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柔情鐵膽 文 / 蕭索寒
「爺，再陪我練一會嘛！」素素不依的拖著我的手臂，使勁搖晃著。
「不行啦，光是這花架子就練得我滿身大汗！」我瞧瞧已經升到頭頂的太陽，接過妺喜遞過來的手巾，狠狠擦了一把汗。
「花架子有時也能唬人的！」素素收了劍，嘟著嘴走了過來。
「別走，爺幫你擦擦！」看到素素要繞過我，我一伸手將她撈住了。
「不要！」素素眨了眨眼，才反應過來，盯著我手上已經用過的手巾，嚇了一跳，急忙掙開了，「那上面都是爺的汗，我才不要！」
看到素素警惕的樣子，妺喜抿著唇淡淡笑著，細聲道：「也不知誰昨天夜裡嫌汗水流得不夠……」
素素一下臉紅過耳，嗔怪的看著妺喜：「大姐，你怎麼胡說？」
「居然敢嫌爺的汗，素素，還不過來受罰！」我一作勢，抬腳就要朝素素撲過去。
「呀！」素素驚叫了一下，顧不得再與妺喜理論，急忙逃進了屋。
「七妹，快點，就要吃飯了。」妺喜看褒姒過來了，知道午飯已經準備好了，朝裡屋喊了一聲。
「你陪爺先去吧，我就來！」素素的聲音從屋裡傳了出來。
「你二姐還沒回來嗎？」我伸手替褒姒拈去頭髮上的菜星子，順口問了一句。
「應該是這兩天就會回來了。」褒姒羞澀的一笑。
「哦！」我淡淡的應了一聲，當先朝前走去，但心裡卻著實有點不安。
當初素素來到我身邊，妺喜她們一致認為素素應該是「七妹」而不是「四妹」，我開始還不瞭解為什麼如此，但我從妲己口中聽到她們也將宣姜、文姜、夏姬都排了進來，不禁發了脾氣。
跟我這麼久都沒見過我雷霆大怒的妺喜她們都是膽戰心驚，不肯再多說什麼，而妲己更是一怒之下，私自下了山。妺喜追下山去，妲己卻說自己想要獨自待一待。於是這一待就是一個多月，到得後來，妲己讓妺喜帶話說想一個人找個安靜地方練功，一年之後再回來。
聽了這話，我心底黯然，但也沒有阻止。其實，我並不是反對她們將宣姜她們也算進來，畢竟在妺喜她們心裡，她們也算是我的人吧！而我心裡也有那麼一份愧疚，想要補償宣姜她們卻又不知如何做起。
將宣姜她們排進我房內，被這突如其來的提議我自然嚇了一跳，本能的怕素素感到不公而反對了。對此，素素倒是沒異議的接受了，更贊同將宣姜等三女認做自己的姐姐。
其實現在想來，我這是對活著的人何其厚而對死去的人何其薄啊！
「爺，二妹的功夫好得很，你就不用擔心了！」妺喜傍在我身旁，體貼的安慰著。
戰國結束，秦始皇橫掃六國，這都是遠去的事情了，如今可又是天下大亂啊！陳勝吳廣率民起義，到現在應該是漢中王劉邦和西楚王項羽對峙了吧！
「她一個女兒家，獨身在外，現在天下間又是戰亂不休，偏偏又不知道她跑到哪裡去了，你說……唉！」搖了搖頭，我沒有再說下去。
說不擔心那是假的，可我一出去找妲己的話，妺喜、褒姒、素素必定是要跟著我的，那萬一妲己回來豈不是找不到我們？如此權衡之下，我竟失去了主意。
妺喜臉上漾著甜甜的笑道：「爺，擔心是肯定不用了，二妹應該比誰都好。」
「這麼肯定？」我奇怪的看著妺喜，不知她為何這麼篤定。
妺喜嘻嘻一笑，卻不再說什麼，眼光也不再看著我，只是那股喜悅，從心頭泛到了眼底。
這些小丫頭片子，越來越神秘兮兮了！
「爺，你們可走得真慢吶！」隨著輕微的腳踩樹葉聲，素素已經趕了過來。
看她換了一身淡綠色的紗袍，素淨的面容滿揚著朝氣，脖子上掛著的紅玉正一跳一跳的，顯然是急急忙忙的沐了浴。
「怎麼，擔心爺不給你留飯菜嗎？」聞到素素身上散發的清香，我不禁調笑著，一雙眼睛斜斜的瞟到了她身上。
素素一噘嘴，沒有答腔，卻在在身前走了兩圈，趁著我還沒抓到她的時候，一扭腰先跑了，邊跑還邊道：「我先把爺的那份吃了！」
「這丫頭，真是沒一點規矩！」妺喜看著素素遠去的背影，笑罵了一句。
轉個彎，穿過這小片樹林，就到了住處的庭院。
「爺，你看……」褒姒激動的抓住了我的手，聲音顫抖著。
嘿喲！我真想不到有什麼事情可以讓褒姒這麼激動的。順著褒姒的手指看去，素素正抱著一個全身是紅的女子在那裡笑著，跳著。
那不是妲己是誰？
「爺，是二妹……」妺喜緊緊的靠在我身上，淚花不住的在眼眶中滾動。
「是……啊！」我的聲音也有些哽咽，嗓子裡像是堵上了什麼東西，一時間那要呼喚出來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爺……」轉過身來的妲己第一眼就看著我，原本清澈的雙瞳立時佈滿了淚水，紅菱一般的唇輕微的顫動著，微微一扁，整張俏臉皺著就向我跑來。
「好了，別哭了，再哭就成了醜丫頭了！」強忍著淚水，我輕拍著妲己的背。
「人家本來就是個醜丫頭，可不許爺不要我！」抬著淚眼，妲己可憐兮兮的看著我。
「你這死丫頭，一回來就撒嬌耍潑。你還真以為這一年多來，爺沒惦記著你嗎？」妺喜忍不住撲哧笑了，伸指點在妲己的頭上，臉上兀自還掛著通透的淚珠。
妲己嘻嘻一笑，又把臉埋在了我胸前，軟語呢噥；「今天爺是我的，你們誰都不許跟我搶……」
這一年多不見，妲己這丫頭還真是變化了不少啊！
藉著月光，我看著偎在我懷裡的妲己。她輕瞇著眼睛，整張臉散發著柔柔的光澤。
「爺，你不怪妲己嗎？」歎息著，妲己低聲問道。
「怪，當然怪！」我微笑著吻了吻妲己的鬢邊，察覺到她的身子輕微的顫動著，「怪你讓爺為你擔心！怪你走的時候居然一點都不顧惜爺心裡的感受！」
「爺，妲己錯了……！」妲己隨著我的話低聲抽泣著，猛然反過身，死命的摟著我的脖子。
難道這丫頭把我的玩笑話當真了？看著妲己不住聳動的肩膀，我有些驚慌起來，忙伸手抱著她的腰將她舉了起來：「爺可沒真的怪你。傻丫頭，爺要真的怪你的話，你還不是一頓好罰嗎？」
聽到我的解釋，妲己似乎想到了什麼，埋在我肩頭的頭突然發出撲哧的一聲笑，接著她的頭就抬了起來：「爺，你真的不怪我？」
「這麼不相信爺了！」我佯怒的瞪了瞪眼，作勢在她『臀』上摸了摸，「是不是好久沒有接受爺的懲罰，有點想了？」
妲己俏臉一紅，卻沒接話，而是道：「爺做事一向有分寸。當時奴只是認為宣姜、文姜和夏姬三個妹妹都對爺有情愫，而夏姬更是把她的匕首送給了爺，我就想……」
妲己的意思我明白，其實當時提出要把宣姜、文姜和夏姬都排到我房裡來，妺喜她們也是這麼想的，可我卻不能讓妲己再說下去了。
「從來都只有女人爭寵喝醋的，倒沒見到我的女人居然還這麼想爺多收幾個女人！」我苦笑著，伸手掩上了妲己的嘴。
「爺是有本事的人，多幾個女人算什麼！」妲己嘟起了嘴，調皮的用舌頭在我掌心舔著。
「本事？」說到這，我就滿心唏噓，「爺連你們都保護不了，反過來還要你們保護我，我這算是什麼本事啊！」
妲己定定的看著我，摟著我脖子的手緩緩鬆開，撫在我臉上，柔聲道：「會打架不是什麼真本事，爺從心裡愛護著我們，保護著我們吶！」
說到這裡，妲己挺直了上身，滿是柔情的用唇輕輕吻著我的臉：「爺練不了武沒有什麼，肯定是那些功夫都不好！爺若是不關心我們，不愛我們，那才是……」
「傻……」我看著妲己又緩緩溢出淚水的眼，柔聲道：「若叫爺不關心你們，不喜歡你們，爺該幹什麼去？」
妲己久久與我凝視著，良久，那眼中突然閃現出一絲羞意，接著她又驚喜的道：「一見爺我差點忘了，爺，我有東西送給你吶！」
「哦？是什麼東西？」我有些驚訝的看著喜滋滋的妲己。其實我並不在意妲己帶回來給我的東西有多貴重，我更感動的是她的那份心啊！
「爺，你瞧！」妲己臉上泛著欣喜的光，柔柔的眼波掃在我臉上。
看著妲己從貼身處掏出來的一團銀白，我有些不解，看了看那物事，又看了看妲己。
妲己朝我一笑，跪坐在我面前，將手上的那團銀白攤了開：「爺，這可是件衣服吶！」
「衣服？」我驚訝的看著那垂下來的一團銀白，果然成了一件衣服，更確切的說應該是一件背心。
「爺以後就貼身穿著它吧！」妲己將背心比在我身上，「這件寶貝不僅刀劍難傷，就是用內家掌力也打不爛，而且還會反彈回去。」
「這……」
看著我猶豫的眼神，妲己笑著摟了過來：「爺，你放心吧！我們都有功夫，這件衣我們姐妹也用不著；再說，我本來就是織給爺穿的。」
「是你織的？」看著那衣，又看看妲己，我更驚訝了。
妲己噘起了嘴，撒嬌似的道：「爺不相信我……」
我忙摟住她，道：「怎麼會不相信我的小乖乖，你告訴爺，你是怎麼織的？」說老實話，我開始還真沒想到是妲己織的，頂多也就是買的或是從哪個寶貝地方弄到的。
妲己看穿了我哄她的把戲，卻並不生氣，嘻嘻笑著將經過說了出來：「當時我離開爺後，心裡氣憤，是用輕功走的。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就到了一個較寒冷的地方，見那個地方沒有人又安靜，我便在那裡找了個洞練起功來。」
似乎是想到了那些日子的煎熬，妲己輕聲歎息著：「可過了不久，我就發現那裡有一種蠶，剛吐出來的絲很柔軟，但過不了多久就會變得連刀劍都砍不爛。於是我便想起替爺織一件衣，織成之後，我一試之下還發現這絲居然也不怕內家掌力，別說打爛，就是連透也透不過去。」
妲己雖然說得平淡，但我從她的話中知道要織成這樣一件衣服要費多大心思啊！
「你織完衣服才想到要來看爺？」我故意鼓起了嘴。
妲己被我的樣子逗得咯咯直笑，她抱著我的腰道：「爺，你別再逗妲己了……」笑聲趨停，妲己幽幽道：「其實當時我離開爺的時候就非常後悔了，恨不得馬上飛回到爺身邊。再來一路上看到那夫打妻、男鞭女的情形，更是多不勝數；想到原本在有蘇部族的時候，女人還只是貨物一樣……我就知道了，我們其實是被爺一直寵著啊！世上的女子哪有像我們這麼大膽、這樣肆意玩笑、這樣活得開心快樂的？」
我心中一歎，沒有說什麼，只是將妲己緊緊摟在了懷裡。
「爺……」懷裡的妲己突然情熱起來，一雙媚眼可以滴得出水來，「我的……我的功夫已經大成了……」
「是嗎？」我輕笑著，妲己的這句話似乎點燃了我心頭的火。是啊！我和妲己好像已經有太久沒有歡好過了吧！
「那好！爺今天就好好疼疼你。明天休息好了，咱們一起去你說的那地方，我們再做幾件這樣的衣服！」我的手撫著妲己的香肌玉脂，不住廝磨著她的唇。
「嗯，好……不好……！」妲己迷離的眼神突然清澈起來，用手按住我的唇道：「爺，明天可不行。」
「怎麼？」我抓著妲己的手吻了兩下，奇怪的問道。
「爺，這次回山的時候，我正巧病了一場。」說著，妲己的臉上閃過一絲羞澀，語氣頓時期期艾艾起來，「多虧了一個女子照顧我，否則，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看到爺呢！」
跟我這麼久，妺喜、妲己她們從來都沒有生過病，更別提現在還練了武。怎麼會就病了一場呢？看著妲己的眼神，我心下恍然：原來這病是這丫頭想我想出來的！
「那，我們可要好好謝謝那位女子了！」我一笑，「說吧，又有什麼古怪的想法啊？」
「那女子叫虞薇，長得可美啦！」妲己說著，臉上閃現一絲狡黠，「我答應了她，等我一回來就帶著爺和我的姐妹們去看她！」
「哼哼哼，」我有些哭笑不得，「就這麼把爺賣了？」
「爺，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吶！」妲己噘起了小嘴，狀似不滿的對我道。
「好，爺答應了！明天就和你下山去看看那個虞薇。」我懶洋洋的道，一把將妲己壓在了身下，「小乖乖，你就認真受罰吧！」
一時間，燭影微搖，映在竹窗上的兩道人影久久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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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你是不是記錯地方了？」素素看著人滿為患的彭城，驚訝的問道，「那虞薇是住在這裡嗎？」
妲己正四處張望著，聽到素素的話，回過頭來一瞪眼道：「當然是在這裡，不過我不記得她住在哪一家了！」
我和妺喜都有些無奈的對望一眼，素素更是悻悻道：「原來二姐還是不記得啦！」
見兩女還要鬥嘴，我忙上前一步道：「好了，好了，那虞薇是個美人的話，那她的名氣一定大得很。興許我們問問就知道了！」
「是啊！我這就去問問看！」素素眼睛一亮，還沒等我說什麼就跑開了。
「爺，你瞧！」妲己嘟噥著嘴，向我道：「這丫頭都被爺寵得無法無天了！」
「呵呵，是嗎？」我咧著嘴笑著，「你不要丫頭，丫頭的叫，要叫七妹！」
妺喜抿著嘴笑著靠了過來：「是啊，爺也太寵著她了。」
「哎喲！我可以為你們是吃醋了啊！」我一把摟過一直沒有出聲的褒姒，「就褒姒最好，最聽爺的話。」
褒姒臉一紅，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低聲道：「爺最會哄人了，褒姒怎麼會不聽呢？」
聽了褒姒的話，妺喜和妲己都一臉笑意的看著我，而我則尷尬的笑了。
「二姐，根本沒有這個人。」素素一臉氣憤的回來了，臉上還帶著生氣的紅暈。
「怎麼了？遇上麻煩了嗎？」看妲己幾乎要跳了起來反駁，我忙用眼色制止了，一把將素素拉到了身邊。
素素扁了扁嘴，重重的哼了一聲，卻沒有說話。
「嘿喲！想不到這小姑娘還有這麼多幫手！」幾個流里流氣的人跟了過來。
看到這五六個人，我心裡明白了。看來這幾個流氓地痞看到素素美貌且又單身一人，肯定是在言語上調戲了一番。若不是素素謹守著我說的：在外面不惹事、不鬧事，這幾個人只怕早叫素素教訓一番了！
當中一個矮瘦男子斜著眼打量著妺喜幾個女人，驚艷的目光閃個不停，最後才將目光投向我。
「這位小哥，咱們打個商量怎麼樣？」那人嘴角扯了扯，算是笑了一個。
「商量？」我冷笑著，盯著那男子，「沒得商量。」
那男人臉色一變，陰森的一笑，喝道：「給我搶了這幾個女人，那男的給我朝死裡打！」
散在他周圍的幾個人立刻衝了上來，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幾個衝上來的人就倒在了地上，不住的痛哼著。
那男人傻住了，轉身想跑卻發現自己邁不開步子，撲通一聲跪下了。
周圍的人都散得開開的，一臉驚疑的看著我和妺喜她們。不遠處一隊士兵衝了過來。
看來古今都是一樣啊！等事情解決完了這些執法隊才過來收拾殘局。心裡想著，我示意妺喜她們退到了我身後。
「是什麼人在這裡鬧事？」當頭的大漢虎目生輝，在烈日下虯結的肌肉上佈滿豆大的汗珠。
見我沒有說話，妺喜她們也知趣的啞著嘴。想不到會有如此場面，那大漢愣了愣神，才向我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你又是什麼人？」我淡淡一笑，回問了一句。
「哼！我是西楚霸王旗下的季布！」那大漢甕聲喝道，一攤手，身後的小兵立刻將一桿長槍塞在了他手中。
「哦！原來是季將軍！」我抬了抬下巴，卻猛然想到那虞薇是不是就是項羽的夫人虞美人，虞姬？
看到季布擺開了架勢，妲己忍不住的把手放在了腰間，似乎在等我一說動手，她就抖劍衝殺上去。
「我來找虞薇的！」我淡淡說著，人朝季布走了兩步。
見我如此大膽，季布一下愣住了，原本想動手的他也猶豫了起來，反倒是妺喜她們驚叫了一聲：「爺……！」
雖然她們都知道我身上穿著一件刀槍不入的寶甲，但她們心裡仍是忐忑不安，就連熟知寶甲性能的妲己也不能避免。
「虞薇？」季布驚訝的看著我，「你找我們大王的夫人幹什麼？」
沒想到還真讓我猜對了，那虞薇果然是項羽的夫人虞姬。
「就說是故人來訪。」
隔了良久，季布在我和妺喜幾個女人身上看不到什麼異樣，才緩緩道：「我們家夫人隨我們大王出征了。」
「出征？」我一驚，此時已經來不及想季布為何如此輕信我們的事了，「你為何沒去？」
季布重重的一哼，似乎對我的話非常生氣，但他仍解釋道：「我是回來調兵的，你以為我會丟下我們大王嗎？」
「早就聽說季將軍武勇過人，季將軍又怎麼會是這種人呢？」
歉意一表完，我就回頭看著妲己。
「爺，我們跟季將軍一起去吧，虞姑娘畢竟救過我的命。也許我們還能幫她還說不定。」妲己低眼垂眉，但語氣卻是哀求著。
幫她？應該是幫項羽吧！可我們又能幫項羽到什麼地步？也許能贏得了這一仗，但終歸不能讓項羽逃脫敗亡的命運。
我沉吟了一陣，才對季布道：「如果季將軍不介意的話，我們想和你的部隊一起，看看虞夫人也好了了我們的心願。」
看著妺喜和妲己在馬上熟練的動作，季布將驚訝的眼神投向我，而我只是淡淡一笑，其實心裡也在為季布再一次相信我而感到驚訝。
「你們大王現在在哪裡了？」看到兩人之間都是無話可說的尷尬局面，我隨口問道。
「垓下。」季布淡淡瞟我一眼，很簡練的答道。
「垓下？」我失聲驚呼起來，人在馬上一晃。
垓下！那不是楚漢相爭的第四年？項羽垓下敗亡，虞姬『自殺』，最後項羽烏江自刎！
我們這一去，不僅不可能幫項羽贏得這一仗，甚至連虞姬的面見不見得到都是個問題！
如果妲己知道了會怎麼樣？我不敢再想下去。心中焦急，臉上一緊，縱馬就朝前趕。
「王兄？」季布大惑，提氣追了上來，「怎麼催馬催得這麼快？」
「如果趕得及，季將軍這支部隊還有可能與你家大王的部隊匯合，否則的話……」我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下去。
「我家大王會被劉邦兀那賊子打敗？」季布半信半疑的看著我，語氣間滿是詰問。
不敗？項羽中了韓信的十面埋伏，敗得一塌糊塗！楚漢四年戰爭，難道這季布還看不清楚嗎？
看到我的臉色，季布突然大喝道：「全軍全速進發——！」
垓下，無數的士兵在吶喊，無數的刀劍在揮舞，更有無數的屍體裸呈野橫。對戰雙方士兵的鮮血已經將這一片土地染成了鮮紅色，那空氣中瀰漫的濃濃血腥氣中人欲嘔。
看到這淒厲的場景，妺喜她們早已是面色煞白，手指發青，一手掩口一手掩胸，像是要平息心中那翻江倒海的感覺，而她們的眼中投射出來的更是那化解不開的恐懼。
季布早率著帶來的部隊投入到戰爭中去了，騎在一匹黑馬上的他幾乎是瘋狂的舞動著手中的長槍，筆直的朝遠處一個高高飄著「楚」字大旗的地方殺去。
士兵們在忘死忘我的砍殺著，奮力將自己的刀放在另一個人身上，那鮮紅一般的眼睛散發著死寂一般的光澤。此刻的他們就像是沒有生命的機器一樣，只知道簡單的揮刀、砍下、再揮刀、再砍下……
這就是戰爭嗎？我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似乎在剎那停止了跳動，血也似乎在瞬間變得冰涼。
「韓信小兒，待俺殺了你——！」一聲暴雷般的炸喊憑空響起。只見一人濃眉廣額，雙眼散發著無窮殺氣，手中一把畫戟翻上突下，而他胯下的一匹黑油發亮的駿馬正靈巧的閃騰著。
在他身後正緊跟著兩人，其中一人就是剛剛殺過去的季布；而另一人粗壯得像個鐵塔，手中的長刀一掃便帶起漢軍一片屍首。
看到漢軍就要隨著項羽他們追殺過來，我連忙喊道：「妺喜，妲己，褒姒，素素……我們走！」
「王兄，你們怎麼還在這裡？」急逃而回的季布看到我驚訝的叫了一聲。
而策馬奔在前頭的項羽聽了，急切中扭頭看了我一眼。
「褒姒，準備！」我淡然的回過神來，那千古霸王匆匆的一眼中我居然看到了一絲絕望。
褒姒反手一抖的瞬間，漢軍追在前面的人倒下了一大片，而我們也脫離了漢軍的追擊範圍，跟著進了楚軍大營。
「這幾位是……」剛剛跟隨項羽突圍出來的男子問道。
「他們是大王夫人的故人。」季布淡然的介紹著，他的眼神緊盯著一層一層圍在營外的漢軍，神色間閃耀著狠厲。
「在下鍾離昧。現在大王正在見夫人，你們等一下吧！」見我們曾出手阻擋過漢軍，鍾離昧言語間還算是客氣。
這時，一個傳令兵跑了過來：「季將軍、鍾離將軍，大王請你們到大帳。」
「王兄，你也一起來吧！也許只有現在能見到夫人了。」看到營外越來越多的漢軍，季布的臉上也流露出頹然，歎息著招呼了我一聲。
大帳內，項羽仍穿著那件似被血浸過的繡甲，濃眉倒豎，端坐在上面怔怔的發著呆。在他身後則是一身潔白紗裙的女子。
那便是虞姬，虞美人嗎？
我定定的看著那女子。二十如許的年紀，圓臉圓眼，樣貌純真可愛，但眉宇間的那份淒涼和悲慼卻整個籠罩在大帳內了！
大帳內的人都沒有出聲，反倒是妲己輕輕叫了一聲：「虞薇……」
虞美人愕然一驚，眼珠轉動，朝喊她的人看去：「王霽？」
聽到虞薇喊出另一個名字，我奇怪的看了妲己一眼，想不到妲己獨身一人在外，居然知道換一個名字。
似乎感覺到我和妺喜她們異樣的目光，妲己臉上一紅，極快的走了兩步：「對啊！是我王霽，我來看妹妹啦！」
虞姬苦笑著搖了搖頭，卻沒有說話。倒是項羽回過神來看著我們。
「在下王寒生，這幾位都是我的侍妾。」看到項羽要開口，我搶先一步說話了。倒是妺喜她們對於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說是我的侍妾倒有點不好意思，個個都微紅著臉。
「大王，現在漢軍將我們的大營圍得水洩不通，我們……」鍾離昧不敢看項羽的臉色，單膝跪地道。
項羽良久都沒有說話，他臉上的神情一會悲慼、一會凶厲、一會苦笑、一會自嘲，竟沒有一刻停止。
項羽突地握緊拳頭，狠狠砸在身前的案台上，衝口而出：「明日俺再與他們決一死戰！」
「大王，不可——！」季布和鍾離昧齊聲阻止道。
聽了這話，虞姬的眼中淚花忽閃，嘴唇蠕動，似乎有話想對項羽說，卻久久沒有發出聲音。
項羽哀然長歎，雙手緊緊壓著自己的臉。一時間大帳內靜得怕人。
我也不能改變項羽此時的命運了！我在心中歎著，正想拉回妲己，陡地一片歌聲隨風吹了進來，其聲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忽爾一聲高，忽爾一聲低；忽爾一聲長，忽爾一聲短。彷彿九宵鶴唳，彷彿四野鴻哀，一齊入到耳內，一齊迸上心頭。
季布、鍾離昧一臉死白，神色渙散。原本堅毅的眼神早就消散到九霄雲外去了。甚至連坐在上面的項羽和虞姬也是怔怔發愣。
「這歌……？」妺喜一臉驚異，眼神四處張望，「好像是思鄉之曲。」
我歎了一聲，低低道：「這是劉邦的軍師張良特地編成的《楚歌》。是唱給楚兵聽的，這的確是一首懷念鄉關的曲子。」
「劉邦為什麼要讓人唱這曲子給楚兵聽啊？」妲己疑惑的看著我，看到季布和鍾離昧這兩個大男人都隨著這歌流出淚來，更是奇怪。
「傻丫頭，你真是這麼蠢嗎？」我嘟囔著罵了一句，「要真這麼蠢，小心爺不要你了！」
聽到我的話，妲己氣得哼了一聲，嘟起了嘴，但眼珠子轉得飛快，顯然是在思考這個問題。
「難道是為了讓楚兵無心作戰？」沒有一會子，妲己就高興的對我道。
我急忙輕咳兩聲，示意妲己注意這大帳內楚兵都在傷心流淚，她若是高興得忘形了，豈不是讓楚兵記恨。
歌聲稍停，季布和鍾離昧都是淚流滿面，一點也沒有開始在敵軍中衝殺的氣概，他倆都是語不成聲的對項羽道：「大……王……」話沒說完，人就疾步走出了大帳。
「你們認得我夫人？」項羽站了起來，眼睛盯著我。
「夫人救過我的一個侍妾。」我拉過妲己，讓她朝項羽行了一禮。
項羽擺了擺手，喃喃道：「我能相信你嗎？」轉而聲音堅定起來：「我把虞姬托付給你，你務必要帶虞姬逃離此地！」
妺喜她們都是一愣，我更是驚訝，萬料不到西楚霸王居然會把虞姬托付給我！
而項羽的話剛落音，虞姬就哭著撲倒在項羽腿前，斷斷續續泣道：「大王，虞姬生是大王的人，死是大王的鬼……你難道就忍心拋下虞姬一個人嗎？」
項羽再也忍不住，蹲下身子，摟著虞姬哭道：「虞姬啊——！」
這時帳門前一個小兵輕聲道：「大王，季布將軍和鍾離昧將軍離開大營了。走時他們說對不起大王，他們無顏面君，惟有不告而逃了。」
項羽身子一震，虞姬的哭聲也在剎那停頓了，一雙通紅的眼睛驚訝的望著帳門。
「走了好啊，走了好啊！」項羽無意識的喃道：「季布與鍾離昧跟我無戰不與，無役不隨，同生共死……」
他突然仰天大笑三聲：「我不怪他們，哈哈哈——！」
虞姬看到項羽這個模樣，更是哭成了一個淚人兒，直挺挺的站在那裡，凝望著項羽：「大王，我來為你舞劍！」
看著虞姬的劍舞，項羽又仰天悲鳴，慷慨悲歌：「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辨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聽到這千古霸王的悲歌，我心下黯然，而妺喜她們更是伏在我背上低聲抽泣起來。
虞夫人在旁聽了，已知項羽歌意，泣不成聲，若斷若續的吟道：「漢兵已略地，四面楚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
一時間，營帳中悲聲四起，無楚兵不是哀哭若嚎。
悲哭聲中，傳來五聲更鼓響，項羽慘然一笑，回頭對虞姬道：「天快亮了，我當冒死衝出重圍……」
說完，再無絲毫留戀般的疾步出營。看著項羽的背影，虞姬悲淒一笑，婉轉千回的噥道：「賤妾生隨大王，死亦隨大王，願大王前途保重！」說到「重」字，虞姬就把手上的劍朝頸上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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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妺喜，妲己等都是驚然的低呼著，渾忘了她們的身手要比我好上不知多少倍。
反手一扭，虞姬手上的劍就被我奪了過來。我隨手舞了兩下，淡淡道：「項夫人，你要幹什麼？」
虞姬豎起雙眉，怒道：「我自干我的，你要幹什麼？」
「項羽已經把你托付給我了，你自然就是我的人了！」我輕輕一笑，將劍拋得遠了。
聽了我的話，虞姬先是一驚，對於我對項羽的稱呼大是不滿，可接著卻是憤怒異常。原本煞白的臉居然漲得通紅，惡狠狠道：「沒想到你居然是個如此人物？」
「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我突然邪笑了一下。妺喜她們像是早猜知我是假裝的，臉上雖然驚訝，卻沒有一個人出聲阻止。
「你若是敢再逼近一步，我就咬舌自盡！」虞姬通紅的臉又變得煞白，不自禁退了兩步。
「項羽本就不想你死。」我正了正臉色，決定不再逗她，「若是你死了，但項羽還活著，你說他會怎麼想？」
「這……」虞姬遲疑起來，隨即又咬著牙看著我，「大王此去已抱死志，你休想用言語打動我！」
我再一笑，眼光四轉，看到帳門口一個臉上正兀自帶著淚發愣的小兵，走上前道：「你可怕死？」
那小兵一怔，隨即大聲道：「我是大王的子弟兵，我不怕死！」
「那你可願意替你大王做一件事？」說著，我俯低身子，在那小兵耳邊嘀咕了一陣。
「願意！」聽完我的話，小兵眼中射出堅定的神采，毫不猶豫的答道。
我點點頭，又招手將妲己叫來，在她耳邊也嘀咕了一陣。妲己神色疑惑道：「爺，這真的行嗎？」
我微笑著一摟她道：「聽我的就行，只是你自己要千萬注意。」
妲己朝我微微一笑，領著那小兵出去了。妺喜她們看得一臉疑惑，見我不說，也沒有多問，倒是虞姬緊張看著我道：「你，你要幹什麼？」
「跟著我，你還有可能見你大王一面。你敢去嗎？」
跟著我走出營帳，素素終於忍不住問道：「爺，我們現在去哪？」
「烏江……也許我們趕得及吧！」我看著已經沒有漢軍圍困的楚軍大營，喃喃道。
「我還真想不到，我運氣這麼好，居然還能找到一艘船。」坐在船頭，我笑著對妺喜道。
「爺，你到底賣的什麼藥？」素素在我身後不滿的嘀咕著。
我詭異一笑，並不回答。
隆隆的馬蹄聲陣陣傳來，片刻間就見烏江邊已佈滿騎兵。
只聽項羽的聲音震耳傳來：「我八歲起兵，一生大小七十餘戰，未嘗敗北，想不到有今天這樣的局面，這是老天要亡我啊！灌嬰，來吧！」
廝殺聲陣陣傳來，項羽的畫戟在漢軍中不斷挑起，每一下起落都見到一人或是幾人被挑飛，那慘叫聲更是不絕入耳。
項羽已經衝到了烏江水中，他身邊還有一人，而他身後更有二十餘人在奮力抵擋漢軍的進攻。
那人對項羽道：「大王，江東雖小，但也方圓千里，還是可以再謀起事。大王趕快渡江吧！」
項羽翻身下馬，語音淒厲：「老天都要亡我，我還渡江幹什麼？當年八千江東弟子隨我而來，如今卻沒有一人活著跟我回去，縱是江東父老不怪罪於我，可我有何面目去見父老們？」
項羽昂首四顧，只見剩下的二十餘人也盡被漢軍斬殺，面容更是憤恨，見到領頭走出來的一人，不由神色一愣：「你不是馬童嗎？」
那叫馬童的將領沒有說話，只用陰冷的眼神打量著項羽。
「沒想到你居然也會來殺我。」
馬童冷笑著：「你奪走虞薇，我不來殺你誰來殺你？」
項羽突然一笑，仰天道：「原來，當年你離開我居然是為了虞姬……」笑聲漸停，項羽神色淒涼：「虞姬性子剛烈，知道我必死，只怕她早先我一步走了！」
他不等馬童反應過來，振聲道：「聽說劉邦以千金買我的頭，殺我者可封為萬戶侯，今天我就成全你吧！」說著橫劍相向。
「不要——！」一聲淒厲斷腸的女聲傳遍了整個烏江。
「爺，讓她看到……是不是太殘忍了？」妺喜看著暈倒的虞姬，有些不忍的對我道。
「好歹我這是救了一個不跟著我的女人，讓她死心也不為過吧！」看著妺喜，我淡淡一笑。
「那二妹到哪裡去了？」妺喜嘻嘻一笑，揭穿了我的把戲。
「唉！真是失敗，這麼快就被你們看出來了。」我無奈的聳聳肩，看著船划進了蘆葦蕩中。
「可快憋死我了！」妲己大聲發著牢騷，躍上船來，手上還提著一人，赫然是那烏江自刎的西楚霸王。
「沒想到那個小兵還是挺忠心的，臨死都沒有皺一下眉頭。」妺喜看著項羽和虞姬，歎息著。
「前面還不是我累的！」妲己朝我翻了個白眼，「那畫戟真是不好用。」
「呵呵，妲己你立了大功，晚上爺賞你！」我笑嘻嘻的看著妲己，她身上浸了水，立時將那曼妙身形展現在我面前。
妲己俏臉一紅，嘟著嘴道：「才不要爺賞……」
虞姬幽幽醒了過來，一眼就看到了我得意的笑容，她有氣無力的罵道：「你，你……」
妺喜實在看不下去了，湊過去對她道：「虞薇妹妹，你不要急，你的大王在那裡吶！」
「啊？」虞薇驚訝的張大了嘴，根本不敢相信妺喜所說的話，可她抬起半身，馬上就看到了躺在不遠處的項羽，立刻哀叫了一聲：「大王……！」
「虞姬，你們……？」項羽睜看眼，疑惑的看著四周，神色一變，「我還活著，我這是在烏江上面？」
我冷然看著項羽：「是不是覺得無顏見江東父老啊？」語氣一頓，接著道：「你想死的話，可以跳江，不過不一定淹得死。」
「你，你說什麼？」虞薇驚訝的看著我，她實在想不通為何一個剛剛救了她和她大王的人此刻卻又叫人去死！
項羽垂著頭，全身再無往昔一絲一毫的霸氣。
我從素素手中要過劍，丟在項羽面前，緩緩道：「用劍更快，更好，更容易死得透徹……」
項羽怒斥著雙眼，一下就將劍握在了手上，高高舉過頭頂。虞姬不知從何處來的力氣，一下撲了過去，哭叫道：「大王，你真的要死嗎？那先殺了虞姬吧！」
「把她拖開，讓他『自殺』！」我冷冷命令著，妺喜她們都一臉緊張的看著我，生怕我的言語真的會刺激得項羽『自殺』了。
虞姬埋在項羽胸前，雙手無力的抓著項羽的手，那哭泣聲不絕入耳。
「人想死很容易啊，死的法子也多不勝數，可死了之後就真的一了百了了嗎？」我歎了口氣，「自古艱難唯一死啊！」
聽了我的話，項羽手中的劍垂了下來，叮噹一聲掉在了船板上。
「我知道了，我不死了！我還有事要做！」項羽抬起了頭，盯著我的眼睛，「多謝先生教誨！」
「你知道什麼了？你還有什麼事要做？」我也坐了下來，問道。
「死了我更沒臉面去見江東父老！我要回到江東，再次起兵！」說著，項羽眼中閃過一道厲芒。
「哼哼！」我冷笑著，「你如果是這樣想的話，你還不如『自殺』算了！」
「啊？」項羽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我，「先生，你這……？」
「難道爭霸天下就這麼讓你沉迷？」我搖了搖頭，「難道沒有比這更好的事要讓你珍貴的保留性命？」
看到項羽還沒有開竅，我不禁有些氣惱，喝道：「你最喜歡的是誰？是天下嗎？在你身邊生死相隨的又是誰？若是你還不清楚的話，那你就真的『自殺』好了！」
「啊！？」項羽若有所悟的看著懷中的虞姬，而此時虞姬也正抬眼看著項羽。兩人的目光一相遇就再也分不開了。
「先生，我明白了，我真的明白了！」項羽喃喃道，目光稍離虞姬的臉，驚喜的對我道。
「明白了就好，明白了就知道該如何做了！」看到兩人的神情，我微笑起來。畢竟這一切都沒有白費啊！
看到項羽和虞薇又哭又笑的相擁在一起，妺喜妲己褒姒素素都擠在了我身上，抽泣聲中不知是誰低語：「爺，我真是太感動了……」
「先生，我們準備留下來跟先生一起。」到了江岸，我準備和項羽虞薇分手的時候，沒想到項羽說了這麼一句話。
「呃？是想和我……一起遊歷山川大江嗎？」
「不，我和薇兒商量過了，先生對項羽和薇兒有再造之恩，我們決議追隨先生。先生住家，我們就是先生的管家；先生外出，我們就是先生的護衛！」項羽對著我恭敬的行著禮。
什麼？我是不是聽錯了？恐怕我此時驚訝的表情不亞於第一次知道我背上背的是妺喜的時候吧！
「請先生還不要拒絕！」看到我似乎要說出拒絕的話，項羽搶先開了口。
「拿你和你夫人當下人，這我可不願意，我們就當兄弟吧！」帶這幾分尷尬，我只有無奈的提議道。
項羽向妹妺喜要了兩個碗，才讓我知道，為了表示最大的敬意，喝上一碗血酒是最好的。
「我王寒生願和項羽結為兄弟，福禍與共，榮辱一體，有違道義，不得超生。」
等我說完詞，喝完酒，我就對項羽道：「等下你也讓弟妹喝一口吧！有好處的。」
項羽一笑道：「那是自然。」接著他臉色一正，朗聲道：「我項羽虞薇願今生都奉王寒生為主，生死與共，永不背棄。有違此誓……」
他話還沒說完，我就是一驚，急忙去攔，不料項羽手腳極快，當先喝了一大口，接著就灌了虞薇一口。等我手到，兩人已經嚥下了血酒。
「主人……」項羽恭敬的對我道。
「不要叫我主人！」我心中氣急，「你知不知道我其實是……」
想到我的體液可以讓人跟我一樣長生不老，項羽和虞薇都喝了帶我血的酒，按我的意思，若是兄弟的話，我根本不在乎這一點的。要知道在這漫長的歲月中多一個兄弟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啦！可現在卻是多了一個下人，而且這下人還是西楚霸王和他的愛妃虞姬，這倒可讓我傷腦筋了！
聽我說清楚事實後，項羽和虞薇都是一臉鎮定。而在我的強烈要求下，他們不叫我主人而叫我大哥，這勉強讓我心裡好過了一點。
是夜，船兒在烏江上輕蕩，替素素攏了攏打散的被子，我朝船頭走去。
「薇兒，我們真的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是啊！這真像是做夢啊！」
「還是主人的本事大，居然可以不死的！呵呵！」項羽的聲音一頓，又接著道：「要早知道，我們早遇到主人就好了！」
「為什麼？」
「唉，要知道，那樣的話，我們可以多活幾年啊！」項羽不無惋惜的答道。
我真是……暈啊！……——
附：
霸王別姬的故事實在是讓人太熟悉了。自然，我也來湊上一份熱鬧，至於有人喜不喜歡這樣的結局，我不能保證。不過至少讓人很意外。^-^項羽最後的頭是給了馬童，這是歷史；馬童也是項羽的故人，至於是不是因為虞薇，呵呵！敬請期待下一章：素容天使^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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