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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素容天使 文 / 蕭索寒

    「三妹,爺吶?」妲己撣了撣身上的灰,朝裡屋一瞧,又縮回頭來問道。

    「爺還能去哪,」褒姒頭也沒抬,依舊整理著廳房裡的擺設,「一大早就和項大哥出去喝酒去了!」

    「怪不得讓我白等了一早上!」妲己氣呼呼的說著,轉身坐在了椅子上,「爺這麼愛喝酒,看來開了個酒鋪子倒真是沒有開錯。」

    妲己說著,自各笑了:「那大姐和七妹也是一早就去賣酒去了?」

    「我這忙完,我也要去吶!」褒姒不露聲色的歎了口氣,「二姐,你去不去?」

    「我去了那家裡不就沒人了嗎?」妲己搖著頭拒絕了。

    「你去了的話,那我不就不用去了嘛!」褒姒嘻嘻一笑,放下手中的抹布,走到妲己身邊,「我可不像二姐,我可是很閒得住的。」

    「什麼啊?」妲己拍了褒姒一下,正色道:「要知道這長安城繁華似錦,爺那句話是怎麼說的去吶?」

    褒姒抿唇一笑,道:「爺說吶——這長安城還真是個花花世界吶!」

    「是啊,就是花花世界。」妲己點著頭,「所以啊,我們一定要去看著點。」

    「看著點?」褒姒訝異的表情加上微微提高的聲調,立刻讓妲己紅了臉:「哎呀,不跟你說了,我去找爺去了!」

    說著,不等褒姒說話,人就像陣風樣出去了,耳邊還聽到褒姒傳來的話:「二姐,你還沒吃早飯吶!」

    看著長安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我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碗裡的酒;而項羽則跟我完全不一樣了,他幾乎是一口就喝光了一碗,然後接著再喝。

    「爺,少喝點吧!」妺喜嗔怪的拿走了我手上的碗,「一早上你就喝了近一罈酒了!」

    「呃?是嗎?」我扭頭看著妺喜,在酒壚裡妺喜穿上了一件淡綠的布衣,雖然普通得很,但配上這人卻仍是艷麗無雙。

    「喜兒姐,你別錯怪大哥了,這酒可有大半是我夫君喝的!」虞薇從後面走了出來,洋溢著笑的臉上滿是責怪。

    項羽忙別過頭去,一聲不吭,只是將手上的酒盡數倒在了嘴裡。

    「這麼好的酒又怎麼能不讓人喝?」不遠處,一個坐著喝酒的人笑著對我們道。

    看那人臉如滿玉,長眉大眼,一身儒衫,顯得風度翩翩。

    想不到真有如此俊美的男人!我心中暗歎,他留著的鬍鬚和頸項間的喉結都足以說明他並不是女人裝扮的。

    聽到有人同我打招呼,妺喜頭都沒回的朝裡屋走去了。

    「在下司馬相如。」那人長揖一禮,微笑著看著我。

    「司馬……相如?」我的眼睛一瞇,又再次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司馬相如一番,「你真是司馬相如?」

    司馬相如微一皺眉。隨即展顏道:「自然是真的,難道還有人冒充司馬不成?」

    我搖搖頭,站了起來,介紹完自己後,便請司馬相如坐了下來。項羽見狀便告退躲到後面屋裡去了。

    「王兄為何聽了在下的名字,好像很驚訝的樣子?」

    聽到司馬相如問了這個問題,我淡然一笑道:「司馬兄應該原本不是『相如』這個名吧!」

    我替司馬相如滿上一碗酒,裝做沒見到司馬相如驚訝的表情,接著道:「若我沒猜錯的話,司馬兄應該是敬佩藺相如而該的名字吧!」

    司馬相如嘖嘖有聲,讚道:「想不到在下小時候的事情,王兄居然也能猜知,真是讓我佩服啊!」說著舉起酒碗向我一敬。

    我笑著擺擺手,道:「司馬兄的《子虛賦》,天下文人竟相賞之,這才是讓人佩服的地方啊!我的……」笑著,我又擺了擺手。

    說到自己的得意事,司馬相如也不禁面含笑容,撚鬚不已。聽到我念了其中的幾句,他更是隨著節奏晃著腦袋。

    「想不到王兄也是個讀書之人。」待我停了下來,司馬相如緩緩睜開了眼睛,盯著我看,「那為何王兄好像幹起了賣酒的行當?」

    我淡淡一笑,道:「司馬兄亦是讀書之人,敢問你現在過得可如意否?」

    司馬相如臉色一沉,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久久沒有說話。

    「長安有王兄的酒壚在,我司馬相如想賣酒那可就難啦!」良久,司馬相如喝了一大口酒,歎道。

    「這話又如何說起?」我端起的酒碗又放下,奇道,「司馬兄學識文采都有可能獲得當今皇上賞識,怎麼會想在長安開一酒鋪?」

    司馬相如看著一臉平靜的我,緩緩道:「雖然我與王兄是第一次見面,不知為何卻有一見如故的感覺。這話雖然說來話長,但我也就不瞞著王兄了!」

    「難得司馬兄如此看得起王某,有話就不妨直說,若是王某能幫得上一點半點,自是盡力就是。」我淡然一笑。

    司馬相如沉思半晌,才開口道:「我與文君兩人初來長安,可憐囊中羞澀,無錢度日,惟有賣酒營活。可今日到了王兄的酒壚來才知道,我們那酒又如何有人會買?」

    「難道司馬兄釀的酒讓人難以下嚥?」我知道肯定是司馬相如拐了卓文君,偏偏卓文君出來的時候身上沒有帶上銀兩,也沒有多少首飾可以典當;而司馬相如雖然文采驚人,但對於如何賺錢生活,卻是一竅不通!現在能想出開酒壚賺錢養活自己的營生也真是難為他了!

    「我釀的酒也並不是讓人難以下嚥,只是王兄的酒太好了!喝過的人對其他的酒根本就不放在眼裡,哪裡還肯到其他的酒壚買酒喝啊!」司馬相如長歎著,一臉的氣憤。

    我知道他是氣憤那些買酒的人,而不是氣我搶走了他的生意。而實際上,司馬相如還是抱著很大的希望,希望自己的岳父卓王孫能看在女兒的面子上接濟接濟。

    這司馬相如雖文采出眾,但卻是窮光蛋一個。他對卓文君到底是愛情至上呢還是希望得到卓王孫的家產?

    「聽說貴夫人,乃是臨邛巨富卓王孫的女兒……」看著司馬相如,我淡淡道。

    「文君家雖有萬貫,但我與文君乃是心意相許。她隨我漏夜離開卓家,早已是將生死都交付給我。我司馬相如感她的這片情,怎敢有半分虧欠?」說著,司馬相如的眼角沁出淚來,「只可歎我司馬相如空有一肚子詩書,卻無半點養家計謀!」

    司馬相如一曲《鳳求凰》打動了新寡文君,而文君更是義無返顧的隨司馬相如徹夜私奔。對於這樣的女子我心裡倒是欣賞得很,也許結識了司馬相如還可以讓我看看這個天下間第一個敢為了自己愛情而活的女子。

    「我雖有心幫司馬兄,但不可能要我關了酒鋪吧!再怎麼說我也有一大家子人要養活啊!」

    「王兄這樣說可真是讓相如惶恐啊!」司馬相如抹去眼角的淚珠,忙道,「莫說相如沒有這樣的想法,就是有也是大不敬啊!怎麼可能為了相如自身的生計而讓王兄陷入陷境呢?」

    「老闆,給我來上兩壺桂花酒。」酒鋪門口走進一人,大聲吆喝著。

    聽到外面有人叫酒,虞薇端著酒壺走了出來,一見到那人就笑道:「我說是誰,原來是你老啊!」

    那人一身灰衫,雖有五十上下年紀,但精神矍鑠,見到虞薇也是一笑道:「今天怎麼不見你們那位當家的姑娘?」

    「哎呀!」虞薇放下酒壺,「我早跟你老說過了,那不是姑娘,那是我們當家的夫人!」

    「哪有婦人還如女兒家那樣漂亮的!」老人笑呵呵的,給自己倒上了一杯。

    我雖然來自己酒鋪來得多,可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後面喝酒,像今天這樣坐在前面店面上還是第一次。一來今天早上客少,二來也想看看長安的風景。

    看來這老人來店裡喝酒不是一次兩次了。怎麼妺喜她們就沒有跟我提過這樣一個老人?

    「跟你老說也不相信,你看坐在那裡喝酒就是我們當家的。要知道,這酒可都是他釀的!」虞薇笑著說道,用手指了指我,就轉身走了。

    「這老人是太倉公,複姓淳於單名一個意。是齊王府倉庫的主管,曾師從名醫公僕陽慶,精通醫術,也頗為喜歡替人治病,但脾氣就有點……」司馬相如回頭看了一眼,低聲對我說道。

    我輕微的點了一下頭,見淳於意端著酒走了過來,忙站了起來。

    「老闆釀的酒可真是少有啊!」一番寒暄之後,淳於意向我舉杯敬酒。

    「我的酒也是只能入口而已,天下間還有很多酒的味道那可是比我的要好上許多了!」我回著禮,漫不經心的答道。

    「老闆這樣說就太謙虛了。」淳於意笑道,「我喝了這麼多年的酒,長安城內還沒有一家酒壚的酒可以比得上老闆的酒。入口甘美,醇香滿室,回味無窮啊!」

    「太倉公真是說到點子上了!」司馬相如適時的接了一句。

    「這位是……?」看到司馬相如開了口,淳於意疑惑的眼神看著我。

    「在下也是老闆的酒友,在下複姓司馬名相如。」司馬相如撚鬚一笑,答道。

    「父親,你真的在這裡。」門口又閃現一個苗條的身影,清脆依依的聲音讓人聽了全身一輕。

    那女子身段不高;年齡也只有十五六歲;眼睛不大,但晶瑩純淨;平淡無奇的臉蛋卻讓人感到無比的溫馨。

    「緹縈,有什麼事嗎?」淳於意驚訝的看著少女,隨即向我介紹道:「這是我最小的女兒緹縈。」

    看到司馬相如的目光,緹縈的素面微微一紅,微低下頭道:「父親,齊王府來人找你了!」

    「找我?」淳於意自問了一句,臉上不解的神色堆起老高。

    「既然你老今天有事,看來我們是不能暢飲一番了。」我淡淡掠過緹縈的面容,望著淳於意道。

    淳於意告了聲罪,便站起了身,顯然要跟自己的女兒一起回去了。

    司馬相如不無惋惜的道:「文君前些日子偶染小恙,今日碰巧見到太倉公,還在想能不能請太倉公……看來,是不成了。」

    他的話讓淳於意的腳步停了一停,片刻便道:「我這小女緹縈從小就跟學醫,天分倒也不差,一些病症也能料理得當。如果司馬先生信得過小女的話,讓她去看看也不妨。」

    「有太倉公高足,自然是不妨,只看淳于小姐意下如何?」司馬相如大喜,忙站起來,走了兩步。

    顯然是料不到父親會這樣說,緹縈的臉一下大紅起來,而又更為司馬相如的敬語弄得左右失措,囁囁道:「叫我緹縈就可以了,不用叫什麼小姐的。」

    聽緹縈的話似乎是應承了,司馬相如喜笑顏開,轉首望著我道:「王兄可要去寒舍看看?」

    「固所願也,不敢請爾!」我淡淡一笑。

    我的話剛落,妺喜就從後面走了出來,只是拿眼神輕輕的瞅著我。

    自從妺喜的武功練成之後,她就不聲不響的伴在我左右,縱是我反對也沒用。雖然我身上有寶甲,但她仍是不放心,經歷過范蠡刺殺我的事後。妲己、褒姒、素素也都向我表示支持她們的大姐這樣做。

    妺喜的美貌不僅讓司馬相如驚訝,也讓身為女子的緹縈驚訝不已。

    「這,這位是……?」看著妺喜,司馬相如連話都說不全了。

    「我是爺的侍妾。」對於司馬相如的無禮注視,妺喜神色間居然沒有一絲波動,而對於司馬相如的問題,妺喜也做了簡單回答。

    「王兄,這就是寒舍了。」司馬相如微沉著臉,推開了一扇破敗的木門。

    看著這凌亂破舊的地方,我還真有點驚訝,想不到衣著光鮮的司馬相如住的居然是這種地方,看來他和卓文君的確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緹縈的臉上沒有一絲驚訝的神情,似乎這種情形對她來說已是司空見慣了。顯然,淳於意雖然是齊王府的倉庫主管,但家境並不算好。

    「那,病人在哪裡?」說到這個,緹縈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渾沒了先前的膽小怯懦,行止之間更是透著一股醫者濟世之風。

    司馬相如喊了兩聲,那卓文君才從後面走出來。

    「這位夫人何處感到不適?」緹縈一臉平靜的問著,而我卻著實被卓文君嚇了一跳。

    一身粗麻布裙,頭髮蓬散,臉上的神色更是蒼白憔悴。只有看到司馬相如的時候,那眼中才爆發出一絲光彩,至於看到我、妺喜和緹縈,那就是一掃而過。

    「賤內這幾日身子酸疼,喉嚨嘶啞,幾乎連話也說不出來……」司馬相如扶著卓文君,淡淡道,但語氣間卻仍流露出一絲焦急。

    「那是虛火上升,要修養幾日。我開個方子,抓藥來用文火煎了服下,就可以了!」

    聽緹縈說完,司馬相如露出為難的神色。我一見便知他肯定是為銀兩的事情發愁,淡然一笑,手就伸到衣內掏銀子了。

    「這些藥也不用到藥鋪去抓了,我家裡還有,索性我去給你抓來吧!」說著,緹縈扭頭朝門外走去。

    還真讓人想不到啊!看著緹縈,我一愣。沒想到這叫緹縈的小姑娘,雖然不漂亮,但一顆心思卻玲瓏剔透,連司馬相如為難什麼也被她知道了。

    「我陪緹縈小姐去吧!」我一抬手阻止了司馬相如,「你就好生在家裡陪著你夫人。等你夫人病好了,若不嫌棄的話,就到我的酒壚來幫幫手吧!」

    似乎早等著我這句話,一聽之下,司馬相如大喜忙道:「那就麻煩王兄了!」

    等我走出門,緹縈的臉不知為何竟然有點紅,剛剛那醫者風範早已蕩然無存。顯然她料不到我會和她一起回去拿藥,儘管我身邊有一個艷麗無雙的女子。

    「緹縈小姐學醫有多少年了?」走在路上,我看著緹縈總是低著頭,隨口問道。

    「也,也有……十來年了。」緹縈的身子猛一頓,結結巴巴的答道。

    想不到這丫頭如此怕生,我索性不再問她問題,免得她更尷尬。倒是妺喜在身側抿著嘴偷偷的笑。

    來到淳於意的家門口,沒想到居然圍了一大群人。看到緹縈,那些人都七嘴八舌的打著招呼,更有人大聲道:「五姑娘,你怎麼才回來,你家裡出大事了!」

    話音剛落,屋內就衝出一個中年婦人,後面還跟著兩個少女。這三個女人都是一臉悲慼,眼淚抹得臉上到處都是,一見到緹縈,她們就衝了過來,哭道:「縈兒,你父親他,被抓走了!」

    「怎麼,父親怎麼會被抓走的?」緹縈焦急的問道,雙手更是把持住那婦人要軟倒在地的身子。

    「說是什麼貪污瀆職,被,被……」話還沒有說完,那婦人就一頭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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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給司馬相如送完藥再回到淳於意的家中時,四個女人都是面色慘淡的對望著,似乎已經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緹縈的母親和兩個姐姐仍在細細的抽泣著。

    「沒想到家裡出了事,連個主事的男人都沒有。」緹縈的母親捶著床哀聲道,眼光呆滯的在幾個女兒身上掃來掃去。

    「娘,我……去看看爹吧!」好不容易,緹縈才振作了精神,低聲說道。

    「你去?你去有什麼用?」緹縈的母親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

    「那總要找爹問個明白。」說著,緹縈站了起來,用手抹了抹臉上的淚水。

    「你一個小女孩兒家,他們會理會你嗎?」緹縈的母親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絲埋怨的口氣。

    「我陪著一起去吧!」我看著緹縈,淡淡的道。

    這一說不僅妺喜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緹縈的母親更是帶著驚喜的問道:「大人,你……你真的願意幫我們?」

    緹縈極快的瞟我一眼,那頭垂得幾乎掉到了胸上,神色間閃過一絲惶恐。

    「太倉公也算是我的朋友,我若是能幫就會幫一下吧!」

    「大人可是朝中有人?」

    看著緹縈母親眼中的希冀,我緩緩搖了搖頭,那神光立刻黯淡了下去,原本撐起的上身也倒在了床上,有氣無力的道:「那就多謝大人費心了。」

    在大刑獄裡,我見到了淳於意。顯然想不到我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酒鋪老闆會來,淳於意的臉上在緹縈喊了他三聲後還保留著驚愕的神情。

    「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淳於意關進牢裡還沒多長時間,人就顯得無比委頓,頭髮散亂,身上更是沾滿了污漬。

    「在齊王府我也干了大半輩子,素來廉潔,從來沒做過不法的事……唉!」搖著頭,淳於意低聲歎道。

    「那,爹,我們該怎麼辦?」緹縈拽著鐵欄,一臉焦急的看著,淚珠不停的在眼中滾動,稍有震動,便大顆大顆的掉落下來。

    「貪污瀆職的罪名非同小可,不是被黥面就是被砍斷手腳,甚至死刑也有可能。家裡面都是……」看著緹縈,淳於意忍不住老淚縱橫。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肯定是太倉公得罪了某些人,而被這些人陷害的。」想了一想,我對淳於意道。

    「得罪某些人?」淳於意疑惑道,「我沒有得罪某些人啊?」

    「真的沒有得罪?」我又問了一句。

    「只是有時候別人請我看病,而我當時心情不好,又有要事,所以拒絕了幾次。」邊想著,淳於意緩緩說道,「難道是那些人陷害的我?」

    「這就很有可能了,若是你拒絕了那些沒有權勢的小人物,自然不用擔心,但你肯定沒有拒絕過什麼大人物嗎?」

    聽著我進一步的啟發,淳於意坐著的身子猛然一振,眼中射出恐懼的光芒:「我曾經……曾經拒絕過丞相的求醫……!」

    「能如此陷害你的應該就只有丞相這樣的大官了!」我不禁也歎了口氣。想來這淳於意雖然醫道上的本事大,但不可避免的脾氣也大了點。身在官場的他應該早就明白什麼人是不能得罪的,可偏偏恃才傲物。

    顯然想通了其中的利害,淳於意的臉色越發蒼白,冷汗不停的從額頭上冒出來,口中喃喃道:「這該怎麼辦?」

    「爹,你不是常說皇上賢明,我們就,就去找皇上。」緹縈抿著嘴說著,臉上的神色堅定。

    「皇上?皇上又豈是你這樣普通人能夠隨便見到的?況且,驚擾聖駕是要被殺頭的!」淳於意被自己女兒的話嚇了一跳,一雙眼睛鼓愣愣的瞪著她。

    「如果不能見到皇上,那爹爹你的冤屈豈不是……」緹縈激動的說著,雙手緊抓著而泛起了鐵青色。

    「縈兒,什麼都不要再說了,你就回家好生照看著。家裡也就只有你能做點事了。」淳於意擺了擺手,坐到了牆角。

    「爹——!」緹縈還想說些什麼,可是獄卒已經過來趕人了。

    「是不是覺得爺今天有點奇怪?」在送完緹縈迴家,我和妺喜吹著晚風,在長安街上徜徉著。

    「是有那麼一點。」妺喜眨著眼微笑著道,「這位叫緹縈的小妹妹可不是漂亮人物,這還真不像爺的風格。」她語氣稍停,接著聲音裡流露出依賴的情調:「不過我相信爺這麼做肯定是對的。」

    見我微笑著看著她,妺喜臉上有些發熱,緩緩道:「不過那叫緹縈的小妹妹,還真不像是普通柔弱的女孩子。看她的樣子,我都想幫她一把。」

    「虧你想得出這麼多。」見到沒人注意,我極快的伸手在妺喜腰上一摟,還沒等妺喜嗔怪的眼神瞟來,就又放手了,「爺本來就是一副好心腸,助人為樂,我是活……」說到這,我硬生生把「雷鋒」兩個字嚥了下去。

    見我不尷不尬的表情,妺喜吃吃低笑著:「爺幹什麼吶,話都吞進去一半?」

    「想直接救淳於意是不可能吶!」我收起了笑,緩緩道,「我們一不是高官,也非皇親國戚。」

    「難道爺的意思是……劫人?」

    「傻丫頭,劫人?虧你想得出來!」我假意怒道,「這樣一來,就算人被我們救出來了,可他的罪名就一輩子也洗不掉了!再說,我們就算這樣做得天衣無縫,那個叫緹縈的小丫頭可未必就感激我們!」

    「怎麼會?他們一家子知道人救出來了,怎麼還不會感激我們?」妺喜聽我這麼一說,噘起了嘴。

    「你能告訴淳於意那一家子婦孺:人是我救的,我去劫牢把你們家男人救出來了!你們還不感激我嗎?」

    「哎呀!哪有這樣說的!」妺喜笑著打了我一下,「都讓爺說渾了去了!救了人之後,我們自然是偷偷把人送回去。」

    「這不就結了。送了回去後,緹縈是肯定不知道誰救的,你讓她感激誰去?」我一攤手,做了個無奈狀。

    「那……?」妺喜遲疑著,眼神眨也不眨的看著我。

    「緹縈那丫頭不是要去攔聖駕嗎?」我微笑著,「我們當然不是也像她那樣傻傻的等,我們只換一種法子就可以了。」

    「緹縈那女孩子雖然不漂亮,但心思還是蠻巧的……」

    「呵呵,你的心思才是玲瓏七竅啦!」不管不顧,我拖著妺喜的手就朝前跑去。

    「爺,你可總算是回來了,要不是知道大姐還在你身邊,七妹只怕要拿劍砍人了!」看到我和妺喜出現在門口,妲己鬆了口氣,不停的用手拍著胸口。

    「是嗎?」看著妲己的媚態,我邪邪一笑,「你難道就不怕把那些人整死?」

    「切!」妲己昂起了頭,噘起了嘴,看也不看那些在暗中偷窺的癡呆男人,扭身進了屋。

    顯招嫉貴招恨吶!我暗暗苦笑了一下,嘴上卻道:「素素有這麼想我嗎?」

    一大早來到酒鋪,鋪子裡就坐了一個衣著華貴的老人。說是老,但保養得很好,滿身的傲氣,正干坐在那裡。

    我有些奇怪,對虞薇道:「薇妹子,你項大哥呢?還有那相如兄和他夫人沒來幫手嗎?」

    虞薇正忙著灑水,聽到我問,停了下來,笑道:「大哥,你真是不開口就好,一開口這問題一個接一個的。項大哥聽說今天皇帝出獵,來了興致,就跑去看了。你說的那兩位早就來了,正在後面……」

    她話還沒說完,我人就進到後屋去了。

    「司馬兄,你們怎麼到後面來了,在前面幫手不是輕鬆些嗎?」一進後屋,我就喊開了。

    司馬相如一臉苦笑的看著我,而卓文君更是低拉著頭不肯抬起。

    「王兄,不瞞你說,那前面坐著的正是文君的父親。這個,我就……文君她……」司馬相如著急的解釋著,眼神一下望著我一下望著卓文君。

    經過了一番梳洗打扮,卓文君看起來沒有昨天那麼不堪,只是臉色仍然顯得蒼白,沒有什麼血色。

    「你說那老人是你夫人的父親?是卓王孫?」看到司馬相如再次點頭確認,我才完全恢復過來。怪不得那老人顯得一股子貴氣。

    看到卓文君一臉的害怕,我就知道卓王孫肯定是管教很嚴的父親,再加上自己女兒做出了如此丟格的事情,他見了卓文君不雷霆大怒才怪。至於司馬相如,他倒沒有害怕的神情,頂多也就是有點不安。若說這不安,還肯定是怕卓王孫一怒之下強行帶走卓文君,那他也是萬萬不敢阻攔的。

    「這個,還請王兄多擔待一點。文君實在是怕見她父親。」

    看著司馬相如額頭微微沁出的汗珠,我心中好笑,嘴上卻道:「你夫人怕沒關係,你出去幫手就可以了!」

    司馬相如聽得臉色大變,不住哀求道:「這,王兄就饒了這一回吧!」

    我哈哈一笑,還待開幾句玩笑,只聽虞薇在外面喊道:「大哥,喜兒姐她們來了,叫你出去吶!」

    哎喲!我差點忘了正事,順口道:「不用愁了,我回來幫你們解決。現在就幫我看好店吧!」

    走到外面,卓王孫仍一個人坐在那裡,什麼也沒點,只是看著桌面。

    看他的神色也有幾分愁鬱,我心中一動,喊了聲:「薇妹子,給卓老上兩壺酒,就算我的帳上吧!」

    「哎!」虞薇在後面輕巧的應了一聲。

    聽了我的話,卓王孫眼神立刻掃到我身上,眼神裡透露著探詢和警惕。

    我還會在乎你那點小錢嗎?我心中暗道,沒有理會的朝店外走去。

    沒想到妺喜來了,妲己來了,素素來了,連褒姒也來了。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都來了?我疑惑的看著四個女人,心中暗想,難道是因為我去救女人,所以都來了,連不喜歡湊熱鬧的褒姒也準時報到了!

    「爺啊,你就不要多想了。難得我們姐妹和爺一起出去散散心,更何況還能見著當今天子狩獵吶!」

    看著妲己俏笑著辯解,我恨不得當場就揉她一頓,讓她知道惹爺上火的後果。可惜妺喜好像挺著急,直催著我快走。

    「爺,你說的辦法真有效嗎?」素素擔憂的看著,不慌不忙的我,「驚擾聖駕的話,那可是十七八個頭都不夠砍的啊!」

    「你還怕他砍嗎?他不被我們砍了就是好事了!」看到素素說出這樣的喪氣話,妲己忍不住反嘴道。

    「你當是切菜瓜嗎?隨隨便便就砍了砍啊的。」我正色斥責了一句,「那可是當今天子,護衛他的禁衛軍可都是高手,一個打你不贏,十個打你不贏,一百個一齊上你對付得了嗎?」

    妲己不滿的噘起了嘴,但沒有反駁我的話。這樣的做法好像已經成了一種習慣,在外面不論我說的是對還是錯,妺喜她們都不會有異議;但關起門來,尤其是在床上的話,那可是瘋話胡話一起來了。

    「咦?難道皇帝走的不是這邊嗎?」我奇怪的看著褒姒,探問皇帝出獵的路徑是褒姒負責的,也虧了她忙活了半晚。

    「是啊,我親耳聽那些官員是這麼說的。」褒姒也奇怪的看著渺無人煙的遠處。

    「那我們要在這裡等嗎?」妲己隨口問了一句,又喃喃道:「這裡都沒有馬來過的痕跡。」

    我心頭靈光一閃,愕然道:「難道是皇帝心血來潮,突然改道了?」

    這話一出,妺喜她們都愣住了,一齊盯著我看。

    「看來,我們只有先去找緹縈那丫頭了!」皺了皺眉,我無奈的道。

    等我們趕到灞橋時,不僅圍觀的百姓多得嚇人,就連護衛皇帝的禁衛軍也是多得嚇人。

    「真是個孝女啊!膽子也不小,居然敢犯顏攔駕,這可是抄家滅門的大罪啊!」

    「你不知道她是誰嗎?告訴你,她是太倉公最小的女兒,叫緹縈。也是我們那裡遠近聞名的小大夫!」

    「就是,我這一身病還是托她才治好的。她可不像她爹,她對人可好啦!」

    「唉!現在就看皇帝怎麼處決了,實在不行我們就為她一起求情吧!」

    聽著周圍百姓的零言碎語,妺喜的神色透出一絲焦慮,輕聲對我道:「爺,看來緹縈被皇帝抓起來了!」

    我點了點頭,低聲道:「你們使點力,讓我們擠進去。」

    在四女兩前兩後的幫忙下,我順利的擠到了人群之前。立時,我看到皇帝的坐駕還在灞橋的另一頭,整個橋都被禁衛軍把守著,緹縈正跪在坐駕前,皇帝則隔著一道簾子問著她。

    漢文帝還真不愧是有賢良稱號的皇帝,我想換了秦始皇的話,只怕緹縈早人頭落地了。

    「爺,咱們要過去嗎?」妺喜低聲問道。

    「當然要想辦法過去。」我回了一句,接著在妺喜耳邊一陣嘀咕。

    「真的可以嗎?」妺喜臉上的神色游移不定,擔憂的問道,待看到我鼓勵的眼神,便朝我溫柔一笑。

    「皇上,民女有冤——!」妺喜突然一聲大喊,衝了出去。

    這一聲立刻把把守的禁衛軍和坐駕上的漢文帝嚇了一跳。就連跪在地上的緹縈也偷偷回過頭來張望,一見之下不由得驚訝的張大了嘴。

    等妺喜撲到漢文帝的坐駕前,那些禁衛軍才從妺喜的美貌中恢復過來,一起上前攔住了她,而我和妲己她們三人也乘著這一刻的混亂走過了灞橋。

    「你有何冤屈?」見到妺喜跪下,漢文帝鎮靜的揮退了士兵,沉穩的問道。

    「我的冤屈跟她的一樣!」說著,妺喜一指緹縈。

    透過簾子,隱隱可見漢文帝露出驚訝的表情:「跟她一樣,你父親也被拿在了獄中?」

    「是非黑白終難辨啊!一雙眼難看盡天下事,一對耳難聽盡冤屈聲啊!」再讓妺喜說下去那可就露陷了,我趕緊琅琅而道。

    「什麼人敢放肆喧嘩?」一個禁衛軍頭領厲聲喝道。

    「在下王寒生。」我走了上前,淡然與簾子內漢文帝射來的凌厲眼神對望著,旋即一揖到底。

    見我沒有下跪,眾人大嘩,禁衛軍更是要上來壓我跪下。

    「見了朕為何不跪?」漢文帝再次出聲讓禁衛軍安靜了下來。

    一時間天地似乎都屏息了所有聲音,我知道,此刻沒有一個人不是看著我的,包括那跪著的緹縈。

    我也知道,緹縈肯定是在這裡跪了很久,也被漢文帝詢問了很久。可到現在看漢文帝的神色並沒有被緹縈打動,那麼她這犯顏攔駕就算是失敗了,更嚴重的還牽涉到她全家的性命了!

    如果我不能在這一點上說服漢文帝,那麼我不跪就是大罪,砍頭只怕還是小事了!

    我輕然一笑,安撫著擔憂的妺喜,緩緩道:「跪與不跪一定要個解釋嗎?」

    聽到我如此妄為的話,人群再次嘩然起來,那禁衛軍頭領更是大怒,衝上前來,狠聲道:「見到皇上還不下跪,你怕莫是要造反了!」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一拳打在了我的身上,頓時將我推飛了老遠,我也適機的咬破唇皮,讓鮮血流了出來。

    「住手!」漢文帝緊緊盯著我,阻止了那頭領再次上前。

    我裝做站立不穩,跌撞兩下坐到了地上,卻仍是沒跪。「哈哈哈哈!」任著血流到下巴,我仰天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那頭領怒道,手也握到了劍柄上。

    「皇上應該看到了吧!稍有怨隙便會橫生事故。若只看到他打我的情形,皇上會做如何想?而看到了整個事件的始末,皇上又會做如何處治?」斂去笑容,我站了起來。

    「民女緹縈的父親,太倉公淳於意因好醫而替人治病,沒從中得過一分銀子,光是這樣的作為,又怎會貪污瀆職?因治病照顧不周而得罪某些人,而遭陷害也不是不可能……」

    說到這,我走到了漢文帝的坐駕前,仍緩緩道:「跪天跪地,這君王若是有德,天下人莫不心服而跪;而君王失德,這天下就是跪了又能跪多久?皇上,你不妨聽聽這周圍的百姓怎麼說,太倉公是個什麼樣的人。也許我是騙你,可這天下悠悠之口又豈是一人可騙的?」

    立時,周圍百姓的聲音嘈雜起來,但仍可清楚的聽見「太倉公是好人」的話。漢文帝至此都沒有出聲,只是靜靜的看著我,眼神中露出深思的神采。

    我一攬膝袍,與妺喜緹縈並肩跪了下去,緩緩道:「皇上素來賢明,但人生百態,也有三思的時候啊!」

    良久,漢文帝都沉默著,到我感覺腳有點麻了,才聽到漢文帝沉聲道:「起駕,回宮——!」

    「爺,這,這又是怎麼一回事?」見漢文帝一行走遠了,妲己她們才敢圍上來。

    「哎喲!這腳都麻了!」我咧著嘴,在妲己褒姒的攙扶下才能夠站起來。

    緹縈搖晃著站了起來,卻一個站不穩,跌在了我身上,可她偏偏沒有絲毫力氣推開,惟有紅著一張臉,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妲己她們見了都嘻嘻的輕笑了起來,而被素素扶著的妺喜則抿著嘴無聲的笑著。

    「皇上沒有殺我們,那我們就可以等緹縈的父親出來的消息了!」說著,我裝做受傷的哎喲一聲。

    「爺,那一掌厲害嗎?」見到我的情形,妺喜立刻問了起來,渾忘了寶甲的事。而聽到我的痛叫聲,緹縈立刻抬起了仍是大紅的一張臉,輕聲道:「我幫你看看吧!」

    讓緹縈替我看了傷,回到店裡,司馬相如和卓文君居然向我告別,說是要回成都去。我聽了一愣。

    「說來慚愧,岳父如今資助了相如。在長安相如恐怕是官途無望嘍,索性和文君回成都定居。王兄以後一定要帶著妻妾來看我。」

    看著卓文君重新泛發光彩的臉,我祝福了一句,心中卻想,司馬相如的愛情還是要有金錢啊!

    「爺,緹縈來了。」素素調皮的一露臉,又閃了開。

    來了?緹縈來得這麼快,我很是驚訝,嘴裡卻嘟囔道:「好像是剛才治完傷了啊!」

    「王,王大哥……」似乎是不知如何稱呼我,緹縈第一句話就結巴起來,臉上更是佈滿了晚霞。

    「我爹已經被放回來了。今天要不是王大哥,恐怕,恐怕……」

    「你爹回來了就好了啊,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兒家在外面很不安全的!」說著這話,我起身給她倒了杯水。

    「其實,王大哥冒著被殺頭的危險救了我們全家,我,我……」緹縈再次說不出話來,只拿眼偷偷瞧著我。

    「你,你怎麼?」我笑道,緹縈居然是比褒姒還要羞澀的一個人,真想不到她哪裡來的勇氣敢獨身面對天下至尊。

    「你想謝謝我?」

    「啊……是,是啊!」

    「那好吧,你已經謝過了。」看著緹縈手足無措的樣子,我心裡一陣好笑。

    「啊?可……」似乎才弄懂我的話,緹縈驚訝的睜著眼睛看著我。

    「想用銀子報答?你家境也不好;想送些草藥?我現在又沒有生病;想……」我戲謔的看著緹縈,她的頭又垂到了胸上。

    「我,我想用我的人來報答你。」緹縈猛然抬頭,打斷了我的話,接著她眼中光彩一暗,「可大哥身邊的女人都要比我漂亮很多,我知道配不上大哥……」

    緹縈的話還沒說完,妺喜妲己褒姒素素都擁了進來,妲己更是將緹縈的身子一推,將她推到了我的懷裡。

    緹縈低聲尖叫了一下,整個人就像個發抖的小白兔般在我懷裡哆嗦著。

    「爺不是挺喜歡緹縈的嗎?」妺喜微笑著看著我,而她看向緹縈的眼神竟有一絲母愛的味道。

    是啊,緹縈雖然外表不出眾,但心思靈巧,骨子裡更是有一種自強讓我欣賞。在這些方面我的確是喜歡啊!

    「緹縈以後就是我們的八妹啦!爺,我也有妹妹啦!」

    「你的妹妹多著啦!」看著素素的高興勁,我笑著刺了她一句。

    「那我不管,只要爺心裡有我就可以了!」素素嘟著嘴,不滿的在我腿上掐了一把。

    看著妺喜她們的笑,看著懷裡並不漂亮,但含羞帶怯看著我的緹縈,我真的什麼都不想思考了……——

    附:

    司馬相如是漢景帝末期的人,而緹縈是漢文帝時期的人,兩者是被我硬拉在一起的。自然又是為了情節需要。而且司馬相如和卓文君賣酒當然不是在長安而是在臨邛。其實寫這一章的時候,人的心情並不是很好,所以看起來不盡如人意,自己感覺也有點草草的。上章都說了『敬請期待』四個字,實在是慚愧的很,至於下一章,我也就不說這四個字了,但也絕對不會讓人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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