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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薔薇的顏色

作者:一笑紅塵

    (四)薔薇的顏色

    福萊德坐在椅子上,自在的翻閱著名為《銀河史略》的圖書。雖然現在隨處可以用電子閱讀器,但是更多的人還是喜歡用紙制的讀物。也許是懷舊的天性,也許是喜歡那種接觸的實在感。福萊德就是喜歡紙制的書籍,撫摩著柔軟的紙張,聞著油墨的香味,然後泡上一杯摩卡咖啡,就這樣讓時間流逝,看著歷史從指間流過,真是無比美妙的感受啊!

    《銀河史略》是高登巴姆王朝成立的那一段混亂的時期,由一位良知的歷史教授內維。菲列茲。海姆因特所著。這位老人,作為歷史的研究者,很有幸的見證了那個一切以令人瘋狂的速度前進的時代。在那個時代,十幾年的事情發生的比過去幾百年發生的都多。魯道夫大帝的功績、罪孽他都作了公正的歷史見證人。但是,作為有良知的學者,這位歷史學家也不幸的遇到了這個紛亂的時代。皇帝怎麼可能容忍批評自己的人的存在。在宇宙歷三四七年,內維。菲列茲。海姆因特教授被社會秩序維持局的人秘密逮捕,不久死於獄中。但是,這部不朽的著作卻被他的女兒藏了下來。在多年以後,海姆因特的後人終於把保存完好的遺作帶到自由行星同盟出版。這部驚天巨作引起了強烈的反響。那歷史的翔實歷歷如在眼前,睿智的評思,準確的數據,宏大的手筆得到了不僅是歷史學家們的喜愛,甚至是很多其他人的稱讚。連當時的銀河帝國的皇帝,奧特佛利特二世的嗟歎,認為其人的死亡真是巨大的不幸。

    這部歷史由人類飛出地球,進入宇航時代,到魯道夫大帝篡權及後來的施政,直到作者的死亡。據說,作者調用了很多歷史的文獻和實物,和自己的女兒和學生精密的核查各項數據,甚至親自到地球進行考察。為了考察個歷史發生地,作者耗盡家財,最後還是得到了一個學術基金的援助,才得以完成這部宏篇巨著。

    海姆因特一生的才華和精神都凝聚在眼前的一部書裡面。

    想到這點,福萊德的心情就被一種莊嚴的歷史感所瀰漫。在咖啡的熱氣中,他甚至感到一絲震顫。想到前人用自己的生命所流傳的真實,他的手就相當沉重。這是一部血書,裡面包含了對魯道夫大帝的斥責,對人類歷史的思考。作者的血淚、在暴戾的帝制下苦苦掙扎的平民的血淚、那些民主人士的血淚還有在更遠的星際戰爭時期死難的士兵和民眾的冤魂的哭喊都撲面而來。所以,這部書福萊德一向讀得很辛苦,很驚心。但是,還是瘋狂的喜歡它啊!這時,隔壁傳來了大呼小叫的聲音。年輕的少校不得不放下心愛的書本,走出門去。卻奇怪的看見了一大群希奇古怪的爭執的人。一個二十歲上下的青年,穿著是同盟軍的軍裝,怒氣沖沖的訴說著什麼。他憤怒的瞪著對面的人,如果不是有人攔著,他早就衝上去狠揍對方了。憤怒的火焰灼燒著他的神經。他奮力掙扎,使得後面的兩個人好容易才攔住他。後面的兩個人,一個個子很高,也是同盟軍的軍官,從軍銜上看是上尉,茶色的短髮,雖然努力的拉住那青年,卻依然從容鎮定的樣子,絲毫不見窘迫的樣子。他右面的人,長的很健壯,似乎可以看到強壯的肌肉在軍服下活躍的跳動。褐色的短髮,還不合條規的帶著黑色的墨鏡。嘴邊噙著一絲冷笑,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狗娘養的,你們憑什麼搜查老子的行李?!」

    福萊德不由一皺眉。我們的福萊德一向提倡文明禮貌,在軍校雖然不是風紀委員,但是也以風度聞名。雖然對面站的是帝國的士兵,但是以堂堂上尉的身份辱罵對方的下士。喂,哥們,你也太丟臉了吧?我們可以講道理嘛。如果對方不聽我們的道理,大家還可以上手啊。人家是君子動口不動手,但是我們軍人可是動手不動口的。你這樣像潑婦一樣的罵街,多丟我們同盟軍人的臉面啊。

    「你們同盟有什麼了不起?哦,我忘了,是帝國海尼森自治領!貴官也算是自己人嘛!應該配合我們的行為嘛!如果需要來帝國另謀高就的話,我可是願意為您引見的啊。雖然,只能從小兵作起,但是我會罩著你的。畢竟,只有偉大的皇帝陛下,才是我們共同效忠的人啊!」

    「去你的,我可是自由的民主軍人,怎麼可以和皇帝陛下的走狗並論哪!」「你……」對方立刻氣得說不出話來。

    「佈雷斯,不要和這種不知道生命的意義的人浪費口舌了。」身後的人開始悠閒的發話「他又不是什麼美女。」

    "什麼人在此吵吵嚷嚷!「大聲而嚴厲的語調伴著沉重的軍靴聲從走廊的另一端傳了過來。然後福萊德很輕易的看到了一個龐大的身影從走廊邊走過。由於體型的巨大,這位長官輕易的遮擋住後面的士兵。如此宏偉的體型,真的叫人驚歎不止。「長官,這個該死的同盟佬阻止我們的例行檢查!」那個士兵氣急敗壞的說。「而且還污蔑我們帝國的軍人!」「小子,不要不識抬舉!趕快讓開道路,乖乖的配合,和我們偉大的帝國作對沒有你的好處!」「豈有此理!你們沒有任何理由就隨意搜查我的包裹。這是嚴重的侵犯人權的行為。作為榮譽的自由軍人,我以武力捍衛自己的尊嚴不受侵犯!」「好吧!看來你對自己的身手很自信哦!我好久沒有跟別人動手了,不介意來點額外的樂趣!」巨大的怪獸向同盟的空軍上尉逼了過去。白熾的燈光投下巨大的陰影……「快叫你的同僚住手啊!塞德裡茲中校是德仙奴星系駐軍中的搏擊高手,是去年的星系軍人自由搏擊的冠軍。把對手打的終身殘疾。如果不是文化的缺乏還有打架鬧事,得罪上司的話,也許他已經是德仙奴星系裝甲擲彈兵總監了。那個小伙子不是他的對手!」包岑船長著急的向船上同盟軍銜最高的人勸告。聽到德仙奴星系,福萊德的手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指節發出了輕微的響聲。德仙奴星系!

    潔西卡。愛德華議員的家鄉。潔西卡。愛德華議員是福萊德最尊敬的女性之一。而她的家鄉卻在帝國的控制之下。手指的壓迫感更重了。嘴唇和牙齒輕輕的咬合,然而後來的疼痛感逐漸的加深。也許這樣更好受一些。那種難過的感覺深深的根植於內心。我們的領土落在敵人的手中,即使作為軍人,也無法保存自己的尊嚴,在航行的途中,也的任由帝國軍無理的隨意搜查。灼熱的憤怒燃燒著福萊德的視界,熊熊的怒火好像要點燃無垠的宇宙。作為軍人,這樣的侮辱是不可原諒的。

    「亞曼。塞德裡茲中校,銀河帝國德仙奴星系駐守軍巡查大隊長。你會永遠記住這個名字!」塞德裡茲中校扔出自己的手套。絲毫無視於對方強大的威壓,年輕的空軍上尉勇敢的站了出來。他把外套交給身後的同伴,解下領巾,鬆開領口。「海尼森自衛隊空軍上尉羅伯特。約克。佈雷斯。」

    佈雷斯輕輕的晃動著左拳,試圖打亂塞德裡茲的視線。裝甲擲彈兵中校很得意的扭著自己的脖子,發出喀吧喀吧的響聲,肌肉塊在他的脖子上凸顯出來,就像小老鼠一樣竄來竄去。「嘿!」

    塞德裡茲發出興奮的叫喊,向佈雷斯衝了過去。一個直拳直搗佈雷斯的胸口。佈雷斯靈巧的下步撤身,用右拳直接的撥開。塞德裡茲得了先機,飛起右腿,以左腳為軸,旋轉著身子踢出大力得旋踢。佈雷斯躲閃不及,被踢在左胯上。場內傳來了痛苦的悶哼的聲音。「嗨!」塞德裡茲向佈雷斯的膝蓋踏去。佈雷斯向左後閃去。但是在狹窄的走廊裡,沒有多餘的空間。在大力的風聲中,塞德裡茲的黑色軍靴像犀利的軍刀一樣向佈雷斯落下。佈雷斯拚命閃躲,結果一下子踢在牆壁上。木製的牆板「撲」的一聲就出現了一個大洞。而塞德裡茲的黑色軍靴也陷在裡面。佈雷斯立刻開始反擊,他的拳頭毫不客氣的向塞德裡茲的的下巴勾去。然後開始了狂風暴雨一樣的攻擊。塞德裡茲慌亂的抽出腳,卻被佈雷斯的翦踢踢在膝蓋上。前者的的身體立刻飛了出去。佈雷斯衝了過去,用自己的腳猛踩塞德裡茲的小腹。後者像被打扁的麻袋一樣躺在地下,痛苦的發出呻吟聲音。佈雷斯拉起麻袋,用勾拳猛擊對方的小腹。「真是好功夫!」福萊德大聲的喝彩。

    而帝國的士兵和圍觀的船員被佈雷斯的兇猛嚇的啞口無言,不知所措。

    佈雷斯取出潔白的手帕,擦了一下自己的雙手。然後,站起身來。身邊的人紛紛讓開他的道路,敬畏的看著遠去的上尉。「如果沒有異議的話,請你們離開這條船。」佈雷斯回頭說「如果有異議的話——」他加重了一下語氣「可以和我探討!」沉重的壓力壓在帝國軍的檢查大隊的士兵們的心頭。看著已經陷入昏迷狀態的長官,他們的選擇是離開這裡,再作道理。那個士兵狠狠的瞪著佈雷斯,眼光快要噴出火來。

    窗外的巡航艦群消失在宇宙當中。福萊德目不轉睛的目送著它們的離去。幾個海尼森的士官聚在下面的酒吧裡。年輕人很容易的就混熟了。在啤酒的預熱下,氣氛達到了熱烈的程度。海尼森自衛隊空軍上尉羅伯特。約克。佈雷斯,剛才不懼塞德裡茲的強大的表象,勇敢的迎戰並取勝的勇士。海尼森自衛隊空軍上尉西德尼。伊澤倫,溫和的青年,也是空軍的教官,此來是來訓練笛福星域的飛行中隊。和性情剛烈的佈雷斯是形影不離的好友。但是,很多人奇怪,這兩個性格完全相反的人怎麼相處的這麼和諧。海尼森自衛隊陸軍上尉安德烈。馮。赫克爾希,有名不良軍官。但是,受教於卡斯帕。林滋中將的赫克爾希,可是薔薇騎士連隊的正統傳人,他的父母都是薔薇騎士連隊的成員,在希巴星域的會戰中雙雙殞命。年幼的赫克爾希,根據「軍人子女戰時福利特別法」,受到林滋中將的撫養。赫克爾希倒是完整的繼承了薔薇騎士連隊的「惡劣傳統」,在毒舌和美酒、美女上,形成了不俗的水準。「三種紅色、三種紅色、染上我的生與死的,是被咀咒的色彩……」

    血、火焰與鮮紅的玫瑰的顏色。

    在戰後被傳誦的薔薇騎士連隊的戰歌,從幾個男人的口中帶著醉意的被傳唱了出來。實在是奇妙的感覺。「三種紅色,是鮮血的顏色;是火焰的顏色;是玫瑰的顏色……

    …………

    ………………

    三種紅色、三種紅色、染上我的生與死的,是被咀咒的色彩……」

    在醉意的空氣中,四個人的聲音越來越高。聲音傳過艦艇,迴盪在遼闊的宇宙中……赫克爾希帶著醉意的笑容說,「其實應該是薔薇的顏色啊……」

    「哈,薔薇的顏色,終將染遍天空的視野……」

    福萊德輕輕的嘟囔著微微的鼾聲從低垂的腦袋下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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