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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會朝之期 文 / 蕭索寒

    「大姐……爺怎麼了?」坐在馬車內,素素壓低了聲音問道。

    妺喜沒有做聲,只是搖了搖頭,眼光在我側面一溜就移開了。素來少出聲的褒姒倒是撲哧一笑,細聲道:「瞧你那麼心急爺,也不見你上去說說,倒是在這裡跟我們姐妹嚼舌根……只怕四妹你在這說的話,爺都沒心思聽到啊!」

    素素一怔,少有的沒有出聲反駁,眼光幽幽的打量著馬車外面,隔了好一會才歎道:「大姐……你說是不是我們都……」說著她看向妺喜,「都沒有替爺分擔過心事?」

    「四妹,你都能這樣想了,想來就算爺不說你也知道該怎麼做了。」長舒了口氣,妺喜有些欣喜的說道:「你和二妹的性子都是喜動不喜靜的,不像三妹,在家裡的事交給她就好了;若是在外面就要你和二妹多替爺注意點了……」

    「是,大姐我記住了。」素素微微垂下頭,低聲應了句。

    「我們姐妹跟爺這麼久,都從沒有經歷過像現在這樣的事,如此多的波折和劫難……只要我們齊了心,替爺分擔著就沒什麼可怕的。」再低歎了一聲,妺喜幽幽說道。

    一時間,馬車內靜了下來,心思轉動著,但無疑的都是想著此行的難以預料啊!

    從蔡府回來後,素素少有的沒有多問發生了什麼事。而薛靈芸卻趁早送來了另一輛馬車,說是人太多了都擠在一輛馬車裡不像樣子。倒是那蒙面的女子不見蹤影,想來是不願見到我吧。

    甄真如要我留下來參加會朝的事我終究沒有答應。三國時代再怎麼鬧騰它依然是三國,而我若是摻和的話,我想要留下的人和事只怕就不是了。其實再反過來看的話,我的心思倒像是自欺欺人般,這樣的情形又如何不是摻和到三國這個時代了呢?

    不論我還抱有什麼樣的心思,只要緹縈的病一好,找到了妲己和項羽,三國時代……我都會毅然放開、離開的!

    「爺,在想什麼吶?外面風起了,不如坐到車內吧!」輕輕的,妺喜跪坐在我身後,雙手環住了我的腰,柔聲勸道。

    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只是將手輕掩在妺喜的手背上,手指輕輕的摩挲著那細膩的肌膚。我沉默著,妺喜亦靜靜的將頭在我背上輕微的來回摩擦,淡淡的,那秀髮的香味飄在了我的鼻端。

    「妺喜,你害怕爺會變嗎?」良久,我開口問道。可不等她回答,我已逕自接著道:「我卻怕自己會變……會變得連我自己都不認識自己;會變得連自己都害怕自己;會變得連自己都討厭的……」

    「我從沒想過自己是個孱弱的人,可是卻從沒有動手殺過人,雖說血腥對我來說並不是很抵制的事,但是那都是發生在別人身上而不是在我。在經歷過這段事後,我曾不止一次的對自己說要保護自己身邊的人,可是這樣的想法卻在我心裡不自覺的徘徊著,游移著……我真的是個性格不堅定的人嗎?」

    「不……」妺喜驚呼著,死命用手箍住我的腰,那力道之大幾乎讓我以為我的腰要斷了般。「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們這些姐妹拖累了爺。爺有這些心思就足夠了,我們不要求什麼……真的,真的不要求什麼!爺不是告訴過我:人力有時而窮嗎?」說著,妺喜輕輕鬆開手,將我的臉捧著扭了過去,與她的目光糾結著,那眼裡有晶瑩的淚花,有閃動的人影……還有那絲絲縷縷,如線如籐的脈脈柔情……

    妺喜……

    男人有時都是脆弱的,甚至比女人還要脆弱。我不否認我是個男人,同樣我也不否認我是個普通的男人,我一樣需要發洩,需要傾訴,需要我身邊的人對我的柔聲安慰。

    強者真的就是強者嗎?

    零亂的馬蹄聲一下將思緒中的我驚醒了過來,我抬頭的剎那已看到遠處稀散的幾個騎兵和那東倒西歪的旌旗。

    「你們是什麼人?」當頭的士兵倒也眼尖,一下就發現了我們這兩輛馬車,眨眼間就催著馬趕到了馬車前,歪著頭打量著,再也看不到那無精打采的勁頭。

    見到士兵瞟來的目光,妺喜低下頭,側轉過身子,若是還有些時間,只怕她就進了馬車內了。

    姓呂的將軍?呂布是不大可能的呢!背棄了董卓,恐怕他就是一個人逃離的,雖然董卓現在可謂是失勢,但想來敢收留他的諸侯還是沒有,畢竟呂布名聲在外啊!

    「這位軍爺,我們只是路過,從這趕往長安投奔親戚去的。」微微收回目光,我靜下聲道。在說著的同時,我卻弄不明白:按理說我的畫像應該是被各路諸侯分發天下了,不是要我的投效就是要我的人頭,不認識我,這好像說不過去吧!

    那士兵又仔仔細細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原本嬉笑的神態漸漸斂去,末了,嘴角扯了扯,揮手道:「長安?現在長安兵荒馬亂的,你們還有親戚住在那裡?」

    「呃?」我裝做驚訝的張大了嘴,囁囁道:「長安再亂也好過洛陽吧!現在的洛陽都是一片廢墟了,別說亂,就連人都待不下去了。長安再亂也能待人吧,再說我們此時除了投奔本家親戚外還能到哪裡去?」

    那士兵想了想,正待開口說話,後面上來了一群人,其中一人叫道:「前面怎麼了?叫你們磨蹭可不是讓你們在這裡閒聊!若是耽誤了將軍的命令,什麼下場你們可都是清楚得很吶!」

    那士兵打了個冷驚,一回頭的眼神已變得驚惶不安,除了急忙揮手叫我走開外,就再也不敢說話了。

    走,當然走!就算那士兵沒有叫我離開,我也會馬上就走。來了個將軍級別的人,用腳想也知道我這副尊容他能沒看過嗎?

    「想不到王先生居然來了這裡吶!」我剛一抖韁繩,一個清朗而略微低啞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一個身著白衣的將領緩緩策著馬走了上來。他沒有穿其他將領那樣的鎧甲,就是一襲白衫,頭上戴著淡青色的包頭,雙手皙白,緊扣著韁繩。

    「在下呂蒙,乃江東破虜將軍……」那白衣將領微微一笑,徐徐道來。

    白衣呂蒙……計賺荊州!

    這樣一個人物領軍怎麼會是如此樣子?可剛剛那士兵畏懼的神態又非如此憊懶軍隊的將領所能引起的。

    「會朝之日近在咫尺,先生如何就離開洛陽了?」

    「會朝之日我為何不能離開洛陽?」我冷冷一笑,曬然道。

    呂蒙喝止住身邊那些想衝上來阻止我胡亂說話的士兵,微微一笑道:「先生這話倒不盡實了!」說著,他從馬上緩步下來,一別腰間的配劍,道:「蒙大帥告戒……」接著他微一抱拳,面向江東道:「大帥就是公謹大人。」繼而再次望著我道:「能令天下人在數日內側目、能令主公千金拔劍相救……」

    「如果白衣呂蒙是如此饒舌之人……」我冷冷一笑,道:「倒真讓我高估了你的智謀啊!」

    呂蒙一怔,繼而道:「如果先生認為話說一半就是高深的話,那只怕也讓呂蒙失望了,恐怕還要勸告主公和大帥莫要看錯了人啊!」

    爭論這些無聊的話題嗎?我心中冷哼數聲,不再說話,一勒馬繩,微側著臉對妺喜道:「妺喜,等下若是有人阻攔的話,你來駕車,至於其他的就讓爺來應付好了。」

    妺喜沒有說話,只是將她的眼睫毛忽閃了幾下,一雙素手輕輕從我身後伸了過來,搭在了馬繩上。

    就連殺出一條血腥路都不在乎嗎?雖然我的手指與妺喜的手隔著一段距離,可那絲絲點點的溫柔熱氣彷彿身同心受的環繞著我。

    為帶昭君時妲己的捨身相向……為救我時緹縈的以身容毒……為護我周全時妺喜和褒姒的氣盡力竭……這一切的一切都還需要我想什麼嗎?這一切都還不值得我用這數千年的生命來守護嗎?這一切都不能讓我做出所有的改變嗎?

    彷彿感受到我的目光就如利劍一樣,呂蒙的瞳孔不禁縮了縮,手指也微顫的搭在了劍柄上,可他的目光卻一直沒有退縮。

    「先生武力超群,呂蒙自認沒有能力用手下這點兵留住先生。再說呂蒙也不會視手下的生命如螻蟻。」良久,呂蒙長長吐了口氣,緩緩道:「只是先生真的就對會朝沒有一絲期待與好奇嗎?」

    沒有說話,我搖了搖頭,手上微一用力,勒得馬兒微抬起了前蹄。

    見我絲毫沒有意動的意思,呂蒙先是側了半步,搭在劍柄上的手也放了下來,接著他手下的士兵就悄然的分了開,讓我這兩輛馬車能夠通過。

    韁繩一抖,馬兒就抬著勻步朝前走去。經過呂蒙身邊時他都只是靜靜的看著,可當馬兒過身,我與他平行時,他突然開口道:「會朝之期,真龍現身……先生應該不會認為這真龍就是當今天子或是當世某位諸侯吧!」

    是幌子嗎?心思電轉,手上卻是一緊,不自覺的將馬勒得停了下來,而我卻沒有扭頭一看的想法。

    「若是呂蒙沒有說錯的話,先生身邊應該還有一員武將吧!」

    他說的是……項羽!

    似乎是早想到我的反應,雖然扭過頭去的眼神極其駭人,但呂蒙仍自輕鬆的受了下來。「先生恐怕誤會呂蒙了。」淡然一笑,呂蒙不著痕跡的避開了眼神。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收回凌厲的眼神,我撇了撇嘴,「你到底要說什麼就直說好了!至於我的那位兄弟……」說著我冷冷一哼,「我想你們這些人還不至於能為難他吧!」

    呂蒙不置可否的扯了扯嘴角,突然笑著說道:「自有大漢以來,高祖立不世霸業,武帝更是威懾周邊群雄,讓大漢之名傳到大食等遙遠的國度……至於當今天子,任誰都知道不過是個傀儡而已!真龍再如何講究正統恐怕也不會選擇這樣一位來承繼大漢霸業。」

    「承繼大漢霸業?」我一笑,「如今的大漢還有霸業可言嗎?」不等呂蒙開口,我續道:「先是黃巾之亂,再來十常侍持權,到現在董卓挾天子居洛陽而後火焚東都……群雄並起,百姓聊無生計,十里荒野,遍地哀泓……人人自危之際,的確是需要人來結束這讓人無法生存的歲月。這人就是你們口中的真龍,只是這真龍真就會來承繼大漢這苟延殘喘、病入膏肓的基業?」

    「還是說你們認為這真龍乃是轉世而來的高祖、武帝?」

    呂蒙先是皺著眉聽著,可當我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的神情明顯的驚訝起來,不可抑制的張開了嘴,似乎是有一團話堵在了那裡,不吐不快。

    「關於真龍的傳聞多不勝數,呂蒙並不相信那些說法,可要結束如此亂世,我想除了高祖、武帝那樣的人物,恐怕當今天下還真找不出。」想了想,呂蒙終於說道。

    「哈哈,難道你對你自家的主公都不抱那樣的想法和希望嗎?」

    「鄙上主公雖然是當世英雄,但非高祖武帝那樣的絕世人物。呂蒙雖然敬佩主公的雄才偉略,但也不會昧著良心說話。」呂蒙跨前一步,靜靜說道。

    這話是什麼意思?如若就此定論呂蒙有對孫堅不忠之心彷彿是過了,難道呂蒙他真的認為真龍現身是高祖或是武帝?

    這樣的推論是不是太荒謬了些?可一想到自己,想到那活了數百年的東方朔,我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真龍現身,武帝重生!這未嘗不是一種可能啊!

    就這一下,我渾身都冒出了冷汗,一幕幕景象彷彿電影般在我腦海劃過:黑色雕花馬車的突然出現就在我踏入三國這個時代;妲己跟素素離奇被抓也是與此有關,甚至他們透露的丁點談話也是針對我而來的;項羽去追蹤也是了無音訊,生死未卜……甚至東方朔最後說的那些話也彷彿就在耳邊。

    諸葛亮的引誘將我推上了「白龍」的位置,而這個位置卻是為出世的真龍而設置的,難道是我與武帝的糾葛是被人放在這個時代來了結嗎?說我虧欠大漢,無非是入漢以來,救高祖劉邦的大敵項羽;到冒皇威幫緹縈;而至威懾武帝,逍遙自在的帶走解憂細君李妍;最後更是為了昭君對大漢天子拳打腳踢……所有的一切都不得不承認我的確是大漢皇權所認為的大敵啊!

    可就這樣又如何?難道我就要懷著愧疚的心情,以白龍的身份參加會朝嗎?以一個大漢死敵的身份轉變為迎接大漢真龍現身的使者,這不是一種諷刺嗎?

    「憑大帥的推測,會朝的變數連他也不能推算出來。」見我一直沒有說話,呂蒙靜靜道:「也許先生去了會朝,就會見到你想見到的人,或許先生心裡的疑問也會得到解決。」

    想不到居然是呂蒙一語驚醒夢中人啊!黑色雕花馬車是針對我,那它必然會帶著妲己去會朝之地啊!不說我會不會去,光是真龍現身就足以讓它去瞧個究竟了。

    緹縈身上的毒所需要的藥引現在已經找到了兩個,雖然第三個還摸不著影,但冥冥中上天彷彿並沒有在這件事上為難我。至於疑問,那些只是我不去想而已,在我心裡其實我滿心的渴望能夠明瞭。

    我心裡摸過一絲苦笑,想不到兜來兜去,居然還是要去會朝之地。也許在我應了那白龍的身份之時我就不可能擺脫要去的命了。

    「如若先生不在意的話,不若就讓呂蒙在前面開路好了。」微微一笑,呂蒙甚至抬起了一隻手,做出了請的姿勢。

    我靜靜的看著他,隔了好一會才道:「你並不是要去會朝的吧!」

    呂蒙一怔,俄而一笑道:「先生既然看出來了,呂蒙也沒什麼可以隱瞞的。」他一頓,接著道:「呂蒙此次前往所受之命是阻截那些想在會朝之上搗亂的人!」

    我點點頭道:「我想這樣的想法任哪一個諸侯都會想到吧。哪一個諸侯不是想在會朝之上獨當一面成為真龍之身……」

    「真龍之身早已有定,他們爭也是枉然。」不期然的,呂蒙居然打斷了我的話,「就連我主上所為也是為此次真龍現身而鋪石搭橋而已!」

    呂蒙居然說得這麼肯定!我一驚,差點就把他當做了「滅世」。

    「先生請!」跨坐上馬,呂蒙神態恭謹的說道,「其實,呂蒙也只能陪先生臨近會朝之地而已,具體要進去看個究竟的話,還得先生自己想辦法。」

    見呂蒙主動的轉移了話題,我自然不會蠢得去問他是如何阻截那些搗亂的人。輕輕點了點頭,一抖韁繩,我隨著便被呂蒙的手下保衛著又朝我剛離開的會朝之地而去。

    「先生對鄙主上的千金有什麼看法嗎?」走了一段,呂蒙突然拉慢了馬,與我並行,半扭著頭問道。

    「對她能有什麼看法?」有些好笑呂蒙聊起的話題,自然在我心裡第一反應就是呂蒙依然同孫堅一樣,寄希望於女色之上。當然,我不能否認孫尚香不是美人,可並不見得是美女我就會感興趣,何況還是帶著濃厚交易色彩的!

    見我神態不甚了了,呂蒙大感無趣,好不容易才笑道:「孫小姐素來不喜主上替她做主姻緣大事,可偏偏是身不由己,更何況主上的家世身份都容不得小姐做半點聲。自從上次因小姐的劍而……小姐近日已被主上派人護送回江東了。」

    「哦,是嗎?」我淡然應道,瞟了他一眼,道:「她一個女孩家,雖然是跟著破虜將軍一行人,可瞧她舞刀弄槍的,想來也不是個好靜的人。與其在這凶險之地呆著,還不如早日叫人將她送了回去,至少也好過讓人拿住了她以對你主上做出威脅來!」

    「先生身邊的女人不一樣是身手伶俐嗎?何獨對我主上的千金如此說法?再說,想要以小姐來威脅鄙主上,恐怕小姐是寧死也不會妥協的!」呂蒙愣了愣才接過我的話說道。

    被人擒住了就是身不由己了,妥協不妥協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了!心裡這樣想著,嘴上我卻可有可無的應付著。

    「主人……」正在找著話題的呂蒙心思一下被後面一輛馬車上傳來的話打斷了,他一扭頭去瞧,正看見甄真如那從車內探出的小半個頭,不由神色一呆。

    「有什麼事就說吧,反正我們這一回去的路上呂將軍都要陪在左右的。」神色淡然的瞟了眼呂蒙,我靜靜說道。

    「哦,不,不!」呂蒙急切的扭回頭,看那神情,扭得太急顯然脖子是被扭到了,「先生的談話若是不方便呂蒙聽到,只要說一聲,在下自然要離開……」

    可我和甄真如顯然是沒顧及呂蒙的話,他話還沒說完甄真如就開口道:「蟬兒要我告訴主人,呂蒙雖是孫堅手下大將,且有白衣武將的綽號。表面上溫文爾雅,其實心胸並不是象外表那樣,一路行來,凶險難料,要主人小心提防著。」

    話一至此,呂蒙的臉色就變得極其難看,而我也在一愣間才反應過來那聲「蟬兒」指的是貂蟬。我淡然應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甄真如在說完了話也沒有將頭縮回車內,上齒咬了咬下唇,猶豫了一會才道:「主人應了,如兒也有句話想問一下,要不憋在心裡真是不快。」

    甄真如也有話說?沉默著我點點頭,只聽甄真如道:「主人是不是還在擔心著如兒,只要一想到會朝的事,如兒心裡就……」

    想不到甄真如仍在計較那日要我參加會朝而我沒同意的事啊!其實說穿了,我是能夠想到的,只是一來我想讓甄真如明確我對她此時的不信任,二來也表示自己對那所謂的天下並不感興趣。可現在卻是完全不同啊!若是當時我想明白了能夠在會朝之上有可能遇到自己想見的人,說不定就會讓她以為我信任於她了。可是那樣一來,才是對她的最大不信任啊!

    真心收下甄真如做為我的丫鬟,恐怕是那日在地道中有感於袁氏父子的談話吧!一半兒同情,一半兒義憤,更有妺喜那柔得出水的眼神,想不同意,恐怕我自己都說不過自己吧!貂蟬變為蟬兒,嘿嘿,想來她們幾個是都同意了那時貂蟬說要做我丫鬟的話了,可貂蟬自己的意思了?

    「是嗎?」我低緩的應道,順著扭過頭看著甄真如,「若是當時我就答應了,你會怎麼想?當時我都沒想明白,答應了無非是敷衍或蒙騙,以你的聰明恐怕是不難看出來,難道說經歷過了這麼多事,對你或是對我都是那麼容易掏心置腹嗎?」

    「如兒受教了。」隔了好一會,甄真如笑了笑,「若是說如兒是真心做先生的丫鬟的,不知道先生心思如何?」說著,她不等我回話,頭一縮,人就進了馬車內去了。

    「這,這不是洛妃?」呂蒙驚訝的看著我,手兀自指著甄真如的方向,「她,她如何做了先生的丫鬟?」

    見到呂蒙如此失禮的動作,我心下老大不快,道:「洛妃?她做我丫鬟有什麼希奇的?難道她不能做我丫鬟嗎?」

    從我話裡聽出了我的意思,呂蒙回過神來,忙不迭的解釋道:「先生誤會呂蒙的話了。」頓了頓,他續道:「洛妃乃是明公的兒媳,做了先生的丫鬟,先生可是把他給得罪狠了,再說洛妃漂是漂亮,可畢竟……」

    呂蒙的話到這我就知道他的意思了。一揮手我打斷他的話道:「就因為她是袁紹的兒媳我才讓她做個丫鬟的,要不連丫鬟她可是都沒資格的。」看著呂蒙的表情,我心裡暗自冷笑,「至於蟬兒,恐怕就是你心裡想的那個貂蟬了。雖說不是高抬了她,但做我個丫鬟還是可以的。」

    呂蒙臉上的神情顯然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我想若不是他剛剛親眼看到了甄真如,此時我說貂蟬的話只怕他會認為我是癡人說夢罷了!

    話音一落,彷彿是應驗我的話一般,貂蟬也從馬車內探出了半個頭來,笑靨如花,細聲道:「呂將軍,剛剛的話貂蟬多有得罪,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那是,那是。」呂蒙收起震驚的臉色,板著臉說道。

    至此,呂蒙就再也不向我談起孫尚香的事了,一路行來便有些沉悶,緩緩的,便來到了接近會朝之地的郊外。

    「今日便是會朝之日了,呂蒙也只能將先生帶到此地了,再朝前走個一兩個時辰,就是了。只是這一兩個時辰的路恐怕不是那麼容易,想來,包括鄙主上也在這段路上布下了重兵。至於會朝結束後,先生從這裡出來,呂蒙恐怕也不能保證什麼,一切都還由先生自己定奪。」

    說著,呂蒙也不等我就帶著一干手下揮鞭而去,待塵土落定,妺喜褒姒素素等女都從馬車內走了下來,也不說話只拿眼瞧著我。

    隔了一會,我有些奇怪的道:「你們這都是幹什麼,盡瞧著爺也不說話?」

    素素當先忍不住笑了,道:「我們都在等爺說吶,你不開口我們說什麼?」此話一出,將這幫女子都惹笑了。妺喜褒姒自然是笑得無拘無束,虞薇飛燕和貂蟬是細細的笑,而甄真如笑得就有些若有心事了。

    「進去自然是要進去的。」我掃了掃眼,笑聲也慢慢平息了下去,「呂蒙也說了,雖然只有一兩個時辰的路程,但恐怕不是那麼輕鬆就可以走過去的。」

    「不說別的,光是那些人見到了爺,只怕都將爺當做了大敵,可他們哪裡知道,我們只是進去瞧瞧就出來,根本不在乎那勞什子真龍的!」素素笑著噘了噘嘴,「再說,爺,我們的氣力都恢復了一半,就那些小兵小將,恐怕是傷我們不到啦!」

    我一笑,知道素素這樣說並不是托大,而是笑著講出來,讓其他人沒那麼重的心事。我拉過素素的手,道:「小心駛得萬年船。你別說爺膽小怕事,很多事情都在人的預料之外……」

    「知道了,爺!」素素嬌聲說了句,還朝我做了個鬼臉,想是還當著甄真如和貂蟬的面讓她感到不甚好意思,臉色微微一紅,掙開了我的手,笑著跑開了。

    「爺,不如就讓我陪你進去,三妹她們就留在外面好了。要知道五妹可還要人照看著吶!」妺喜走前一步,輕挨著我的肩頭,柔聲道。

    是啊,馬車上還有緹縈啊!總不能我就這樣駕著馬車大搖大擺的朝會朝之地而去吧?那樣的話,恐怕他們沒先鬥起來,倒是聯合著先將我給對付了。

    「大姐,每次都是你陪著爺,今次若是那樣安排的話,你就讓我陪著爺好不?」見妺喜又主動請纓,素素返身跑了回來,不依的拉著妺喜的手,可憐兮兮的說道。

    見妺喜不好回答,我假意發怒,伸手在素素臉上一捏,道:「你當這是去遊山玩水嗎?是因為她是你們的大姐,否則我想你們哪一個都不用去!」

    素素聽我這麼一說嘟起了嘴不再說話,可看那神情卻是萬個不相信。倒是甄真如此時開了口:「不知道主人可還記得那秘道?」

    秘道?當然記得!我點了點頭,一時居然沒有猜透甄真如此時提起那秘道的用意。

    「那秘道可是還可在此時作用的。」緩緩的,甄真如說道。

    「秘道?」我皺著眉,問道:「那秘道不是只可以單向進出嗎?」

    「主人並沒有進到秘道的深處,所知也就不多。」甄真如微微一頓,道:「其實那日主人聽到袁氏父子的談話是通過一個竹管傳到秘道裡的。那個秘道縱橫交錯,就連我也沒有摸個清楚明白,只是瞭解了一些大概。那秘道不僅是貫穿了整個鎮的地下,而且在每一個房間都設下了一個竹管以供竊聽之用,甚至在鎮中的位置設下了可以潛望的用具……」

    是什麼人開了這麼一個龐大的地下場所,而且還這麼花費心思?就憑那個道士嗎?好像不可能吧,應該是還有一批人才是!而且這麼一項工程並非朝夕可以完成的,再說在那時就可以確認這今日的會朝之所了嗎?

    事情恐怕並非這麼簡單吧!巧合?絕對是不可能的,應該說是當日開發這地下場所的人早就想好了如何利用其做為今日會朝之所的引子,而且更近一步來說,只怕這會朝的日子和場地都是那指揮開發這秘道的人設下的!

    會朝之日就在今天,那人會不會來窺看了?

    想那麼多幹什麼!我突然心裡煩躁起來,既然已經來了,也決定在會朝上看個究竟,還顧忌什麼?若是那人也來了,頂多就是互相看不對眼開打而已。

    「既然素素你也想去,那我們就一起去好了,反正你們留下幾個人在這裡我心裡也不踏實。再說我們也是去一個秘道看看而已……」一笑,我望了望甄真如,再看向了素素。

    見我開了口,素素鬆了口氣,妺喜又好笑又好氣的搖了搖頭,道:「那我們就把五妹交給你照顧了!」

    素素臉上嬉笑的神情一下斂了去,苦著聲道:「大姐,你明知道我想陪在爺身邊,你居然……」

    妺喜強忍著笑道:「你背著五妹難道就不能待在爺身邊了嗎?」實在忍不住了,噗嗤一笑道:「再說,看你背得辛苦,只怕爺還多疼惜些你。如此你都不滿足啊!」

    想不到妺喜居然是調笑著的話,素素一下紅了臉,噘起了紅潤潤的唇,可身手卻不慢的將緹縈背到了背上。

    再次入臨秘道,已沒有那黑色籠罩的感覺。妺喜走在我身前,舉著火把,而褒姒落在了一行人的最後。而我身後的甄真如不時指點著該如何走。

    走了一段,我卻發現秘道的牆壁上似是刻著什麼東西,不禁微微「咦」了一聲,立時,一行人都停了下來。

    接過妺喜手上的火把,我細細朝牆壁上看了去。牆上劃著數道刀劈劍削的痕跡,都是拖得老長,沿著痕跡走了一段,便看到一大片干結的血跡。

    抬起頭,才發現妺喜用驚訝的眼神看著我。難道說這秘道在這之前發生過爭鬥?搖了搖頭,我又朝前走去,走了不遠便在牆壁上看到了那刻得歪歪扭扭的字跡。

    道之賊!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的是那道士?在這三個字不遠,依稀還有字,我舉著火把看去,只見牆壁上刻著:四世之子,終是大禍;千年不死之身,引真龍身重現;亂世因由,非天非地非**。竊七神元嬰、盜五福鴻運、修淒陰乾坤,引天地無窮變數……奈余之力,盡矣!

    四世之子……說的是呂布他們幾個嗎?可是直到現在那「滅世」可還沒絲毫蹤影啊!至於說他們是大禍,這倒讓我想不通了!據關羽口中說出的話,那可是對大漢一片忠心的教育啊!難道說這大禍是指覆滅大漢皇權的阻礙嗎?

    而第二句「千年不死之身」想來也是說我吧!若是說我,那讓我想不到的是,這裡的這個人居然也說我是引那真龍出現的關鍵。對此我只有苦笑了一下。

    最後留下的話看來就是這人對那「道之賊」的罪證指認了,寫的都是一些道門的話,我也不甚瞭解。

    沉默著,只有火把發出辟里啪啦的聲音。隔了好一會,我才抬起頭,這時我才發現所有的人都在看著我。我驚訝的:「你們怎麼了,都看著我幹什麼?」

    素素嘻嘻一笑,什麼也沒說就別過了臉;而甄真如和貂蟬卻是神色正常的仍看著我。妺喜盈盈一笑,接過我手上的火把道:「看爺看得這麼出神,我們都在想是不是爺又想到了什麼?」

    是吧!我心裡答了一句,眼光卻看向了甄真如。她倒是乖巧得很,見我眼神一瞟過來就明白我的意思了,雙唇一啟,道:「這些如兒都看過了,恐怕想的同主人一樣,只是那千年不死之身原來不甚明瞭,但聽到先生乃白龍應世之人就在猜想主人是不是了!」

    千年不死!?我歎然的搖了搖頭,只是這並非否認,而是一種無奈罷了。歎息未完我卻想到道家不是講究的追求千年不死嗎?我有了不死之身,算不算是道門中人了?難道是說那道之賊指的是我?

    見我又陷入沉思中去,她們都沒有打擾我,過了一會妺喜才走到我身邊道:「爺,如兒說從這裡朝前不遠就是那窺探小鎮中的地方了。現在只怕那會朝已經開始了,不如我們現在就過去看看吧!」

    是啊,我差點為了這子虛烏有的事猜來猜去,現在最緊要的是看那黑色雕花馬車的主人會不會將妲己帶到此地來才是重點啊!

    若是來了,這……又是一場惡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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