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書庫首頁->《黑暗世界》 | 返回目錄 |
第二章小偷與舞者 作者：tagani 第二章小偷與舞者
皮皮已經注意這個舞者很久了。她是一個有著紅色頭髮、身材高挑的漂亮女子。不過首先引起皮皮注意的是舞者身上的白色舞衣，那件美麗的舞衣裙擺上竟然綴滿閃閃發光的塞利茲寶石——實在是昂貴的一件衣服啊！ 皮皮本來在大街上閒逛。今天是藍色月亮狂歡節，大街上人聲鼎沸、熱鬧非凡，正是皮皮大有收穫的時候。就在他準備向一個看上去很富有的老頭「借點東西的時候」，迎面看見了漂亮舞者——身上的白色舞衣。於是他立刻決定跟上她。 如果能夠從那件衣服上取下幾顆塞利茲寶石，最好是得到整件衣服那就太棒了！ 他跟著舞者穿過人群，走進位於中央公園附近的露天劇場。皮皮瞥了一眼劇場入口的廣告牌：上面用各式花體字寫了：著名的海文歌舞團！精彩的歌舞表演！ 等等諸如此類的宣傳語。兩個年輕女孩站在門口售票，那個白衣舞者和她們打了個招呼就進去了。皮皮當然不會買票，不過他本來人就矮小，身手又靈活。輕而易舉的就就溜了進去。裡面正在表演，舞者繞過觀眾席，從一個不起眼的小門進到後台。皮皮沒有追過去，他知道舞者待會一定會出來表演——他已經聽見台上的主持用一種义湫朔懿３壹𡘓簧慷𣭚緣撓鍥㷨擔骸翱□𦢈韉吶斅棵竅壬垾牽□□飭耍合衷謔俏宓鬮迨𤂌歐鄭姹環種雍螅湙渡叅壤耝漚𨪛嶸譌穡灰荒暌歡鵲睦渡玧窕督謖讐嬌儎跡∥頤嗆Ｎ母櫛柰擰𠕇𠋥𦅚隹𦹂樗固卮舐階鈧灾𨍭暮Ｎ母櫛柰擰𠕇𠖎鈧灾𨍭奈枵囈𨪛嵩讜鋁遼譌鸕氖焙蛭𨦪蠹冶硌菥卭實奈璧浮峯峯？ 主持的聲音通過特殊的裝置飄蕩在劇場周圍，一分鐘以內又吸引了一批觀眾。 然後皮皮聽見一聲接著一聲煙火的爆炸聲，天空頓時被五色的禮花短暫的照亮，在遠方藍色的月亮緩緩升起，藍色的光芒迅速籠罩大地，連皮皮白色的頭髮也被映成淺藍色。人群發出歡呼，音樂也響了起來。穿著鑲有昂貴塞利茲寶石的白色舞衣的舞者出現在舞台中央。觀眾的視線從月亮轉回了舞台。 皮皮聽見周圍有人發出驚歎——一半為舞者的美貌，一半為那件奢華的舞衣。 皮皮全神貫注的看舞者表演，其實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寶石上。「不過，一個舞者穿這樣昂貴的衣服太不可思議！」皮皮心裡想，「所以我更應該研究一下！」 舞者的表演很精彩，掌聲持續了相當長時間。她優雅的行了一禮，輕盈的退回後台。皮皮覺得是時候接近她了，於是起身從方才舞者走的小門溜進後台。後台一片忙亂，誰也沒有注意到皮皮。皮皮剛好看見舞者的身影消失在另一個門後，他連忙追過去。 小門直接通向街道，順著這條街一直走就會到城外的樹林。那裡沒有任何人工照明，高高的古樹化石密密的聚成一片樹林，連初升的月亮的光芒都無法完全照亮。不過幸好舞者裙子上的塞利茲寶石閃閃發亮，黑暗中倒是不易跟丟。 皮皮盡量放輕腳步，跟在她後面。「她到樹林裡去幹什麼？」皮皮想著。忽然，舞者的腳步停了下來。前面是一條小河，從濃密樹梢透下的點點藍色月光撒在水面，加上塞利茲寶石的璀璨光芒，小河異常優美。舞者在河邊站了一會，伸了一下腰，突然向上一躍飄蕩在半空。 皮皮嚇了一大跳，過一會才看清原來半空中懸著一條黑色的吊床。舞者就躺在上面睡覺。這可真是奇怪透頂——一個漂亮舞者跑到城外黑漆漆的樹林裡睡覺！ 真是大膽的女子，她難道不知道黑暗中各種魔獸伺機而動？不過寶石的光倒是絕佳的防禦。 皮皮等了一陣子，覺得她應該睡著了。躡手躡腳的上前把一塊最大的寶石拆了下來。看看舞者——沒有動靜——很好，繼續！又拿了一塊。 「嗨！小鬼，亂摸女孩子的裙子可不好！」聲音懶洋洋的，但十分好聽。說話的是舞者。 皮皮沒想到她會發現（皮皮一向對自己的身手很得意），吃了一驚，但很快又鎮定下來：「我只是想看看那是不是真的塞利茲寶石？」他假裝用很天真的聲音說。 「假的。」舞者睜開眼睛，打了一個呵欠，說：「別想騙我，你一直跟著我，小波斯貓！」 說實在的，皮皮現在的樣子像極了波斯貓：眼睛一藍一綠，會隨著光線變色的白頭髮被寶石照成純白色（皮皮常為此苦惱）。不過他最忌諱別人這樣說他，舞者的話堅定了皮皮要把整件衣服上的寶石搞到手的決心！ 「哼，想唬我？三歲小孩都認得出這是塞利茲寶石，整個奎靈斯特大陸只有一種寶石會發光！」 「是嗎？」舞者又打了一個呵欠，「隨你，要的話就拿去好了，別打擾我睡覺！」 她這麼大方，皮皮反而不敢再拿了……一定有極大的陰謀！皮皮看了眼手中的兩塊寶石，突然吃驚的發現寶石的光不見了，放在手中的只是兩塊普通透明水晶！怎麼回事？明明會發光的寶石變成普通水晶！ 「如果你不想要，就幫我鑲好。」舞者又說，她躺在黑色的吊床上一蕩一蕩，發光的裙擺在空中飄蕩，弄的皮皮眼發花，更加像是在譏笑他手中拿著的水晶。 皮皮不情願的靠近舞者，其實是想再仔細研究一下舞者裙擺上的寶石。那些寶石明明在發光，除非他拿的兩塊正好是水晶？ 「都是假的，再看也沒用哦！」舞者看穿了皮皮的心思，嘴角掛著微笑。 「可是明明在發光。」皮皮困惑的抬頭望著舞者（完全忘記自己是小偷的立場）。 舞者從吊床上跳下，「只是可以反光吧，你看今天的月亮多亮啊。」她伸手指向天空，透過重重樹枝可以看到漸漸升至中天的月亮。舞者突然皺起眉頭，藍色的月亮正在被黑暗遮住——是月蝕，黑色的昂達利利正在遮住娜利雅。「真是的，夏天剛開始就是月蝕！」那個討厭的黑月亮每幾年就會用這種方式表明其存在，但是自舞者出生以來，夏天從未發生月蝕。 皮皮也發現了天空的異常，同時還發現了樹林邊緣的異樣閃光。「小心！」 他叫道，一道藍色的閃光正以極快的速度射向他們。舞者身手敏捷，一把抓住皮皮略長的白色頭髮閃到一邊。藍光擊中了舞者懸掛吊床的大樹，樹立刻燃燒著倒下。 「可惡！該死！」一連串的咒罵從她優雅的嘴中吐出，皮皮不知道是該為威力強大且來路不明的藍光表示驚奇，還是該為這些出自優雅漂亮舞者之口的詞彙表示震驚。舞者全然不被藍光的威力所震驚，只是在意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可以安靜睡覺不被打攪的地方被莫名其妙的閃光破壞了，而且還連帶毀了她的吊床！ 「太可恨了」舞者怒氣沖沖的走向藍光的來源，完全沒注意皮ふ𧶏蛭萖販□蛔Ф𤍥踉𡍶？ 「你們在幹什麼？」她憤怒的衝到樹林另一邊，在樹林的邊緣，幾個精靈正在向人類法師發動猛烈的攻擊，藍色的弧光在法師結界的防禦屏上竄動，企圖撕破屏障。人類法師苦苦支撐，看來防線被攻破只是早晚的事。（事實上，已經被擊破了一部分，舞者的吊床就是被精靈發動的藍光摧毀。） 戰鬥的雙方根本沒有注意舞者，這就讓她更惱火！她不顧那看似隨時會飛到眼前的致命光波，又向前一步，準備質問人類法師為什麼他們的結界如此無能。 （其實法師不是罪魁禍首，但是法師離她比較近。如果要質問精靈，就要穿過法師結界，看來麻煩了一點。） 皮皮終於將可憐的頭髮從舞者手中解救出（雖然他對髮色不甚滿意，不過畢竟是自己的頭髮！），發現舞者正走向戰鬥的雙方，不禁拉拉舞者，說：「那裡，好像有些危險吧！」像是印證他的話，一道猛烈的藍光過後，一名人類法師被擊倒在地，身邊一片焦土吱吱冒煙。 舞者這時恢復了一點理智，權衡一下現場的情形，貿然衝上去顯然不智。可是又心有不甘。皮皮再次拉了拉她。舞者終於決定放棄與戰鬥者們理論，不情不願的隨著皮皮離開。走了幾步，又回過頭洩憤似的奪過皮皮一直握在手中的水晶，狠很的扔向法師結界。水晶在撞上屏障瞬間放射出耀眼的白光，白光四處亂射，不但刺穿了結界，也將人類法師與精靈統統擊倒。舞者似是沒想到水晶的破壞力如此強大，聳聳肩，趁兩方還沒有恢復拉著皮皮就跑。 藍色娜利雅已經完全被遮住了，好在舞者的舞衣可以照亮道路。皮皮被舞者拉著一口氣跑到城裡的中央公園才停下，嘀咕著：「我敢打賭，那肯定不是普通水晶！」 舞者喘口氣，拍拍皮皮的腦袋說：「別自作聰明了，那就是水晶。」 「不可能，水晶怎麼會有那麼大威力？連法師結界都可以破壞！我看見那幾個法師穿的法袍顏色都快變白了！」 「可能只是因為正好碰到了已經被打破的地方，別忘了精靈一直在攻擊法師。」 皮皮覺得舞者的話實在不具說服力，舞者肯定有她的秘密！ 「不過真是奇怪呀！精靈為什麼攻擊人類法師？」舞者試著轉移話題。 「這樣說的話，狂歡節晚上中央公園裡沒人不是更奇怪。」舞者果然成功的轉移了皮皮的注意。不過皮皮的回答讓她吃驚不小。 舞者仔細看了看四周，果然沒有人，連應該正在附近演出的海文歌舞團也無聲無息。她急急忙忙跑到小劇場。那裡空無一人，滿地都是綵帶和紙屑。 「發生了什麼事？」舞者站在沒有燈光的舞台中央環視四周，裙擺上的寶石閃閃發光，把她籠罩在一團耀眼的光芒之中。周圍是空蕩蕩的黑暗，寂靜的令人恐怖。 「有人嗎？」皮皮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沒人應答。 「喂！都到那裡去了？人呢？快出來！」舞者大叫一聲。 像是作為回答，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巨響，藍色的閃電劃破夜空，剎那間照亮卡拉西城。緊接著火焰沖天而起，將卡拉西城的夜空映成一片紅色，好似春日的夜晚。然後又是巨大的響聲、藍色閃電以及火焰。頃刻之間卡拉西陷入一片火海，光芒撒滿天空，即使是紅色怒撻琳、藍色娜利雅和黃色塞西司同時升起也不可能更亮了！ 彷彿從沉睡中復甦，人群一瞬間出現在大街小巷。驚叫著，哭泣著，呻吟著，怒罵著，混合著火焰的嗶剝聲和建築倒塌的轟然聲，組成一股可怖的潮水迅速淹沒驚呆的皮皮和舞者。 萊西——舞者的名字，是的，我們現在知道她的名字叫萊西——很快從震驚中回過神，一把拉過皮皮，後者正陷於呆滯狀態，無視於可能會被朝他衝來的驚慌人群踩傷的危險。「別發呆，小波斯貓！」她大聲的喊，不確定是否會被周圍的聲音蓋過。 「什麼？」皮皮轉了一下頭，（好在他對波斯貓這個詞比較敏感）「怎麼回事？我才沒有發呆呢！我不是波斯貓！……嘿！快放手，我的頭髮要掉光了。」 終於發現萊西正拉著他的頭髮。 「別人救了你要說謝謝，小波斯貓！」萊西沒有放手，拉著皮皮繞過人群往前走。 「放手，很痛耶！」皮皮掙扎著。「我們去哪？」 「起火的地方！」萊西總算想起放開皮皮的頭髮，「那是什麼地方。」 她指指遠處燃燒的建築。 「好像是騎士議會。」皮皮張望了一下，似乎法師議院也在燃燒。「我以為你來過卡拉西。」 「第一次來，」萊西生氣的說，「就碰上這樣倒霉的事！看來歌舞團的成員都四處散離了，以後大概海文歌舞團也會消失吧。」 皮皮好奇的問：「你很擔心他們？裡面有你的家人嗎？」 「沒有。」萊西抿抿嘴，「但是都是很好的朋友，但願他們沒事。……咦？」 「怎麼？」皮皮往前看。「哎？」他一下子就看見前面的人。那個人披著黑色的斗篷，抓著一根奇怪的手杖，一步步往前走。迎面而來的慌亂人群像是遇見可怕的魔物，紛紛從兩邊繞開。 讓萊西驚奇的是怪人的手杖。黑色的手杖頂端盤蹲著一隻龍，龍的翼翅收在身後；尖銳的爪子似乎環抱著一個球體，明明什麼也沒有，萊西卻覺得有東西阻擋了她的視線。 「你看見了嗎？那個手杖？」萊西問皮皮。 皮皮覺得她有些大驚小怪：「那沒什麼，也許是水晶球掉了。那些法師其實很苯的，我就拿過一個法師的水晶球。而且，你看他衣服的顏色，只不過是一個低級的黑袍法師。不過這個時候還去騎士議會倒有點奇怪。」 萊西正想開口，突然那個怪人轉過身，正對著萊西和皮皮。「你們在說我？」 怪人的聲音模糊而柔軟，卻輕易的穿透四周的嘈雜。他的斗篷帽簷低低的壓著，皮皮和萊西根本看不見他的臉。 「呃……沒有。」皮皮假裝出天真而誠懇的表情（他的絕活之一，不過今天晚上好像沒起作用。）「對吧！」他看了看萊西。 萊西沒有回答，她覺得這個人有著神秘的力量，可以洞察一切。 神秘人沒有拆穿皮皮。他走近幾步低聲說：「你們一定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吧。」 「哦，當然，發生了什麼事？」皮皮以為矇混過關，興奮的問他。 「藍色娜利雅升起的時候就是兩族之戰開始的時候！」神秘人低低的吟誦，「精靈宣戰了，而且即將勝利。」 「藍色娜利雅升起的時候就是兩族之戰開始的時候。」萊西無意識的念了一遍。 「你是說精靈族和人類？」皮皮接口說：「怪不得我們看見精靈攻擊人類法師。法師簡直不堪一擊，連她……」皮皮指指萊西「……的水晶都可以打破法師結界。那樣的話，精靈族勝利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你難道沒有一點危機意識嗎？」萊西生氣的拍了皮皮一下，「卡拉西都要沒了！這還是你的家呢。」 皮皮眨眨眼，用無辜的語調說：「我只是就事論事，而且反正我也沒有家。」 「想去騎士議會看看嗎？」神秘人說。 「好啊！」皮皮很踴躍，說實在的，燃燒中的騎士議會他還從沒見識過呢！ （有誰見過？）萊西沒有皮皮那麼雀躍，狐疑的看著神秘人問：「你是誰？你不是法師！」 神秘人似乎微微笑著，說：「看的見未來，卻看不見眼前。這就是我。你是我唯一可以看見的人！我要問：你是誰？」 「我？我只是一個舞者。」萊西從容的回答，「那麼你就是人們常說的先知？」 神秘人搖搖頭，「我只是一個引路人，引導人們走向光！你願意聽從我的引導嗎？光之舞者！」 光——那是一個多麼神聖的詞，在這黑暗的大陸奎靈斯特！光之城卡拉西的華麗建築正漸漸陷入火海，紅色火焰交織著藍色閃電的光芒撒滿天空，藍色的月亮娜利雅慢慢從黑月亮身後露出臉，月光與大地上的光芒連成一片，奎靈斯特大陸從來沒有如此明亮過！美麗耀眼的火焰刺痛了人們的眼睛。光！在卡拉西火焰中的每一個人都忘記了苦痛，驚歎這偉大的光明——即使是以家園的摧毀換得！ 他是誰？他看的見真正的光嗎？萊西凝視著眼前這個依然籠罩在陰影裡的人。 可以嗎？跟隨他的引導。 是的！看的見未來，卻看不見現在。即使卡拉西被光所包圍，眼前依然是黑暗！除了她——舞者——是的！光之舞者！在時間之河畔佇立的人啊！被黑暗禁錮的人啊！看到自己的未來了嗎？ 「我詛咒你，毀滅光明的人！讓無盡的時間在你身上凝固！讓永恆的黑暗在你眼前駐留！直到那一天——你看見光！」那聲音久久不退，像一場宿醉，到黎明不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