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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大唐洗花 第四十三章 恍如隔世 文 / 蕭索寒

    「任他們如何作為,在我這陣法裡面是一點用都沒有。」先是淡淡說著,可隨後看到我臉上的神色,歧平定又有些驚訝。

    「生死與共,共效于飛……這世上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感動?」我一笑,望著他說道,「道長給我們看恐怕不是讓我們憤怒、怨恨,而是想讓我們妥協吧!」

    歧平定沉默了一會,才緩緩說道:「就算你們憤怒、怨恨,對我來說都不算什麼……」

    我再是一笑,毫不避讓的看著他,道:「那你想讓我們妥協,而使出這種手段,也不算……什麼!」

    歧平定眼光一冷,彷彿要將我看穿般,一言不發。

    「道長本無事,現在要這樣做,難道寒生就要妥協?那未免活得太不像人了!」

    「不能共生,就要共死?」緩緩說著,歧平定歎了口氣,「寒生你未免太自私了!」

    「自私不自私,有人比道長你更清楚明白。道長要怎麼做,寒生自是無權利干涉,只是想不通是什麼原因讓道長……」

    「什麼原因?」歧平定一下怒然而視,雪白的頭髮無風自動,眼光凜凜在我身上一瞟便轉到一直默不出聲的劉徹身上。

    劉徹神態不變,反而冷笑數聲道:「我做什麼自由得我,你這道士要多管閒事那怪得誰?」

    聽到劉徹說出如此疲癩的話,歧平定氣極而笑。隔了許久他冷厲的眼神才飄了開,寒聲道:「由得你?哼哼!夠膽便隨我來。」

    袖袍一揮,他大步朝道觀內裡走去。雖說唇舌之爭有些無聊,但總可以從他們的話語中猜知點什麼,是什麼讓歧平定對劉徹這麼惱恨,是什麼讓歧平定改變了主意……這數個疑問下,我看著劉徹道:「如若劉兄不怕就先請了!」

    就這一瞬間,我卻見到他臉上一閃而逝的陰沉。「哈哈,我就不信寒生兄你會在這個時候當漁翁!」哈哈一笑,劉徹也不推辭,跟在歧平定身後朝道觀內走去。

    我和項羽互望一眼,還沒說什麼,卻聽歧平定的聲音傳來:「寒生兄不用擔心,你那些女人我已經請進來了!」

    一驚之後我勃然大怒,腳下加急,居然一掀劉徹當先衝了進去。

    歧平定背著手站在三清上人的像前,除此之外整個道觀大殿內顯得空蕩蕩的,根本就沒有妺喜文姬等女的影子。我一怔神,卻在這瞬間愕然發覺歧平定的身影模糊起來。

    不約而同的,我身後的項羽和劉徹同時大喝一聲,鼓足了勁道朝歧平定衝了上去。

    恐怕怎麼也想不到與我數百年為敵的劉徹居然會在此刻同項羽聯起手來啊!歧平定模糊的身影在兩人的手掌同時擊上時晃了一晃,不片刻又顯現出身影,只是他的身子已經轉了過來,一雙虎目正冷冷的盯著兩人看,片刻之後落到了我身上。

    「天極之北,窮玉周柱。相傳火神祝融和水神共工相爭不休,後不周山倒,女媧補天曾留意到這僅能支撐西北天穹的支柱。」

    看著歧平定,我微微皺起眉頭,道:「道長應該知道道家傳下來的上古神跡我就算不全知道,但不周山倒,女媧補天我還是知道的。」

    歧平定突然一笑,道:「這我自然知道……」說著,他語氣頓了下來。

    我心中一動,道:「道長不是說這裡便是那支撐西北天穹的窮玉周柱吧!」

    我話音一落,正在此時,只見那三清上人的像濛濛然隨著一聲聲卡卡聲裂了開,緊接著,一道耀眼的銀光從裡面射了出來,直上殿頂。

    投在殿頂的銀光並不像剛出來那般耀眼,在消去一段微亮之後落在眼中的居然是……北斗七星的排列!

    「北斗現?北斗現?……我,我明白了!」愣愣看著殿頂的劉徹突然一聲大喝,伴隨著的是他臉上那怎麼也掩飾不了的狂喜。

    難道……又是什麼計謀?

    我深吸口氣,一眨不眨的瞪著歧平定。可在他臉上卻看不到應有的那種計謀得逞的神色,反而是一臉凝重,滿眼的擔憂。

    劉徹旁若無人的狂笑聲在整個殿內迴盪著,隔了好一會才聽到歧平定的聲音傳來:「天意……弄人啊!」

    他出口的同時,木劍也從背後抽了出來,平舉在額前,眼中一掃先前的神色,靜得彷彿一潭湖水。

    劉徹眼中一凜,隨即又現出得色,大聲喝道:「奉先何在——?」

    一條雪白的人影夾帶著一股熾熱的勁氣疾衝了進來,彷彿是一道白色的利箭朝歧平定胸口穿去。

    「哈哈,當年能夠對付你們道家左慈道長的人,歧道長你可要好好教訓教訓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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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哼!」嘴角一邊流著血,趙雲一邊笑了起來。他的頭靠在花木蘭胸前,隨著胸腑的震動,血也緩流而下,浸濕了花木蘭的衣裳。

    儘管失血過多而讓趙雲的臉色顯得蒼白,但他眼中仍飽含著誰也看不懂的自信。花木蘭歎了口氣,輕輕將趙雲挪到地上,緩緩站了起來,看著那些白虎,淡淡道:「你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是……休息一下的好。」

    卻不料聽了這話,趙雲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雙手一撐,強自從地上爬了起來,搖晃著站住了,笑道:「我哪裡有那麼容易被這群怪物擊倒?」

    花木蘭愕然回頭看著他,隔了好一會才歎息著道:「你……」

    看了看在一邊默不出聲的白虎,趙雲將手搭在花木蘭肩上,聲音放緩,道:「你放心,我不是逞匹夫之勇。」

    花木蘭心中一顫,趙雲的手放在她肩上,她明顯可以感覺到若不是這樣,只怕他是根本站不穩,都這樣了,他又如何去跟那些連風都摸不到的白虎鬥?

    「既然是道術,」趙雲盯著一頭白虎,緩緩說道,「那麼,可真可假。我仔細想了想,才發現自己可笑得很!」

    耳畔聽到趙雲極力壓下的喘氣聲,花木蘭眉頭皺了起來,可那些本是異常厲害的白虎卻像是沒有聽到般,仍只拿眼看著兩人。

    彷彿感覺到白虎的異常,花木蘭心中一動,她仔細放眼看去,這一凝神才發覺那些白虎看著自己的目光顯得呆滯,絲毫沒有先前的靈動,顯然是這陣法出了什麼問題。

    「這些白虎好像都不能動了。」側身扶住趙雲,花木蘭半是遲疑半是肯定的說道。

    趙雲看了一陣,嘿嘿笑了兩聲,道:「若是木蘭姑娘不嫌在下無禮,還請扶我過去一下。」

    花木蘭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將趙雲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拉了過另一邊,一隻手摟住了他的腰。這默然的舉動讓兩個人的臉都紅了起來。

    面前的白虎彷彿化石,趙雲勉力伸手去觸,卻發現並不像他想的那樣,這些白虎是虛影,而是實實在在的定在了那裡。

    「怕真是佈陣之人出了問題。」趙雲深吸口氣,壓下內腑的痛楚說道。

    「應該那佈陣之人只是出了點小問題,要不,這陣法應該是保不住了!若是讓那人回過神來,只怕這些白虎又會像開始那樣了!」說著,花木蘭扶著趙雲繞著這些白虎朝前走去。

    「嗯,既然如此,那還是將這些白虎破去,讓那人損失點道力才對!」微然一笑,趙雲站住了。因著他受傷,見他停下花木蘭也不敢使力朝前帶,自然也隨著停下了腳步。

    「心中有正氣,陽氣化奸邪!」示意花木蘭放開手,站直身子笑了笑,「也不知道我這方法行不行。」說著,他的面色一陣紅潮上湧,瞬間,他閉著的嘴鼓了起來,接著,他一張嘴,一蓬血雨仿若利箭從中噴了出來,直朝那些白虎身上沾了去。

    看到那些白虎被這些血雨澆得哧哧做響,不片刻已化成了氣霧,從眼前消失,兩人不由得對視一笑。

    笑容還凝在臉上,趙雲便直挺挺的朝後倒了去,頭重得幾乎讓他再也承受不住,隱約中只聽到花木蘭那急切而又惶恐的呼聲:「趙……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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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歧平定身上的道袍無風而鼓,將呂布彈了開,他的眼中肅含著殺氣,望著一臉傲然的呂布。

    「哈哈,道長有僭……」說著話,劉徹閃身朝後堂而去。對於他的舉動歧平定只是看在眼裡,卻絲毫不能阻攔。

    「劉兄,此地良辰美景,你又何必離群而觀?」我淡笑著說道,隨著我的話,項羽一個箭步,單掌朝劉徹後頸扣去。

    劉徹抬手一攔,人也朝旁滑開半步,自然他進後堂的步子也停了下來。他轉身看著我,隔了一會,皺了皺眉道:「寒生兄,歧道長拿了你的女人,你應找他才是。」

    「劉兄,事不能亂做,話也不可亂說啊!」我再是一笑,「剛剛歧道長好像說的是請我的女人,並不是抓她們才是。」雖然不知道這後堂到底有什麼,但看劉徹如此迫不及待的樣子,想來也不是什麼對我,對其他人有好處的東西。他讓呂布纏住歧平定,再讓逸霜對付項羽,那就真的只能看著他進去了。

    劉徹看著我,隔了一會笑了起來,緩緩道:「寒生兄只怕也想進去看一看吧!」說著,他頓了頓才接道:「既然如此,那你便來瞧一瞧的好!」

    原本一直盯著呂布的歧平定突然一聲長嘯,神情憤怒,大袖一揮,怒聲道:「劉徹!你真以為憑呂布一人就可以纏住我?」

    劉徹冷冷一笑,看著歧平定道:「相生相剋的道理你不懂嗎?縱然論起真實實力呂布確不是你的對手,但他的是『逆道』之力,怎麼樣也能抵擋你;再說你還要維持那勞什子陣法……這一消一長之下,還要我說嗎?」

    正說著,歧平定臉色一變,額頭上紅青交替閃現,彷彿憋著的一口氣再也忍不下,他猛然張開嘴,一股帶著血色的濁氣噴了出來,隨之,他的臉色鐵青,瞳孔微微收縮著盯著劉徹。

    「想不到師兄與你一席道家術法的交談讓你知道了這麼多。」平息了起伏的胸口,歧平定的語氣冷了下來,半是感歎,半是憤恨的說道。

    「當年東方朔真心對朕,朕也沒有虧待過你們道門。」哼了一聲,劉徹威嚴的說道,可接著,他的話語卻變得森寒,「朕不過是想要保留屍身不壞,你們道門居然萬般阻攔,更別說我要復活過來這個念頭!哈哈,想不到要不是你們將左慈緝為叛徒,只怕他是不會想到將我復活,而我也只好長眠於地!哼哼哼,這才叫天意!」

    歧平定神色複雜,只重重哼了一聲,卻不說什麼,想來劉徹說的並沒有錯。

    想不到道門與劉徹也會有如此複雜的關係,我默然看著眼前這一切,心中豁然想到,怪不得劉徹對復活他的左慈並不是感恩帶德,說是憤恨也不為過,原來其中還有這麼一層。隱約中我又覺得,道門本講究的是煉丹修道,追求的是長生不老,得道成仙,更與皇室關係密切,畢竟很多東西都要靠皇帝的權利才拿得到,可道門在劉徹的這件事上如此做法,豈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道門雖然有求與皇室,但也有自己的行事準則。劉兄若是保留屍身,追求的是修道之念,我們道門又怎麼會橫加阻攔?劉兄一世為皇,若想萬世為皇,那未免心胸太奢,野心太大了點!」隔了許久,歧平定才雙手抱胸,緩緩說道。

    「哈哈,」劉徹放聲笑了起來,眼中流露出嘲弄的神色,「什麼行事準則?什麼一世為皇便擔心我活過來後萬世為皇?你們不過是擔心再出一個象王寒生般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人物!一個王寒生你們都從不了天道,那就更別說其他人了!」

    歧平定眼色陰鬱,看著劉徹,慢慢吐出兩個字:「荒謬!」說著,他人裹著團風朝劉徹沖了去。

    劉徹仍是笑著,看著歧平定的來勢,道:「荒謬?夠膽我們便進了內堂,看你有沒有能力將王寒生送了回去!」

    這一下相迎就再不像先前那般輕鬆,呂布轟然而退,臉上陣紅陣白,久久沒有平息,他的眼神先是驚懼,隨即狠辣起來,頗有點挑釁的望著歧平定。

    顯然劉徹說的沒錯,因為道力相剋,歧平定雖然看起來無甚大礙,但看到他漸漸攏回袖口的手,也可以發現那細微的顫動。

    歧平定隔了一會才道:「這數百年來你尋獲此地,試探不下十次,容顏蒼老,身體僵化,難道就沒想過真的進去了會有什麼後果?」

    劉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浮現起一絲詭異的笑,淡然道:「這又如何,皮囊而已!」說著,他一轉眼,朝我望來,「寒生兄在一邊聽了這麼久,想必也奇怪這後堂之中到底是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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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木蘭緊緊摟著趙雲,雙膝跪在地上,連她自己都想不通為何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她能感覺到懷中的人身體漸漸冰冷,除了將他再次摟緊之外,她什麼也做不了,也不知道該如何做。

    她想起了替父從軍的那一刻,從那之後她就沒有認為自己是個女子。從來,她就不讓任何男人站在自己前面,替她擋災擋禍,而且,她也不需要。

    不知為何,她總感覺現在自己心裡彷彿有根什麼弦在顫動一般,那麼細微,那麼不惹人注意,但卻總在那撩撥著,一丁點,一丁點……

    眼淚是什麼時候下來的?當看到趙雲臉上的血跡由濃而淡,她才醒悟過來,若是眼淚能讓他醒過來,就算讓她號啕而泣又有何妨?

    她的思緒漸漸的不知飄到哪裡去了,腦海中是從初見面的一刻到現在躺在她懷中,那怎麼說也說不清,怎麼說也不像的那紛爭、那死鬥、那……所有!

    周圍的空氣像是受到什麼影響般,輕微的,如水波紋般漣漪開,一圈一圈,將四周的一切漸漸淡化開,根本注意不到這變化的她也只是感覺到了一絲冷意。

    「木蘭……」一聲呼喚彷彿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花木蘭有些茫然的抬頭看去,在她眼前的是妺喜、妲己、褒姒、素素等數個女人。

    「發生什麼事了?」妺喜蹲下身來,與花木蘭對望著,注意到她懷中的人才發現是三弟趙雲。

    「五妹——!」妺喜臉色變了變,有些著急的喊道。同樣的,妲己等人也看到了被花木蘭抱著的趙雲。

    「他受傷了你還不放下他!」一個嬌小的身影衝了過來,還沒等站穩便喝了起來,同時她的手也去拉花木蘭的手。

    「媚兒!」妺喜沉下了臉,一把將她拉了開。

    「三哥受傷了,我,我只不過想看看他。」眼淚在眼中打著轉,武媚委屈的嘟著嘴說道。

    這一下妺喜倒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花木蘭看了武媚一眼,什麼話也沒說,那眼神冰冷,讓武媚不自禁打了個冷顫。

    「三哥就是跟你在一起才受傷的!」武媚挺直了身子,眼神卻避了開,大聲的說道。

    「媚兒,你不知道規矩嗎?」看到花木蘭輕輕將趙雲放在地上,站了起來,那神色卻是什麼也不想說,妺喜忍不住呵斥道。

    花木蘭冷冷瞟了武媚一眼,道:「的確,若不是為了保護我,他也不會這樣。」放下了趙雲,花木蘭驀然感到一陣煩悶,她背轉身朝一邊走去。

    「五妹,三弟的傷勢……」

    「恐怕……恐怕,三弟以後都不能……都,不能,用武了……!」

    雖然聲音比較低,但仍聽了個清楚明白,花木蘭抬起的腳微微一停,幾乎就要頓在半空一般,誰也看不到,背對著的眾女的她緩緩將眼睛閉上了。

    「怎麼……會這樣?」

    緹縈無聲的歎息著:「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三弟逆轉經脈,強行催力,以致經脈爆裂,那是怎麼也恢復不過來了。」縱然她將聲音壓得再低,但圍在四周的眾女都聽得明白無誤。

    一時間誰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愣然看著趙雲半晌,妺喜才淡淡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含著一絲悲慼:「是嗎?那也沒什麼,反正我們都不靠這身武力活著。」

    「是啊,我想三弟一定能看得開的。當初爺得了武功沒有欣喜若狂,失了也沒有頹廢喪氣……活了這麼久,又不是僅為了這武功才活著,要是那樣的話,那才讓人喪氣!」妲己眨了眨眼,大聲說道。自然,誰都明白她這話是說給背對著眾人,站在一邊的花木蘭聽的。

    文姬走到花木蘭身邊,也不等她同意,一把摟住了,笑了笑道:「木蘭妹妹,你要是為這件事傷心後悔,內疚自責那可是表錯情了!」

    花木蘭搖了搖頭,勉強對文姬笑了笑,張開的手也悄悄握成了拳。看到她的表情,文姬是聰明女子,自然知道此刻什麼不該說,眼珠一轉,將花木蘭朝眾人處拖著,邊說道:「姐妹們,我們都困在這裡這麼久了,怎麼著也該想辦法出去了吧!」

    「我們二夫人都發話了,我們怎麼敢不聽啊!」轉顏一笑,甄真如接著話頭說道,自然誰都聽得出這其中的調侃,要知道這麼多日子來,二夫人這個稱呼可是極少人叫的。

    「好啊,你這丫頭片子,佔著是爺身邊的丫鬟,倒說起我的笑話來了!」文姬臉上微紅,伸出食指朝甄真如點了點。

    眾女笑了起來,一掃先前因見到趙雲花木蘭後沉悶的氣氛。妺喜站起身道:「木蘭妹妹,你們來時可曾見到了爺?」

    還沒等花木蘭有所表示,褒姒在一旁碰了碰妺喜的手肘,妺喜恍然醒悟過來,才發現自己話中的語病,花木蘭可不是爺的人!她臉色微紅的看著花木蘭,花木蘭卻似無所覺的搖了搖頭,道:「我與趙雲先來,卻被陣法困住。」說到趙雲二字,她微頓了頓,接著,她便朝四周看了去。

    素素歎了口氣,道:「木蘭妹妹,我們是從那裡走來的,看來看去,這裡什麼地方的景色都是一樣的,根本分辨不出我們到底走了多遠。」

    順著素素的手指朝前看去,隔得不遠,一層淺淺的霧氣繚繞著,大約有小腿高。

    「四妹,難不成你的意思是我們這麼久都是在原地走來走去?」妲己一驚,抬頭朝四處打量。很顯然,她心不在此,那是什麼也瞧不出的。

    「二姐,我可沒這麼說。」素素嘻嘻一笑,「我是想說,如果要我呆坐在一個地方,那還不如讓我在這裡打轉。」

    聽素素這麼說,妲己氣得毫無辦法的翻了翻白眼,正要駁說,妺喜拉住了她,說道:「好了,你們兩個丫頭就不要貧嘴了,我們莫名其妙呆在這裡這麼久了,也不知道爺怎麼樣了,他身邊可只有二哥一個人!」

    「二哥……」妲己剛說了兩個字便住了嘴。她本是想說「二哥一個人就抵得上千軍萬馬,有他在是不用怎麼擔心爺的。」可一看到趙雲此刻的模樣,這話就再也說不出口了。

    「大姐,那我們還是朝前走?」雖說是帶著詢問的語氣,但誰也聽得出除了繼續朝前走之外,那是什麼辦法也沒有的。

    「也只有如此了,三弟……」妺喜的話還沒說完,神情卻是一愕,看到花木蘭什麼話也沒說,一彎腰將趙雲背在了背上。

    文姬妺喜幾女對望一眼,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自然也看到了那極欲衝上去攔住花木蘭的武媚被飛燕和貂蟬拉住了。

    走了不遠,妺喜首先發現身邊素素粗重的呼吸聲,她愣了愣,訝異的看了素素一眼。儘管習武的幾女功力減退,但也到不了走幾步路就氣喘如牛的地步。

    接著,不止是身旁的素素,連隔著不遠的妲己,褒姒,甚至是她自己的喘氣聲也清晰可聞,一邊走著,妺喜臉上的神色也越嚴峻起來。

    「我們休息一下吧。」反倒是背著趙雲的花木蘭沒有絲毫異常,轉過身掃了眼眾女,臉上掠過一絲不解。

    「大姐,我怎麼越走越累啊!」素素張嘴哈著氣,一點也不顧及形象,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我從來也沒有這樣流過汗啊!」

    她一邊說著,一邊朝眾人看去,才發現並不是只有她才這樣,她一下愣了,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恐怕事情並不是我們想的那樣簡單。」妺喜苦笑著,拉住了素素的手。

    正在這時,便聽到趙雲一聲輕哼,卻是醒了過來,這又讓眾女的精神振奮起來,都朝上圍去,武媚更是歡喜的叫了出來。

    「三哥,你醒了,我們只怕也要走出去了!」武媚的手在趙雲臉上抹著汗,另一隻手指著前方不遠一處微濛濛亮的地方。

    可就是這一指,彷彿發生了什麼奇異般的事一樣,武媚整個人不受控制的朝那微濛濛亮的地方飛了去。

    眾女一下愣呆了,只眼看著武媚離開身邊。武媚的臉上驚惶、無措各種神情不一而足,可就在這眨眼間的功夫,便驚訝的看到武媚的神態居然起了變化。

    從此時幼嫩的神姿漸漸變成十六七歲含苞待放的模樣,再到十八二十漸趨成熟嫵媚……那身影越來越遠,變化也越來越快。

    花木蘭嬌斥一聲,竟不知道她從哪裡來的力氣,雙足用力,直朝武媚奔去,一隻手直直的伸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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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想進去?」眉頭挑了挑,歧平定淡淡問道。

    劉徹笑了笑,示意這還要說嗎。歧平定長吐口氣,道:「既然你執意如此,那我便隨你一同進去,讓你瞧個明白。」說著,他頓了頓,朝四周看了一眼,「你身邊那個叫逸霜的女子……?」

    劉徹嘿嘿一笑:「若是在這裡,難道還能瞞過歧道長嗎?」

    歧平定垂下眼眉,彷彿在思量什麼,隔了一會才道:「若是不放心,大可離我遠點。」說著,他看了我一眼,抬步朝後殿走去。

    劉徹一笑,沒有說話,他一讓身讓呂布跟在了歧平定身後。

    「劉兄如此忌憚歧道長,難道就不怕我在後面偷襲嗎?」見歧平定已經掀開了門簾,我淡淡笑著道。

    「寒生兄若是對此事毫無興趣,自是動手無妨。」劉徹停下腳步,臉上的笑容含義莫明,半側著身,斜著眼看著我道。

    「寒生兄沒有興趣,我還是有的!」歧平定冷冷的話傳了來,同時,他也返身大袖一揮,朝呂布擊了去。

    呂布雙眼圓睜,手指成鉤抓了去,那裂空之聲尖細銳利,顯然力道不小。

    歧平定寬袖再一舞,將呂布的爪繞了幾繞,裹在其中。他的眼神冷厲,含著一絲肅殺,竟在對付呂布的同時盯著劉徹看。

    劉徹反應極快,一個閃身,變成了面對我和歧平定,眼中閃爍著驚疑不定的光,嘿然冷笑道:「歧道長好計謀啊!別以為佔據了門口我就進不去了!」

    歧平定只是冷笑,並不答話。雖然在道力上來說,呂布差他甚遠,但劉徹的話並沒有說錯,對著與他道力相悖的呂布,他也不敢有絲毫大意。

    歧平定只是將呂布纏繞著,並沒有下殺手將之解決。久戰之下,呂布臉色越來越青,滿眼都是發洩不出的怒火,他的雙手再次被歧平定的大袖裹住,掙了幾次都掙不開,緩緩的,呂布的嘴張成了一個圓形。

    「入世……逆!」三個音根本就是從呂布丹田中發出來般,而隨著這三個字破口而出,呂布的臉上也浮起一層黑幽幽的氣。

    歧平定眼中精光一閃,緊扣著呂布的眼神,那袖袍一帶,竟把呂布朝自己身前帶了去,嘴中大喝道:「反轉八卦,陰陽成天……起!」

    這一聲讓歧平定滿臉鬚髮朝上舞了起來,那袖袍也像是有了靈性,如蛇般從呂布手腕處穿了去,在他整個身上蔓延開。

    袖袍緊緊將呂布箍著,隱約中都聽到那骨骼的卡卡聲,呂佈滿臉罹氣,喉嚨中仍發出了駭人的嘎嘎笑聲。

    一顆斗大的汗珠從歧平定的髮際溜了下來,他背上的木劍也緩緩朝空中升了去,散發著一股柔和的金光。

    一直在警惕著項羽的劉徹突然低吼一聲,右腿揚起,如電閃朝歧平定額頭踢了去。

    歧平定一直沒有對呂布下殺手恐怕就是怕劉徹聯合出手吧!他只是纏住呂布,讓呂布擋在了身前,劉徹不論還有多少本事,自然是打他不到,甚至他可能還希望我能讓劉徹有所忌憚。可此刻看來,項羽的「逆道」本事出乎他的意料,而我也沒有主動出手。

    歧平定眼光極快的一掃,頭上的白髮居然黑了又白了,同時嘴角咬破,朝天噴出口鮮血,雙眼鼓脹,喝道:「金光護佑——現!」那泛著金光的木劍彷彿受到什麼召喚般,突地加快了速度,一個旋轉直削了下來。

    此時,項羽朝我看了看,我點了點頭,他便不再猶豫,雙拳一碰,沉喝一聲朝劉徹後背撲了去。

    急切中劉徹頭頸一縮,堪堪避開了那木劍的一斬,可隨後項羽的一擊他是無論如何都避不開了。

    劉徹身子一頓,一口鮮血全數噴在了呂布的後背,不僅如此,他整個人也貼在了呂布身上,連帶著呂布也控制不住的整個人朝歧平定身上轟去。

    歧平定神色大變,他努力後縮,可怎麼也來不及了。頭猛朝後一甩,一口既長又濃的鮮血直衝天際,三個人連在一起壓往門簾,那門簾奇異的一陷,隨即像是承受不住般發出了嗤嗤的撕裂聲。

    終於,那門簾整個的斷了開,三個人朝門簾內跌落去,同時一股強勁的吸力傳了出來,項羽努力想要擋在我身前,可我先是撞上他,然後兩人像是滾地葫蘆般朝裡沖了去。

    五個人幾乎撞成了一團,我渾身酸疼的站了起來。歧平定躺在最下面,臉如金紙,眼神泛散,一縷縷血不停的從他嘴角溢落出來,淌在了地上;而呂布側著頭睜大著眼,兀自可以看見那眼中的狠毒,露出的白生生的牙齒還啃在歧平定的胸口;至於劉徹和項羽,兩人不停的喘著氣,各自滾落一邊,彼此還在敵視著。

    除此之外,這道觀的後殿當中散發著一柱清乳色的光。這……就是歧平定守護著,劉徹千方百計要得到的東西麼?我,愣住了!

    「想不到,想不到……」也不知過了多久,劉徹的一句歎息把我從凝神中驚醒過來。

    「大哥,先殺了劉徹!」先是瞪著劉徹說了一句,項羽才不無惋惜的道:「那歧平定和呂布只怕是死了!」他歎了口氣,接著話語又變得嘲諷:「想不到呂布如此為你賣命,你居然還能下此狠手,讓他生受你我合力,更別說前面還有歧平定與他相抗的道家之力了!」

    「哼哼,他與我之間也不過是相互利用,我不殺他,他便會殺我。」劉徹冷笑兩聲,不屑的說道。他躺在地上,身上哪處都動不了,卻又偏著頭說出這樣的話,樣子實在是有點滑稽。

    呂布是被劉徹設計而死?我先是一愣,隨即明瞭,抬腳朝劉徹走去。

    見我朝他走去,劉徹毫不慌張,瞟了眼項羽,道:「看到這個東西,寒生兄難道不想知道是什麼嗎?」

    「我要知道幹什麼?」依然一步一步走著,我微微一笑,「我對他無所求,自然,知道不知道也沒什麼關係!」

    「依寒生兄你還能留在這裡,你敢真的說不想知道?」劉徹笑容不動,依然不急不緩的說道。想必他是認定我一定想知道才是。

    「大哥,你別聽他亂說,知不知道這個鬼東西有什麼大不了的?」項羽一臉怒氣,毫不放鬆的道。

    項羽如此急切自然是因為劉徹對呂布的原因。儘管呂布是與我們敵對,但一來他武藝高強,在這一點上很對項羽的胃口,憑他一身本領卻被劉徹使如此陰毒的手段殺死,項羽自然是氣不過,若是他還有力氣,只怕當先就殺了他。

    「嘿嘿,」見我在他面前停下,劉徹一點也不心急,瞟了瞟項羽道:「難不成你知道這其中的秘密,怕讓你大哥知道,殺了我好獨享?」

    項羽氣急而笑,我亦大笑了起來。這一放聲笑才發覺身上疼得不是那麼簡單,彷彿是從骨子裡透出來般。

    等我們笑聲稍停,劉徹的笑容也慢慢斂去,盯著我一字一字道:「這是可以滿足你願望的東西!」

    我心中一跳,明明聽清楚了卻禁不住問道:「什麼?」

    「你不是想找昭君嗎?」劉徹臉上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詭異笑容,「那是可以讓你找回昭君的東西!」

    我再也忍不住,蹲下去一把拎住了劉徹的胸口,大聲喝問道:「什麼,什麼可以……找回?」

    「大哥——!」項羽一臉焦急,大吼了起來,可我卻難以聽進啊!

    「你不相信?」劉徹看著我,邊咳邊笑了起來,「你不是一直想著昭君嗎?你不是想找回她嗎?……」

    他每說一句,我的心便跳快一次,呼吸也重了起來,隱約中,我聽到背後有一個細微的聲音反駁道:「這般手段的假話也會上當嗎?」

    這聲音是歧平定……!他,還沒死?

    我一驚,扭頭朝歧平定看去。他果然還沒死,只是氣息微弱,半瞇著眼看著我。可就在這一刻,我卻感到一陣痛楚從脖子處傳到全身,同時也聽到項羽驚惶的呼聲:「大哥——小心!」

    這是……我猛力一撐雙手,將自己與劉徹分了開。他,居然又在吸我的血!

    劉徹滿嘴血跡,大張著雙手,臉上的神情滿足不已,撞在牆上他竟大笑了起來:「想不到,想不到……哈哈,真是天意啊!」

    劉徹看著我,緩緩站了起來:「剛剛我還以為天意弄人,功虧一簣,想不到片刻之後竟讓我吸到了你的血,能讓事情不至半途夭折。寒生兄,你說這到底是不是天意啊?」

    我捂著頸項上的傷口,靜靜看著劉徹。

    「劉徹,就算你再喝了王寒生的血,也保不了你,一旦進去了必定灰飛煙滅!」好不容易將壓在身上的呂布推開,歧平定也恢復了點力氣,緩緩說道。

    看到我疑問的眼神,歧平定歎了口氣,道:「不錯,這裡好像是是可以回到從前的地方……我們道家稱之為『歧之途』」

    什麼……?我大驚,連防備劉徹也顧不上了,只是拿眼瞪著歧平定。

    「是不是這麼一回事我也不清楚,只是傳說不周山倒,天地元氣混亂,這窮玉周柱才發生了這樣的變化。」

    要說荒謬嗎?我不這樣認為。劉徹站在光柱旁,一邊得意的笑一邊說道:「寒生兄,你若是答應我幾個條件,我倒會考慮讓你跟我一起走,讓你去找你唸唸不捨的王昭君!」

    對於劉徹此時的話,我像是沒聽到般,理也不理,只是看著歧平定。

    歧平定看了眼我後又看了眼劉徹,歎了歎氣,道:「劉徹從師兄東方朔口中聽過這個傳說,後來怕也從左慈口中探聽過大致地方,他這麼多年來一直想要進到這裡,可惜的是損耗了自己重新得來的容顏也沒有成功過……」

    原來劉徹的容貌變得蒼老是因為這個!雖然歧平定解釋了,我一思索卻更糊塗起來。

    劉徹得意的笑了起來,根本不在乎此時歧平定說出什麼來,反而自己說道:「容貌蒼老又怎麼樣?我費盡心力的事情可容不得被你們道門阻攔!」說著,他的笑容莫測,轉眼一看之下,我實實在在的愣在了當場。

    劉徹原本蒼老的面貌此刻就在我眼前一點一點變化,那滿臉的皺折緩緩變平拉伸,再一次恢復了先前年輕的模樣!

    「本來我也一直不相信道家的這個傳說,可試探兩次之後看到我的容貌一點點變化,我就再無懷疑……」劉徹好整以暇的看著躺在地上的歧平定、項羽和根本對他沒有威脅的我,半笑著說道。

    歧平定白了他一眼,哼了一聲,原是不想理會,卻又忍不住心中的話,不屑道:「你沒有道家本力,又妄得長生不老,還想回去的話那豈不是老天無眼!今日讓你見到北斗齊出,窮玉周柱現身,原是給你的恩惠了,若是還妄想要進去回到過去……哼哼!」

    劉徹陰陰而笑:「事已至此,想要打消我的念頭歧道長你就省省心吧!」說著,他停了下來,彷彿在等著什麼。

    歧平定怒視著劉徹,隔了一會又無奈的歎了口氣:「我們道門一念之仁想不到換來今日的局面……」

    劉徹嘿嘿一笑,神色一鬆,道:「你們道門也會對我抱有慈悲之心?」

    歧平定冷哼著說道:「你被左慈復活,若不是念在當年你對道門心懷尊重,師兄亦與你相輔相承,豈容你逍遙這麼幾百年?」

    劉徹哈哈大笑起來,那神色間滿是不屑,他笑聲沒停便聽得門外一人沉聲道:「武帝已不是當年的武帝,武帝的心自然也不是當年所似……」

    隨著這話,一個人從門外緩步走了進來,那身形高瘦,顴骨高聳,眼窩深陷,點點精光朝我們幾人掃了來。

    這人的氣息如此熟悉……!

    我渾身一顫,眼光怎麼也離不開那人身上。那人最後將眼神落在我身上,突然嘴角一咧,權做笑了笑,道:「原來先生在此,那北斗自然會現。」

    我猛然一震,簡直有點不敢相信:「你……是姜子牙?!」

    那人沒有答話,卻是從袖袍中掏出一柄拂塵,隨手一甩,竟將躺在地上的歧平定凌空吸了過去,一掌拍在他後背,淡然道:「武帝不是想要回去嗎?我等都不阻攔了,武帝大可自便!」

    他看也不看一臉驚疑的劉徹,竟像是要就這樣帶著歧平定離開般。劉徹愣了半晌才喝道:「慢著!你是東方朔的師傅?」

    那人停下腳步,頭也不回,淡然道:「你要回去便回去,若要囉嗦只怕我不耐煩起來將你留了下來!」

    劉徹一陣語塞,臉上神情變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隔了一會,似乎感覺到那人又要離開,劉徹忙道:「你將當年東方朔留下的東西給我!」

    那人轉身冷然一哼,眼中閃著一絲冷芒,道:「你要回去成王成霸我不管,你要帶你那班盜匪回去對抗匈奴人我也不管……哼哼!你還問我要東西?」

    站在一邊,我心下醒悟這麼多年來劉徹所做所為都是為了什麼,不由得默然無語。劉徹活過來便是想從道門的傳說中再回到他的那個年代,他一直都想讓他大漢朝登臨天下!甚至他訓練的盜匪也是為了對付匈奴人這個目的,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忍受當年在他坐上皇位——包括之前之後——大漢朝所受的屈辱。而我可以長生不老的血更是給了他極大的野心……我無聲的歎息著,儘管劉徹的認為不能受屈辱我深以為然,可做法卻是入了歧途啊!

    劉徹眉頭一皺,看那神情顯然是一定要從那人手中討過去。這時,那人袖袍一揮,淡然道:「你自己看看吧!」

    一看之下,我大驚而叫了出來:「文姬、妺喜……」

    文姬妺喜等女都圍成一團朝前移動著,站在最前面的居然是花木蘭,她的背上居然背著趙雲!

    前方朝她們衝過去的卻是那些劉徹訓練出來的盜匪,花木蘭一人當先,臉色堅毅,渾身的汗水和著血水,也不知道是她的還是她殺的人留在她身上的,從上到下,整個的浸透了,讓她看起來就彷彿一個血人般。

    那些盜匪數量不少,至少在百人上。妲己素素分在兩邊,妺喜和褒姒一前一後,四人抵擋了大部分進攻,此刻的她們發散衣斜,甚至可以看到她們臉上的一絲疲憊。

    我腦中轟的一聲亂亂做響,不自禁捏緊了拳頭,而躺在地上的項羽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霍然站了起來,啞著嗓子道:「她們在哪裡?」

    顯然,他的話是問那人,我隨之移開眼神朝那人看去,卻看到他在瞟到妲己時,那嘴角一絲難以察覺的抽搐。

    他……絕對是姜子牙!

    彷彿感覺到我注意他的眼神,那人淡然回了我一眼,道:「那些你訓練出來的人我替你收拾了四分之三,剩下的都是被困在了平定的陣法中……」

    「什麼?」劉徹一驚,幾乎要跳起來般怒吼著道。

    那人臉上掠過一絲不耐與嫌惡,袖袍一揮,冷冷道:「你心性大變……我便送你一程!」說著一道勁風鼓起,生堪堪將劉徹朝那光柱內推了去。

    一下劉徹便陷入了光柱之內,他臉色大變,神情惶急無措,那大張的嘴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臉上剛恢復的容貌也在瞬間變化無端,一下蒼老一下年輕,那身形在光柱掩蓋下一點點變得透明起來。

    臨至末了,他整個人便像是被氣化了般,在我怔驚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人深深看了我一眼,我卻是毫無所覺。那在陣法中浴血奮戰的妺喜等女卻是聽到一聲哀鳴,那聲音就彷彿在耳畔響起,接著,四週一陣蕩漾,連帶著正與自己對敵的盜匪也消失無蹤。

    「前日之錯,今日之返。師宗一語成讖……唉!先生當好自為之,吐蕃贊普我已命玄鑒送回吐蕃……道門從此與你無任何相干!」

    隨著話音,那人攜著歧平定飄然而去。

    看著他的背影消散而去,我緩緩收回目光,面前的光柱也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不見。項羽看著我,將手在我肩上拍了兩下,道:「大哥,我們走!」

    我無言的點了點頭,扶著項羽朝外走去。出了道觀殿口卻聽得身後傳來一陣轟隆聲,愕然回頭,卻是這道觀一瞬間垮了下來,成了一堆石頭泥土。

    大殿外,文姬妺喜等女都相互依偎著,臉上血跡縱橫,衣衫凌亂,看到我,先是一怔,接著,滿含著淚水的臉上不約而同的流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在她們身後不遠處,逸霜被綁在樹上,一雙妙目遙望著遠處,不知在想些什麼。

    「爺……她畢竟曾是我姐妹……」

    看到尚香哀求的神情,我心下一軟。

    「不要,不要碰我!」逸霜突如其來的厲喝讓替她鬆綁的真如和貂蟬嚇了一跳。隨著這吼聲,逸霜眼中兩道清流緩緩淌下,喉嚨中也發出了駭人的呵呵乾笑聲。

    「她,她這是怎麼了?」尚香一驚,撲上去的勢子也停了下來,轉而望著我問道。

    我心中一歎,苦笑著搖了搖頭。

    呂布死了;逸霜……看她的神情像是神智出了點問題;劉徹,消失了!

    道門……姜子牙出來說了那樣的話……也該結束了!

    是啊,該結束了!

    我心中默念著,長舒了口氣,將文姬妺喜等女一個一個拉了起來,細心的將她們臉上的污漬輕輕擦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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