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傾國笑靨 文 / 蕭索寒
初秋來臨，盛夏的最後一絲風仍不捨的離去，吹響了妺喜腰畔掛著的玉珮。
「八月……桂花香啊！」
聞著花香，看著妲己在兩顆梧桐樹間蕩著鞦韆，坐在自製的椅子上，我不竟有些陶陶然。
想當初為了做成這椅子，我可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一來我是文人，不懂木器的製作，二來這時代沒有釘子。看著我手足無措的樣子，倒是妲己靈機一動，用木橛子才將這把椅子做了出來。
記得當時妲己剛跟我走的時候，她是死活不讓我碰她。這讓我非常奇怪，你有情我有意，這本就是很明顯的事情了；再加上你妲己本是遊牧女子，根本不懂得虛套；再說你妲己跟我們走不就是有這樣的覺悟了嗎？
雖然想不通，但我也沒有強迫的意思。再一回想，好像自己也沒有讓妲己心動的事情，不像妺喜，也許是我救了她的那一剎那她就喜歡上我了吧！至於愛得不能自拔則應該是與我生活了之後的事情了。
妲己好像是沒有辦法下才跟著我的吧！妺喜知道了後，偷笑了好一陣，直到她瞞著我問了妲己才知道，原來有蘇部族有一條族規是族中子弟在父母死後必須獨身三年才可嫁娶。
原來這時代的禮儀還是有的，只是沒有成文而已！如此，我便過了三年只能看著鮮花卻不能採摘的日子，幸好身邊還有一個妺喜啊！
妲己與我歡好後，她的容貌定型在十八歲的樣子，她成熟的風韻就連妺喜也比不上，害得妺喜總是怪我讓她居然成了妹妹。
山中無甲子，這樣悠閒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雖然一直對著我這張老臉，妺喜和妲己卻總是能找到樂子，當然我也出不少力的。
「爺，在想什麼？我喚了你三聲都沒有聽見？」隨著玉珮叮咚的脆響，妺喜走了過來。
「我在想，舒坦久了，我們也該下山走走了！」我伸了個懶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將妺喜摟在了身前。
「上次下山帶了妲己妹妹回來，這次下山爺肯定是要帶個美人回來。」妺喜說著，用手指點了點我的胸口。
「那可不一定。」我含糊的說著，日子過久了，現在是什麼年代都弄不清楚，也許真還沒有我知道的美人，「走走也是好的嘛！誰說爺下山就一定要帶個女人上來？有的當然不會放過；沒有，難道糊個醜八怪？」
「噗！」妺喜掩嘴一笑，輕輕打了我一下，「爺笑我……」
「呃？」聽到妺喜這麼說，我倒奇怪了，我沒笑她啊！
看到我倆親熱的偎在一起，妲己立刻丟下鞦韆跑了過來，取笑道：「好啊！妺喜姐姐偷嘴！」
妺喜的小臉立刻紅透了，從我懷裡逃了出去：「哎呀！哪有，我不過跟爺說會子話，你就酸翻天了。」
看著她倆拌嘴，我在一邊笑著。兩人吵吵鬧鬧是常有的事，這裡面玩笑的成分多，鬥氣的成分少，就連晚上誰來陪我兩個人都要好玩的爭一下。
開始我還如臨大敵，一兩次後我才發現原來不讓山中的日子過得氣悶，兩個人才會又是比弓箭，又是比騎馬，最後竟比上誰在床上支撐的時間久！
古人誠不欺我啊！在一次我終於被兩個妖嬈在床上戰勝的時候，我發出了如此感慨。我不知道妺喜和妲己是在和我歡好後體質發生了改變還是如何，兩人居然都能在床上支撐一個時辰（兩個小時）了。
「算來……又過了幾百年了吧！」我一左一右摟住兩人，不自禁低吟道。
「總有些日子了，看來爺也怪氣悶的，妲己妹妹，咱們要下山了！」妺喜靈動的眼神看著我，一隻手偷偷在我背後劃著圈。
「真是歲月催人老啊！」我摸透了妺喜的心事，哈哈一笑，不等妲己反應過來就將兩人弄得嬌喘連連。
看著擺著一桌的菜，我連忙拿了壺酒：「有菜而無酒，那可不叫飯！」
妺喜是不會作菜的，她除了做做肉乾，就是陪我釀酒，所以一直以來我和她都是用火來燒烤，真真正正讓我過了一把幾百年的遊牧生活。這種情況只到妲己來了後才有所改變，雖然妲己一樣不會作菜，但想不到她居然很喜歡。
雖然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喜歡作菜給自己心愛的男人吃，但妲己明顯是喜歡的，雖然菜的味道不值得稱道，但看著這歷史上最有名的妖女為我在廚房裡忙碌，我的心裡是既感溫馨又感自豪。
自從妲己作菜，第一次吃飯的時候，她和妺喜都站在我身後，而讓我一個人坐著吃，很是讓我吃驚。問了之後才知道，她們作為我的侍妾是不能在我吃飯的時候陪坐的。我聽了當場就愣住了，妺喜不是常和我一起烤肉吃嗎？什麼時候又有這麼多規矩了，顯然這規矩是妲己帶過來的。
雖然我很喜歡禮儀的發展，但這樣的禮儀我卻從來不希望它出現。對於在我身下婉轉嬌吟的女人，還有什麼比這更能體現她對我的尊敬呢？雖然我不想去改變整個天下的禮儀，但在我這裡，我是絕對不允許它出現的！
「爺，下山能幹些什麼？現在家裡什麼都不缺。」妲己陪我飲了口酒。妲己的酒量比妺喜不知要大了多少，雖不說千杯，至少百杯她是可以喝下去的。
「不是什麼都不缺就不下山去的。」我夾了口菜送到妲己嘴邊，「世道滄桑，變化之快是誰都想不到的。隔一段時間若不外出看看，那人可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爺還沒玩夠嗎？你說的長江黃河，五嶽奇山，我們可是都看到了！」
看到妲己一臉驚訝，我笑罵道：「小家子氣！這麼一點就滿足了嗎？這世界，這宇宙可大得很吶！」
雖然不懂我的話，出奇的兩女都沒有做聲。
「爺，還添碗飯吧！」
「飽暖思*啊！真要我吃飽了？」我邪笑著看著妺喜。
妺喜一扭腰進了廚房，妲己輕啐道：「爺就是那夏桀，商紂！現在是周朝，那又有什麼昏君？」
「周幽……」我不禁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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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知了沒完沒了，連素來平靜的妺喜也忍受不了，翻身下席，站到庭院裡去了。
「大姐，怎麼不陪爺多睡會？」在庭院裡澆花的妲己看到妺喜出來，好奇的問了一句。
自從來了鎬京後，我便讓她們姐妹相稱，不要再喊名字了，一來生分，二來妺喜、妲己的名字也算是出名得很，讓人聽了難免不七想八想。至於我，因我原來在家是老三，我便讓她們喊我三郎，可她們死活不同意，軟磨硬泡後才在閨房中喊了聲三郎，至於在外面和姐妹之間稱呼我那肯定是叫爺的。
「住了也半年了，爺怎麼還沒動靜？」妲己放下水勺子，和妺喜並排坐在一塊青石上。
「爺都不急，二妹你急什麼？這麼想爺帶個姐妹進來？」妺喜撲哧一笑，顯然是想到了當年她也說過同樣的話。
「哎呀！」妲己紅著臉打了妺喜一下，「我是擔心爺帶個醜八怪回來！」
「爺說了，美女不一定有才，有才的才是美女！」
「我們也跟爺學了這麼久的琴棋書畫，你說我們算不算有才？」妲己擔憂的望著妺喜。
「我也不知道，爺說過有才的美女也許今年沒有，興不興明年就蹦出來一個。」說著，妺喜歎了口氣。
「兩個小丫頭，快進來陪爺……上街去！」我從席上爬了起來，懶洋洋的說道。
「不去了，這外面亂糟糟，吵烘烘的，這知了也叫個不停，怪不讓人安靜的。」妺喜首先說了一句，「二妹陪爺去吧！」
「我也不去了，外面的人看到我們都像是看怪物一樣。」妲己臉有慼慼然。
我啞然失笑：「什麼看怪物？那是看到仙女了！」
兩女喜然一笑，卻不說話，等我走到庭院門口，妺喜追了上來：「爺，這有幾絹紗你給換了吧！」
「呃？家中缺銀子嗎？」我一愣，雖然我沒有過多的考慮過生計問題，但好像都是很容易的解決了，光我每年釀的酒賣出去就能進好多銀子，這還不算兩女織的紗，獵的獸皮，採的藥。
「不是，就是和二妹在這裡有時閒著絹的，放著也是浪費了。」妺喜歉然一笑，似乎怕我不高興。
「哦！」我一點頭，「也真該給你們找幾個使喚的人了！」
「哪兒啊！」妺喜嗔怪的瞟我一眼，「我們只服侍爺，誰要別人服侍？」
「嘿！」我又是一愣，看著妺喜進了裡屋才邁步出去。
雖說每個朝代的都城是當時最繁華的地方，可現在在鎬京我卻看不到一點繁榮的景象。來了半年，這兒的普通老百姓都是面帶菜色，一副委靡不振的樣子。
看來這周幽王當朝比帝辛當朝還不如啊！我正感歎著，突然聽得一聲輕微的「哎呀！」。
我愣著停下腳步，低頭一瞧，隔我不遠正躺著一人，身上披著草蓆。若不是這一聲我還真不會注意，看到那人的手臂伸在外面不停的抖動，才愕然發覺我竟踩在了別人手上。
「求求大人，買了我吧！」那人低聲哀求著，一雙眼睛隔著草蓆的縫隙看著我，又馬上垂斂下去。
賣身為奴！我雖然知道古代這種賤賣人命的辦法，可我從沒想過會親自遇上。我歎了口氣，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轉念一想還是放了回去，拿了幾塊碎銀子放在了那人的面前。
見一個能幫一下就幫一下吧！至於全天下的，抱歉，我還沒有那個宏願。
「大人……」我剛一轉身，細細的聲音又傳了來。
那人半跪著爬了過來，雙手捧著我給的碎銀子，披著草蓆看著我。
看他的樣子根本就沒吃過什麼東西，破爛的衣服幾乎是掛在身上，渾身沾滿了黑色和灰色泥土，眼睛雖大但瘦得凸了出來，那捧著銀子的手簡直就是五根木柴。
看著他無聲哀求的模樣，我輕聲道：「你將自己賣給別人做奴，你家裡的父母又有誰來照看？」
他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我在心裡再次長歎，掏出一錠銀子放在他手上道：「學門手藝……」
我話還沒有說完，一隻手就蓋上了我的手，同時聲音也傳來：「我買了！」
我聞聲轉頭，一個年輕男子正笑盈盈的看著我。我忙抽出手，道：「你是何人？」
雖然我問得一點都不客氣，但這年輕男子並沒有生氣，反而對那賣身的人道：「你賣多少銀子？不過看你的樣子，好像也值不了多少銀子。」
「不，」那人輕聲反駁著，跪著的腿朝後移了移，「我不賣給你。」
年輕男人一愣，道：「你賣我買，我又不會短你的銀子？」
對於我來說，那賣身少年的話也讓我很驚訝，畢竟有人買了就是好事，他居然還挑三揀四。
「除了他，我不賣！」說著，少年一指我。
我再次驚訝起來，而年輕男子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大笑道：「你這奴才還沒賣就挑起主人來了！」
他笑容一斂，冷哼道：「今天如果你不說為什麼不賣給我……哼哼！」
「我，我來了好幾天了，一直沒人要我，連看我一眼的都沒有。」少年垂下頭，「而那些來問我的都是要我……」
話沒說完，但少年黃瘦的臉上已經可以滴得出血來。年輕男人帶著恍然的神情，似笑非笑的看著我：「這男風之事……」
聽了這話我大驚失色。男風！別開玩笑了！我的性取向可是完全正常的！再一看這少年，雖然營養不好，可一雙眼睛大而稍狹，對男人來說並不顯得寬正，在女人身上那可是一雙勾魂媚眼！
「將這少年養個一年半載，好好調理，未必不是一個出水芙蓉啦！」年輕男人上下打量著少年。
我心頭一陣不舒服，連忙道：「你可願跟我回去做個看門小廝？」
聽我開了口，少年大喜忙磕頭道：「願意，願意。」
我領著少年走了兩步，那年輕男人追了上來：「賤名洪德，不知先生高姓？」
我看這洪德已經換了一副正經面孔，加上鎬京混亂，不想多事便道：「王寒生字三郎。」
「不知寒生兄可願邀我到貴府一坐？」洪德彬彬有禮，對我做了個揖。
這人怎麼這樣？我心中惱怒的時候卻又不得不在嘴上答應了他。在路上一問才知道我剛收下來的少年居然沒有名字，於是我便送了他個名字：素吉。祝他素來吉祥吧！
「爺，今天怎麼回得早？」剛進門妲己就發現了，看到我手上的絹絲一愣，再看到我身後的兩個人更是忘記要幹什麼了。
「一個是我買的，一個是路上碰到的！」
聽出我話中的火氣，妲己忙醒過神來：「那就都先進來吧！」
「素吉拜見夫人！」素吉在門口就跪了下去。
「哎呀！」這一下倒讓妲己羞紅了臉，「我哪是什麼夫人，我是爺的侍妾！」
「寒生兄真是好福氣啊！我還以為是嫂嫂，不成想是姐姐！姐姐可真是天仙般的人物吶！」進門看到妲己就愣在那裡的洪德這時才醒過神來。
妲己笑容微展隨即正色轉身走了，邊走邊道：「請這邊來。」
「這真是好景致啊！寒生兄真是懂情識趣之人，又有美嬌娥在旁，這日子過得可就美了！」等到我換了衣服出來，洪德已經一個人在庭院裡看了好久。
妲己帶了素吉去了後院，妺喜也在我的意思下沒有出來，把洪德一人晾在這，沒想到洪德居然鎮定若斯。
他可真是好修養啊！他與我素不相識，而且在歷史上又不是什麼大人物，他結識我幹什麼？
好不容易送走了瘟神，我疲倦的躺在竹蓆上：「妺喜，給我把素吉叫來。」
「誒！」妺喜應了一聲就走了，妲己卻從外屋走了進來：「素吉好像剛睡了，爺叫他幹嘛？」
「怎麼？把他當孩子了？」我一睜眼看著妲己，她臉上緩緩升起一朵紅雲。
「爺，咱們都……這麼久了，怎麼沒孩子？」妲己摟過我的身子，讓我靠在她的胸前，低低問道。
你以為我不想啊！可這一生出來了又怎麼辦？
妺喜問過，現在妲己也問了，如果以後我還有了女人，那她們會不會再問我一次？肯定會問的！在古代生兒育女傳宗接代是人生的大事，可這不生就是女人的問題了。雖然我知道不是這樣的，可我怎麼解釋？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
「好了，你活了這麼久還是這麼漂漂亮亮的，還不滿足啊！也許要晚一些時候你才會有爺的孩子吧！」
「唉呦！」剛探進頭來的妺喜又退了回去，「等等，爺喊你再進去。」
肯定是妺喜看到我和妲己摟在一起誤會了，哪知道我和妲己只是說說話而已。妲己微微一笑，放下我站了起來：「大姐，讓小吉子進來吧！」
小吉子？怎麼這麼像喊太監？
「素吉見過主人，二姐。」
素吉已經洗了個澡，也換了件乾淨衣服，雖然樣子還是瘦骨嶙嶙的，但已經清爽了很多，人也精神了很多。
「本來呢，家裡是沒什麼規矩的。」我從席上坐了起來，看著素吉的臉，沒想到素吉乾淨清爽起來也是個漂亮男人。
「但有幾點你要記住！一不得隨便在外鬧事；二不得隨便進入女房，就這兩點。另外我會讓你學門手藝的，每月有一兩銀子的工錢，你好生攢著以後自己用。」
「是！啊？」素吉驚訝的抬起頭看著我，「主人，每個月有一兩銀子的工錢？」
「一兩銀子？是啊！是不是少了？」我有些奇怪素吉的表情，我從來沒有收下人的念頭，自然不清楚每月要給傭人多少工錢。
「不，不是！」素吉急忙道，「一兩銀子太多了。」
我一聽樂了，抬眼看著妲己道：「你看居然還有嫌銀子多的？」妲己掩著嘴，看著素吉滿是笑意，就連站在門口的妺喜也笑了。
「給銀子給你是讓你攢著，留著以後用，你總不能跟我們一輩子吧！」說著，我抬腳下了席床，「手藝也要好好學，你喜歡幹些什麼？」
「我，我也不知道。」素吉喏喏道，又低下了頭。
這樣啊！我來回踱了幾步：「那你先幹著，我替你想想，找門手藝讓你學。」
「沒想到爺還真有幾分當官的樣子啦！」等素吉走了，妲己笑著俯在我背上，雪白的皓腕摩挲著我的下巴，「只可惜少了幾分鬍子，短了威嚴！」
「胡鬧！」我憋著笑，伸手將妲己撈在身前，不輕不重的在她『臀』上拍了一掌，「有你這麼揭爺的短的嗎？」
「嘻嘻！」妲己媚然一笑，用牙齒磨著我的耳垂。我見妺喜轉身要走，伸手一撥：「哪裡走？小妖精還不快快受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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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微亮，外面嘈雜的聲音就把我驚醒了，我輕輕撥開兩女走下床問了一聲：「素吉，怎麼回事，外面這麼鬧得慌？」
遠遠傳來素吉的回應聲卻不見他說話，我只好穿上衣走了出去。
沒想到一清早我門口就堵著一幫子人，素吉正一臉通紅的攔著，不讓那夥人進來。
「怎麼回事？你們是些什麼人？」我厲聲喝問。
那夥人都斜著眼瞅著我，更有一些人嘿笑著看著素吉。
看來素吉攔著他們已經有些時候了，我還沒來時恐怕素吉還吃了不少虧，我心頭一怒，冷然一哼：「素吉，去後院把我那木棍拿來，爺我今天要趕狗！」
素吉低應了一聲，朝後院走去，而這夥人聽了我的話，站在前面的兩人就要伸手推我。
「還真上了狗膽啦！」我暴喝一聲。
「慢著！誰讓你們在這裡鬧事的！」洪德的聲音同時響了起來。
這幫堵在門口的人剎時如潮水般分開了道，一身官服的洪德施施然走了過來，一臉的笑意看著我。
「你們這幫混賊也敢到此地來鬧事？」站在我面前，洪德一轉身怒斥著。
看著這群人乖乖的走了，我哪還不明白。雖然洪德喝退了這些人，但這些人恐怕也是他喊來的，無奈之下我只有道了一聲請。
「昨日與寒生兄相談，甚感暢快，今日又來叨擾了！」雖然洪德是在跟我說話，但他的眼神就沒有離開正在倒茶的素吉身上過。
我心中暗罵：這個死玻璃，不會是到我這裡來看男人的吧！不過轉念一想，昨天他看到妲己的樣子更像一個男人，雖然他盯著素吉看，但眼中並沒有色咪咪，反而更像是一種欣賞。
我疑惑不解，嘴上只好道：「洪德兄過獎了！」
「爺，今兒怎麼起……」妺喜和妲己同時從裡屋走了出來，看到庭院中的洪德，話聲截然而止，忙又閃身進去了。
我心中咯登一響，果然洪德早順著話音看到了妲己和妺喜，眼中一亮，朗聲道：「這其中一位恐怕就是嫂嫂吧！」
「不是！」我用清茶漱漱口，吐了出來才道。
見我如此無禮，洪德只是淡然一笑：「今日氣色不錯，寒生兄不如喊了兩位姐姐一起遊玩如何？」
我搖了搖頭道：「如今鎬京難治，外面匪賊又多，況且我雜事一堆，下次相請吧！」
洪德面露遺憾，緩緩道：「那真是太遺憾了！」
他話音剛落，門口傳來一聲：「洪德老弟，我來晚了！」
我愣然轉首，此時正從門口走進來一位五旬老人，雙目狹小但炯炯有神。
「來人可是當朝寵臣虢石父，寒生兄好生應對了！」洪德滿臉堆笑，低聲對我說道。
虢石父？！周幽王時代的大奸臣？他怎麼會來這裡？
看來定是這洪德搞的鬼了！
「早就聽說現在鎬京有一異人，昨日聽洪德說起，我就吵著要來見識見識。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啊！」虢石父大笑著拍拍我的肩。
我跟你這大奸臣很熟嗎？跟我拍肩搭背的，別沾染了你的晦氣！
我不緊不慢的扯了兩下臉皮，權當是笑了，卻不做參見的動作。洪德使了眼色給我，我都當沒有看見，而虢石父更是當根本沒看見般仍是傻笑著。
「聽洪德說起先生的文采風範，就連我王也羨慕不已啊！今天還特地叫我說是想見見先生！」
看著虢石父笑瞇瞇的說著這番話，我就知道糟了。周幽王召我覲見，那肯定是假的，我這一去還有命啊！就算是真的，去了之後，我這家裡豈不是會被這些人鬧翻天？
先不說別的，光我家裡的兩個女人，洪德是看見了。看他跟虢石父的關係，就知道泰半是為女人來的！西周在周幽王手裡落得如此局面，不正是周幽王不思振國安民之道，對外大舉用兵，對內大肆選美造成的嗎？
雖說妺喜和妲己能騎善射，但畢竟是兩個女人啊！周幽王和虢石父一發起瘋來，這兵不是上萬上萬的來的啊！
原來落入這世道，我不僅不能自保，更是連我的女人都不能保護啊！
「等我洗漱洗漱就讓洪德帶著我來吧！」我幾乎是板著臉說完這句話，就再也不理兩人逕自進屋去了。
虢石父微微一笑，只留下洪德在庭院中，他倒是先向周幽王報告邀功去了。
「爺……」顯然妺喜和妲己在屋內都聽到了，見我進來齊擁了上來，都用擔憂的眼神看著我。
「沒事，先讓我靜靜！」我一擺手，獨自坐在了椅子上。
美麗真是一種錯誤啊！
它的確能禍國殃民，不過不是你要禍國，你要殃民，而是別人為了得到它而禍國而殃民！
「妺喜，妲己，你們兩個等我一走就收拾東西先走，不要等我。」
「不要！」「不行！」妺喜和妲己同時從背後撲過來抱住了我，兩對晶瑩的眼眸中已經滴下淚來。
「聽爺的話啊！」我反手摟著兩人安慰著。連我自己走不走得了都是未知之數，我又怎麼放心她們兩個留在這兒呢？
「周幽王是為了美女而來的，你們走了，他對爺也沒有什麼法子。」
「沒有美女獻給他，他會殺了爺的！」妺喜抽泣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妲己轉到我面前，一雙美目直盯盯的看著我，「若是爺去了，我們也不活了！」
「你！」我有些氣惱，這不是成心逼我急嗎？跟妲己也生活了這幾百年，怎麼以前沒發現她有這麼貞烈的性子？可是此時我實在希望她能軟弱一點，能只聽從我的安排而不反抗。
「那也好，我陪爺去見那個周幽王！」
「什麼？」我驚然看著妲己紅菱一般的唇，萬想不到她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這是要捨身救我嗎？還是在氣我？
「那我也去！」妺喜也鬆開手站在了我面前，如玉的臉龐上還掛著剔透的淚珠。
「呵呵！」我氣急反笑，「你們這是逼爺『自殺』吶！」
「不論你們哪一個被周幽王要走了，你們想爺還活得下去嗎？」
「爺……」妺喜和妲己又同時撲到我懷裡，埋在我胸口抽泣起來。
哭了小一會，妲己突然從我懷裡出來，抹去臉上的淚水，恨恨道：「這都是那洪德搞的鬼，我去罵他一頓！」
「哎！」我還沒說出話，妺喜也從我懷裡離開跟著一起去了。
「不知貴府上是……」急忙趕出來的我先開了口，妺喜和妲己只好冷著臉站在我身後。而同時仔細的看到妺喜和妲己，洪德已經看呆了。
我不耐煩的又問了兩次，洪德才回過神來：「哦！家父大夫褒妁。」
「你就是褒妁的兒子？」我一怔，呆呆的問了一句。
妺喜和妲己都奇怪我的表情，但此刻她們最想做的就是罵人了。
「哼！洪德昨天聽你談詩論琴，還以為你是好人，哪知道你居然是個卑鄙小人！」
這話罵得洪德臉上一紅，隨即又變得蒼白，慚愧的低下頭去。
「你父親剛正不阿，你怎麼會跟虢石父混在一起？」我沉下臉道。
「我父親已經入獄了！」洪德長歎一聲，低低道。
什麼？已經，入獄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沒有打聽到。我緊皺著眉頭，立刻,我知道洪德舉動的含義了。
為救自己的父親，洪德投周幽王所好，四處尋找美女以便進獻。他不是應該到褒地找褒姒嗎？怎麼會找到我這裡來？難不成他想從我這裡挖一個女人過去，當成褒姒？這可真荒天下之大謬了！
「幽王喜好奇特，既喜女又喜男，若是找不到美女，找個美少年進獻也有可能救出我父親。」洪德語氣一頓，似乎怕我生氣，隨即又道：「我擅觀面相，昨日看到先生面若春風，一看就知家有美人的模樣；而路上看到了那少年雖然面黃肌瘦，若是調養月餘，也是秀麗無比。」
我聽得大怒，敢情這洪德為救父親，不論男女都尋到我這裡來了！
洪德也知道我處於爆發邊緣，不敢抬頭看我：「今日見了兩位姐姐，驚為天人，我想那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的了！只看那少年素吉，不知先生能否……」
「滾！」我冷冷喝道：「喊周幽王那昏王派兵來吧！」
洪德神色惶恐的四處觀望，急道：「先生不同意則是，何必辱罵我王？被別人聽見上報那可是殺頭的罪啊！」
「哦？你現在怎麼維護起我來？你不是要我把我的女人進獻給周幽王嗎？不是要我把我看門的小廝進獻給周幽王嗎？」我冷笑著。
洪德滿臉俱紅，竟然跪下道：「說來慚愧。看先生一小小庭院佈置精奇，就知先生非凡人；洪德雖談吐不休，也知昨日那點文章難入先生法眼；更有今日先生直斥洪德心性，洪德不得不羞啊！只是現在已經連累先生了！」
我惟有默然。是啊，不論洪德是否在此演戲，這事情已然發生了，而且這進獻責任好像落在了我的頭上。
「洪德輕狂之舉竟害先生一命，洪德死不足惜啊……！」
「主人，讓我去吧！」細細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我愣然回頭。
素吉穿著一件月白青衣站在那兒，膽怯而又堅定的眼睛看著我。
「素吉，你願意？」洪德激動的從地上跳了起來，一個箭步衝上去，抓住了素吉的手，連聲問著。
「可你是男的……」我艱難的從喉嚨裡擠出這幾個字，眼睛竟然不敢看著素吉。
原來，我心底這麼害怕自己答應素吉，為了自己和自己的女人居然很殘忍的讓一個男孩來承擔。他多象妹苑啊！
「主人，你就答應素吉吧！」低低的哀求聲象針一樣紮著。
「好！只要你願意！」我轉過身，緊閉上眼，一滴淚水無聲無息的滑落下來。
「素吉，那你以後就到我那去學習禮儀歌舞。」洪德笑著牽起了素吉的手，「你也不能叫素吉這個名字了，在我王面前你要換一個名字……就叫褒姒吧！」
褒姒？什麼？他是個男的……
我腦海一震，眼前發黑，幾百年，上千年，我第一次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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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了？」我一睜開眼，就看到一對搖弋的紅燭，紅色的燭淚不停的朝下湧著。
蠟炬成灰淚始干……啦！
「爺……」一直坐在我床邊的妺喜和妲己忙伸手將我扶著半坐了起來。
「爺昏了一天了，現在是晚上了。」妺喜輕輕替我捶著背心，朝妲己一努嘴。
妲己起身走了出去，不片刻又進來了，手上還端著個小碗：「爺都一天沒有吃東西了，我熬了點粥，爺先嘗點吧！」
我無聲的點點頭，等喝了半碗才停了下來：「素吉走了？」剛一開口竟發現聲音居然有些嘶啞。
妺喜和妲己默然點著頭，好一會兒妲己才道：「走時素吉說了，在褒府他叫褒姒，在這兒他永遠叫素吉。他還說他會回來的。」
我哀然長歎，喝了半碗粥被挑起的食慾俄而又被打壓了下去。我將碗遞給妲己：「洪德怎麼說？」
「洪德說素吉會半個月回來一次，而虢石父那裡他會送兩個女人過去的，不會再讓我們麻煩。」妺喜捶完背又細心的替我揉起肩膀來。
「來，陪爺躺會。」我輕輕說著，拉過妺喜和妲己的手。
「爺……你的身子……」
看著妺喜有些哀怨的神色，我苦笑著：「沒事，就陪爺躺會，靜靜的。」
兩女一人一邊抱著我的胳膊躺了下來，可我的心神卻沒有一刻安靜。
褒姒……我下山來找褒姒卻沒想到褒姒就在我身邊，更沒想到褒姒居然是個男的。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可沒想到這「他」不是「她」，這「那人」不是「那人」。
是什麼？我本是新世紀的人，從來都認為男人三妻四妾是可恥的事，可現在的我成了什麼？不僅有了兩個女人，還在妄想著追逐其他的女人！更且這女人要很美麗，要很有名氣……
不是什麼？我不是雄視天下的帝王，也不是冠絕眾生的高人，更不是風liu俊俏的才子……
我只是個平凡人，除了莫名其妙的長生不老外，我一無是處！我到底是憑什麼得到我身邊的兩位女子的？是中國女人從古至今流淌在她們血液裡的認命嗎？是中國女人從骨子裡滲透出來的從一而終嗎？
「妺喜，妲己，你們怎麼會想著跟著爺的？」我苦笑著問道。
「跟著就跟著了唄，還有什麼想的。」說著，妲己將臉貼在了我肩膀上。
「爺怎麼會想問這個？」妺喜微微抬起頭，可惜我閉上了眼睛。突然她的聲音顫抖起來：「爺……你不會是……」
「別亂想……」我低聲說著，手撫上妺喜如絲的秀髮，將她的簪子取了下來，讓一頭黑髮滿瀉在我胸前，「爺又沒什麼本事，就連你們也不能護衛周全……」
妺喜的手輕掩在我嘴上：「不，不是的。從爺救了我那一刻起，我就知道爺是有本事的人！族裡人在逃難時是沒有人會救倒下的人的，就算你是族長也好，美女也好，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從爺將妺喜從地上拉起來的時候，妺喜就知道這一生一世除了爺，誰也得不到妺喜。」
「妺喜……」除了用手摟緊妺喜我還能怎麼辦，就算妺喜跟我生活了這麼幾百年，可她從沒有對我說過她對我的感情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知道爺不喜歡打打殺殺，也不願意打打殺殺，可這不代表爺沒本事。我知道爺的本事大著呢！能掐會算，妲己妹妹不是爺掐算回來的嗎？」
妲己撲哧一笑，露出埋著的臉：「大姐，你是不是也是爺掐算回來的？」
妺喜一愣，顯然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接著一笑道：「我還希望是爺掐算回來的呢！」
隔了一個月，素吉都沒有回來看我們，本來打算見了素吉一面就走的我無奈下只好在鎬京等著。雖然素吉跟我的日子非常的短，一天都沒有吧，可潛意識裡，妺喜和妲己想要孩子的念頭影響了我，我不得不承認，我似乎把素吉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於是這種焦急的等待又過了半月，沒想到見過一面的虢石父居然來了。
「寒生吶！今天你可是推脫不掉了，我王下了召見令，你就隨我進宮一趟吧！」
沒有多話，我轉身進了裡屋：「妺喜，妲己你們還是先走一步，爺隨後就來。」看到妺喜和妲己似乎不同意，我擺擺手：「現在素吉在褒府，我的安全不是什麼問題，你們兩個待在這裡，我實在是不放心，帶你們去褒府我同樣不放心。你們先回山裡，我晚了兩天就到了。」
自從跟了我之後就沒離開過我的兩女仍是不捨，眼中淚花閃閃。
「好了，好了！」我心中一酸，上前摟住兩人，「聽話，這次爺真的沒危險。」
安慰好兩女，跟著虢石父走過長長的一段路，我萬分不情願的跪下接見這位西周有名的昏君——周幽王。
「聽洪德說，褒姒原來是你發現的？」周幽王的聲音乾癟蒼老，渾身透著疲乏勁，「還聽說你是個異士？」
「是也不是。」我聽著好笑，琢磨著怎麼快點走。
「我王，王寒生乃野外化民，不懂我朝禮儀……」
看來剛才我的回話是十分的不合規矩，但我想不通虢石父他怎麼會這麼維護我，居然替我求情。
周幽王沒有出聲，揮了下手示意知道了：「王寒生可以留在我朝多學習學習嘛！過了幾天褒姒就要進宮了，可我聽說她不笑。」
看我愣在那裡，虢石父又站了出來：「我王，我想王寒生以前可能也沒注意到這一點，下午或者晚上我會跟他一起到褒府看看的。」
周幽王的話還沒有出口，宮門口侍衛的聲音就傳來了：「洪德求見——！」
我有些憤然的回頭看著洪德，這個失信的小人！
可這一看，我呆住了，不僅我，虢石父、周幽王，四周的侍衛同樣也呆住了！進來的不止洪德一人，他身後還跟著穿著一身華麗紗裝的女人。
冷冷的面容，蛾眉淡掃，臉若桃花，目不斜視。
褒姒……素吉……？
一瞬間，我迷糊了，這到底是不是素吉，那個面黃寡瘦的青衣少年？
洪德和這似素吉的女人站在了我身邊。「怎樣？裝扮起來，素吉可是個大美人啊！」
聽到洪德的話，我清醒過來。這女人果然是素吉裝扮的，把素吉送給周幽王我已經不能忍受了，此刻居然還讓我看見把素吉裝扮成女人的樣子！我怒視著洪德，又馬上看著素吉。
素吉的臉上很平靜，此刻他的舉止完全像一個女人，在他身上我看不到一絲不情願的跡象。
似乎父親已然可以得救，洪德顯得特別高興，他與周幽王的對答，我根本沒聽見，只是傻傻的看著素吉。
這還是那個哀求我買下他的那個少年嗎？這還是那個衣不遮體營養不良的少年嗎？不是啦！已經不是的啦！
素吉，你怎麼會這樣？你知道嗎，你要抗爭！你要擺脫淪為玩具的命運！在我心裡升起濃濃失望的時候，我突然驚覺！
這一切，難道不都是因為我嗎？素吉是為了救我才這樣的！我現在居然還在責怪他？要責怪的應該是我，如果沒有我，素吉是不會成為褒姒的。
「如果主人死了，褒姒恐怕永遠也不會笑了。」
什麼？聽到素吉突然說出這樣的話，我一驚，抬頭看著周幽王。此刻他正滿臉怒氣的看著我。原來我盯著素吉太久讓他不高興了，他斥責了三聲而我居然沒有聽見，看來他剛才是想殺我的頭了！若非素吉，我恐怕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看來我王已經迷上了褒姒，寒生兄在大殿之上還是收斂點好。」洪德湊近我耳邊，低聲說著。
「明天王寒生就陪駕在孤王身邊吧！」周幽王冷冷說了一句就把我們轟出了殿外。
「寒生兄，褒姒沒有回去看你們，你不會怪我吧！」洪德請我上了馬車，笑嘻嘻的對我說。
看著坐在我對面的素吉，我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覺得滿嘴苦澀。
「素吉……你還好嗎？」
「主人，我一切都好，大家對我都很好，沒有人欺負我。」素吉一直垂著臉，沒有看我。
「素吉，你不用叫我主人。」我苦笑著，主人？我配嗎？
洪德似乎感覺到了我的心情，出奇的沉默了下來。
「先生大恩，洪德無以為抱，惟有來生做牛做馬……」臨下馬車時，洪德鄭重的對我說道。
「說什麼了？」我頹然的擺擺手，「你要謝的是素吉，謝我幹什麼？」
洪德重重一歎：「洪德失信，今日就讓素吉還與先生一道吧！」
我驚然抬眼，才發現馬車竟然是停在我在鎬京的家門口。
洪德再次踏上馬車，臨去神色複雜的瞟了我一眼：「明早我再來接素吉進宮吧！」
進了屋，我才發現妺喜和妲己居然還在。「你們怎麼還沒走？」
妺喜和妲己都幽然的看著我，剎那間我什麼都明白了，唉！沒走就沒走吧！
「主人……」
「素吉……！」看到隔了好一會才進來的素吉，妺喜和妲己都驚訝的叫了一聲，而素吉竟然先去後院換回了原來的月白青衣。
「素吉你怎麼……又換了衣服？」話一出口我就罵了自己一句，難道素吉喜歡當一個男人的玩具嗎？將他作踐成一個女人他應該是非常反感的！
「我是主人的看門小廝。」說著，素吉抬起了眼，那眼中晶亮晶亮的。
「爺，我們今天走嗎？」吃著晚飯，妲己問了一句。
逃逸？我們三人單騎快跑應該是沒問題的，自然要帶上素吉了！憑我們幾百年練下來的騎術，只要不跟這些周兵交手，恐怕現今還沒有人比得上的！
可馬也有力竭的時候啊！若這一逃，豈不是周朝震動，追兵馬上來了！要無聲無息的逃走還真是難啊！
看著我不說話，妲己也不做聲了。而妺喜細細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你們是什麼人，跑到我這裡來了？」
「奉我王令，保護宣威侯。」
妺喜帶著奇怪的神色走了進來，我心中一歎：這宣威侯恐怕是周幽王封的吧！宣威？他還能宣什麼威？
這不是虢石父就是洪德給周幽王出的主意吧！周幽王可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洪德和虢石父雖然跟我接觸不多，但憑他倆的心計也會知道我不是那種附君之人。也許他們早想到了我會逃逸這件事，白天我要帶人走自然很明顯，他們也來得及追抓；而晚上就困難些，索性挑明了讓人來監視我。
「現在可是想走也難嘍！」我苦笑著。
妺喜和妲己淡然一笑，走過來，什麼話都沒說就偎在我身邊。
「素吉……」看到突然走進來的素吉，我有些驚訝。
「怎麼了素吉？」看到素吉低著頭站在門口，卻不說話，妺喜和妲己離開了我身邊，同時走了過去。
「主人，素吉有話想跟你說。」終於，素吉紅著臉，抬起了頭。
「素吉，有什麼為難事就說，這又沒有外人。」妲己輕笑著，將素吉推了進來。
「是啊，素吉，有什麼話就說吧！」我放下箸子看著他。
「素吉難道還有什麼害羞的事？」妲己輕輕一笑，將門帶上了，「現在可以說了吧！」
妺喜和妲己又站在我身後，微笑著看著素吉。
「我……主人，我騙了你！」素吉低下頭，聲音低得幾乎讓我聽不見。
騙我？什麼事情騙了我？是他告訴的周幽王我的事？這不可能啊，在這之前，洪德是不會讓周幽王見到改名褒姒的素吉的；今晚監視我的人是素吉授意的？這也不可能啊，素吉還沒有入宮，他根本沒有這麼大的權力。
我靜靜的看著素吉，等著他自己解釋。
可素吉接下來的動作讓我們三人嚇了一跳，還沒等妺喜和妲己的驚叫聲出來，素吉居然脫光了衣服，就這麼赤裸裸的站在我們面前。
「主人……我是……女的！」
聽到這石破天驚的話，妺喜和妲己遮著眼睛的手緩緩放了下來，不相信的看著素吉。
素吉應該也有十四、五歲了吧！可看著她平坦的胸膛……
「真的，主人，我是女的，不是男的。」素吉見我們都是驚訝的神情，聲音中都帶著哭腔。
女人有這樣平坦的胸嗎？疑惑之下，我的視線下移了一些。
兩腿之間芳草稀疏，果然沒看到男人的物事，可是好像也不像女人啊！
不是洪德把他閹了吧！這突來的想法讓我出了一身冷汗，眼神竟忘了移開，直到妲己在後面狠狠擰了我一把：「爺……我們來檢查吧！」
不到一會，妺喜，妲己就領著素吉從裡屋出來了，兩人的神色都是歡喜異常，素吉跟在後面，滿臉通紅。
「是個女兒家哩！」妺喜掩著嘴笑道，「沒想到爺居然看走了眼，把個好生生的女人看成了男人。」
「素吉小時侯受了太多苦，又吃不好睡不好，日子久了女人的身子走了樣，現在只養了一個多月，剛剛開始長呢！」妲己走到我背後，雙手搭上了我的肩，低聲道：「是不是瞧見新鮮物事了？爺剛才可眼珠子都沒動一下……」
我尷尬一笑，也低聲道：「我看跟你們的不一樣，還以為不是……」
「哎呀！」妲己通紅著臉，打了我一下跑了開。
「今晚讓素吉陪爺睡睡吧！受了男人的陽氣，女人長得好些。」妺喜抿嘴一笑，收起了碗。
「這……這……」我尷尬的看著素吉，素吉卻一直低著頭。
「素吉是我們的人，就是周幽王那老色棍也得靠邊站！」
看著妺喜出了屋，我沒想到她居然厲害起來一點不比妲己差。
「你這光著身子小心著涼，快到爺懷裡去，那裡火熱得很吶！」妲己調笑著，將素吉推到了我懷裡。
「主人……」
看到素吉膽怯的窩在我懷裡，我心中早軟成一灘水了。雖然素吉因為各種原因遲緩了發育，但隔著衣衫的手仍感覺得出她肌膚的幾分細膩。
「女人是不叫我主人的，要叫爺！」看著素吉點了頭，我笑了笑，同時想到明天，明天素吉就要成為褒姒進宮了。
「說說你小時侯的事？」我輕聲道，將素吉抱在了腿上，此時妲己也送了一席毯子過來。
聽素吉說完，我心裡不知什麼滋味。素吉從小就沒有了父母，那裡生活的人都認為她是妖子，在哪裡都會被人欺負，所以只有一個人在野外生活。素吉從小就沒有嘗到過快樂，也從沒有笑過。
「從沒有人像爺一樣踩了我的手後會馬上移開，更別說爺還回過頭來給我銀子，這世間只有爺一個人，只有爺一個人……」
「素吉……」我抹著素吉臉上不停下流的淚水，「到了爺這裡要高興些，素吉我要你笑一個給爺看。」
「我，我從沒有笑過。」素吉掛著眼淚，望著我。
「沒關係，試著把心底的喜悅散發出來，你就會笑了。」
聽著我溫柔的聲音，看到我眼裡鼓勵的眼神，素吉小心翼翼的試探著。終於，她在我懷裡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我不知道是不是從來不笑的女人一笑起來特別美艷動人，可素吉這一笑卻是純潔如雨。這一刻我終於明白什麼叫一笑傾城。
「也許，我該把你這朵笑容掬下來……」
看到我失神的面孔，素吉似乎明白了自己笑容的魅力：「除了爺，誰也不能讓我笑了……！」
我無言的將素吉摟得緊了，一想到周幽王會得到素吉，我再一次感到了自己的無能。
「爺，今晚……讓素吉服侍……你吧！」素吉的小臉被我的呼吸噴得通紅，雖然沒有發育起來，但她的身體已然在我懷裡熱了起來。
我沒有再說什麼，逕直抱起素吉朝裡屋走去。周幽王？滾一邊去吧！
素吉雪雪呼痛的聲音讓我停下了動作，我從素吉身上下來，將她抱在了懷中。唉！素吉畢竟沒有發育起來啊！
「爺，沒關係的……」
看著素吉的臉都痛得縮成了一團，嘴唇青紫，上齒將下唇都咬出了血漬，我搖了搖頭。
「爺……求您了！」
看著素吉哭了出來，我心裡也不好過：「聽話，素吉，你現在還小，等過了幾年，爺一定要了你好不好？」
「可，可過了幾年，素吉就不乾淨了……」
「爺不怪你，那不是你的錯。在我心裡你永遠就像今天一樣乾淨！」我看著素吉的眼睛，緩緩道。如果真的強行得到她的話，那對她的身體有太大的傷害了，這一點我做不到，但周幽王，我會便宜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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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強忍著不耐煩站在殿上，看著周幽王醜態湧現的樣子。此刻他正想方設法的逗素吉發笑，可素吉一直都是眉頭緊縮，滿臉愁容。
「褒姒美人啊，你到底要怎樣才肯笑了？」良久，周幽王長歎一聲，盯著素吉的臉癡癡發呆。
「以大王的能力，自然會想到法子讓褒姒笑的。只要褒姒笑了，這身子可就隨大王處置了！」
「哦？」周幽王驚訝的看著素吉，他根本沒想到天下間居然還有女人會這樣跟他**，「這可是當真？」
洪德聽了素吉的話，臉色瞬時變得蒼白，深怕周幽王因此而惱怒，那自己的父親就沒有希望救出來了。而我也沒想到素吉居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也沒想到素吉居然會用這種法子來表現她對我的忠貞。
素吉……
我心頭一熱，幾乎溢出淚來。
接下來就是各種各樣的雜耍人來到大殿表演，周幽王自己倒是看得笑容滿面，可素吉就沒有一點反應，活似一個木偶般。
見各種辦法都沒有用，周幽王似乎克制不住怒氣，吼道：「誰能讓美人一笑，賞金千兩！」
他話音剛落，虢石父站了出來：「臣有一計。」
「哦？」周幽王面色一喜，「虢石父，你有什麼好計？」
「臣計名『烽火戲諸侯』！」虢石父一笑，「將烽火台上的柴草畜糞點起，讓諸侯以為有異族入侵而來朝，到了卻發現沒有，看他們的狼狽樣……」
周幽王神色一動：「此計……」他沉吟一刻續道：「好！立刻布駕驪山！」
趕到驪山已是晚上，特別看我不順眼的周幽王將我當做了他寢宮的侍衛，要我守在外面。
「有機會殺了你！」我在心底暗暗罵著，但也知道這只是個人妄想而已。且不說真的殺了他又如何，光是殺了他之後的追兵就不是我能應付的，殺了他還搭上我的一條命那太不划算了。
現在恐怕妺喜和妲己都在家裡等我吧！褒妁是放了出去，可洪德卻被周幽王押著來了驪山，我本想要他帶信的計劃也泡湯了。
隔著幾層門我仍然可以看見周幽王飲著酒，在用一切語言挑逗素吉。
「來吧！這裡沒有外人就不要裝了，陪孤王上床休息去吧！」說著，周幽王一扔酒杯，伸手去摟素吉。
「大王，你說的話怎麼能不算數了？」素吉忙閃身躲開。
「哈哈，美人兒還挺會動的。看孤王如何捉到你！」
聽著這些話，看著周幽王的醜態，我緩緩從門口移了進來。
「看你還往哪躲？」周幽王猛然一撲，素吉看到了我突然一分神，險些被他抓到，可身上的衣服「嗤」地一聲撕破了。
本是滿臉驚惶的素吉聽到這聲音神情突然一呆，竟然在臉上浮起一絲笑意。
「哈哈！美人，你笑了！」周幽王搖晃著又朝素吉撲去。
我一言不發的從後面用劍柄敲了下去，周幽王根本沒有反應的就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爺……我，我不是，我……」
看到素吉驚惶的面孔，我放下劍，走過去將她摟在懷中：「沒關係，我不怪你，我知道，我知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剛剛聽了那聲音我就笑了。」將頭埋在我胸前，素吉幽幽說道。
素吉，或者說褒姒喜歡聽裂繒之聲，我還以為是傳言，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爺，你放心，我再聽到這聲音也不會笑了。」素吉抬頭看著我，向我保證道。
我輕拍著素吉的背，望著躺在地上的周幽王，心思澎湃。我該如何擺脫周幽王，帶走素吉呢？
正當我思索間，突然傳來一聲：「寒生兄……你？」
我和素吉大驚，扭頭看去，洪德居然站在了不遠處，正驚訝的看著抱在一起的我和素吉，而周幽王躺在地上。
「你來有什麼事嗎？」我強自鎮定，假裝無事的看著驚懼的洪德。要說不害怕，那是假的，若洪德再高喊一聲，我就會被湧進來的衛兵亂槍戳死。可現在我有什麼辦法，只盼望這假裝的鎮定表情能嚇住洪德。
沒想到洪德沒有反身就跑，更沒有高聲呼喊，反而還走前兩步：「你，你把我王……殺了？」
我緩緩搖了搖頭：「我怎麼會殺他？他是喝醉了。」
「既然這樣，那寒生兄和我一起把我王抬上床吧！」洪德長舒了口氣，聲音低了下來，「寒生兄可真是膽大，若此時有巡邏的士兵經過，豈不是……」
洪德這是什麼意思，此刻我倒有點猜不透了。
「寒生兄不是想此時離開驪山吧？」洪德的手摸上周幽王的腿，又縮了回去，顯然已經確認周幽王並沒有死，而且濃烈的酒氣也散發開來。
「若沒有玉符，守衛的士兵是不會放行的！」洪德望著我，「而且洪德非常感謝寒生兄昨天保存了褒姒的清白。」
我的臉色沉了下來：「你早知道褒姒是女的？」不知不覺，我竟然也隨洪德用上了褒姒這個名字。
見到我的神情，洪德不自禁退了兩步：「寒生兄不要誤會，我說過我擅長面相，也懂卜算。褒姒到了我那裡後，我曾私下替她算了一算，這性為陰不為陽，我當時好生奇怪，雖有心查個清楚，但褒姒是從先生那裡要來，我再怎麼也不會做出失禮的事來。」
他頓了一頓：「其實，我一直不敢肯定褒姒到底是男還是女，後來讓她扮女相，褒姒居然艷麗無雙，天下少有，所以給我王的獻詞也是美女一名。今日見了先生舉動，洪德才敢確定褒姒是女的。」
「哦？我還不知道你居然會有如此才智？」我冷冷一笑。
聽了我的嘲諷，洪德臉上一紅，道：「先生家有美妾，又怎會好男風。」
見我沉默不語，洪德又道：「如此事態不穩，還望先生多考慮考慮。我先在外面替先生把把風。」
見洪德走了，我笑著拍了拍素吉的臉孔：「褒姒，別怕，他既然開始沒說，以後也很難說了。」
「爺……你叫我什麼？」素吉驚訝的看著我。
聽我又說了一遍，素吉竟垂下臉道：「爺難道不喜歡我叫素吉？」
「你現在是女孩子，叫褒姒好聽些，等你裝成男孩的時候就叫素吉，好嗎？」我輕輕一笑。
「真的？」出乎我的意料，素吉竟然欣喜的看著我，「那我可以叫褒姒？」
我點點頭道：「褒姒你要記住……」說著，我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明天，周幽王點烽火引來了諸侯，你記得要笑。」
「爺……」褒姒驚訝的看著我，似乎不相信我會這麼做，「你真要我這麼做？」
我堅定的點點頭道：「這瓶子裡裝的是一種草藥，喝了可以讓人睡覺。你笑了之後，周幽王肯定會要你跟他同房。同房之前，你將這瓶子裡的草藥水混在酒裡給他喝。」
聽到我這麼說，褒姒終於長舒了口氣，拍著胸口道：「原來如此，爺，你可真嚇壞我了！」
我仔細看著褒姒眼中那似乎大劫之後的欣喜，知道她以為我狠心的讓她陪周幽王而可以自己離開驪山。雖然她不會說什麼，也會很誠心的去做，甚至不會懷恨我，但心裡上卻有自哀自傷的感覺。
「傻……」我摟過她，輕吻著她的秀髮，「你認為爺是那種虛偽的人嗎？」
「不，不是。」褒姒急忙申辯著，焦急的眼神望著我。
我一笑，不再解釋，輕輕吻住了褒姒的唇，沒有激烈的動作，只是唇皮貼著唇皮。明顯的，我感覺到褒姒的身子一下僵硬一下柔軟起來。
醒來後的周幽王居然什麼都記不清了，當烽火台上的烽煙燃起時，他便晃著臃腫的身體命人在烽火台上設席，開始載歌載舞起來。
近日落的時候，諸侯們的兵馬都趕了過來。通往驪山的路只有幾條橋道，如此多的兵馬頓時在橋上擠成一團，於是彼此之間開始叫罵，甚至動起手來。
在烽火台上的周幽王看著趕來的諸侯們都是盔歪甲散，神情狼狽，首先大笑了起來。在周幽王笑了之後，褒姒終於展顏一笑，這一下不僅在烽火台上的人看呆了，就連衝到台下的眾多將士見了也是不知天上人間，被身後趕上來的將士撞倒了也如在夢中，而後來的將士同樣見到褒姒的笑容也如先前的將士一般無二，如此反覆竟似沒有完結一樣。
「好啊！美人兒終於笑了！笑了！」周幽王站了起來，仰天大笑起來，「虢石父獻計有功，賞金千兩！」
此時，趕來的諸侯們都清醒過來，靜靜望著烽火台上的周幽王，其實更多的目光是看著周幽王身邊的女子——褒姒。
剛才就是她，輕然的一笑，竟然讓諸侯的部隊如草芥般倒了下去。雖然深驚於這女子的美貌，但更多的是警覺的望著她。
「來，來，來，美人兒讓你見識見識我大周的忠臣良將。」說著，周幽王的手指向了下方的諸侯，「鄭桓公、秦襄公、衛武公、晉文侯……」
「我王，這女子是何人？」鄭桓公指著褒姒問道。
「哈哈，」周幽王尷尬的笑了兩聲，「這是孤王新收的一位美人。」
鄭桓公凝視周幽王良久，緩緩道：「那申後知道否？」
周幽王臉色一變，一拂袖道：「今日是讓你們來見見孤王的美人，告訴她幹什麼？」
「見美人？」鄭桓公倒吸口涼氣，「看來這犬戎賊並沒有來嘍？」
「說了是讓你們來見見孤王的美人，現在都回去吧！」周幽王不耐煩的說著，並將身子也轉了過去。
「我王，這烽火乃先王所置，與諸侯約，有寇至則舉火，諸侯各引兵來援。如今……」
周幽王怒然轉身：「退——！」
鄭桓公終於只長歎了一聲，默然揮了揮手示意眾士兵開始轉身離開。
我只是木然的看著這一切，有如此忠心的手下，居然還讓西周亡了，這周幽王還不是普通的厲害。今天夜裡，周幽王沒有再讓我守衛他的寢宮。今天是他zhan有褒姒的大日子，雖然我給了褒姒藥，但我仍然有點不放心。
在洪德的幫助下，我進了周幽王的寢宮，我不知道洪德為什麼這麼落力幫我，此時的我也無暇顧及那麼多，當我見到褒姒時，她正焦急的在房內走來走去。
「爺……」一見到我，褒姒驚喜的衝了過來，一點也沒有先前的害羞樣子，「咱們是現在走嗎？」
「那當然！」我踢了踢如死豬的周幽王，「你就慢慢睡到明天中午吧！」
「先生真的決定現在帶著褒姒離開？」洪德有些驚訝。
「那當然，難道還等明天？」我從周幽王身上搜出了玉符。
「像先生這樣，昨天也可以走啊！當時也可以從我王身上搜出玉符啊。」
看著洪德疑惑的眼神，我一笑：「昨天走，很快就回被人知道，那我和褒姒想逃也逃不了好遠。至於今天，那是絕對不同了！首先褒姒笑了，你們的王肯定要寵幸美人，所以第二天起來得多晚都沒人懷疑；其次各路諸侯剛剛來過，路上肯定難以看到宵小匪賊，我和褒姒就多一份安全；最後守衛也肯定想不到本該在王寢宮的美人怎麼會逃走？」
說了這番話，洪德眼裡滿是崇敬：「先生深思熟慮，洪德佩服！」
剛出了寢宮，便見半邊天都是紅色，我和褒姒都有些奇怪，洪德卻神色緊張：「有異族入侵！」
不會這麼快吧！我在心底念道。雖然我知道周幽王在驪山死於犬戎人槍下，但好像不是第一次啊？
我帶著褒姒緊跑了兩步，在不遠處已經可以看見一些身著奇怪服裝的人正與周兵廝殺，烽火台上濃煙滾滾，顯然在召喚各路諸侯護駕。
糟了，這些犬戎兵可不會認為我是他們的人，勢必連我和褒姒都會砍。如此近的距離看到血肉橫飛的景象，我的腿竟然有些發軟。
「走！」我拉著褒姒，立刻轉身朝後走去。哪兒有路就朝哪兒跑吧！
犬戎士兵的尖叫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多，隱約中，汗水濕透了我的衣裳，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像個喪家之犬。
「哎呦！」褒姒也在此時痛叫了一聲，我的手上一沉，顯然褒姒是摔倒了。
是被流矢擊中了嗎？我停下來，也不再多問，抱起了褒姒。
「爺……放下我，一個人走吧！」褒姒的眼裡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堅定。
「別廢話，抱緊我！」我實在是沒精力輕言細語了，突然一陣得得的馬蹄聲傳了來。
好像攻進來的犬戎人沒有馬，這應該是自己人的。此時我居然慌得把我自己同這些周人放在了一起。
兩匹馬頭進入我的眼簾，接著馬上的兩個人讓我幾乎驚喜的叫了起來：「妺喜，妲己！」
妺喜和妲己都是一身戎裝，我真懷疑她們這身衣服是從哪弄來的。背上背著箭囊，手上提著弓，馬側掛著一把劍。在她們之後還有兩匹馬，而再後面一點居然是上百個犬戎人。
「你們怎麼來到這裡的！」此刻我真想大聲的問出來，可看到來勢洶洶的上百個步兵，我轉頭抱著褒姒就跑。
「爺……」妺喜和妲己看到了我，大叫了起來，馬蹄一加勁，立刻追了上來。「爺，將素吉先拋上來！」妲己回頭射了幾箭，大聲道。
我點了點頭，對褒姒道：「別怕！一切有爺！」褒姒沒有做聲，只拿堅定的眸子看著我。
「小心了！」我吼了一聲，雙手一用力，將褒姒向妲己拋了過去。
「爺，馬！」妺喜從另一側追過來，手上的韁繩一甩，竟是後面帶來的兩匹馬的繩子。我剛剛為了拋出褒姒，跑步的速度降了下來，此時又接到妺喜拋給我的繩子，那馬的速度比我要快上許多，這一下立刻變成把我拖在了地上。
「爺……」妲己和妺喜的聲音驚惶不安，就連落在妲己懷裡的褒姒也擔憂的叫了一聲。
「我能上去！」我拚命揪著繩子，低吼著阻止妺喜和妲己勒馬回頭。費力的扭頭一看，那追著的犬戎步兵就像不會疲倦一樣，甚至看到我還加了把勁，嘶叫著追趕。
練了幾百年的騎術今天怎麼這麼差勁？不會是太緊張了吧！
我苦笑著，雙手用力，想讓腳來點借力的，結果拉得馬脖子一彎，它竟然拐了彎！
「爺……！」妺喜妲己褒姒的尖呼聲從我後面傳來，我扭著頭，苦笑著，隱約可見三人都是恐懼、擔憂。我大吼著：「山上見！」
我話還在嘴裡迴盪的時候，不知從哪裡射來一支箭射中了馬屁股，立刻讓這匹拖著我的馬發了狂。
我想，這一箭本該是射我的吧！唉！可憐啦！馬兒，真是委屈你了！
當我騎在了馬上的時候，我還真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我突然想起，從來我們就很少下山，妺喜和妲己會不會不認得上山回家的路？
第一次我和我的女人失散了……——
附：
大夫褒妁入獄，其子洪德獻美，這個美女就叫褒姒。褒姒這個名字是洪德賜給他買來進獻給周幽王的美女。其實我翻閱古籍時，入獄的褒家人有兩種說法，一種就是褒妁，另一種就是褒珦。我選了前者。另外褒姒喜歡聽裂繒的聲音，這是有記載的，不是我亂寫的。「烽火戲諸侯」是虢石父提出來的，當然諸侯也不可能來得我這麼快。至於犬戎人（西戎）進攻，歷史上是申侯和鄫人引進來的，我這裡沒寫，是沒必要。而且我為了不拖得太長就讓這件事提早發生了。下一章將進入春秋戰國時代，敬請期待第四章：雙姜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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