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八十八章 風華時代之文化崇拜(全) 文 / 蕭索寒
「真想不到，這家店的老闆……」在離這不遠的地方找了一家名叫「茶緣」的茶吧，泡上一壺濃濃的招牌名為「野山香」的茶，彼此打量了數眼，沉默一會後我笑道。
「為什麼想不到？」王文芷輕然笑著，手指在杯緣繞了一圈，「只允許你王大俠揚眉吐氣就不允許我一個小女子謀點生路？」
「哈哈，怎麼會？」聽著她帶著三分俏皮的話，我忍俊不住，擺著手，「我只是沒想到店家老闆在古玩字畫上的造詣這麼深，基本上，從商之後這方面都會放下一點。」
「有偏見哦！」她對我搖了搖手指，「不過這話與我爺爺說的倒是意思差不多。對我來說這店贏利不贏利是在其次，否則我也不會有很多字畫不出售了。」
我點了點頭，道：「是你說的我倒完全相信，如果是另一個老闆……」說著我笑了，緩緩加了一句，「那我有八成會認為是商家的手段。」
王文芷笑著沒有接口，道：「其實這家店並不是我開的，真正的老闆另有其人，我只不過幫人打工而已。」
我心中微微一動：「傑斯？」
對我能夠知道王文芷倒沒顯示出多少驚訝，她點頭道：「傑斯本是做汽車貿易的，不過他本人對古玩這方面非常有興趣，哦，我差點忘了，王大俠跟傑斯認識的。」
開個古玩字畫店不僅能討好自己喜歡的女孩子，還能與菲爾男爵那種類型的收藏家有多一點廣泛一點的聯繫吧！並不願意很惡毒的想到販賣走私之類的字眼，我下意識的搖了搖頭，看到她投過來一絲疑問的眼神，我掩飾的解釋道：「傑斯的愛好有時候很古怪，很……另類。」笑了笑，「怎麼老是聽你把我叫成『大俠大俠』，要知道，我可沒有那些大俠高來高去的功夫。」
對於傑斯這個話題，王文芷顯然也沒有要多聊的意思，順著我的疑問她狡黠一笑，道：「現在對大俠這個稱呼的含義可不是原來只從武俠綠色∷小說上可是流傳開了。」
「稱臣？沒這麼誇張吧。」我淡淡笑了，「競技中的輸贏可並不代表你一直就佔據高位。」
「中國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讓人揚眉吐氣的事情了，再多也是與我們不搭界的古代，就算是近代的吳大師，也與我們相隔百年。」
看著她沉靜下來的面容，我仍微微搖頭，道：「推翻三座大山，建立新中國不算讓國人自豪的事情嗎？依靠自己的勤勞和努力從貧困到富裕不算讓國人自豪的事情嗎？憑著自己的科技和艱苦造出兩彈，一改國家贏弱讓國外列強不敢輕侮，難道不算讓國人自豪的事情嗎？……」
「大唐的輝煌不是一個人成就的……」
或許我說得比較教條，或許我說的比較形式化，或許……但，王文芷顯然明白了，不論網上，報紙，不論外界如何評價，如何宣揚，用一個人的成就來代表整體，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只是掩耳盜鈴罷了！大唐的輝煌可不單單只靠李白杜甫！
靜默了片刻，王文芷突然笑著轉開了這比較沉重的話題，道：「你現在可是新聞人物，要是這樣的話傳了出去，那可就有非常多的人罵你不識好歹了。還有……」她朝我身旁坐著的妲己一笑，「也是大新聞。」
我笑了笑，沒有接話，妲己大方的伸出手，道：「王霽。」
王文芷挑了挑眉，伸手一握，道：「雖然報道有些八卦，但現在看來……」她說著，顯然疑惑起來。
妲己看了我一眼，又朝王文芷微微一笑：「聽我大姐說過王小姐，在飛機上的那位。」
王文芷恍然，眼裡帶著深深的笑意看著我，半晌才道：「看來那盤棋王先生已經很留手了。」
我一頓，猛然醒悟她說的是那一百三十三手，在飛機上沒有下完的棋。雖然只有一次的接觸，但她給我的印象並不是輕言放棄的女性，正當我思索她為何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時，只聽身後傳來重重的腳步聲，傑斯的聲音同時響起：「文芷，你怎麼一個人來這裡了？晚上你一個人我實在是放心！」
說著話他走到了我側面，還沒等他繼續說下去，他一看到我就是一愣，瞪大了眼睛，彷彿不敢相信，足有半晌才吸著氣道：「你怎麼來了？」順著話他看向了王文芷。
王文芷神色淡淡，抿了口茶，道：「謝謝關心。碰到朋友就過來喝杯茶，晚上這裡還算安全，打車回去就好。」抬眼看了看，她有些奇怪傑斯此刻的神色，「傑斯你明天不是要回歐洲嗎？這時候還不回去休息？」
「飛機上可以休息。」在我微笑著朝他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後，傑斯氣呼呼的坐在我對面，「國手先生可是大忙人，今天能遇見可真是難得！」
這傢伙……我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他，在飛機上對他說了那麼多，那麼直白的話還沒學會一點，怎麼看都不像是個跨國集團公司的領導人物，還像一頭蠻牛四處找尋著敵人。
「大忙人還是有休息的，何況我還不是大忙人。」不說，與他鬥口還真不算什麼有趣的事情，我忙招來服務生，示意傑斯是要茶還是咖啡。
傑斯的心思顯然不在點什麼東西上面，他笑著看著我，怎麼看都不像懷有好意，眼光在我和妲己身上打個來回，道：「國手先生現在看起來的確不是很忙，不介意認識一下吧？」
端起茶杯，妲己搶在我前面說道：「傑斯先生的公司在歐洲與我們有過合作，難道這麼快就不記得了？」
傑斯一頓，眉頭一擰，疑惑起來，緩緩道：「這個……與我們合作的中國企業並不多，至今為止只有中國的『天意』與我們有合作意向，難道這位女士你是天意公司的總裁？」
妲己神色不動，淡淡道：「天意公司是我三妹在主持。看起來傑斯先生的性格比較衝動……」
傑斯愣了愣，隨即哈哈大笑，道：「哈哈，那可真是。不過我們一源國際與天意公司的合作洽談不是由我來主持，所以我來到中國後也沒有拜訪貴公司……」
妲己微微一笑，截斷傑斯的話，道：「我想傑斯先生你弄錯了，天意公司是我三妹在主持，我主持的公司天之道與你們一源國際並沒有合作意向，所以拜訪的事情，好像並沒有需要。」
傑斯張嘴啞然。很明顯的，妲己給他下了一個套，雖然只是玩笑，但也足夠讓他在王文芷面前大失顏面。為了掩飾尷尬，傑斯只得端起剛送來的咖啡猛灌了一口。
王文芷雖然不瞭解一些商業上談話的潛規則，但傑斯與妲己的針鋒相對還是體會了個明白，她打著圓場道：「傑斯，我記得你說這次回歐洲的事情比較重要，你還是先回去好好休息。」
傑斯默然點了點頭，站起身看著我，道：「我記得王先生對古董之類的非常感興趣，這次我回歐洲就是去參加這個一個拍賣展會，或許，有意外的收穫也說不定。」
歐洲的一個古董拍賣展會？不用過多猜測，傑斯說這話的言外之意顯然是很清楚的。拍賣展會，有可能有中國流失的古董，他販賣、走私都有可能，在之前或許對他來說比較重要，但現在，解決和我的問題就是最重要的了。只是，讓我覺得好笑的是，他這樣的做法還挺一相情願的，至於和我的問題，就根本是莫須有。
我微笑著，道：「這樣的拍賣展會很有意思嗎？展示只在其次，拍賣才是重點吧。這樣的展會是商人的聚集地，可不是我這樣的人去的。」
傑斯也笑了，道：「王先生不用擔心，在展會上你完全可以只看不參與拍賣，就算是平常的一些拍賣會，這樣的舉動也不會被人說什麼，更何況這千年難得一次的世紀末拍賣，能夠舉牌竟價的可是歐洲名流貴族。」
他的話很輕鬆，也說出的是事實，但包括王文芷在內都不能忽略他話裡不自覺透出來的一絲身為歐洲人的自豪和對只看不買的人的一絲輕蔑。
「傑斯先生，很多古董的原產地可都不是出自歐洲！」王文芷不輕不重的刺了一句。
而我忙起身攔住了她還要說下去的話，笑著道：「世紀末的最後一次拍賣，這倒是個大盛會。」稍微一頓後，我輕聲道：「不知道傑斯先生你的兄弟克裡會不會回歐洲去參加這次拍賣會了？」
傑斯一窒，看著我，臉色緩緩沉了下來：「參與這樣的拍賣會，他還沒資格！」
笑著沒有說話，我做了個「請」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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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拍賣展會是現在整個歐洲最引人注目的事情了。」開著車，文姬還不忘給我解說，「爺去參加的話可不要顧慮用什麼身份。」
收回朝車外瀏覽風景的目光，我道：「身份，就算是一個普通有錢人的身份也不行嗎？」
「平常的一些拍賣會當然是沒問題，當然，這個世紀末的拍賣會，也能進去觀看，沒有問題。但這個拍賣會號稱是本世紀最後一次，也是最大的一次拍賣會，拍賣的展品價值並不是其他拍賣會能夠相比的，光有錢並不能保證你拍得起，更何況，這個世界上有錢人太多了。」
「哦，那意思是不僅要有錢，還要有一定的身份來做保證。」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這不會是主辦方的噱頭吧！」
「那不會。」文姬正色道，「這次拍賣會是由蘇富比(sotheby『s)和克裡斯蒂（christie）兩大拍賣行聯合主辦。蘇富比拍賣行在歐洲可是有百多年的悠久歷史，它的信譽在歐洲人心中有非常高的評價；至於克裡斯蒂拍賣行，一句話形容：雖然沒有前者的悠久歷史，但財大氣粗。」
「那你給我準備的是什麼身份？」笑了笑，我側過臉望著她。
「子爵，一個小小的子爵而已。」文姬瞇著眼笑了，「不過，這個子爵可不是什麼準備的，爺又不是什麼特工，這個爵位可是正正當當，非常正式的。」
「是嗎？」我一愣，心裡倒非常想知道這爵位怎麼來的了。
文姬在歐洲到底經營什麼產業我並不是很清楚，也沒有想過要過問，但當寶馬停在百年山莊門前時我卻隱隱有些明白了。
我從山洞出來的時候是出現在百年山莊，當時還把我和妺喜認為是非法入侵者；從菲爾男爵口中，他也含糊其詞的說過百年山莊在歐洲的獨特性。
子爵，恐怕是文姬為了免除諸多麻煩才不得不接受，也是她能接受的最高上限吧！
接待我們下車的還是我落到百年山莊時的中年法國婦女。雖然我這時候的形象比她第一眼看到我的時候要變化了許多，但從她眼神裡我可以發覺，她仍然認出了我。對於這點，法國中年婦女沒有表露什麼，她靜靜的接過我手上簡單的行李，在前面帶著路。
「我從山洞出來，到的第一個地方就是這裡。」看著文姬臉上隱隱的笑意，我知道我若不主動開口她是不會解答我心中的疑惑的。
「這裡？」文姬吃了一驚，她們都問過我從山洞出來後的經歷，卻從沒有想過問我第一個到的地方，或許，在那時，激動的情緒下讓她們不自覺忘記了吧。
「怎麼，不相信？」我笑看著她，同時將她朝身邊輕輕一摟。
文姬臉上微紅，卻沒有拒絕，好半天才扭過臉，不依的嗔道：「好啦，好啦，我都告訴爺啦，省得爺又不依不饒的。」
「我什麼時候做過這強人所難的事？」我失笑出聲。
「哼，知道爺耐性好，本來家裡的事情就是要告訴你的。」文姬鼻尖一皺，輕哼一聲。
原來在那個年代文姬聽我說過恐怕國內一些珍貴的文物會流失國外的時候便來到了歐洲，只是那時候一個女子在國外非常不方便，身份什麼的都成問題，這其中也免不了一些黑暗手段，幸好二弟項羽和三弟趙雲並不拘小節，也多虧家裡眾多女子傾力合作，才慢慢在歐洲站穩了腳步。中醫，藥石，餐飲逐步發展起來，其中中醫更有替歐洲幾大王室治癒疾病的事實，這也是百年山莊建立起來後受到幾大王室青睞，授以山莊繼承人爵位的原因——當然，原本所授爵位自然不止是個子爵，而是文姬考慮到雖然王室授爵的確可以晉身貴族，但太高了反而招人注目，所以才接受了最低限度的子爵——這樣一來，自然形成了百年山莊在歐洲的獨特性，而後為了保護我和家裡人歷年收集的字畫之類文物，便又將其轉移到歐洲，眾多價值不菲的收藏也成了歐洲上流社會津津樂道的話題。隨後，現代醫學的發達，文姬便將中醫和藥石轉歸國內，這也有了後來的國內公司天之道，馬場與房產又成了文姬計劃下百年山莊的發展目標。對於家裡眾多擁有數千年馴馬養馬經驗的人來說，這不蒂是落入了她們的飯碗，而在歐洲，跑馬可是真正貴族的運動，賽馬等運動更是需要眾多良馬。
在外人看來，百年山莊不僅神秘而且神奇。而我聽了之後卻是感歎文姬當年的艱辛和對她眼光犀利的震驚。我默默握住她的手，看著她，什麼多餘的話也不想說，在這一握中我想文姬是肯定能明白我的意思的。
「其實，在很多時候我都在想。」靜靜的靠過來，文姬抬眼看我，「如果沒有爺說的話，我還會不會這麼做？」
「就算是我來做也絕對不會超過你。」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在你經歷過的那漫長歲月中，你或許聽到的都是女子一生下來就要弄瓦、就是要相夫教子三從四德，可在現代社會度過的這幾十年中，我想你應該很明白現在婦女與男子的平等，也體會到這些。男人與女人是有先天的不同，是大自然決定的，是生命規則決定的，但男人與女人同樣擁有各自的一片天。」
知道答案的人解決問題和不知道答案的人解決問題，這當中誰強誰弱是很輕易就分辨出來的！
文姬輕然一笑，在我胸口捶了一拳，道：「怎麼最近感覺爺說話老是怪怪的？」
我愕然，隨即一笑。的確，仔細想來，這段時間說話不論是跟我自己，還是跟妲己，還是跟文姬，話中的味道缺少了一股自然，難道是名利堪擾太多，讓自己不知不覺說起套話，說起官話來了麼？
從我懷中離開，文姬看了看天色，埋怨道：「瞧，都是爺害的，現在天都黑了，肯定餓壞了。」說著，她馬上囑咐下人去準備晚餐。
這時，有人進來通報：「二夫人，菲爾男爵送請柬來了。」
「是拍賣會的請柬？請他進來吧。」文姬朝我一笑，「我今天剛到他就過來了，看樣子是又找機會欣賞爺你收藏的那些寶貝了。」
我笑著搖了搖頭，道：「他應該打過那些寶貝的主意吧，就是不知道他等會見著我會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
說笑了兩句，菲爾男爵便邁著大步，昂首挺胸的從外面走進來，人還在門口他的大嗓門就嚷了起來：「尊貴的二夫人，我可是等你好久了。」
在他的眼睛溜到我身上的時候，他的話嘎然而止，禮帽托在手上也僵住了：「這……這位是……？」
文姬微笑道：「這位便是百年山莊的主人，寒生子爵。」
「哈，哈，」菲爾男爵乾笑了兩聲，他也是經過大場面的人，立刻一個半鞠躬，「子爵大人，您好，請原諒我的冒昧來訪給您帶來的不便。」
我眨了眨眼，哈哈大笑，道：「菲爾男爵，我們可是老熟人，你不會認不出我來了吧？」
非爾男爵走前兩步，似乎為了更清楚的看見我，片刻，他一本正經的道：「哦，不，我想我從來沒有見過子爵大人。或許與子爵大人有過偶遇，但恕菲爾年老眼花，記性太差了。」
沒見過子爵大人？菲爾男爵還真是厲害啊！我笑著，道：「沒關係，男爵大人請坐吧，不必拘束。見沒見過都是過往的事情了，最重要的是現在我們見面了，不是嗎？相信這次見面會給我們留下一個非常愉快的交談。」
菲爾男爵微微一笑，將禮帽大衣遞給下人：「的確，我也是這麼認為。」
「非爾男爵很喜歡收藏有價值的東西？」吹著茶面，我問道。
「整個歐洲也只有在子爵大人這裡能喝到正宗的中國茶了。」小啜一口，菲爾男爵滿意的放下茶杯，聽到我的問話，他挺直背，「這些東西蘊涵了人類發展的歷史，我對此非常著迷。聽說子爵大人有全歐洲最豐富的收藏，這讓我非常羨慕。」
「謝謝你的恭維。是不是最豐富我可不敢保證，有一些收藏還是真的。」緩緩收了笑，我道，「不過男爵大人的收藏才是讓人羨慕的。」
菲爾男爵張大眼，眨了又眨，似乎在思索我這句話到底什麼意思，半晌才笑道：「我個人對人類文化有過很深入的研究，雖然外界傳聞我的收藏多，但從研究人類文化的角度來說，我的收藏根本就算不了什麼，其中所包含的文化也是非常之少，這讓我感到非常痛心和遺憾。」
對人類文化有深入的研究？我心裡暗暗好笑，知道他是怕我打他收藏的主意，胡亂編了個理由出來，說道：「要說這些古董蘊涵的文化，現在很多人都不會在意了吧，因為年代體現的金錢價值恐怕更讓人關注。」
「我想子爵大人您的理解可能稍微有些失誤。」菲爾男爵斂著笑，朝我欠了欠身，「金錢的體現只是一個具體化的問題，其本身還是所包含的文化。」
「這麼說，這些文化都是人類的遺產，之前由個人來保管是處於保護的目的，那現在社會昌明，法律健全，由國家來保護這些具有文化價值的文物不比個人來得更妥當嗎？」端起茶，我慢條斯理的說道。
「那怎麼可能！」菲爾男爵霍然起身，「子爵大人，雖然現在社會發展昌明，法律也比較健全，但文物失竊依然大量存在。這些，都是對文化流失能夠產生巨大影響的，而且由個人來保護不也從另一方面可以減少國家的負擔嗎？」
看到菲爾男爵眼中閃過的一絲狡黠，我幾乎當場笑出。這樣的狡辯顯然是沒有任何立場，而減少國家的負擔這個借口更是讓人覺得可笑，至於是不是文化研究保護，對菲爾男爵來說，根本就是空口說白話。
「個人收藏與國家收藏我本人並沒有多大見解。」擺手示意菲爾男爵不要激動，我道，「很多規則不是我們可以制定的，不是嗎？」微微一笑，「雖然我的收藏品不多，但我也做過一些文化方面的研究，對於男爵大人你之前說的深入研究我很是好奇，很想聽聽你的高見。」
菲爾男爵一愣，支吾了兩句才道：「文化這個話題太廣，不知道子爵大人想聽我說哪一方面？」
「我聽說男爵大人對中國文化很有研究，就說說中國文化如何？」淡淡笑著，我瞟了他一眼。
「中國的文化太複雜了，每一件事情都可以由他們發展出兩面，而這兩面又非常有道理……但又非常矛盾。」菲爾男爵皺眉思索道，「就比如狗這種動物，在我們歐洲，狗是忠誠的象徵，但在中國卻有『好狗不擋道』、『狗仗人勢』兩種截然相反的意思。」
聽到他用中國俗語來打比方，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對不起，男爵大人，我失禮了。」好不容易收了笑我才繼續說道：「男爵大人，你確認是『好狗不擋道』這句話嗎？」
菲爾男爵愣了愣，也嘿嘿笑了起來。我站起身，道：「我的那幾個收藏也有一段時間沒去看了，男爵大人願意跟我去點點數嗎？」
菲爾男爵大喜，立刻起身道：「子爵大人您的吩咐自然是沒點問題。」
朝莊園後的收藏室走去，文姬沒有跟來，她早就知道我跟菲爾男爵之間的事情，也看出我還有點話想跟他私底下說。瞟了瞟身邊的男爵，我淡淡道：「男爵大人還真是健忘啊！」
菲爾男爵微微一笑，接著我的話道：「子爵大人也非常厲害，這身份可讓我嚇了老大一跳。」
「那可不見得吧。」我嘿嘿一笑，「不知道男爵大人這段時間又從中國得到了多少古董？傑斯在那邊可是開了個古董店。」
菲爾男爵一愣，道：「傑斯在中國開了個古董店？」語氣驚訝，似乎並不知道傑斯的事情，「恐怕子爵大人誤會了，自從上次事件之後我可再沒跟傑斯聯繫過。」
「是嗎？」我不置可否的回了一句，菲爾男爵是老狐狸，他的話可不能太相信。
「說起上次『雙魚掩月』的事情我就生氣，要不是最後關頭知道他的身份，哼哼……」說著他語氣一轉，「不過子爵大人騙走我一塊『雙魚掩月』就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是嗎？騙字可非常難聽。」我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難道男爵大人送給我一塊玉了嗎？我作為子爵怎麼一點消息也沒有？或者男爵大人是托這裡的下人帶給我？他們可沒這個膽子私下獨吞！」
顯然早就料到了我不會承認，而且在看到我知道我身份的同時，菲爾男爵恐怕也想通了那塊「雙魚掩月」是真是假的問題，他這樣說並不是要從我手中再拿回去，他知道這也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只是提起我們的交集而已。
菲爾男爵臉色一點沒變，反而微笑著，道：「我知道子爵大人是不會在乎一塊不完整的玉，對於真正喜歡收藏的人來說，比如子爵大人，比如我，都是不會在乎的。」
「呵呵。」站在收藏室門前，我笑著站住，轉頭看著他，「對於收藏，男爵大人為什麼喜歡，或者偏好？」
「哦，這也是個很複雜的問題。」菲爾男爵揚了揚眉，「就好比有人喜歡養寵物，有人喜歡喝紅酒。」
「如果一定要說，子爵大人，我覺得還是之前的那句話，或者加上一點。」菲爾男爵隱然笑著，「文化，我對文化的崇拜，所以我才會收集，我對歐洲文化崇拜我就去收集歐洲的歷史文物；對於美洲的文化崇拜我就去收集美洲的歷史文物，包括那些人頭骨；對中國文化的崇拜，我就收集中國的歷史文物……！」
這樣吐露出來的崇拜完全就是一種認為收集了歷史文物就好比把握住整個歷史，或者說掌控整個歷史的慾望吧！
一直看著他，我久久才道：「很好的理由，對於男爵大人你那些沒有文化價值的收藏我倒是非常有興趣，就是在想什麼時候是能夠成為我的收藏？」
菲爾男爵臉上緩緩揚起一絲笑容，道：「這對子爵大人來說是件再輕易不過的事了。既然沒有了文化價值，那就只有簡單的金錢價值了！」
「拍賣會應該會比較精彩吧！」我也緩緩笑了，攤開手：「真是抱歉，男爵大人，我忘了帶鑰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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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蘇富比克裡斯蒂聯合拍賣行會場前，我緊了緊白色的手套，身旁的文姬穿著一身白色簡約的晚禮服，雖然上面修飾的花紋和裝飾不多，但依然讓很多與會的女人羨慕。由簡單中透出高雅雍容氣質的晚禮服可是歐洲頂極手工設計師才能做出來的。
這裡裝飾得如同中世紀的城堡晚宴。用大理石修砌的中央噴泉上空橫貫著四道綵帶，下面垂掛的綵燈已經隨著天色漸漸亮起；這裡面並不允許汽車之類的機動工具通行，參與拍賣的人不是由大門口步行便是坐上由聯合拍賣會特別準備的馬車。
稍微停留了一下，我微笑著朝正門侍從遞上了燙緊紅底鑲黑邊的請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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