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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馬理安的三個願望

作者:Weekend

    傍晚時分,太陽即將燃盡最後的一絲餘輝,準備沉沉地睡去,路上的行人邁動匆忙的腳步,想在夜幕降臨這座城市之前返回宿處,即使是伊恩也不例外。

    推開旅館客房的門扉,只見虔誠的聖騎士半跪地作著晚禱,伯克蘭卻蜷曲在沙發上,悠然自得地做著美夢。

    「啊,伊恩,你回來啦?」

    「嗯,我回家拜望了父親大人。」金髮青年步入房間,他左顧右盼,卻找不到另外兩個同伴的身影,「哲和……愛思麗到哪兒去了?」

    科帝士站起身,畫出手勢為晚禱做收尾儀式,「他們在陽台上了望風景,順便『增進友情』。」

    「呵,如果是在愛思麗正常的時候,這還真叫人嫉妒哦。」兩人說罷會心地笑了,而且挺大聲。

    熟睡中的盜賊被說笑聲吵醒,他呆呆地望著兩人,眼皮似乎又開始耷拉起來。

    「伯克蘭,你已經睡了一天,」科帝士有些懷疑地問,「我知道龍是懶散的生物,但既然你是在充當人類,好歹也要忠於角色吧?」

    「哦,原來是伊恩,」懶散的少年轉動身子,把蜷縮變為匍匐,「好無聊啊,除了睡覺我想不出還能幹什麼,一天去數次冒險行會而後碰壁歸來是件很叫人心灰意冷的事。」

    「那我只能說抱歉啦,要不是我的任性,也不會讓你們無事可做。」

    「別這麼說,我們是自願跟你到賽托加來的,伊恩。」溫和的聖騎士笑道,「我明天再到冒險行會去碰碰運氣吧。」

    當「彩虹」一行人結束了在沙漠王國瑪納卡保護國王的工作後,年輕的賢者提出要單獨離隊到正被戰火肆虐的亞蘇羅爾帝國去,不過在其他人的抗議下,所有人都跟隨他來到了帝國的首都。

    問題在此出現,由於戰爭的關係,不論貴族、商人還是平民,大都閉不出戶,皇都的冒險行會經營慘淡,冒險者們接不到工作,無所事事。

    「啊!伊恩,歡迎回來啦。」哲同愛思麗從陽台走入了室內,兩人手牽著手,十分親密的樣子。

    「賽寇西思先生您好。」愛思麗同眾人畢竟還是比較陌生,用語中免不了帶著敬詞。

    「叫我伊恩就可以了,」金髮青年露出不以為意的笑容,「希望我沒有打攪到你們。」

    少女露出羞澀的微笑,卻不辯駁,一旁的少年卻掛不住臉了,他開始尷尬地轉移話題,「啊!那個……對了!伊恩啊,你向我們提到的『馬理安的三個願望』,究竟是什麼東西?我真的很好奇。」

    「『馬理安的三個願望』……說來話長啊。」年輕的賢者摩娑著下巴,眼中顯出沉思的神色,「那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大概還是白銀時代吧?連伊洛普都沒有轉變為亞蘇羅爾帝國,依舊是女性國王在統治這個國家。」

    科帝士點頭道:「在滅世之劫發生以前?那的確夠久遠了。」

    「那位傑出的女君主叫什麼名字,已無從考證,但她確實幫助魔法師們在國內建立了受人尊敬的地位,為魔法協會的成立出過力,更將當時已經人去樓空的月精靈之塔贈與賢者們,那些強大而睿智的魔法師對她感恩戴德,決定賜給她三個願望,」伊恩現在的表情大約是羨慕的,「願望規定:當她許願之後,所有曾在賢者之塔受教過的魔法師,都必須遵從她的這三個願望,不得違背。否則,所有的服從者將在願望達成後對違背誓言的魔法師進行無休止的追殺,直到某一方生命的終結。」

    「這願望就是『馬理安的三個願望』?」

    「差不多吧,那聰明的女皇帝對自己的王國和生活非常滿意,並沒有什麼需要許願的地方,所以她要求稍稍修改那三個願望的所有者的範圍,讓帝國今後的皇帝得以長久地擁有這三個願望。」金髮青年不緊不慢地繼續敘述,「那時候她還只有一個兒子——馬理安,這明顯是為了在沒有女兒能繼承皇位的情況下,讓她的兒子得以暫時接替皇位而作的保障措施,『馬理安的三個願望』就這樣流傳了下來,當然,至於這位女皇帝在此後又誕下一名女性繼承人而使得馬理安沒做成皇帝的事,那是題外話,不提也罷。」

    「那麼這『馬理安的三個願望』曾經被帝國的皇帝們使用過麼?」愛思麗怯生生地問出了她的問題。

    「當然,第一次改變了亞蘇羅爾的地表狀況,十幾座高聳入雲的山脈被改造成平坦且適宜耕種的沃土,以緩解帝國內田地貧瘠的狀況,這個願望花費了賢者們幾個月的精力;第二次,說來好笑,被用作充當內戰的工具,使女帝制從此消失,那位偉大的女皇帝大概會哭笑不得吧?這個願望花費了賢者們幾年的精力;第三次自然是現在了,在這個願望實現之後,賢者之塔就將從古老的誓言中解放出來,獲得自由。」接下來伊恩又小聲地自語道,「這個願望大概只會花費賢者們幾天的精力,不過導致的後果恐怕會是連我也猜想不到的。」

    「你們這些賢者還真守信用,那幾千年前的古老約定,到現在還刻板地遵守著,不覺得累麼?」伯克蘭不以為然地嘲笑道。

    「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如果你不遵守約定,誰知道那背叛者的名號會否成為清除異己的借口呢?每個世界都存在黑暗的一面啊。」雖然口裡這麼說,金髮青年的表情卻是不屑一顧的,「好啦,故事就說到這兒,大家一塊兒去吃飯吧?反正最近也接不到什麼任務,而我也得等待所有賢者的到來而有了空閒時間,明天就讓我帶各位瀏覽一下這附近的名勝古跡,權當旅遊吧。」

    「好耶!」盜賊發出興奮的歡呼,而其他的同伴看來也對這個提議十分贊成。

    。。。

    伊恩的日記其二:

    一月三日

    關於新年慶典的活動依然沒有結束的跡象,但我已經對遊蕩在狂歡人群之中無所事事的狀態感到厭煩,同所有美好的食物一樣,無論多麼美妙,只要連著幾天一個勁兒地品嚐一種,那麼你很快就會對它興趣索然。

    今天我想調換一下口味,去城郊進行一次狩獵。

    我就像個為生計而奮鬥的獵人一樣捕捉野物,一個早晨的努力讓我收穫頗豐:兩隻野兔,三對野鴨甚至還有一頭幛子,這多少也要歸功於我那柄手感優良的櫟木長弓。

    中午的時候我決定見好就收,在附近的野外露天餐館用餐之後就打道回府,那個餐廳的服務有其吸引人的地方:為客人烹調客人帶來的獵物。當然如果客人打獵水準不佳的話,它也能提供相當新鮮的野味。

    我一進餐廳就見到了熟人,真的,雖然只是在舞會上一面之緣,但菲琪。寧克斯小姐的獨特氣質還是讓我留下了深刻的記憶。

    她穿著觀賞性多過實用性的漂亮獵裝,姿態高雅地端坐在餐館的一角,有那麼七八位浪蕩公子如眾星捧月般地簇擁在她身邊,不知在說些什麼俗媚而恭維之詞。

    她從已開始就看到我了,但這位千金小姐顯然還為前天的事耿耿於懷,而自顧自地談話沒有和我打招呼,托斯卡斯自然陪坐在她身邊,他用驕傲的微笑向我炫耀他的獵物。

    我忽然改變注意了,用聊天來度過這樣一個庸懶的下午會是不錯的計劃,不過在此之前還是讓我滿足自己飢腸轆轆的肚子再說。

    ……

    啊。剛才的烤全鴨真是美味,不知道會不會是因為飢餓的緣故呢?但我現在已經精力充沛,該幹正事了。

    是的,我眾多的戰利品為我迎來了一大批熱心的問候,於是我同鄰座講起狩獵過程中遇上的趣事以及狩獵的技巧、動物的習性,故事講得很吸引人,因為他們都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很快,伯爵千金的那些崇拜者也耐不住性子地加入進來。

    美麗的菲琪小姐礙於面子而在座位上坐立不安,這從她不時向這邊掃來並且假裝毫不在意的眼神就看得出來,時常傳來的哄堂大笑好像只能刺傷到她,見到自己的美貌無法成為眾人的中心更讓這位年輕的女士感到不甘心,她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好幾次都想抽身離去,但總也嚥不下這口氣,只能乾耗在桌邊任由怒氣積累。

    從一開始便未曾與我打招呼的卡斯托斯忠誠地守在伯爵千金身邊,就像農民看護自己的收成那樣仔細小心。可我們英俊的騎士隊長顯然不懂什麼風情,他的那些甜言蜜語在心上人開心的時候確實有錦上添花之效,但如果不合時宜地胡亂獻媚,就現在這樣,只能是雪上加霜,令人厭煩而已。

    當我最後用慷慨的語氣告訴了旁人黑熊經常使用的冬眠地點後,已經是傍晚時分了,我將獵物贈送給那些忠實的聽眾,在眾人的道別聲中邁著勝利者的步伐離開。

    即使不用眼睛驗證,我也能猜想出伯爵千金那洋溢怒氣的眼神,還有騎兵隊長微酸的臉色,可是這又算得了什麼呢,等著瞧吧,這決不會是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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