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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眾生皆罪

作者:天人不寂寞

  深夜。

  皎潔的圓月無暇玉盤似的高掛在天邊。冷清的散發著銀白色的光輝。閃爍在綿延無盡浩瀚遼闊的大沙漠上。

  悄然寧靜的大漠,萬物俱眠的時候,沙地之中,只剩那桀驁不馴的刺骨寒風,依然在四野徘徊遊蕩,用它沙啞的聲線低沉的呼嘯,想在這片萬物冷落的大地上尋找一處自己的歸宿。

  沙漠就在這陣陣嗚咽的冷風中掀起一層層金黃和銀白交織而成的朦朧沙幕,由近處慢慢逸向遠方……

  彷彿就是那股無可救藥的眷戀,漠海之中,原本屬於聳立如山的龐然沙丘,竟也癡情的隨著流浪的夜風悄然逝去,眨眼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千萬年來,沙漠就在這無形的動盪之中,做著有形的靜態變遷,從遠古到永恆……

  白光一閃而逝,無邊無垠的沙漠上出現兩個人影。

  厲暝生看著腳下的沙丘,半響,搖搖頭歎道:「沒想到啊沒想到!」

  蘇摩:「不知妖神大人所指的是……」

  「我沒想到你們這些光頭黨的居然這麼變態,說什麼『西天』佛族,卻把老巢放在最東邊,騙得老子在大陸上找來找去,真是良心大大的狡猾!唉!由此可見,你們做和尚的都不是什麼好鳥。」

  「這個,這個……」蘇摩一臉苦笑。甚是尷尬。

  厲暝生迷惘的看著蘇摩的反映,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一拍腦袋,道:「啊!我忘了,你現在還是光頭……」然後又很「誠懇」的安慰道:「不過你不用感到慚愧,因為憑你現在這幅德行,沒有人會相信你是佛族和尚……」

  「啊?呃……」蘇摩臉色數變,時白時青。支吾不得。

  「好了,不要呃了,我們進去罷,是你動手還是我動手?」

  「啊?什麼?」正在偷偷的問候著厲暝生的親戚的蘇摩突然聽到厲暝生的問話,措手不及得隨口亂答。

  厲暝生一看這廝神不守舍的熊樣,甚為不滿,大腳第一時間貼上蘇摩的鼻樑,唾道:「廢話,當然是結界啊。還能是什麼?」

  「結界?啊,對,結界,我來我來,怎敢勞煩妖神大人呢?嘿嘿∼∼∼∼∼∼」蘇摩打了個激靈,立刻從地上爬將起來,準備打開隱藏「三天諸界」的禁制結界。開玩笑,如果這頭凶獸動手,誰知道會對自己的色界天造成什麼樣的後果,沒準兒在他的淫威之下,「三界諸天」得變成「兩界諸天」也說不定。畢竟自己的底盤是最靠近結界邊緣的,如果禁製法陣有什麼損毀的話,第一個受牽連的就是自己的老巢了。

  隨著蘇摩上午手中一個一個法印的結出,空曠的沙漠上出現一個金色梵文組成的似真似幻的六芒型的大瞬移法陣,厲暝生踏入法陣中心,眼前一道金光閃過,人已經到了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藍天白雲,茂密的原始森林,身周雜草叢生,還散落著無數巨大的岩石,一瞬間厲暝生以為回到了九黎。看看身邊猥瑣的蘇大豬頭,他又搖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這裡是什麼地方?」

  「欲界!欲界六天之末的四天王天。乃使四大天王的住地。」

  「四大天王?帝釋天是其中之一麼?」

  「那倒不是。這四大天王分別是東方持國天王、西方廣目天王、南方增長天王、北方多聞天王。這四人統領四方僧兵佛卒,鎮守六道輪迴之境。乃是帝釋天最忠誠的下屬。帝釋天本是他們的頭領,居於欲界六天的忉利天。只是後來滅絕龍巢有功才得勢做大,被我師兄調到無色界做了那裡的『大光明王』,為的便是將他於這四大天王分隔開來。所以要想滅帝釋天,就得先除去這四大天王……」也許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盤,蘇摩底氣壯了不少,一掃以前孱弱的膽色,很自在的侃侃而談起來。

  厲暝生臉色不冷不熱的看著周圍的風景,淡淡的打斷蘇摩的呱噪:「說完了麼?」

  「呃?說,說完了。」

  「說完了就給我閉嘴。想驅虎吞狼也要先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實力。」

  蘇摩臉色一白,顯是被說中了心思。急忙道:「不,不。不。我怎麼敢,只是想告訴妖神大人一點帝釋天的情況而已。」

  「帝釋天的情況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剩下的知道不知道都無關緊要。要你多嘴。」

  「呃。那,我們現在是不是直接殺到無色天去?」

  「不,帝釋天留到最後殺。我要先剪除他的羽翼。」

  「……用得著這麼麻煩嗎?」蘇摩大惑不解。難道這主兒有變態的嗜好?

  厲暝生不屑的瞥了蘇摩一眼,說道:「你以為帝釋天是和你一樣的廢物嗎?」

  「怎麼可能?他的因陀羅種字法雖然不凡,但在我們佛族,修為比他高的人起碼也有十人之多。連我都不如……」

  「是嗎?那你們為什麼還要放任他勢大做反呢?」厲暝生似笑非笑。

  「這,這……」

  「佛族的神通雖然在養生淨化治療等方面有獨到之處。但是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在生死搏鬥之中你們的能發揮出來的實力往往不如修為那麼高。你自己想想,這幾萬年來,你們有多少人經歷實戰?又有多少人得道證果?修行之人,修的不止是強壯的肉身,還要修煉一顆能夠承受強大力量的心。否則的話,充其量也就是個活得比較長的廢物罷了。」

  「那,那也不能說明他就比我強啊?」蘇摩臉色數變。不甚服氣的說。

  「哈哈~~~~~~~~~~,蘇摩,你也有好勝的時候,很好很好,比以前那幅口不對心的德行順眼多了。哈哈~~~~」

  「嗔念?這,這,這怎麼可能?我,我……」蘇摩驚駭萬分。

  「哼哼哼~~~~~~~~~~~~~,這就是心魔的力量了。你們這些所謂的天人,整天不知天高地厚的嚷嚷著什麼『破執』什麼『四大皆空』,其實不過是一隻隻被人關在籠子裡餵養的麻雀而已,一旦被七情六慾纏身,卻表現得連凡夫俗子都不如。這就是你們佛族的高手,哈哈~~~~~~~,高手啊!哈哈~~~~~~~~~~」

  「……怪不得我這麼容易就被你放倒,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蘇摩失魂落魄的念叨。

  「咦?有見識,這麼快就能想到這方面去,不錯,不錯,看來佛族還有點希望。」

  聽到厲暝生的評價,蘇摩心神大定,問道:「那帝釋天他……」

  「不錯,我本來以為帝釋天也和你一樣,不過在聽說他有作反的動作之後,我便知自己低估了他,不論他現在修為如何,至少經過慾望的洗禮之後,他必定不會像你一樣窩囊。」

  「原來如此,看來我們的神通有很大的缺陷啊!」蘇摩感慨。

  「哼,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苟,強存弱汰,個中只有一線生機。有所得便有所失,是你們自己放棄的,怪的誰來。佛族今日滅亡之果,早在幾萬年前便已經種下了,如今出了個帝釋天,對你們來說未嘗不是好事情。」

  「……什麼意思?」

  「哼哼~~~~~,意思就是,即使你們不死在帝釋天手中,也會死在我的手中。哈哈~~~~~~~~~~~~~」厲暝生冷笑道。

  轟!!!!!!!猶如晴天霹靂。蘇摩眼前一黑,就那樣一頭載倒在地。天哪!這回看來佛族不是「還有希望」,而是已經完全絕望了。

  厲暝生冷冷地橫了昏癱的蘇摩一眼,目無表情的說道:「念你陪我消遣了這麼,就放你一條生路,不過你們佛族能否留下一脈香火,就自求多福罷!」說罷不待蘇摩反應過來便一腳將他踢出「三界諸天」。

  擺脫蘇摩這豬頭之後,厲暝生渾身一振,一股吞天噬地的妖氣從他那略嫌單薄的身軀中衝霄而起,瞬間籠罩整個「三界諸天」。極度恐怖的壓迫感降臨在佛族生靈的身上,纏綿不去,讓他們動彈不得。眾生紛紛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三界諸天」裡所有的生命,在這一刻全部望向了出現這股巨大而又可怕氣勢的方向,一陣已經久違了無數年的恐懼感覺迅速漫延到了這個世界裡所有人的心頭。

  無數道思感在開始在「三界諸天」的空氣中互相交流起來。

  「怎麼回事?」思感甲問道。

  「出了什麼事?怎麼會有怎麼強大的力量出現?」思感乙問道。

  「是誰?誰會有這麼強大的氣勢?」思感丙說道。

  「是衝著我們佛族來的嗎?對頭是誰?哪方面的人?」思感丁問道。

  「妖族!是妖族!妖族侵略我們了!」思感戊說道。

  「是妖族?早叫你們入世派不要太囂張,看看,看看,這下好了,惹上不該惹得人了罷,還要連累我們全族的無辜……」思感己說道。

  「該來的,早晚會來,這個世界又將重新進入恐怖與血腥了。」思感庚說道。

  「這股妖氣怎麼有些不對勁?」思感庚說道。

  「不,這決對不是妖族的氣息,妖族的氣息根本不會夾雜這麼強烈的霸氣,就算是無窟海的四大蛟王也不行。」思感辛說道。

  「這不像妖族的氣息,那這是,是……」思感己說道。

  「這是????這是龍息,是龍族,龍族的餘孽,他們來報仇了。」思感庚無比震驚的說道。

  「龍族餘孽?不是已經全死了嗎?」思感己說道。

  「不,還有一個,那個人,他……」思感壬更加震驚的說道。

  「妖神睚眥!」思感庚驚駭萬分地說道。

  「不可能會存在這種氣息啊?真的是妖神睚眥嗎?」思感庚驚恐的說道。

  「妖神,睚眥,神州第一凶獸,十萬火急,趕緊『碼』人,不然我們」三界諸天「就完了。」思感戊緊張的說道。

  「我的劍在那?我的戰甲在那?快快快。妖神睚眥來了!」思感丁歇斯底里了。

  太亂了,整個「三界諸天」裡的生靈已經開始亂了。安逸的日子過得太多了,面對突如其來的威脅,眾多高僧們都開始驚惶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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