻打河東是不可能的。那個人，真的會河東叛亂嗎？可是，從定胡到龍門，還有很長的距離，如果是到蒲阪那就遠了。
如果沒有這兩個地方之其一，尚或是為靠南的風陵渡，要想進入河東，無疑是天方夜譚。所以，李淵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啊！畢竟，他不能將大唐的國運寄托一個有著胡人血統的蠻夷身上。
一切，還得靠自己啊！李淵如是想，這是他自己的經驗，也是歷史的教訓。將希望寄托於他人，這幾乎是不可靠的。而且誰知道，那個人會什麼時候造反呢？而且就算是造反，他能夠攻下近的龍門，讓唐軍順利的進入河東嗎？
所有的一切，看似美妙，其實都是虛幻，並不牢靠啊！
「父皇！」聲音響起，是早起的太子李建成，此刻趕來，也是為了協助李淵處理政事。畢竟李淵剛剛病癒，還需要保養龍體。
李淵看著他那略顯消瘦的臉頰，知道他這段時間，也是兢兢業業，動腦不少。是以李淵微微的歎息一聲，心情複雜的，將手的奏折遞給了他，問道：「建成，你怎麼看？」
李建成接過李淵手的奏折，仔細看了看，李淵灼灼的目光沉思。片刻後，道：「父皇，此事若真，倒也是收復河東的一個辦法！」
「唉！」李淵站起，眉宇之間，還是有些憂慮：「建成，這也是朕所擔心的啊！」踱了幾步，李淵抬起頭，問道：「其實以大唐的實力，如今雖是進攻乏力，可是也是自保有餘。如果是假，一旦朕投入了大量的兵力，河東再折損，恐怕就連自保也是不能了！」
河東一戰，的確是損失巨大，幸好關有著極佳的地形，這才使得他暫時自保無虞。可是，關狹小，隴西苦寒，巴蜀運轉不便，如果他李淵只是想要稱霸一方，那倒也足夠了。可是誰叫他的心，有著宏大的目標呢？
一統天下，揮師東征北伐，建立起一個巍峨的煌煌大唐！可是這一切，隨著河東的失敗而變得猶如水泡一般的易碎易破起來。如果再將後的精銳投入，成功了還好，若是失敗，大唐就將萬劫不復。
「父皇！」李建成思，聲音輕輕的響起，道：「如今國事艱難，秦王願意領兵，為國分憂，也是好事一件啊！」
李淵的臉上，露出一絲讚賞的神色，這才是大唐的太子，胸襟廣闊，氣不凡！只是，想必那個孩子還生悶氣！
「那依你之見，又當如何？」李淵問道。
「父皇，秦王久河東，不如就讓他帶隴西精兵，駐紮馮翊郡，佈防朝邑、韓城一帶，名為防禦，實則侯河東有變，即刻出兵河東響應，伺機收復河東。」李建成說道，眼睛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父皇為何要一力的打壓秦王，李建成自然是知道的。這種情況下，他敢向父皇進言，讓李世民帶兵，可謂是心忐忑。只是他明白，隴西精兵讓李世民帶領，才能揮大的效果。
至於如今暫帶隴西精兵的李孝恭，李建成另有想法。
「父皇，趙郡王於巴蜀關係頗好，不如讓他率領巴蜀精兵，伺機出關！」李建成想了一想。
「出關？」或許是因為年長求穩，李淵對於李建成的建議，顯然有些驚訝。
「父皇。隋楊攻擊王世充，勢必是兩敗俱傷。父皇只需要坐等兩軍力乏，出兵潼關，大唐雄師一定可以取勝！」李建成笑道。
以逸待勞，趁火打劫。端的是好計謀，李淵沉吟。如果能夠趁著隋鄭兩軍為虛弱的時候，出兵洛陽，不僅可以攻取洛陽，還能擊敗隋軍的主力，一雪前恥，再揚大唐國威！
李建成的建議倒也肯，分別讓李世民、李孝恭帶領隴西、巴蜀精兵，以他們各自當地的威望，一定可以壓制住這些士兵，不至於出現李淵所擔心的情況。
想到此，李淵拍了拍李建成的肩膀，道：「建成，委屈你了！」
李建成笑道：「父皇，國事為重！如果能夠收復河東，兒臣受點委屈又算什麼呢？」
就李淵父子商議著如何收復河東的時候，原，洛口倉。
守衛糧倉的鄭軍有些散漫。雖然前線戰事不斷，可是這裡的鄭軍還是認為，他們後方，自然不會受到隋軍的攻擊。
不過，這種洋溢鄭軍士兵的信心滿滿，卻是由鎮守洛口倉的漢王王玄恕散出來的。
王世充擊敗李密之後，將洛口倉的糧食運送了大半到東都含嘉糧倉，瓦崗李密圍困洛陽城地時候，東都因為缺糧，形勢非常的艱難，一處於被動之，姓易子而食，情形非常的慘烈。那個時候，王世充曾經目睹過這樣的悲劇。這樣的情形，他王世充絕對不允許再的出現。
雖然洛口倉的糧食已經運送了大部分回到東都，可是作為大隋的三大糧倉之一，洛口倉的糧食還是非常的豐富，足以供應虎牢關等要地使用。正是因為如此，王世充才派出了二兒子，漢王王玄恕鎮守洛口倉。
看守洛口倉的士卒足有三千人，都是戰的精兵。
按理說，有了足夠的士兵，要想守住洛口倉，並非什麼難事，畢竟，這裡離鞏縣、偃師都非常的近，這兩個地方，都駐有重兵，一旦洛口倉有事，援兵即刻就到。王世充的安排不說完美，至少也是合理的。
可是，洛口倉的鄭軍，沒有想到，短短的一個時辰之內，洛口倉就被隋軍奪下。
所有的一切，都是漢王王玄恕的過錯。至少大部分的士兵，都是這麼認為的。作為王世充的兒子，王玄恕並沒有繼承王世充的優點，他吃喝嫖賭樣樣精通，比起太子王玄應，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樣的一個人，根本無法勝任洛口倉守將一職。如果說要找原因的話，誰讓他姓王，還是王世充的兒子呢？皇室的優點這一刻，淋漓致的顯現出來。
雖然洛口倉位於虎牢關之西，並不隋鄭兩軍交戰的前線，可是這裡畢竟是糧倉重地，周圍郡縣的鄭兵都需要洛口倉的糧食。再有，此刻乃是戰爭的非常時期，作為洛口倉的主帥，至少也要派出一些必要的斥候，四處打探。
可是漢王大人並沒有，自從他到了洛口倉之後，便日日躲府衙之，每日飲酒作樂，觀看舞姬跳舞唱曲，有時候還叫上心腹，打馬吊，玩的是不亦樂乎，完全不將洛口倉的防務放心上。他看來，洛口倉位於戰場後方，前面又是天下險關虎牢關，有唐王鎮守。而鞏縣、偃師等地又有精兵數萬，隋軍是打不到這裡來的，天下沒有比這裡安全的地方了。人生嘛，自然是要及時行樂了。
洛口倉的精兵就被漢王王玄恕帶壞了，人人懶惰起來，不務正業。有不少善於察言觀色的伍長，紛紛帶足了禮物，投其所好，十分賣力的討好王玄恕。宛如一塊臭狗屎，王玄恕的所到之處，被污染。原本駐守洛口倉的精兵，不到半個月，即刻被王玄恕攪成一團渾水，髒亂不堪。
就王世充憂心虎牢關戰局的時候，如果他知道漢王居然洛口倉這等重地做出如此多的荒唐事，恐怕要被氣得吐血。
有了戴胄的相助，隋軍攻進了虎牢關，而楊浩虎牢關戰局還沒有落下帷幕的時候，就派出了悍將阮君明，由他帶著河北精騎，奔襲洛口倉。
由於不知道洛口倉幾乎處於毫無防備的狀態，阮君明還暗派出了斥候探查，以至於差點延誤了戰機。
當斥候探查回來，向阮君明報告了洛口倉的情形之後，阮君明幾乎不敢相信，他還以為，鄭軍一定暗設計了什麼陰謀！雖然虎牢關剛破，但是鄭軍大敗，逃兵甚眾，說不定會有逃兵逃至虎牢關，將虎牢關已經失陷的情況告訴了洛口倉的守將。
空城計？阮君明有些遲疑，他帶著親兵躲暗處觀察，洛口倉一片寧靜，視線之處，雖然巡邏的士兵不多，且多紀律鬆散，可是正是這種奇怪的現象，使得阮君明分外的躊躇。為了探聽洛口倉的虛實，阮君明只能讓人脫掉身上的甲冑，假扮民夫，再去仔細的探查一番，敲敲暗處，鄭軍是否有伏兵。
此時，天色剛亮，大霧還沒有完全消散，為了查探鄭軍的虛實，假扮民夫的隋軍只能捨了性命向前，他們的腳步輕輕，深恐驚動了鄭軍。可是隨著逐漸的深入，那些人越的驚訝了。前次探查，因為不敢深入的原因，雖然知道鄭軍的防範不深，可是也沒有想到鄭軍居然軍紀鬆弛到了這個地步！
鄭軍巡邏的士兵少，也就罷了！可是那些人居然都睡著了！隱隱約約的還出了鼾聲。隋兵面面相窺，事先，他們認為，就算能夠攻取洛口倉，也必有一番惡戰，可是他們想不到，看如今的樣子，奪取洛口倉，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很快，阮君明帶著隋軍衝殺了過來，因為鐵蹄聲，巡邏洛口倉外圍的鄭軍被驚醒過來，可是他們剛擦了擦眼睛，準備瞧瞧生了什麼事情，就被隋軍一刀砍殺，頭顱帶著血跡、腦漿滾向了遠方，眼睛猶自大大的睜著。
這一戰，對於阮君明來說，或許是他生命，為容易的一戰。鎮守洛口倉的鄭軍雖然不少，可是幾乎是人人昏睡的情況下，又能遇見多大的抵抗力呢？就連王玄恕也尚睡夢之，軟榻之上，還有幾名姿色不錯的歌女，衣衫單薄，露出迷人的曲線，與王玄恕糾纏一起。這樣的情形，讓隋軍士兵不由吞嚥了一口口水。
雖然眼露出渴望的神色，可是隋軍士兵還是知道他們該做些什麼。河北的軍紀，非常的嚴厲，同樣的，對於立下軍功的隋兵，楊浩的獎勵也是豐厚的。對於士兵，他從來不吝嗇，錢財畢竟是身外之物。而對士兵的多賞，會讓他們賣力的廝殺。
王玄恕被驚醒，初的一瞬間，他很是惱怒，因為有人驚擾了他的好夢！這些可惡的小兵，難道不知道孤是堂堂的漢王嗎？居然敢府衙之大肆的叫喊，莫非不想活了嗎？他一個翻身，露出白嫩而鬆弛的肌肉。
雖然是武將之後，年紀也不大，可是他的身子顯然已經被酒色所掏空，完全不像一個年輕人的身子。
「你們……」王玄恕的話語尚未說完，就被一名甲冑齊備的隋軍一拳，打臉上，頓時，眼圈變得黑黑，猶如後世的大熊貓一般。
「啊！」那幾名歌女驚叫，顯然是隋軍的粗暴嚇壞了她們。其一個膽子較大的，尖起嗓子喊道：「反了，反了！」說著，撲到王玄恕的身上，十分關切的問道：「心肝，你疼嗎？」
王玄恕很是憤怒，這一圈，打得他眼冒金星，他實是想不通，居然有人敢闖進漢王府邸之行兇！他推開那名女子，那女子尖叫一聲，向後倒去，極富彈性的軟榻之上滾動了一圈之後，露出雪白的肌膚，上面還有昨夜王玄恕留下的印記，有青有紅。
王玄恕站了起來，怒喝道：「你們是那一軍的，難道不認識孤王？」
「哼！」遠遠地，接到消息趕來的阮君明冷冷一哼，目光冷冷的盯衣衫不整的王玄恕身上，笑道：「這不是漢王麼？」適才，他已經通過俘虜，知道了洛口倉的守將是王世充的二兒子，漢王王玄應。
看他如今仍是情況不明的傻樣，阮君明的心微微的歎息，有這樣的將軍，洛口倉的防務變得一團糟也就不難解釋了！
「哼，既然知道孤王是漢王，你們為何還敢放肆！」王玄恕的心稍定，暗想這個人既然認識自己，那就好辦了，哼，待會那名拳擊自己的士兵，一定要將他殺死，不，起碼要千刀萬剮才解恨，或者，將他閹割？
一想到適才那些士卒，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身邊的幾名歌女，王玄恕的心就非常的不爽。那是自己的女人，就算是不喜歡了，也輪不到這些卑賤的士兵打著骯髒的主意！這對他來說，是極大的侮辱！
「哈哈！」阮君明哈哈大笑，掌握絕對優勢的情況下，他阮君明就是放肆一次又有何妨？大笑聲，阮君明狠狠的一巴掌掃了王玄恕的臉上，喝道：「穿好衣服！」說著，鷹隼般的目光瞧向了那幾名舞女。
為阮君明的氣勢所懼，那幾名舞女哭泣著，顫抖著穿上衣服。倒是那名被王玄恕推開的舞女瞧了一眼王玄恕，然後再看看阮君明，似乎明白了什麼。
雖然她沒有瞧過隋軍的甲冑，可是她畢竟能夠看出來，這和鄭軍還是有些許別差。隋軍的甲冑明亮，是由河北名匠打造，因為採用了石炭燃燒，火力非常的充足，溫也高，所以打造出來的甲冑比起其他勢力，為精良。重量雖輕，可是堅固程不減，可是減輕士卒的負擔，節約力氣，從而戰場之上，有充足的力氣廝殺。
「啊，將軍！」那名舞女嬉笑著，將有著美妙曲線的身體了上去，媚笑道：「將軍你英武不凡，一定是皇帝陛下的愛將！」
阮君明冷冷的瞧著他，身子向後一退，那名舞女頓時倒了地上。
「哎喲喂！」那名舞女叫了一聲，聲音之，一股妖媚的氣息傳來，只見她嘻嘻一笑，道：「將軍，小女子對大隋心繫已久，是以才故意纏著王玄恕，讓將軍能夠順利的攻取洛口倉！」
阮君明不由揚眉，這個女子，比起王玄恕實是聰明了許多，可是這樣的女子，他留不得！阮君明的心，他喜歡的女子，不是這樣的。可是，一想到那個人，已經成為他人的妻妾，王妃之尊，阮君明的心就忍不住的疼痛。
對於那個人的感情，是什麼時候有的呢？他也說不清楚，可是看著她微笑，他會開心；看著她皺眉，他會心痛！不過，如今她已經居住深宮之，他的夫君對她疼愛有加，只要她能幸福，還有什麼比這個好的呢？所以，他只能將初的那份歡喜，深深的壓抑心底，然後拚命的殺人，殺人！或許只有這樣，才能夠淡化他心淺淺的思念。
王玄恕聽了那名女子的話語，這才反應過來，瞧了瞧眾人身上的甲冑，這才現了一絲的不同，他目瞪口呆，結結巴巴的問道：「你、你們是隋軍？」
「哼，本將正是隋軍大將阮君明！王玄恕，束手就擒！」阮君明冷冷的道，他準備將這個人押解虎牢關，讓皇上落。
「喲，將軍！」那名女子見縫插針，立刻扭動著蛇腰上前，道：「將軍，小女子願意伺候將軍，還望將軍不要嫌棄！」
阮君明皺了皺眉頭，他感到很是厭惡，雖說戰亂時代，女子是一個弱勢群體，可是他對這樣的女子是是沒有好感，「推出去，殺！」阮君明的話語，斬釘截鐵，這樣的女子，雖然可憐，可是留不得！
「啊，將軍，饒命啊，饒命！」那女子哭喊著，地上滾爬著，隨後被幾名隋軍抓住手腳，橫拖豎拽，不一會就聽見一聲慘叫，隨後一片寧靜。
身子忍不住抖了一抖，王玄恕臉色慘白，他知道，鄭軍已經無力抵抗，整個洛口倉已經被隋軍佔據了，他還能怎樣呢？隋兵的注視下，他默默地穿上了衣服，等待他的，將會是怎樣的命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