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冒險物語--玄幻魔法小說網

    伊恩的日記其四：

    一月十日幾天後在帝國宰相的府邸將舉行十分正式的文藝沙龍，我必須去圖書館尋找一些書籍，為朗讀做準備，在那些愛挖苦人的學者面前出醜是我不願見到的。

    在前行的道路上我遇上一樁車禍：一輛小巧的雙軛馬車撞入了路邊的布料商店，色彩鮮艷的布匹妝點著那兩匹氣喘吁吁的牲畜，憤怒而肥胖的布料店老闆正嚴厲訓斥肇事的莽撞車伕，那滿臉橫肉的粗魯男人實在是粗鄙不文，因為我分明看見從車窗中裸露出的車主人的潔白玉臂，正為那些骯髒失禮的罵詞和圍觀市民的指指點點而氣憤地發抖。

    呵，為什麼我總能遇上幸運的事呢？還是應該說菲琪。寧克斯小姐的運氣實在不夠好？不過既然她的護花使者今天沒有到場，我就不得不勉為其難，臨時扮演一下。

    「先生，請你注意你的言辭，有女士在的場合，你的那些俚語就該咽到肚子裡去！」我停下馬車，從車上走下，這樣對布料店老闆喊道。

    雖然他很想駁斥我的論點，但顯然我隨手甩給他的一袋沉甸甸的金幣發揮了極大的鎮定作用，「哦，是的先生，小人明白。」

    「我想這些金幣已經足夠補償你店面的損失。」

    「當然，這足夠了。」他態度的轉變之快令旁人無不嘖嘖稱奇，不過這倒也是商人必須的特質之一。

    「那麼我能帶這位小姐離開了嗎？至於這位車伕，我認為你應該留在這裡幫助這位先生整理一下。」說罷，我也不顧眾人的目光注視，把伯爵千金請上自己的馬車，很意外地，她並沒有表現出矜持或是故作姿態，而像貓一樣靈巧而優雅地服從了。

    「謝謝您的幫助，賽寇西斯先生，如果沒有您及時伸出援手，我就真的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了。」坐在我對面的漂亮女士感謝道，但她的臉上明顯還留存著少許冷淡的神情。

    她分明還只是個被父母親寵溺慣壞了的小姑娘，如果她再聰明一點兒，有更多人生經驗的話，應該能表現得更加得體才對。

    「不，能拯救像您這麼美麗而有教養的女士是我的榮幸，我會把今天的事銘記在心，當作美好的回憶。」

    「請……請別這麼說，」她顯然從我這兒聽到了出乎意料的恭維，以至於忘記撩起一從遮住臉龐的亞麻色秀髮，不過這倒使得她的容貌更加嫵媚，「經過今天的事，我對您完全改觀了，原來您是擁有如此高尚品格的優秀男子，我從前幾乎誤會您了。」

    「啊，這誠然是天大的誤會，我真痛恨自己膽小而羞怯的個性，我要為從前那些在莽撞之中做出的古怪舉動向您道歉，」我的聲音是如此誠懇，好像準備連自己也感動似地，「您能原諒我這個卑微而幡然悔悟的罪犯麼？」

    「哦，是的，我原諒你。」伯爵千金年輕的臉上重新散發出自信的光彩，「可您要知道，這一切誤會都要怪您，您是那麼怯生而拘束，但願我家的客廳能讓您放鬆些緊張的心情……」

    啊哈，我想從此刻開始，皇家親衛隊的卡斯托斯上尉就能被排入失意者的行列了。

    。。。「塔樓的一到十層大多是存儲魔法書籍的房間，十層以上是賢者和大魔導士的房間，每個大陸上有名的賢者和大魔導士在這兒都有他們自己的房間，雖然他們大都不住在這兒，在往上就是存放魔法物品的地方了，藥劑、魔發觸媒、法杖這類東西這兒都有。」伊恩帶著伯克蘭等人沿著樓梯拾級而上，一面向眾人介紹賢者之塔每一層的使用情況。

    「地下部分是實驗室，不用懷疑，經常發生事故，在最下層似乎還飼養著幾頭利害的魔獸，比如九頭蛇，龐洛凱帝斯之流，它們逃出牢籠的事時有發生，如何能毫髮不傷地捕捉它們經常成為那些老東西訓練徒弟的偷懶方法。」

    一些魔法師打扮的年輕人匆忙地從他們身邊走過，看來就是伊恩所謂的魔法師學徒。伯克蘭開始技癢難耐，以至於伊恩不得不時常叫住那些學徒，然後把盜賊從這些可憐的年輕人身上順手牽羊拿走的卷軸、藥瓶還給他們。

    「至於塔樓的最頂層，則住著賢者之塔的管理者，精通占卜的老騙子，千年不死的老妖怪，貝塔羅布主席。」年輕的賢者在介紹了兇惡魔獸之後才開始介紹自己的老師，「哦，是的，他同時也是我的導師，不過我不準備帶你們去見他，讓一個年邁而囉嗦的老人接受過多年輕人的訪問無論對他還是對你們來說都是叫人無法忍受的。」

    「伊恩，我可是聽到你對老師的評價了。」一個膚色蒼白的中年法師從比他們更高的樓層向下俯視，他的鼻樑高挺，顴骨突出，兩腮稍陷，給人一種病懨懨的感覺。

    「啊，所羅門，好久不見了，你的精神還是不太好啊？」金髮青年擺出客套的笑容向他揮手，一面對身後的同伴說，「這是我老師早年教導的另一個徒弟，他是一位法力高深的賢者。」

    「在施展祈願術後還能保有這樣的身體我已經很滿足了。」所羅門在年輕的時候曾遇到過十分強大的敵人，他最後依靠祈願術殺死了對手，但也永遠失去了良好的體質。

    祈願術是極難學會的，通常人們認為這是一種邪惡的魔法，它通過向最高位的創世神「業」祈求力量，從而實現施法者的某種合理意願，這種魔法將改變因果律，所以施展它的代價是絕對昂貴的，主宰將拿走施法者的部分生命，來抵消因此種法術而產生的不和諧業力。

    「老師想要見你，希望你現在就去。」

    「啊，那真叫人難堪，我可是帶朋友來參觀的……」伊恩思索片刻後，又開口道，「你能代替我現在正做的工作嗎？」

    「好的，沒問題，你快去吧，老師正等著呢。」病態的中年法師催促道。

    「參觀結束後請把他們帶到我的房間。」年輕的賢者轉而面向同伴道，「真是抱歉，我必須去看我那病入膏肓的老師了，你們不會介意吧？事實上所羅門對於賢者之塔的環境可要比我更熟悉。」

    科帝士點頭道：「看望老師比較重要，我們不會介意的。」

    「當然當然，沒有你在我會感覺比較自由。」伯克蘭開心的賠笑道。

    「我會看住他的，這點你大可放心。」面無表情的所羅門的這番話確實讓伊恩比較放心了，卻讓盜賊冒了一身冷汗。

    金髮青年匆匆踏上下一個樓面的傳送點，消失了蹤影，而體弱多病的法師則帶領剩下的夥伴繼續遊覽的路程。

    「伊恩同他老師的關係很差嗎？」和「導遊」互相熟悉之後，哲向所羅門問出了這個問題。

    「不，恰恰相反，他是很尊敬主席的，不過他顯然不是那種喜歡把真實感情表露在外的人。」

    「嗯，這點我深有同感。」看慣盜賊和賢者鬥嘴情形的聖騎士點頭稱是。

    「老師的生命快要走到盡頭，我想伊恩也早已認識到這一點，不知道最後他是否會為離別而流淚呢？反正我是很期待的……」他輕微的喃喃自語，讓跟隨在所羅門身後的四個人彷彿看見了他腦袋上長出的尖尖利角，背後拖著的長長尾巴。

    。。。「老師，好久沒有親眼見到你，同魔法通訊中的圖像相比，你現在更加不成人型啦。」伊恩剛坐下就這樣向賢者之塔的管理者打招呼。

    普通人大概會氣憤地直喘粗氣，但枯瘦的老者卻面不改色：「一年不見，你倒愈發瀟灑了，我想你總也壓倒不少女性，浪費更多時間在床榻上是不是？」

    「哪裡的話，我這一年可都在為生計而忙碌，哪有閒情雅致做那風月之事？不過多虧您的提醒，我也該從現在起及時行樂，不然荒廢到您這歲數，恐怕就心有餘而力不從嘍！」金髮青年不甘示弱地反擊。

    如果有第三者在場的話，兩個人針鋒相對的言語恐怕會讓他懷疑他們的關係不是師徒而比較像不共戴天的仇人吧？

    「哼，不是我自吹，想當年……」看到老人準備追憶往事，年輕的賢者連忙舉起白旗示意投降，因為耐心的傾聽往往意味兩三個小時枯燥乏味的幼稚愛情故事的口述，這將不僅是精神上，也將是肉體上的殘酷折磨。

    「老師，開始說正事好嗎？我不認為你把我召喚前來，會是僅僅為了尋我開心這個無聊理由。」

    老人一改戲虐的語氣，嚴肅地說道：「你是我這個月請到這裡來談話的第十三位賢者，還有最後的兩位也將於今晚抵達賢者之塔，他們自然都是受到『馬理安的三個願望』而回歸的。」

    「皇帝陛下的旨意終於下來了？」伊恩有些期待，「內容是……」

    「還記得我們曾經共同研究過的那個集合魔法嗎？它被派上用場了。雖然我們的皇帝陛下不是一個合格的魔法師，不過他顯然在知識方面有著合格的涉獵。」

    驚訝的賢者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他無法確認這是否是老人的玩笑，「他要用這個魔法來對付塔斯肯？他要將塔斯肯從地圖上抹去嗎？難道殘廢和屈辱讓他變成瘋子了？」

    「注意你的語氣，我的學生。」老人的目光中閃爍著殘忍，「即使是瘋子的願望我們也必須執行，這是約定。」

    「那麼你也瘋了，你知道這個魔法將殺死多少人？幾百萬！他們之中幾乎都是平民，怎麼能這樣做！？」伊恩幾乎是咆哮著怕打桌子。

    老人無動於衷地盯著激動的年輕人，「冷靜點，伊恩，你是我最有才華的學生，難道還看不出這個願望的優點？」

    「優點？當本國軍隊的毫髮無傷是用上百萬的生命所換取時，這就不能稱之為優點！」

    「不要這麼肯定，伊恩，畢竟這個魔法的進程是緩慢的，在它的最終威力被釋放前，他們有足夠的時間逃難，這是完美的計劃！」老人似乎胸有成竹。

    「我能肯定的是將有上百萬的人民流離失所，他們的家園被永久地毀滅，他們的國家將消失在歷史中，他們永遠會漂泊他鄉，」金髮青年眼中滿是憤怒，「雖然這個魔法從未被使用過，因此其他魔法師或許會被你愚弄，但我不會，那個法術所產生的後果我是一清二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