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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真龍聖鎧 作者：天人不寂寞 千軍萬馬列陣以待，一眼望不到頭，無數身披血紅如火的鎧甲，頭戴血紅猙獰的面具，僅露出那一雙雙狂野嗜血的深紅眼眸的戰士，那正是龍族數億萬年的亡靈冤魂所幻化的恐怖的血魅天魄。
軍陣的兩翼是慣於衝鋒陷陣的輕騎，那些騎兵高大雄偉的身子騎在剽悍的血紅駿馬之上，血盔血甲，手中的兵器閃爍著赤色光芒，整個隊列卻是一片死寂。正面中軍，前面一字排開的是嚴整的八駟戰車，怕不有萬乘之眾，準備列陣衝擊的重裝騎兵則列成方陣排在戰車之後，是為後陣。這種用來衝擊進攻的軍陣乃是最容易發揮血魅天魄摧毀性的攻擊力的陣型，可怕得很，因為他們是殺不死的，除非寄身的戰車本體全毀。 血魅天魄週身血紅光芒隱隱浮動，似火焰吐舌一般，不過絕不是火焰的光芒。 帝釋天注視了一陣，也不覺被紅光弄得頭暈目眩，心血賁動。 而這時，雄渾的戰鼓聲擂響了進軍的號令。萬馬齊聲長嘶，令人血氣浮騰，難熬之極！ 這馬嘶，鋪天蓋地，猶如雷動，驚心動魄，在天地間轟然回應！ 在中軍列陣，通體血紅的萬乘八駿戰車，無數匹駿馬人立，同聲長嘶，以勢不可擋的氣勢，整齊劃一的隊形，疾駛出陣，直撲帝釋天而來。殺氣如在弦之矢！馬嘶如針椎刺耳！宛如來自地獄的戰車，挾帶驚心動魄的風雷之聲，排山倒海而來，血光大盛。 帝釋天身上的紫色鎧甲發出了凌厲滲人的沖宵赤芒，和滾滾而來，驚心動魄的血光相映，真是觸目驚心。 八馬齊嘶，戰車飛馳，吞天噬地，氣勢無可擋阻，令人不寒而悚。無數凶魂戾魄，在車前車後幻化出浴血慘叫的恐怖景象。厲暝生在戰車衝鋒的恐怖聲勢中，放聲長嘯： 「……操吳戈兮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敵若雲，矢交墜兮士爭先。 凌余陣兮躐余行，左驂殪兮右刃傷。 霾兩輪兮縶四馬，援玉枹兮擊鳴鼓。 天時墜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返，平原忽兮路迢遠。 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 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 蒼涼沉雄的聲調，夾在千軍萬馬的殺場氣勢之中，駭得周圍的天人心膽俱寒。 轟隆一聲，血光亂霧。疾駛的戰車上，無數閃著血紅光芒的戰斧，似從幽冥地獄而來，破空而至，在幽暗的血色天空劃過了一道淡淡光痕，怒劈帝釋天。 巨大的戰斧，在破空尖嘯聲中，遮天蔽日。 轟隆巨響。金芒和血光在半空中發生猛烈的撞擊。 光芒向四面八方爆裂散開。強烈的旋風，飛砂走石，樹木狂舞摧折，凡是光芒波及之處，無不化為齏粉。 凶魂戾魄發出的怪異聲浪，如針似錐，足以令人當場發狂。 集聚了龍族數億萬年的亡靈冤魂的不滅怨氣恨意，其力量的強橫無匹，果然是遠遠超過預計，迫得帝釋天連呼吸都感到有些困難。 翻騰不休，張牙舞爪的金色巨龍，出現在眾人眼前的空間，揮舞的五爪灑出無數的金芒，「蓬哩嘩啦」，氣勢驚人至極，所有飛斬而來的戰斧，都被強大純淨的金芒，催散得乾乾淨淨！ 但是很顯然，血魅天魄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鋒的戰車群中，帶著血光的無數道巨大矛影，密集攢射，猶如雨點般的衝向帝釋天。戰車上屹立的血魅天魄同時狂笑如梟，其聲勢之巨，威勢之烈，排山倒海，聲裂雲霄！車輪轆轆如雷，怒馬齊嘶，無數戰車如雷霆般奔馳，騰空飛撞帝釋天。 軍陣兩翼的輕騎和後陣的重裝騎兵此時也同時壓了過來！ 帝釋天一聲清嘯，鎧甲上的無數條金焰光龍，突然一下子活了過來，呼嘯著離甲而出，雙眼掠過狂野嗜血的表情，像厲暝生的血魅天魄一樣悍不畏死的劃空而來，裂雲風生。 瞬眼間，血光壓過了金芒。 異變！ 就在此時發生！ 血河戰車！ 金焰飛龍！ 不同來源的力量以同樣顯赫的威勢碰撞到一起…… 竟然…… 沒有發生…… 任何的…… 異象…… 彷彿水乳交融一般，兩股驚天動地的力量融洽的聚集在一起相互包容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難以讓人分辨出來。一股強烈的悲傷氣息從中潮湧而出，厲暝生和帝釋天不約而同的聽到在心底彷彿有人在深深歎了一口氣。整個戰場中悲傷的氣息越來越濃，連周圍毫無知情的天人也被這股濃的化不開來的悲傷情緒所感染，一種無聲的傷悲和痛苦使眾人心裡陣陣絞痛，又緩緩滴下了傷情的淚水。如此出人意表的詭異結局落著周圍的人眼中，紛紛淚流滿面，就像血濃於水的親情一般令人心酸感慨！這其中，又以厲暝生的感觸最深。 厲暝生身體不斷輕微地顫抖著，原本猙獰恐怖的臉色現在竟開始浮現出傷心和痛苦的表情，雙目之中，血淚橫流，只覺憤、郁、悲、抑、怨、痛、哀、憎等等埋藏在心底的情緒一時間如狂濤怒浪一般在胸中來回激盪，百味滋生，感情愈來愈是膨脹，厲暝生動情大亂，他心中一驚，突然有種衝動，幾乎歇斯底里放聲大哭大叫大吼大笑起來。知是平日在心裡壓抑了太多不快和委屈，不得宣洩，現在都反湧上來，不能控制情思，當即盤膝跌坐，調息情思，他雖修為深湛，竟是久久不得平靜，額上汗珠爆出。殺機，一波波地衝擊著僅剩的理智，刺激得他如癲如狂。 「走火入魔！」四個驚心動魄的大字在他心中一掠而過，駭得他魂飛魄散，氣機一岔，經脈之間，突然暴漲，暴漲至極處，復又暴縮，如此數番，體內筋骨糾結盤纏，疼徹心肺，正岌岌可危的時候，突然耳邊傳來一聲長笑：「哇哈哈~~~~~~~~~，笑死人了，想不到如此顯赫的聲勢，搞到最後卻是這麼個早瀉的結果，當真可笑，可笑啊！哇哈哈~~~~~~~~~~~~~~」 笑聲傳得老遠，傳掠入耳，厲暝生猛然一震，長吁一口氣，舉目望去，那發笑著，正是那不知死活的粗人——孔雀。當即抹了把冷汗，心中復又暗暗好笑，倘若有人趁他方才心神動盪走火入魔之時偷襲，必定可一舉致他於死命，幸虧這粗人不知究底，出聲長笑，使得他心神一驚，反而就此脫得險境。不然饒是他修為通天，也逼不過這內魔橫生之劫，只怕到頭來平白便宜了帝釋天這一代梟雄。 想到此處，厲暝生情不自禁的望帝釋天處望去，見這廝正虎視耽耽的看著他，目中掠過幾絲狐疑，幾絲後悔。心中暗自慶幸，道：「若非閣下太過多疑，只怕今日之戰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哼！」帝釋悶哼一聲，臉色陰晴不定，一陣青一陣紅的橫了孔雀一眼，目中不無殺機。「急什麼？要找死，有的是機會。」 「是不急。」厲暝生輕請一縱，面帶微笑，長髮輕飄，足踏長空，瀟灑的躍到帝釋天面前站定，道：「我很想知道閣下這套鎧甲，究竟是何寶貝，居然能與厲某的血魅天魄產生共鳴。不知閣下可否稍稍解釋一番。」 「有何不可，」帝釋天冷笑道：「此寶名曰真龍聖鎧，乃是本座當日剿滅龍族之後，取數十萬龍族殘屍剩骨所煉，內中封印了無數龍族孽魂，能與閣下有一搏之力，也不枉本座當初辛苦一場啊！啊哈哈~~~~~~~~~~~~~~~~~」 聽到這番話語，厲暝生不由急怒攻心，牙關咬碎，目眥俱裂，直氣得渾身哆嗦，咆哮道：「欺……欺人……欺人太甚！帝釋老賊，我必殺汝！」 說罷，厲暝生長嘯一聲，全身放出九彩斑斕的耀目光芒，應和著漫天血雲橫舞翻動不休。天上的血紅色雲霧亦猶如被一根天棒攪動，轉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以他為中心飛快的聚攏 .耀眼奪目的閃電在雲層裡閃動，最可怕的是閃電竟然也是金色的，整個天空彷彿都塌了下來，干萬條扭曲的金色霹靂從天而降。 所有的金色霹靂都閃向血霧中的厲暝生，波及到的地方不算太多。第一道金色霹靂落下時，厲暝生的眼中射出血紅的光芒，轟然一聲巨響後，連續不斷的金色霹靂落了下來。 整個天空猶如火山爆發一般，雷電火花四處飛濺，大氣似乎都被扭曲撕裂了，大地猶如鼓面一樣被敲擊得劇烈震盪，地面上出現無數條裂縫，赤紅色的岩漿噴湧而出，發出炙熱的紅光。防禦結界下的宮殿大片建築開始倒塌，濃濃的煙霧騰空而起。狂暴的衝擊波順著防禦光罩擴散開來，首先受到衝擊的就是帝釋天。 他放出的金焰飛龍一掃而光，心疼得放聲狂嗷，舉起紫電槍一揮，一道金黃色的閃光帶著隆隆聲響飛了出去，直撲厲暝生。 周圍的那些天人全都嚇傻了，由於他們飛行的速度很慢，所以來不及退到很遠，所以，他們也無一倖免地受到金色霹靂的波及，全都跌落開去，摔得七葷八素狼狽不堪。 曼荼羅大陣也不例外地被波及到了，巨大的衝擊力，將曼荼羅大陣的禁制罡圈向後直推到數百丈外。撐的琉璃光罩發出「卡吱」的聲響，裂紋橫生，阿彌陀叫苦不迭，直道在劫難逃，在劫難逃…… 裂紋縫隙越來越多，越來越大，被蒸騰的熱流衝擊得向四周散去，露出一個極大的空洞，整個地面像火海一般恐怖，受到金色霹靂的波及，跌落火海的天人，一下子死傷無數。 閃電落下，連同血霧一起被吸入厲暝生體內，天地間的血色雲氣，在他四周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他緩緩地向上升起。以帝釋天的之強，也看不清他的真實面目，只見一點金光在血紅色的人影的心臟部位閃爍，很快他也開始凝結出真實的身體 露出一副瘋狂的樣子。 他額頭前一縷銀髮遮住了半邊臉頰，露出一隻閃著金芒的眸子，身披一副血紅的鎧甲，鎧甲上波動著黑光，不時地有九彩斑斕的霞光閃現，隱隱的猙獰鬼頭蠕蠕而動，裂開大嘴，呲呲而笑。整個人被籠罩在血紅色的光華中，一隻奇異的法寶停留在他的頭上，那是一片彎月狀的粉紅色刀刃。 襯托著頭上奮發滔天的紅焰，背後血光衝霄。全身籠罩在一股強橫妖力之下。更有仿若實質的妖氣凝聚形成的猙獰魔相現露，騰騰欲飛，張牙舞爪，氣勢囂天。實在是不可一世。 天上翻滾著的血色波濤竟然開始緩緩地下沉，不到十息時間，就將大地淹沒，只有那曼荼羅大陣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護住，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光球，兀立在天地之間，顯得幾分「楚楚可憐」。 帝釋天看著厲暝生擺出來的新造型，覺得心中戰意越來越強烈，燒得他渾身都不自在，只想著要發洩一番，琉璃淨火瘋狂地舞動起來，大量精純的真元在體內急速運轉，他強忍著戰意燃燒所帶來的疼苦，運起紫雷電芒，向著囂張跋扈的厲暝生一槍刺去…… 厲暝生一揮手，彎月刀認化作紫色、銀色、青色、金色四色光環，環繞在他的四周。「噗」一聲悶響，刀刃狂霧，槍芒刺在彎月狀的粉紅色刀刃上，帝釋天只覺得觸處空空蕩蕩的，勁氣如泥牛入海，一去不返。反是刀刃傳來一絲古怪的反殛之力，讓他那參雜著琉璃淨火的紫雷電芒不戰而潰。 這是何故？ 帝釋天思索良久，出言問道：「不知厲兄此刀有何名堂？可否見告？」 「妖刀紅顏！」厲暝生傲然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