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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章 針神刺繡 文 / 蕭索寒

    「爺,你看那些士兵臉上的表情,倒是神氣得很啦!」將一切都安置妥當,我和素素隱在萬朝園口上一堆亂石後面。看著那一隊隊過去的士兵,素素不禁低聲說道。

    「那是自然,在他們說來,忙著征戰都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好不容易能活下來自然心裡是高興得很啦!」那領頭的將領腦袋長得如歪棗,五官也是讓人不忍多看一眼,倒虧得素素還能多瞧他兩眼,末了還說道:「爺,他比那文丑還醜上三分,他不會是叫韓丑吧!」

    我幾乎忍不住要笑出聲來,這小妮子居然拿人家的長相來開玩笑。我們與那些士兵相隔不過五六步的距離,我只有緊了緊握在手中素素的手,示意她不要開口說話了。

    「將軍,這裡地勢也還開闊,士兵們都有些累了餓了,不如就在這休息一下吧!」一個騎馬的小校從後面趕了上來,聲氣蠻大的說道。

    那些士兵們見有人開了口,還是個當官的,也不由雜著聲音道:「是啊,將軍,休息一下吧!」

    那韓將軍騎在馬上,扭過身子看了看隊伍,嘴角一撇,粗著嗓子道:「好,就在這休息一下,馬不離鞍,人不脫甲!」

    隨著他一聲下去,那傳令兵立刻一道道傳了開,便見那些士兵立刻像是散了架般,一股腦就席地而坐了。而那將軍卻正好下馬坐在了萬朝園的園門口上。

    「將軍,董卓那賊已從洛陽退走,追擊也有其它諸侯的兵,既然我們是朝回退那還如此警惕幹什麼?難不成董卓還能在我們後方埋下一支奇兵?」那先前鼓噪的小校又趕到那韓姓將軍面前,遞過了一隻皮袋子,討好的笑著問道。

    那韓姓將軍接過皮袋子,拔開塞子灌了一口,立時一股酒香飄散開來。他抹了抹嘴邊的酒漬,哼哼冷笑道:「董卓此時兵敗如山倒,他怎麼會有閒心來我們大後方來佈置什麼奇兵?如若不是明公要我退兵佈防,嘿嘿,董卓那顆項上人頭只怕是我拿到了!」

    那小校討好的笑道:「那是自然,第一個攻入洛陽的可是將軍您啦,那自吹自擂的什麼劉備的手下,曹操的手下,孫堅的手下能做到嗎?」

    那韓姓將軍哼哼一笑,也不說話,喝了口酒才道:「這討伐董卓的事乃天下頭等大事,若不是他放火燒城,只怕他是逃不出洛陽城的!」

    那小校奇道:「是啊,將軍,您說我們這麼多將領這麼多兵,光是圍也圍死他了,可那些人偏偏讓董卓給跑了!」似乎是無限惋惜的歎了口氣,那小校道:「只怕是那些人怕將軍立了頭功吧!」

    韓姓將軍嘿然一哼,斜著眼看看身邊的小校,緩緩道:「看你跟了我這麼多年的份上,我也就不瞞你了。」說著他煞有其事的看了看周圍,見那些普通士兵都離得比較遠才接著說道:「明公私下跟我說了,你別看現在這些諸侯好像跟明公是一起的,那是對付董卓!董卓一但退出了洛陽,這討伐董卓的聯盟立馬就散了,當今天子落在誰手上就有一番斟酌了;更何況會朝之日就在不遠了,多一個人搶奪其中的寶貝就多一份危險,你能保證那些諸侯不暗中使刀子耍陰的嗎?」

    說著,他咧嘴一笑,喝了口酒道:「所以啊,明公叫我現在退兵回防是防著那些諸侯的,要是真都使了力董卓還能從洛陽跑了去?」

    小校聽了不住的笑著,望著韓姓將軍手上的酒袋咂了咂嘴,道:「那是,那是,既然他們都有心放了董卓,自然追擊時也不會太用心了,明公真是對將軍看重啊,否則怎麼能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給將軍來辦?」

    這馬屁拍得那韓姓將軍笑呵呵的,用力拍了下那小校的肩膀道:「你好好跟著本將軍,日後有你的好日子過的。」

    說著,他打了個酒嗝,站起身來,將已經空了的酒袋隨手一扔,魯聲道:「好了,都給本將軍起來,開拔了!」

    那小校乖巧的將韓姓將軍的馬牽來,等他上了馬才大聲喝道:「起——!」隨著他朝後跑去,那些散坐著的士兵晃悠悠的站了起來,一臉的疲憊,嘴裡嘟囔著緩緩朝洛陽城另一邊走去。

    等到最後一個士兵走遠了,素素站了起來,噘著嘴道:「都不知道說些什麼,爺硬要拉著我來看看,還不如待在大姐她們哪裡,也好問問我撿到的是不是『雪桂子』。」

    我呵呵一笑,道:「怎麼會沒用,至少知道了這洛陽大火是怎麼起來的。至於那種子是不是我們要找的『雪桂子』等下去了不就知道了麼?難道你不在了它就跑了麼?」

    「哎,爺說的都有理!」笑著,素素在我背上推了一把,催著我趕快過去。

    這袁紹還真是厲害啊,想來這討伐董卓的聯盟也是他提出來的吧!在損失了不少部隊之後,袁紹依然有如此強勁的實力,不僅聯合了孫堅和曹操,更是逼得董卓不得不火燒洛陽才能逃得生天;而且看他現在預留的一手,他的野心還真不是普通的小啊!在會朝來臨之前就想把一個個諸侯都消滅掉,就算不能全殲,至少也想讓那些諸侯實力大減,以至在會朝之日不能與他抗衡。

    只是這想法袁紹能想到,那被後人稱之為梟雄的曹操和小霸王的孫堅會這麼易與嗎?而且還有一個將滿腦心思都埋在肚子裡的劉備啊!

    而且讓我想不通的是,袁紹居然能有這樣的思慮,雖說不是看在別人前面,可也不能說是一莽夫,那之前他那樣損耗自己的兵力又是為何?是真就以為憑那些兵力就能跟在洛陽已經扎根數年的董卓一決高下還是有別的圖謀?

    正想著,素素猛然在我背上拍了一下,嗔道:「爺,你又在想什麼啊?大姐她們都看了你老半天了!」

    是嗎?我一抬眼,就看到妺喜和褒姒的笑臉,妺喜輕輕點了下頭道:「爺,四妹撿到的果真是那華神醫要我們找的『雪桂子』。剛剛你和四妹去看前面的事時,我都問了。」

    「真的?」我一喜,眼光不自主瞟到那女子身上,見她確認的點了點頭,不由開口一笑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想不到我們送姑娘一趟,居然就解決了我們一個大難題啊!」

    那女子淡然頷首,道:「這都是先生仁厚,所以要找東西上天都不忍為難先生啊!」

    「姑娘你還是要謝的,要不是你的話,我們也不會來這,自然這『雪桂子』也不會這麼就找到了。」從妺喜手上接過雪桂子,看了看又遞還回去,我心中似是想到了什麼,緩緩一沉:這女子提到雪桂子如此湊巧……

    是因為這些日子來發生的事讓我太多心了而不相信這女子還是我本身就覺得「雪桂子」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找到的?

    「姑娘開始說到這雪桂樹……難道是有什麼心事嗎?」淡淡一笑,我裝做隨口問道。

    「先生多慮了。」緩緩歎了口氣,那女子道,「若說是沒有什麼心事,想來先生也不會相信,只是每個人的心事先生都會過問嗎?」

    「呵呵,姑娘你也過慮了!」這女子好鋒利的言辭,我心中一驚,明明是不想告訴我,卻用這樣的話來反駁,而且還反駁得我毫無脾氣,「問,只是代表朋友道義;說,則要看個人意願了!」

    「不管如何,姑娘願意讓我來護送你回洛陽,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就說明姑娘是相信我的,否則,憑姑娘說的:『暫時還沒有人敢隨便動你』這句話,那要我護送是不是有點多此一舉了?」

    「先生何必對一個弱女子如此咄咄逼人?」那女子避開我的目光,放柔了聲音道。

    「其實我這樣說是為了姑娘你好才說的!」搖了搖頭,拍了拍素素,示意她不要慌張得以為我會對那女子如何。

    聽了這句話,那女子驚訝的看著我,顯然是不能理解我這句話的含義。

    「自己的心事,自然想說就說,想說給誰聽就說給誰聽……姑娘既然相信我,將你自己交給了我……」說到這,我看到那女子眼中閃過一絲惱怒,顯然是不忿我說她將自己交給了我,不由得我心裡暗暗好笑,也不解釋的接著道:「那我也把姑娘當做了自己的一個朋友。問一下姑娘你有什麼心事,就像問一下姑娘你今天心情愉不愉快一樣,只為排解不為別的。就算不說出來,想來有人問了,姑娘心裡也會覺得好過一點,自然那是要姑娘將我當做朋友看待才行,否則的話,恐怕姑娘是認為我在多管閒事而已!」

    「姑娘見了我之後,認出我是那勞什子名滿洛陽的人物,在我想來這名只怕是臭名,罵名吧!而這相信現在恐怕就是不相信了吧!再說姑娘帶著一個丫鬟……」我似模似樣的看了看小四,道:「看這樣子恐怕是鬥不過男人的吧。姑娘說暫時沒人敢隨便動你,只是這暫時又是多久?洛陽已成廢墟,姑娘憑持的也不在了吧?這又不相信我了,自然就害怕我會對姑娘有什麼企圖,孤身走的話,只怕也不會好運得沒人打姑娘你的主意吧!」

    「先生的意思是仍要我跟你們在一起,直到你確認我安全後才行嗎?」先是一點點震驚,接著那女子便完全鎮定下來,到後來看著我的眼神甚至帶了點鄙夷的味道。

    這其中變化的含義我自然明白得很,想來這女子把那些美名都掛到了我身上,恐怕就是把那些讓我在洛陽成的名悉數奉上了。倒是她的丫鬟眨著眼,顯然是沒弄明白我和她家小姐到底要說明個什麼。

    「姑娘要這麼想也沒錯。」索性再讓你意外點,我點點頭,直接了當的承認著,「其實也沒多久,只要我們找到了馬車,能夠讓我的五妹有個地方好休息就可以了。當然這中間的時間,姑娘陪著的話,那安全問題自然是不在話下了,也算是我報答姑娘的吧!」

    「先生厚愛小女子還真不敢領教了。」那女子秀眉一挑,「既然先生只是要馬車的話,那我就把那輛馬車送給先生好了,至於小女子的安全,那就不勞煩先生過問了!」

    我眉頭一挑,笑道:「姑娘如此做不是讓我心裡難過嗎?」

    「這乃小女子自願的,先生又何來難過之說?」說著,那女子緩緩背過身去,顯然是不想再跟我說些什麼了。

    「爺,你怎麼……?」妺喜一臉埋怨的走到我身邊,不解的說道。

    是啊,我是怎麼了?按理說,我是絕對不會這樣傷害一個女人的,就算是對心懷不軌而留在我身邊的貂蟬和甄真如我也從沒有說過如此讓人傷心憤恨的話。

    我在害怕麼?也許我真的是在害怕,害怕對這個女子會真的懷著感情;害怕會因此而讓心裡埋藏著的昭君猛然蹦出來;害怕會有再多的女人留在我身邊的時候,妺喜她們會如何自處,傷心、遺憾、怨恨……甚至是離我而去!

    一方面,我心裡仍然緊守著那一夫一妻的觀念,私心裡,昭君才是我的妻子;而另一方面,我卻又享受著身邊四五個女人的感情,承認著幾個女人服侍一個男人的合理化,因為在這個時代是合理的啊!

    唯一不可否認的,我發現我確實是對這只能看見雙眼的女子產生了好感,甚至在昨日聽到她的聲音時,心裡湧現著濃濃的情愫……就像一個原本吃慣了巧克力的人,隔了好久都沒有吃到了,可多年後再次吃到的時候,心中是一種懷舊的新鮮啊!

    我沒辦法拒絕,甚至還不想拒絕,我只有像一個青頭小子一樣用傷害來減輕心中的恐懼,可在傷害的同時,我發現我卻是那麼的不捨……哎!我還真不是個好人啊!

    「姐姐,我們爺不是那個意思,他是開玩笑的。」見我一直沉默著,素素無聲的對我歎了口氣,朝那女子柔聲道:「姐姐,你不是真的生氣了吧!」

    看到一個美艷絕倫的女子如此對著自己撒嬌,那女子也絲毫沒辦法了,歎了口氣道:「沒有,姐姐沒有生氣,姐姐從來就沒有生氣!」

    「真的?」素素眼睛一亮,伸手攬住了那女子的胳膊,笑靨如花,「那好,姐姐還是跟我們一起吧,一來我們可以做個伴,二來我們還可以多聊聊天。」

    說著,她回頭對妺喜和褒姒道:「大姐,三姐,你們說怎麼樣?」

    妺喜看了我一眼,笑了:「那是自然好,再說姑娘獨身一人,身邊只有一個丫鬟,身上又有傷,怎麼說都要好點吧!」

    「是啊,是啊。姐姐你就答應了吧!若是你不答應你就是生我們的氣了!」見妺喜開了口,我也沒反對,素素立刻鬧了開了。

    不得已,那女子只得扭頭看著自己的丫鬟道:「小四,你說了?」

    小四一嘟嘴,狠狠白了我一眼,不情不願的道:「只要沒人欺負我們家小姐,我是沒意見的,雖然我是打不贏你的,但我會在心裡罵你個夠本!」

    一句話說得大家都莞爾。

    「洛陽是沒什麼地方可以去了,都燒成這樣了,姐姐住的地方恐怕也待不得了……」素素眼珠一轉,「那姐姐你還有地方可以去嗎?」

    「洛陽附近是沒我什麼親人的……」緩緩的,那女子眼裡閃過一絲哀傷,「等你們有了馬車我再做打算吧!」

    「這樣啊!」素素眼色一沉,「那我們有了馬車之後,姐姐是不是要回老家啊?」

    「嗯,應該是會回吧,若是還好的話可能就不回了。」那女子點了點頭道。

    「嗯?」素素聽了奇怪的看著那女子,「怎麼又說不回了?」

    那女子笑了,眼睛彎了彎道:「我要嫁人啊,你不是有了自己的夫君,我也是已經訂了親的人啊!」

    「哦!」素素紅了紅臉,不好意思的笑著看了看我,突然又道:「那這樣啊,姐姐你帶我們到你未來夫君家去,也讓我們看看,若是還配得上你的話我們就不搗亂了,若是配不上你的話,我們就幫你把他給踹出去!」

    那女子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了,可惜那聲音只聽了兩下便收了回去:「這個就不勞煩妹妹你了,他人很好的,只是現在我去的話那不是讓人笑話嗎?」

    小四也笑著,突然道:「小姐,我們不如到靈妹妹那去啊!她不是早說要你去玩兒了嗎?」

    那女子眼中一亮,道:「是啊,哎,我都忘了,若是不回洛陽的話就直接到她那裡去了。」說著,她看著我道:「那就先勞煩先生將小女子送到我們剛來的那鎮子上好了,那裡有我一個朋友,馬車先生用好了!」

    林妹妹?只是這林妹妹是那個林妹妹嗎?自然不是的,雖然如此,但對於小四和那女子口中的『林妹妹』我仍產生了一絲好奇:像她這樣的女孩子還能對另一個女孩子如此信服的話,那麼那個女孩子就真的是了不起了!

    「姐姐,你那個朋友就在我們來的那個小鎮上嗎?」跟在那女子身後朝馬車上走去,素素問道。

    那女子點頭道:「是啊,我一個相識很久的朋友就住在那裡。待我到了那裡這馬車就可以讓給你們用了。」

    聽她這麼說,素素神色一黯,臨上馬車時回頭對我道:「爺,這一路上可要小心了,可別太急了!」

    聽素素這麼囑咐我,我幾乎失聲笑了出來。想不到她居然和那女子如此投緣,一見之下竟有些難分難捨的味道了。

    馬車趕回小鎮上已經是中午時分了,自然我也使力照著素素的意思將馬車盡量趕得慢了,只是洛陽隔這裡實在是不遠,再怎麼慢也是一下就到了。

    「哎呀,小姐,我都忘了告訴你了。」剛一下車,小四就懊惱的打了自己一下腦門,噘著嘴道:「上個月小姐出遊的時候,薛小姐來過府上說是她已經搬了家,住在離這不遠的另一個小鎮上去了。」

    那女子歎了口氣,無奈的望著自己的丫鬟,責道:「你呀,那你知道靈妹妹在那個鎮上的地方嗎?」

    小四見小姐並沒有多說什麼,鬆了口氣的拍拍胸口,道:「知是知道,但是沒去過,不過去了我想我還是能找得到的。」

    那女子輕啐了一口:「你的話十成中倒有九成當不得真,要不我都會被你害慘……」想來是覺得自己語氣重了點,更何況還是在我們這些外人面前說自己的丫鬟,那女子眉尖一蹙,住了口,微帶歉意的看著我道:「先生事多,就不用再送我們一次了。想來兩個鎮子相隔也不遠……」

    素素立刻嚷了起來:「那姐姐還說什麼,難道誰還捨得姐姐走這麼遠的路嗎?」

    素素還真是熱心啊!這女子的話裡本來就想我送她過去,只是她將話反著說了而已,再說這馬車還是她的,我就是再如何如何也要先送了她才好說啊。

    那女子所說的「林妹妹」現在住的地方居然是甄真如和曹丕會面的那個小鎮,自然也是我第二次遇見諸葛亮時的地方。

    「爺,我陪你去看看。」叫著,素素對妺喜撒了個嬌。本來很多時候這種情況下都是妺喜陪在我身邊的,只是今天她心裡掛牽著那女子,自然就想多陪著點時間了。妺喜倒是絲毫不介意的笑著點點頭表示沒意見,我卻歎了口氣。

    「你這小妮子,若是陪著爺時才有這麼好興致才好啊。」我刮了一下素素的鼻子,跟在了那女子和丫鬟小四身後不遠處。

    越走我心裡越是疑惑,瞧著那丫鬟小四停在那民宅門口辨認的時間越來越長,我發現離那甄真如和曹丕會面的民宅就越近了。

    「就是這裡了,小姐。」小四臉上露出一絲喜色,看她鬢角微微滲出的汗珠,顯然為找到這裡費了一番工夫,怕是想若找不到的話只怕要挨小姐的罵了。

    正在這時,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身著月白裙衫的女子站了出來,個頭不高,也就齊到了我胸口;兩道月牙兒似的彎眉;一雙眼睛又大又有神,紅艷艷的唇半張著,正神色詫異的看著我們三四個人。

    她眼光一溜轉到了小四和那女子身上,眼中一亮,那喜色就從眼裡靈透透的顯了出來,清聲叫道:「姐姐,小四,是你們?」

    小四也高興異常的回叫了一聲小姐,而那女子只是淡淡的點了下頭,若非從她眼裡還可看出那從心底透出來的喜悅,看她的表情恐怕連我都以為她只是出於無奈才到這女子這裡來的。

    進了屋落了坐才看到屋子裡幾乎擺滿了一些布畫。小四眼露羨慕的四處張望著,看那神情極是想拿上一張來仔細瞧瞧,可那女子沒有開口她也只好難耐的站在自家小姐的身側。

    而素素就沒那麼乖了,沒等我開口要她不要亂動別人東西,她就逕自跑了過去瞧著了,那女子似乎並不在意,或許也以為我們是那女子帶來的朋友,也就沒有出聲阻止,只是笑著看著素素左看看右看看。

    「姐姐怎麼今日才來看我?」盈盈從後面端出幾杯茶,月白裙衫的女子嗔怪的嘟了下嘴。

    那女子歎了口氣道:「薛妹妹有所不知……先是小四這丫頭沒告訴我,再來洛陽也發生了很多事。」接著她便將洛陽這段日子發生的事說了一道,聽得那薛姓女子滿臉驚訝。

    「這位公子是……?」幽幽歎了口氣,薛姓女子望了望我又轉頭看著那女子道,只是那臉上尚浮著絲絲笑意。

    那女子似乎有些尷尬,微微垂了垂頭,道:「這位是我在路上認識的一個朋友,還虧了他才救了我一命!」

    薛姓女子抬了抬下巴,嘴巴張成了o形,只是看那表情卻是一點都不相信,不由得又扭過頭來打量著我。

    我淡淡一笑,道:「我姓王,名寒生,字三郎,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那女子一愣,臉上微微泛起一絲紅,眼睛眨了眨才低聲道:「小女子姓薛,素名不堪詢問,王公子若是稱呼的話就叫我薛姑娘吧!」

    聽她這麼一說我才恍然醒悟,我竟忘了這時代是不能隨便詢問別人女孩子的芳名的,再活了這麼久我竟然連這個都忘了,真是不該。不過再一看來,這女孩子能將自己姓什麼告訴了你已經是很爽朗的了,要不然一句「妾身不敢當問」就足足可以打發你了。

    「那這位姑娘是……?」薛姓女子很快便若無其事了,看著正觀賞那些布畫的素素問道。

    「那是我的妾室,你可以叫她素素,當然稱呼她為姐姐也可以。」

    薛姓女子聽了我的話,身子輕微一震,似乎挺了挺腰,看了看那女子道:「素素姑娘還真是漂亮啊!」

    素素滿足的發出一聲歎息,手裡拿著一幅布畫,轉過身來,道:「爺,你看這是畫的還是怎麼弄上去的,稍稍遠一點看就像真的一樣。」說著一笑,走到我身邊道:「爺,你快告訴我嘛,這麼好玩的東西你從來都不告訴我和大姐她們!」

    雖說素素撒嬌極具韻味,但那是在我和妺喜她們幾個女子之間或是單獨在一起,當著外人這麼做,這都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恐怕素素自己都沒想到吧!

    我猛咳了幾聲,壓著聲音道:「素素,你幹什麼啦?這別人的東西你拿著玩兒就不怕弄壞了?」

    「呀!」素素一驚,手上的布畫幾乎被她抖掉到地上去了,粉臉兒煞紅的看著我,竟是連看那女子和薛姓女子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了。

    「公子也懂這些畫嗎?」薛姓女子掩嘴一笑,倒是對素素說我懂這些布畫而生出了一絲好奇。

    「女紅我是不懂的。」一笑,索性讓素素自己理個明白去,那薛姓女子問了,也正好解了我的尷尬,「不過是畫的話,那我還略知一二。」

    「王公子分得如此清楚嗎?」薛姓女子臉上微微露出失望的神色道。

    「分合本是難解事。」我搖了搖頭道:「若是不懂畫,不會畫,姑娘這一針一線又如何下到這布上?男子若是針繡布畫,必然是先學畫而後學繡;至於女子的話,自然是先學繡而後學畫了,是以這畫和繡真得就分得清楚嗎?」

    「想來姑娘最先繡畫的時候必然是沒有現在這般純熟,也做不出如此多的布畫來吧!」拿過素素手上的布畫,我細細看了一眼,「繡工之外,恐怕姑娘看得最多的就是這要繡上去的物事了。只是這與作畫又有何區別?唯不同者一者拿筆而一者執針罷了。」

    「王公子真是好聰明吶!」薛姓女子望著我一笑,「說得還真是沒錯,小女子刺繡都是如此過來的,母親也是這般告訴我的。」

    「姑娘運針之巧我是驚歎不已啊!不過……」回著一笑,倒讓薛姓女子紅著臉避開了,可聽到這「不過」兩個字她就又抬起了頭來,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我。

    「作畫講究的是:一稱入形;二稱入骨;三稱入神。形似而骨神俱缺,那是作畫中的下下品;形似有骨而神不似,那是作畫中的下品;留形描骨而忘神,那是作畫中的中下品;拋形描骨而丟神,那是作畫中的中品;留形缺骨而意神,那是作畫中的中上品;忘形起骨而意神,那是作畫中的上品;拋形拋骨只留神,那就是作畫中的上上品了!」頓了一頓,我淡然道:「看姑娘作的刺繡,形骨具備,而獨缺神韻,頂多也就是個畫中中品而已……」

    說到這,那女子臉色微沉,我語氣一轉,笑道:「不過加上姑娘的繡工的話,那就是上品了,想來這也是無人能出其右的了!」

    薛姓女子想了想,淡淡一笑道:「公子還是過譽了,但照公子所說,我形骨都是有的,可,是重形了還是重骨?還請公子有以教我!」

    想不到跟那女子在一起的居然都是言辭鋒利的女子,我心裡一笑,道:「術業有專攻。姑娘重繡而非重畫,我從作畫來看當是如此,但從刺繡來看,恐怕姑娘是被人稱之為針神吧!」

    薛姓女子一怔,想不到我居然避開了她問的話,更且我還是大大的捧了她一下,一時間也無從駁起,只得瞪著眼睛看著我。

    這一下倒讓回過神來的素素覺得好笑起來,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那薛姓女子臉上又是一紅,避開了我回望著她的眼神,低頭吃吃笑了起來。而那女子和她的丫鬟也笑了,不同的是那小四笑了出聲而她卻只是眼睛彎成了鉤月般。

    素素瞟了我一眼,走到那薛姓女子面前,就當著我們的面跟她嚼起舌根來,一會兒,她就得意洋洋的走了過來,看著我笑著不說話,倒是那薛姓女子開口道:「素素姐,你可答應我了,你別忘記了!」

    素素臉上浮著陰謀得逞的笑容,頭也不回的答道:「靈芸妹妹,我知道了,我是不會告訴那位王公子你的芳名叫『靈芸』的!」

    說著,那薛靈芸「啊!」的一聲驚呼,想不到素素居然這樣將自己的名字給說了出來,一時間哭笑不得的低著頭,那暈都透到了脖子裡了。

    薛靈芸!好秀致的名字。想到她的刺繡,我不禁朝她的雙手看去。此時她的手都揪在了一起,顯然是對讓一個男子知道了自己的名字感到極為不安和緊張。

    「薛姑娘平時做這些布畫都是自己觀賞嗎?」微微朝素素搖了搖頭,我柔聲道。

    還沒等薛靈芸回話,素素已經笑道:「爺啊,若是只給自己看那靈芸妹妹怎麼過活啊?自然是要拿出去賣了,恐怕找靈芸妹妹來繡的人還不少了!」

    話一出口我也知道我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這時倒是那女子悠然開了口道:「有時候還真不知道先生是真傻了還是裝傻?」

    這話……倒像是在吃醋啊!我一怔,不禁拿眼朝那女子看去,可看向她時她卻半扭著頭,眼睛盯在遠處一幅布畫上。

    我心中一動,突然說道:「也許就是來找薛姑娘繡畫的人太多了,薛姑娘才只能形骨雙備而獨缺神韻啊!」

    薛靈芸和那女子都是一愣,一看我之下又急忙將眼光移開了,想來是領會了什麼,而想不到的是我也在想:是不是甄真如和曹丕到這裡來也就只是為了找她繡畫啊?

    其實我是不相信的,這樣說只是覺得這會刺繡的薛靈芸怎麼看來也不像個對我有著危險的危險分子。可到底甄真如和曹丕在這薛靈芸的家裡幹了什麼,我此刻竟有點後悔當時沒有偷聽得了!

    「姐姐要在我這住一段時間嗎?」沉默了一會,薛靈芸再也不看我的說道。

    那女子蹙著眉,輕聲道:「是啊,現在洛陽一片廢墟,恐怕我和小四要在這裡打擾妹妹一段時間了。」

    薛靈芸輕聲笑了,道;「姐姐這是說什麼話啊?那你這位朋友……」說到這,她神色間竟有點不自然起來。

    那女子倒沒什麼,淡淡道:「他自然是要走的了。」

    話都如此說了,我自然不好意思再待下去,站了起來道:「寒生就不打擾兩位姑娘休息了……」說著朝素素一抬眼。

    素素一噘嘴,走到那女子身邊,拉著他的胳膊嬌聲道:「姐姐,你這就捨得我走了?都不要我多陪你一會子嗎?」

    那女子微感為難的道:「素素姑娘,你知道我不是這意思的。」

    素素眼珠一轉,伸嘴在那女子耳邊細細說了一句,倒把那女子逗笑了,嗔道:「哎呀,我哪有那樣想。」

    小四道:「素素姑娘,你與我家小姐這麼投緣,你可以留下來陪著一段時間啊!」

    素素極快的看了我一眼,吐了吐舌頭,笑嘻嘻道:「那我可不敢。」

    薛靈芸也是一笑,小四道:「呀,小姐,我們還有一些東西放在了那馬車上……我這就把它拿過來。」

    那女子和薛靈芸不約而同道:「我們也去吧!」說著相視一笑。

    我走前,四個女子都跟在我身後,剛看到馬車的影子就發現那馬車旁站了幾個人,其中有妺喜褒姒,還有甄真如和貂蟬,而剩下的人居然是幾個男子。

    再走近了一些,那其中一個男子的面目依稀相識,身上穿的袍子繡著龍鳳呈祥的圖案,那龍騰鳳舞竟似真的一般。

    那男子與甄真如對望著,好像兩人還在說著什麼,只是身邊都有數人在。

    再走得近了,原本說著話的薛靈芸和那女子也住了口,又是不約而同的「咦」了一聲,而薛靈芸更是接著說了一句:「那,那不是曹丕曹將軍嗎?」

    「真如,你怎麼就不聽我說……」曹丕一臉的憤怒,想將甄真如從妺喜她們身邊拉過來卻又是不敢。

    甄真如半低著頭,也不說話,倒是貂蟬的神色稀罕的看著曹丕,又扭頭看看身邊的甄真如,彷彿瞧見了什麼好玩的物事一樣。

    褒姒看曹丕咄咄逼人的樣子,有點不高興了,稍帶責怪的道:「曹將軍,既然甄夫人不願跟你走,你如此強求又有什麼意思?」

    曹丕一怔,道:「三夫人這話是從何說起?」

    我走著一聽,心中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曹操還真不愧是梟雄本色啊,其他諸侯還弄不明白我身邊女人的關係時,光這一句「三夫人」我就知道他已經知道得清清楚楚了!

    「曹將軍客氣了,我們都是沒什麼身份的人,當不得這『夫人』二字。」淡淡說著,妺喜一瞥眼間見到了我,臉上頓時一喜。

    撇開了曹丕,妺喜和褒姒迎了上來,妺喜更是微笑著細聲道:「爺,你怎麼就回來了?」眼光一掃,看到了後面跟上來的幾個女子,自然其中只有那薛靈芸她是沒見過的。

    原本妺喜和褒姒的出現已經叫曹丕心中驚訝不已了,可聽到妺喜這聲喊回頭一看之下,他幾乎要驚訝得叫出聲來。雖然我沒有看他,我也知道他必定是看到了喜笑嫣然的素素。

    「薛姑娘,你怎麼也來了?」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曹丕只看了那女子一眼就朝薛靈芸看去,眼中亦透出了一絲柔情,而薛靈芸也微帶不好意思的垂下頭道:「是啊,想不到今日又見到曹將軍了。」

    甄真如那日帶曹丕進了薛靈芸的小屋,兩人果然是見過面的!想到這我不禁朝甄真如看去,甄真如彷彿根本感受不到我的目光一般,那睫毛輕輕將眼睛遮了個嚴實。

    「薛姑娘真是手巧,我父親見了我這身衣服讚不絕口,說是還想見見姑娘你了!」展顏一笑,曹丕微微轉了轉身子,「尤其是這對龍鳳,活靈活現好不羨煞旁人!」

    薛靈芸羞澀一笑,露出細細的貝齒,低聲道:「小女子哪有將軍說得那樣手巧,只是他人都認為龍鳳是皇家才能繡上去的而已。小女子膽大,只怕會惹來官家查問吧!」

    曹丕搖了搖頭,道:「姑娘只管繡就好了,若是有人找你麻煩你盡可來找我,雖說我曹家不是數一數二的諸侯,但說出來的話只怕還有那麼些人要聽著了!」

    說著,他語氣漸漸倨傲起來,甚至裝做不經意的瞟了我兩眼。

    這時,那女子淡淡吩咐道:「小四,將我的東西提下來就好了。」小四應了一聲,上了馬車,素素亦道:「我來幫手,免得等會累著姐姐了。」

    曹丕不理旁人,除了薛靈芸外其他人也不理會他,倒是讓他一陣尷尬,不由得強笑兩聲道:「薛姑娘,這幾位是……?」

    薛靈芸歉然一笑,卻不做答,曹丕無奈下只好轉身看著我,滿臉笑容道:「先生大名曹丕這幾日可是聽得多了。」

    我哈哈一笑,道:「好說好說,曹將軍的大名我也是久有耳聞啊!」說著這話,心中暗暗好笑:那是自然,「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這兩句詩那可是熟得不能再熟了,你為了皇位,殘害自己親弟弟這種事可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出來的!

    「先生聽過曹某的名字?」曹丕一陣詫異,抬著手對我一揖道。

    我皺了皺眉,裝做無奈道:「曹將軍文武兼備,若是想不讓人知道你都難啊!」

    曹丕聽了這話,臉上露出一個老大的笑容,忙連聲道:「先生過譽了,先生過譽了。」說著,他微微斂了下笑容,道:「若論才……前日裡我聽父親說過,先生之才乃天下之才;而又論武的話,先生獨自抵擋明公數千士兵,當真非我輩所能啊!更何況先生嬌妻美妾也是旁人不能及啊!」

    說到後來,他的語調漸近耳語,顯然是怕我的女人聽見,說畢便仰頭一笑,只是那目光卻又在我的幾個女人身上飄來飄去,最後落在了甄真如身上。

    我淡淡的笑著,這拍馬屁的話他姑且說之,我自然也姑且聽之就是了。正在我還揣測甄真如、曹丕和薛靈芸三者之間關係時,那曹丕又道:「甄真如乃是明公兒媳,先生為何將她留在了身邊?難道先生不怕明公再起事端嗎?」

    「再起事端?」我一張眼,反問了一句,「我身邊的丫鬟又哪裡是袁紹的兒媳了?」冷冷一笑,我續道:「若是袁紹硬要這樣說,我還能封他的口不成?只是這丟人可不是我王寒生而是他袁紹!自己的兒媳給別人做丫鬟好光彩麼?」

    聽我這麼說,曹丕無言以對了,只是拿眼睛瞧著甄真如。甄真如目無表情的道:「我先就說過我是先生的丫鬟,將軍一定是認錯人了。」

    曹丕額頭青筋猛跳,恨恨的咬了咬牙,良久才道:「想不到我是真的認錯人了,只是這誤認之事還請先生不要介意!」

    甄真如爽約?她到底為什麼爽約了?我心頭疑問著,想不到一直站在一邊的薛靈芸搖了搖頭道:「不可能啊,這世上怎麼有如此相像的人?」說著,她細細的看著甄真如,歎道:「真是一模一樣啊!」

    她的話將我和曹丕的目光都引到了她身上,察覺到我和曹丕的目光,薛靈芸一陣侷促,漸漸將頭低了下去,在一低下去的剎那眼中卻是一亮,疑道:「那,那不是我送給甄姐姐的繡花佩帶嗎?」

    說著她又抬起頭看著這不是甄真如的甄真如。我和曹丕同時一怔,而甄真如也是一驚,只是那慌張的神色一閃而逝,將掛在腰間的一個佩帶取了下來,緩緩道:「薛姑娘說的是這個嗎?」

    曹丕臉上一陣狂喜,幾乎是叫著道:「薛姑娘法眼無差自然是錯不了的了!」說著,竟帶著得意的神色看著我和甄真如。

    薛靈芸看了看曹丕,又看看甄真如遞出來的佩帶,緩緩而又堅定的點了點頭道:「是啊,這是我繡的東西,就算是隔了好久我也認得出來。」

    曹丕正了正顏色,看著甄真如道:「真如,你為何欺騙先生和我,說自己不是甄夫人?」

    甄真如平靜的道:「將軍還是理會錯了。這佩帶乃是一個與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夫人給我的,說是我與她長得如此相似,就像一個人一樣,這天底下恐怕也是再難以遇上了,因而送了這佩帶給我當做有緣。」

    這話又說得薛靈芸和曹丕一愣,若非我知道得清楚,恐怕我見了甄真如此刻的神情也會相信吧!這女人真是厲害啊!

    只是這女人就一點沒防備我會懷疑她嗎?她如此顯露自己的過人之處就不怕我越發的不敢相信於她?我瞇了瞇眼,極快的朝甄真如一掃,就朝身後的褒姒她們看去。

    「小四,我們走吧!」默不做聲的那女子見小四將自己的東西都包著提了下來,低聲說了一句。

    「那……那是我看錯了吧!」薛靈芸見了,臉上一紅極快的說了一句就站到了那女子身邊,歉然的對曹丕道:「曹將軍,小女子還有一些俗事,就不打擾將軍了!」說著不待曹丕說話,就緊隨著那女子而去了。

    「薛……」曹丕只來得及喊出一個字就頹然的住了口,滿心的失望看著薛靈芸隨著那女子而去,停了良久才回過頭看著甄真如。

    曹丕的眼裡一下憤怒,一下失望,一下更是不甘,可他仍站在那裡就是沒有抬腳離去。

    「素素,你怎麼不追著去了?」回頭見素素還站著,我奇怪的說道,接著笑道:「是不是那女子……」

    話沒說完,素素就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顯然是知道我沒好話說出口,接著她歎了口氣,幽幽道:「姐姐說送得越久就越傷心,更何況她還怕我們的爺不高興吶!」

    「怕我不高興?」這下我倒奇了,不禁問道:「有什麼我會不高興的?」

    妺喜忍不住笑道:「爺啊,你就別裝傻了,明知道素素心裡不好過,你還逗著她!」

    「我哪有!」我大叫冤屈起來,裝做可憐兮兮的看著妺喜幾人,「你們以為爺真的是萬事通啊!就算什麼事情都知道一點,可這女人的心思啊,爺可是一點都猜摸不透啊!」

    妺喜褒姒素素聽了,都嘻嘻笑了起來,平素極少調笑的褒姒最先開口道:「那是,爺是猜摸不到,不過啊,爺說的一句話,我可是記著得清清楚楚……」

    「咦?」我奇怪的看著褒姒,也不理有外人在就一把拉住了褒姒的手,「那快說說,你記著爺的什麼話了?你那心思都藏在肚子裡,爺就是想猜啊也鑽不進你那裡去啊!」

    褒姒吃吃笑著,側轉了身子,將背向著曹丕,臉上紅暈透粉,低聲道:「吃著碗裡的,想著鍋裡的,還惦記著明天沒弄上灶的!」

    聽著我們在這裡笑著鬧著,曹丕終於忍不住,狠狠一跺腳,重重一哼,轉身疾步走了去。

    看著曹丕遠去,我們都停下了笑鬧。緩緩的,妺喜道:「爺,只怕他……」看到妺喜眼裡的擔憂,我亦在心中歎了口氣,嘴上卻道:「看他拿自己家中勢力來顯擺威風就知道他自己沒多大本事……甄夫人是袁紹兒媳,勢力就比他曹家小了?這可真是笑話!」

    妺喜一歎,道:「爺,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們有必要做得這麼絕嗎?」

    「做得絕?」我搖了搖頭,「若是做得絕,我剛才就教訓他一頓了!只是恃強凌弱我是做不來的。我與他又不親不鄰,又無冤無仇的……若要說有冤仇的話,只怕就要看甄夫人了!」說著,我將目光投向了甄真如。

    甄真如一臉淒苦,盈盈下拜,低著頭道:「賤妾已經當不得夫人二字了,先生也說了我是先生的一個丫鬟,若是先生稱呼我夫人的話倒叫賤妾難活了!」

    這話說得我和妺喜她們都是一愣一驚的,我更是只知道呆看著甄真如。好一會兒我才回過神來,吸了口氣道:「你還真想當我的丫鬟嗎?」

    「先生不怕的話,甄真如又有什麼可怕的?」一抬頭,甄真如靜靜的看著我說道。

    怕?嘿嘿,我還會怕嗎?我還能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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