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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歧途

作者:十三郎

    期末考試完了,林風全校第一。小芳笑著對林風說:「你真厲害,每次考試都拿第一。「林風笑了笑,說:「你也不錯嗎!能進全校的前三十名,考市一中應該沒問題。」

    小芳說:「聽人說,你小學時就考住了市一中的初中,你怎麼沒去上啊,卻跑到這了?」

    林風一聽到這句話,臉上喜悅的光澤一下子暗淡下來,他低下了頭,想起了因沒錢治病而病故的媽媽,想起了自己因沒錢上市一中而進了這所學校,想起了自己低矮的屋子裡,至今連台電視機都沒有,只有兩張雙人床,一個破衣櫃和一個已經退了色的碗櫥,也想到了是不是後年他即使考中了市一中也還是會因為沒有錢而上不起學。

    「你怎麼了?」小芳看到林風臉上的喜悅突然消失後問他。

    「哦!沒什麼,我……我有些事先回家了。」

    「嘿!你等等我。」小芳在後面想叫住他,但是林風走的很快,他很快就走出了學校。

    雪下的很大,落在林風的頭上,身上,眉毛上,落在街頭,落在巷尾,落在城市的心中,也落在林風的心中,望著這熟悉而有似乎陌生的城市,望著這一片銀白的世界,林風心中突然間有一種莫名的衝動,一不小心淚珠從他的眼眶裡滑出,流過臉頰,掛在嘴角上,拿淚水很苦,很澀,就像林風現在的心情一樣又苦又澀。

    林風推開家門,看著破舊不堪的家,心中不知道是一股什麼滋味,淚水又開始在他的眼眶裡打轉,他閉上眼不讓淚水溢出,停頓了一會才又睜開眼。

    黑灰色的灶台,退了色的櫥櫃,兩張一坐上去就發出「吱吱啞啞」的聲音的破木床,還算可以的雙門大衣櫃,卻又一個門爛了。在這個家裡,最光彩奪目的就是貼在牆上的拿一張又一張他和弟弟的獎狀。而現在他撫摩著這些獎狀,心裡卻在想,要是我學習不這麼好該多好啊,那樣我就不用為我上不了市一中而苦惱了。哎!弟弟學習也那麼好,可是他是不是也會像我一樣呢?

    想著想著,他就哭了,淚水滴在地上,,濺起一朵朵傷心的淚花,淚花沾滿了地上的灰塵。

    大年過去了,林風和弟弟都沒有換心衣服,林風清清楚楚的記得自己已經連續五年沒有換新衣服了,他不管什麼時候,不管在什麼場合他一直都穿校服。他一個人走在街上,看著別人三五個一群,六七個一夥的,走著,說著,笑著,心裡不知道又多麼的羨慕,可是每當他和這些人走近的時候,他就趕快低下了頭快步走過去,他很自卑,怕看見別人的歧視目光。他覺得自己太渺小了,他覺得自己不屬於這個城市。

    「嘿!林風」

    林風抬起頭看見了同班同學張羽,他也趕緊打了聲招呼:「張羽。」

    「嘿,幹什麼呢?走,到遊戲廳玩一會去!。」張羽拉著林風要走。

    林風看著張羽穿著一身西服,再看看自己穿著一身校服,馬上把頭低下了,說:「我……我還有事。」

    張羽沒發現林風臉上的變化,還是拉著他說:「走吧!反正我一個人去也挺悶的,你和我一起去吧!給個面子嗎!你可太不夠意思了!

    在張羽的半拉半推下,林風答應了,兩個人一起走著。

    路上,每當有人迎面走過來時,林風馬上和張羽不怎麼說笑了,低著頭和他走著。他怕走過來的人看了他的著裝後會恥笑他,鄙視他。林風有好幾次想和張羽說他不想去了,可是又不好意思,他就這麼一路上自我尷尬地跟張羽說說話,就低下頭躲過路人的目光,再說笑一會兒。

    一進遊戲廳,林風就被裹住了,這裡太熱了,人山人海的。每一台機子前至少又七八個人,林風跑到這看看,又跑到那看看,看見屏幕裡的人揮刀弄槍的,他一下子激動起來,臉漲的通紅。他長這麼打臉電視還沒見過,猛的一看見這些高大機器裡面會動的人,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他看著屏幕裡的人打打殺殺的,竟忘了自己是在遊戲廳裡,當張羽拍了他好幾下肩膀後,他才回過神來。

    「給你幾個幣」張羽伸出右手給了林風五個幣。

    林風想,這又什麼用,但是他又想肯定有用的,要不他就不會給我了,於是他就收下了。

    「走!玩三國誌去。」張羽拉著林風到了一台機子前,恰好這台機子沒人,張羽彎下腰從機身上面的一個孔裡投了一枚幣,林風也照著他的樣子投了一枚幣。

    林風很聰明,他怕張羽看出自己不會玩,就照著張羽的做,張羽幹什麼,他幹什麼。不一會他們就選好了人,林風先試著按了幾個按鈕,看看是控制什麼的,又搖了幾下控制桿,看看又什麼用。他馬上發現應該怎麼做了,可是他畢竟是新手,在打鬥中手忙腳亂的,不一會就遊戲結束了。

    從這以後,張羽天天約林風去玩,林風也被迷住了,天天跟著去,每次都是張羽掏錢買。有一次玩完後,林風問張羽:「這一個幣多少錢?」

    張羽說:「一塊錢兩個,要是一次買五塊的就給十一個。」

    林風一聽,嚇了一跳,他還以為這一個幣不過也就是幾分錢。再一想,張羽每次都給自己五個幣,他自己留六個。也就是說,他每天要花五塊錢來打遊戲。

    林風壓住自己的驚訝說:「哦,又漲價拉?」

    張羽說:「可不是嗎!去年還一塊錢三個呢。」

    林風回到家後就想,以後不能再和他出去玩了,要是他哪一天翻臉跟我要那些給我的鋼幣我棵怎麼辦。明天他來了,哦就說我病了,不能出去玩了。

    張羽第二天叫林風,林風說他昨天下午回來的時候感冒了,不能出去了。第三天,張羽又來了,,林風說他的病還沒好呢,不能出去。接連這樣四天,張羽見每次叫他不出來,以後也就不來家裡找他了。

    可是林風畢竟還小,他天天想著遊戲機裡的那些打鬥場面,,根本擺脫不了,他就去了一家張羽米去過的遊戲廳裡去看,他有好幾回想買個幣玩玩,可是一想,家裡沒有錢就忍住了。他就天天這樣早晨去,中午回,下午去,晚上回,只看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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